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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没逃过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才怪!

彭宇似乎并不觉得尴尬,自己喝了一大口汽水,说:“周乐萌,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吗?我这叫牛排煮酒……煮汽水……嗯,喝汽水论英雄!”

康晓弦一脸嫌弃:“又不是酒,干什么杯?”

康晓弦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一句话被彭宇改了三遍,真亏得他还能很有气势地把“论英雄”三个字说出来。

彭宇非常社会地给康晓弦倒了杯汽水,然后举杯:“干杯!”

彭宇接着说:“纵观顶英,我觉得,只有你——周乐萌,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

康晓弦没了脾气,再加上自助餐看起来确实不错,只得开吃,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威胁道:“你要是敢骗我,哼!”

康晓弦差点儿呛着:“别别别,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彭宇被康晓弦吓了一跳,终于不敢再继续装没听到,于是换了个思路蒙混过关:“诶呀,我听到了呀,那我不是得先吃饱饭才能想起来那篇散文的作者是谁吗?现在太饿了,没力气说话。”说着还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康晓弦。

彭宇说:“你别不信。你看啊,这整个顶英,有谁敢第一天开学就迟到,有谁敢跟镇校神兽对着干?有谁敢社团说退就退?有谁敢设计退色狼?只有你和我呀!顶英英雄,唯周乐萌与彭宇两人耳!”

康晓弦有点生气了,一拍桌子:“彭宇!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康晓弦:“你还敢提开学?提起开学那天我就生气,害我出那么大丑,我记你一辈子!”

彭宇:“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你多吃点啊。”

彭宇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嘿嘿嘿,你看你成绩这么差我都没嫌弃你,我们英雄一笑泯恩仇嘛!来来来,干杯!”

康晓弦:“彭宇——”

康晓弦冷笑一声:就凭你,也配嫌弃我?

彭宇夹了一块鸡翅给康晓弦:“你尝尝这个,特别香。”

康晓弦自去换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把彭宇看傻了眼。

进了餐厅坐下,彭宇端了一大堆吃的摆在桌上,康晓弦却不动筷子,仍旧问:“所以散文的作者是谁?”

彭宇:“哇,这么厉害,我也要!”

康晓弦不肯走,彭宇刚才绕到她身后,推着她往前走:“走吧,去吃饭吧,真的很好吃的。”

康晓弦阻止:“行了行了,喝你的汽水吧。话说,你吃的也差不多了吧?该告诉我散文作者是谁了吧?”

彭宇假装没听见:“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自助餐,走,我请客!”

彭宇说:“想让我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先让我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想找那篇散文的作者。”

康晓弦:“我说了,我只想知道散文的作者是谁。”

虽然彭宇很可能是关山越,但康晓弦仍旧不敢贸然暴露真实身份,急中生智找了个托词:“我很喜欢那个作者的文笔,纯属好奇心而已。据说那个作者可能是我们的学长,所以想要认识一下。”

彭宇摸着胸口道:“好累,都跑饿了,看在你这么讲义气的份上,我请你吃大餐吧?”

彭宇点头道:“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那篇散文真正的作者是——”

两人一口气跑出一条街,远离了学校的范围才停下来。

“咣当!”只听内厨一声巨响,打断了彭宇的话。

彭宇说完拔腿就跑,康晓弦狼狈地跟在后面,还不忘纠正:“第一,我不是你的什么‘好哥们儿’,第二,我翻墙出来不是来陪你逃学的,我只是想知道散文的作者。”

彭宇寻声看过去,好奇的说:“里面怎么回事啊?我去看看。”

康晓弦无奈,只得按照彭宇的指示翻墙,彭宇笑嘻嘻地在墙外接住她,说:“好哥们儿,讲义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快走,要是被发现就惨了。”

康晓弦正听到紧要处,哪肯让彭宇离开?别说是内厨摔了盘子,就是天塌了,她也得拽着彭宇说出答案再逃命,毕竟,这可是关乎她前途的大事啊。

无论如何,看来这学是不逃不行了。

康晓弦一把薅住彭宇:“有什么可看的,你快告我我散文作者是谁。”

康晓弦果然挺了下来:莫非彭宇察觉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彭宇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内厨,只好坐下来继续说:“那篇散文的作者,其实是一个叫关山越的网络写手。”

彭宇连忙道:“你不想知道那篇散文的作者是谁吗?”

