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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天才家族的烦恼

周维也在热烈地鼓掌,激动地冲着台上的周乐萌挥手。他喜欢女儿唱歌的样子,那么专注,那么耀眼,仿佛站在世界的中心。

周乐萌于是想起了郑义那句“有我在呢”,顿觉安心,后半程演唱得非常完美。副歌的时候,郑义的和声也加入进来,低沉而温暖的嗓音让整首歌都变得多情起来。最后一句结束,全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周乐萌也羞涩地朝周维的方向挥了挥手,眼神雀跃而生动。

周乐萌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郑义,这个稳重而又温柔的大男孩已经进入了状态,轻拨琴弦,温柔的乐声让会场渐渐安静下来。周乐萌被郑义的吉他声带领着,开始演唱他们共同创作的歌曲。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点放不开,有两个音不太准,郑义笑着示意周乐萌没关系。

周维却回忆起了当初与康晓弦离婚时的情景。

周乐萌看着周维这个样子,开心的笑了。周维一直都是这样,有一点点笨拙,但是毫无保留地爱着周乐萌,爱着他们的家。

……

走上舞台的周乐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观众席里一脸笑容的周维,周维似乎是想要站起来挥手,屁股已经离了凳子,但看了看周围一脸平静的观众们,还是没好意思表现得太热情,怕自己出丑给女儿丢人。

那天是初秋,周维和康晓弦从民政局走出来,在一对对幸福的新人中间,周维觉得手中的离婚证分外扎眼。周维赶紧把离婚证塞进口袋,康晓弦却好像对此毫不介意,随意地拿着离婚证,长长地吐了口气,说:“相信我,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离婚了,我们就都可以去追求自己的事业了,瞒着萌萌,则是为了守护她的成长。”

“谢谢,不过这是我的私事,”周维看了眼表,“我要迟到了,先走了。”说着下车走入校园。

那时候周维什么都没说,在康晓弦面前,他总是没有辩驳的勇气。况且这些年的婚姻中,康晓弦付出得比他多太多,他心怀愧疚。康晓弦做过那么多次决定,事实证明她每次都是正确的,那么这一次,也把决定权交给她吧。

夏天接着说:“我知道这是你前妻的主意,她习惯了替所有人做决定,还不许别人质疑。但是我劝你一句,有些事,你还是该替自己、也替你女儿考虑考虑了。”

离婚但不告诉女儿,每年回来探亲两次,此外的时间两人各自追求想要的生活。

周维沉默。

这是周维与康晓弦离婚时的约定,这些年来,周维认真地履行这一切,但却始终不曾问出口:康晓弦真的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她过得快乐吗?

夏天:“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女儿知道了,会怎么样?现在的孩子都早熟,自我意识特别强,或许你们瞒着她反而会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尊重她、告诉她真相说不定才是最好的办法。”

……

周维不太喜欢和别人讨论自己的家庭,只含糊地回了一句:“毕竟萌萌还不知道。”

文化节的演出结束了,周乐萌第一时间飞奔到了周维身边,这打断了周维的回忆。

夏天忍不住说:“你都离婚那么久了,你每年回来两次也无非就是看看女儿,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爸,真没想到你能来!我表现如何?”周乐萌亲昵地拉着周维的手,开心地说。

周维略略想了一下,说:“条件确实很诱人,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我也需要跟家人商量一下,我尽快给你答复。”

“三生有幸,聆听未来大师的精彩演唱。”周维笑着拍了拍周乐萌的肩。

夏天接着说:“之前的项目我的领导很满意,我们公司很快在国外又有三个新项目要启动,希望可以继续聘请你做监理。可公开的项目资料我发你邮箱了,都是你擅长的领域,相信你会感兴趣的。薪酬方面,我们可以按照上个项目的标准再上涨百分之五十,这应该是非常优厚的价格了。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们下周就可以签合同。”

“嘿嘿嘿,‘未来大师’我可不仅进行了演唱,还参与了这首歌的词曲创作哦。”和周维说话的时候,周乐萌总是会下意识地撒娇、开玩笑,整个人都变得活泼而幼稚。那个与康晓弦相处时一本正经、成熟懂事的周乐萌仿佛消失不见了。

周维被夏天一番话堵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感叹道怎么自己遇到的女性一个个都这么伶牙俐齿,夏天终于换了话题,让周维着实松了口气,赶紧配合地问:“工作?”

周维骄傲地说:“不愧是我女儿啊。”

夏天却笑了笑:“周维,我在你心里这么蠢,会在你一心想去看女儿的时候来跟你告白?那看来我还需要让你更加了解我才行了。”夏天开了句玩笑,开始说正事:“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工作。”

周乐萌佯做不满地一撇嘴:“切,我这点音乐天赋都是从我妈那儿遗传来的,你这个五音不全的,得意个啥?”

“夏天,”周维说,“我前天已经和你说明白了,我慎重考虑过之后,还是觉得我们并不合适。你很聪明,也很优秀,还是即时止损,去寻找更好的目标吧。”周维说的并不客气,他不喜欢被人纠缠,而夏天到周乐萌学校门口来堵他,显然犯了他的禁忌。

周维显然是被吐槽惯了,也不生气,咧着嘴笑。

女子叫夏天,是周维担任监理的工程委托方代表,对周维一见倾心,后来辗转得知周维已经与康晓弦离婚后,就对周维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周乐萌的班主任见周乐萌的父亲来了,也过来打招呼,将周乐萌夸了一通,显然也是很喜欢这个努力、懂事又有才华的学生。

星顿校园门口,周维来看周乐萌的演出。一辆早早停在校门口的奔驰却在周维经过时摇下了车窗。车里,打扮精致的女子摘下墨镜,冲周维招招手。周维迟疑了一下,看时间还早,就上了车。

周维听得脸上乐开了花,倒是周乐萌害羞起来,躲在周维身后,脸上微微发烫。

郑义没有戳穿周乐萌的逞强,却又恰到好处地给了她安慰,看着郑义温柔的目光,周乐萌真的渐渐放松了下来。两人最后调试好了吉他,击掌,登台,带来民谣社的演出。

等老师离开,周维就带着周乐萌去吃饭,选了周乐萌最喜欢的餐厅,父女俩久违地同桌吃饭。吃着吃着,周乐萌忽然放下筷子,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

郑义了然地笑笑说:“有我在呢。”

周维问:“怎么不吃了?”

马上就轮到自己上场了,结果前面的一个节目如此精彩,周乐萌是真的有点紧张了。但周乐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小场面下紧张也未免太丢人了,所以周乐萌只好逞强说:“没有。我看节目呢。”

周乐萌:“我就是有点担心……”

周乐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攥着幕布,汗水已经把幕布濡湿了。

周维:“担心你妈那边儿?”

“怎么?紧张啊?”郑义走到周乐萌身后问。

周乐萌:“是啊,我怕我妈觉得我组乐队是不务正业。”

周乐萌把幕布掀开一角,偷看舞台上的表演。那是舞蹈社师姐的独舞,女将军抒发出征,壮怀激烈,慢处柔情似水,激烈处摄人心魄。

周维:“你本身就有天赋,不利用多可惜呀,况且你组乐队也没有耽误学习。没事的,最重要的是你过得开心,你妈那边,回头我想想办法劝劝她。”

星顿高中文化节演出后台。

周乐萌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Part1 星顿文化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