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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钟静唯刚从大院回来,就接到小六子电话,没有犹豫的把地址给他,让安若过来。安若现在是挺可怜的,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她和她那官二代的爸爸,做人张扬,行事跋扈又不择手段;若不是安志明做了坏事又不把场面收拾干净,让人抓了把柄;若不是安若目中无人心术不正,他们家也到不了现在这步田地。

安若看着白纸黑字,眼泪一涌而出,几天来,终于有人肯帮她,虽不知以后会如何,但她真的非常感激小六子。

安若到的时候,钟静唯正在煮茶,神色平常的让安若进来,将一个盛着茶水的精致玻璃杯递给安若。

过了大概有5分钟,他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张便签纸,递给安若说:“这是唯唯家的地址,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后面怎样我也无能为力。”

“有什么事,说吧。”

小六子真觉得她挺可怜的,出了事情也没个依靠,大概现在所有人会对她避之不及吧,可是他还是不敢妄自把号码给她,于是说:“你等会儿,我问问。”

安若抬头有些紧张不安的看钟静唯,但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安若沉默着,眼神愤恨,像只被戳中痛楚的小兽。仿佛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一样,她脸上的神色忽然又变成哀求,“六少,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你帮帮我,我只想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我没别的意思,求求你。”

钟静唯忽而笑了起来:“怎么?你来不就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安若,没用的,你爸他不是被冤枉的,人证物证确凿。”

安若咬了咬唇,声音低微:“钟小姐,我爸爸他……我想说,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去见他一面?”

“钟检察长,钟文基,不是她叔叔吗?我想找她,试试……”安若的声音越来越小,坐在沙发上的她背脊僵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头微微低着,像是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忐忑不安。

“凭什么?”

他一口茶喝喷了,“啊?”

“什么?”安若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不确定的问道。

“我家的事情你也知道,放心,我不是想麻烦你帮我,就是……”安若咬了咬下唇,“能不能告诉我钟静唯的联系方式?”

钟静唯继续挂着淡淡的微笑说:“我说,我凭什么让你去见他?”

安若本来就挺漂亮的,此时面色苍白,有楚楚可怜惹人爱的一番气质。小六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便起身跟着她到隔间,“说吧。”

安若不安的舔舔干涩的嘴唇,“我……我想,莫,看在莫少的……”

安若走过去说:“六少,你能出来一下吗?我跟你打听一事儿。”

“坤子哥吗?哈哈,”钟静唯不可抑止的大笑,“你又凭什么让我看他的面子?安若,这就有点儿不合逻辑了吧?”

小六子看见她,对她的来意也大概明了。知道她最近挺困难的,却也无力帮她。安志明的事,钟文基亲自督查,他可没胆子出头,更何况,他也拿不准这里头有没有莫家的意思。这两家,都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惹得起的。

被这么一说,安若低着头,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安若站在偌大的房间四处张望。莫易坤和梁韶宇今天都不在,张启也因为谢好转型为五好老公,也不常现身。看不见要找的人,只看见了一边正在兴头上的小六子。

“你看看那边,”钟静唯指着自己前方的窗户,“对面就是坤子哥的房子,没准他这会儿正在窗前看着这边,你要不要和他通个电话询问一下?”

晚上七点,安若踏进张启的一水会所。上了七楼专属包厢,里面依旧是说笑声此起彼伏。安若觉得很难过,大概只有她觉得天塌了一样,其他人则继续他们风生水起的生活。

安若受了惊吓似地扭过头看向对面,因为屋子亮堂外面一片黑暗,玻璃上只有这个房间的映像,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她眼里闪过一丝愤恨,钟静唯对她的嘲笑,让她很痛恨,可是她明白目前她没有实力和钟静唯斗,只能努力掩藏起愤恨,努力让自己镇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帮我。”

除了张启的店,安若根本不知道还能在哪儿找到钟静唯。自从那次从那离开之后,她再也没有踏进一步,今天再来,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是忐忑,上一次是担心受怕,这一次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有点儿说不清。有些许希望,又害怕会失望,因为紧张,她的心跳得特别快。

“我帮不了你,”钟静唯不再戏弄她,收起笑一字一句的说:“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如你所知,钟检察长是我叔叔,但这不代表我就有能力让你去见你父亲。况且他是自作自受。”

安若抹掉眼泪站起来,仿佛是看到了曙光。最后一棵稻草,不管有没有用处,她必须尽力试一次。

“钟静唯。”安若忽然的站起来,俯视钟静唯。那句“自作自受”惹毛了她。

想起不止一人的答复,安若忽然止住哭声,默默念叨:“钟检察长?那不就是……”

钟静唯仍是坐着不动声色,“我只不过说了实话你就这么激动,改日上了法庭,你岂不是要砸场子?”她抬起头,眼睛微眯,“安若,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既然今天你来,那我就跟你把事情好好说清楚。要说很长,你不打算坐下听吗?”

“现在风声正紧,你爸爸他……而且钟检察长一再强调反贪的重要性,若若,不是叔叔不帮你,实在是没办法。”

钟静唯那种淡定自若的气场,是安若所不能及的,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钟静唯的掌控中一样,让她觉得自己像只猴子。

安若再一次被拒之门外,人家甚至连门都不给开。在繁华的大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从没觉得别人的笑脸是那样刺眼,刺痛她的双眼。一股子委屈心酸漫上心头,她终是忍不住的蹲在电线杆旁,哭的泣不成声。树倒猢狲散,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转眼间烟消云散,甚至一个院子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也不想帮她。她的父亲,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有没有收到严刑?这样想着,她哭的更加痛彻心扉。

“最开始不喜欢你,理由很简单,因为你缠着坤子哥,包括沈乔,实话说我们都不待见你。在我们这些人心中,配的上坤子哥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小秋。”

爸爸被隔离,妈妈也被牵扯进去,爷爷住院,奶奶每天以泪洗面,安若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倒下,一定要挺住。几天下来,安若算是彻底尝尽了人间冷暖,自己仿佛是瘟疫一样让人躲避不及,爸爸的朋友同学、爷爷的学生老朋友,对她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不是不想帮,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她知道,那些人只是怕把自己牵连进去,什么想帮却帮不上忙,全是狗屁,都是些只想到自己的自私鬼。

安若听了此番话,忽然打了个冷颤,直觉上认为,这些事情会和贺小秋有关。

人都是现实的,安志明的事情,证据确凿,上面有意要扳倒他,聪明的人都往后缩,尽量和他撇清关系,以免受到牵连。安家本希望找些旧识老关系、可以说的上话的朝廷重臣,帮着把安志明捞出来,但都是徒劳,人家甚至连面儿都不给见。

“后来你摔了她的镯子,你那次降职确实和她有关,你不用恨她,在我们看来,那次的降职实在是太轻了。”

安志明回到京城就立刻被隔离起来,根本没办法和外界有任何联系,亲戚探访也不被允许。

安若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她想发脾气,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她没这个资格,她来是有求于人,有什么气只能咽下,不能声张。

安若的爷爷看了报纸才知道出了事,一激动血压“蹭”就上去了,立马送去医院,医生全力抢救后才算稳定。安若的爷爷曾经官至正部级,本寄希望于儿子,希望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所有算盘都落空了,能不能保命才是重点。

钟静唯眼中浮起一丝戾气,声音也更冷漠尖锐:“现在呢,你居然想利用职务之便,和李成均联手把她拉下马。”

各种罪证俱全,安志明被押解回京。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副部级干部,撤职查办是很轰动的,全国报纸头版头条都在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