康晓弦赶紧追问:“那你知道关山越是谁吗?”

康晓弦:“没兴趣。”说着就要离开。

彭宇:“……关山越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很有名的网络写手啊。”

彭宇赶紧叫住她:“周乐萌,你等等!你要是陪我逃学,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康晓弦:“我是问关山越在现实中的身份。”

康晓弦:“你要没什么事,我走了啊。”

彭宇:“在现实中……就是那篇散文的作者呀?”

彭宇:“周乐萌,不要这么冷淡嘛。”

康晓弦终于彻底死心了,看来彭宇不是关山越,而且什么都不知道,得,白忙活一趟。

康晓弦嗤之以鼻:“什么歪理邪说?”

康晓弦郁闷得够呛,再没心思陪彭宇耍宝,于是站起来就走。

彭宇:“偶尔逃个学,不是挺刺激的吗?学生时代总要逃一次学,生命才算完整嘛!”

彭宇赶紧追出来,一脸莫名其妙:“我好心帮你,你怎么反而生气了?”

康晓弦:“我不。你这可是公然逃学,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康晓弦质问:“在楼顶看月食的时候,你干嘛说那些话?”

果然,喇叭里传来彭宇的声音:“周乐萌,你看到右边墙角的石头了吗?你踩那块石头,就能翻墙出来了。”

彭宇:“什么话?”

无人机上有扩音喇叭和摄像头,显然是彭宇从墙外操纵的,此时彭宇应该已经通过无人机上的摄像头看到康晓弦了。

康晓弦:“……就是什么公路,什么珠峰的那句话!”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康晓弦只好避开众人,独自前往。结果操场东南角空无一人。康晓弦还以为彭宇捉弄自己,正打算回班收视他一顿,就看见一只无人机从围墙外面飞了进来。

彭宇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哦,那句啊,就有感而发啊,想说就说了嘛。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有才华?”

彭宇神神秘秘地卖关子:“你去了就知道了。小心别被人发现。”

康晓弦看着一脸嘚瑟的彭宇,觉得自己满腔的希望都喂了狗——自己怎么就眼瞎把这么个家伙错认成关山越了呢?

康晓弦纳闷地问:“什么事啊?你现在说呗。”

康晓弦甩开彭宇继续走,彭宇提醒道:“反正你就算现在回去也一样是逃课了,索性跟我忙里偷闲、四处逛逛,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上午的时光匆匆过去,眼看要吃午饭了,彭宇突然来找康晓弦,让她十分钟后去操场东南角,说是有重要的事。

康晓弦回给彭宇一个商业假笑:“谢谢,您还是自己逛吧,”

好不容易挨完骂,接下来一节课偏偏是音乐课,音乐老师正是乐队的负责老师。康晓弦不出意外地又出了丑,老师看她的眼神,已经从愤怒变成了绝望。

“周乐萌,你别走啊,我不是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来着嘛。”

高兴劝了左边劝右边,一个头两个大,康晓弦和彭宇倒跟没事人一样,用眼神交流起了被老师批评的心得体会。

“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感兴趣了嘛!”

田径队教练也跟着感叹:“就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前程当回事,也不懂尊师重道。”

“其实我明天就要退学了,这是我在顶英的最后一天了。”

乐队老师直接开起了地图炮:“你说现在这些孩子都什么毛病啊?天天变着法儿膈应人。”

康晓弦一惊,终于意识到今天彭宇很多不自然的地方:话异常地多,情绪莫名高涨,脾气出奇地好,对于带康晓弦逃学这件事特别执着。

谭克倒是不愿批评康晓弦,专盯着彭宇骂:“知道你游得好,让你进校队拿成绩你又不肯,你还来干扰别人训练。你跟学校荣誉有仇是怎么的?”

他是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掩盖自己的伤心难过?

康晓弦听彭宇胡扯,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彭宇与康晓弦对视一眼,也偷偷一笑,俩人瞬间引来所有老师群起而攻。

这么想着,康晓弦就有点心软了。

彭宇不服气:“我就游我的而已,那他们游得差还不许别人说啊?连这点批评建议都没法虚心接受,还怎么进步啊。”

康晓弦回头看看彭宇,彭宇说:“这是我在顶英的最后一天了,你陪陪我呗,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谭克:“正好,高老师,你也在。这小兔崽子一到游泳队训练的时候就跑来捣蛋,在旁边泳道游得飞快,各种泳姿花式秀,还时不时嘲笑我们队员两句,弄得大家一点信心都没有。”

康晓弦于是问彭宇:“你要退学?为什么?你打算去哪?”

高兴赶紧去开门,果然谭克拎着彭宇的领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彭宇正要回答,忽然饭店的服务员追了出来:“两位客人,你们还没付钱呢!”

彭宇:“我没捣乱,游泳馆又不是只能游泳队使,我游泳而已,不行啊?”

彭宇不由分说,拉上康晓弦就开始狂奔。

谭克:“我们一训练你就捣乱,你是不是诚心的。”

康晓弦被拽得险些摔倒,又挣不开彭宇的手,赶忙喊:“我有钱!你跑什么呀!”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是谭克和彭宇的声音。

彭宇回头道:“我也有!但是能吃顿霸王餐,多刺激啊!没吃过霸王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高兴见康晓弦被两个老师围攻,有些可怜,忍不住帮着圆场道:“周乐萌的成绩确实不太理想,不过最近还是有进步的,要不就让她暂时缓一缓,专心学习,等过段时间成绩稳定了再说?”

康晓弦气笑了:“你今天怎么歪理这么多!”

康晓弦赶紧解释:“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表现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学习跟不上,家长也着急,我自己也没法专心参加社团活动,真的是兼顾不了,才决定退出社团的。”

彭宇:“啊,服务员追上了了,快跑!”

教练又说:“周乐萌,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可别浪费了啊。别觉得上了高中特长就不重要了,你知道现在高考多看重社团活动吗?以你的成绩,只要好好训练,保送肯定没问题,你现在这样,是自毁前程啊!”

好不容易甩脱了服务员,俩人累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康晓弦喘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彭宇的鼻子,要骂又骂不出来,憋屈得不行。

康晓弦:“老师,我没有。”

彭宇一边喘一边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这么狼狈!”

田径队教练也说:“是啊,游泳也是,初中的时候是全省比赛能得奖的水平,怎么现在连姿势都忘了?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故意找我们茬?”

别说彭宇了,就连康晓弦,都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自己,跟彭宇呆了一个多小时,不仅关山越毫无线索,还逃了课,吃霸王餐被人追杀——好吧,只有追没有杀。

“周乐萌,你怎么搞的啊?”乐队老师嘴都气歪了,“初中的时候那么优秀,怎么上了高中就跟变了个人是的?你是不是诚心气我的?”

如此魔幻的一个小时,康晓弦可再不想经历了。

“老师,对不起,我经过慎重考虑,申请退出乐队和田径队,专心学业。”

彭宇:“下午陪陪我吧,给你看好东西。”

周乐萌站在舞台上尽情歌唱时,康晓弦却在办公室里对着社团负责老师们一个劲儿地道歉。

彭宇把在顶英的最后一天特地留给了康晓弦,康晓弦还真不忍心就这丢下他走人,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