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静静等待着,猜想她会用怎样的词来形容这件事,愤怒,无力,哀凉……她却用了,悲伤。
言焓不语。
是啊,听上去,有些悲伤呢。
“听上去……有些悲伤呢……”
……
言焓沉默地看她,说:“是。”
誉城公安,办公大楼。
“所以,我们是在努力去救强暴和害死苗苗的凶手,是吗?”
吸引郑苗苗靠近车辆的初中女同学找到了,是苗苗的同学聂婷婷。
“我们会尽力。”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眼里没了笑意,只有坚毅。
老师说,她是个小太妹,成绩也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和苗苗这个好学生意外的亲近,居然是好朋友,只是没想到……
“啊,这样啊。”她缓缓地应着,有气无力,“我们能抢在郑教授之前,找到嫌疑人吗?”
审讯室内。聂婷婷画着俗气的浓妆,表情却很空茫。她一被抓就招出了嫌疑人。警察立刻去抓人了,
言焓眸光幽深,一瞬不眨盯了她几秒,忽地笑出一声,望向窗外:“不出这事儿,也不会带你去找郑教授。那是行动队的事。”
但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看上去并不张狂,并不吊耳当啷,但也不害怕不在乎,异常的冷漠。
她眼睛微微弯了弯,想有一点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最终,苍白的嘴唇缓缓蠕动了一下,说:“我好没用,还想和大家一起去找郑教授呢。”
言焓问:“你是他女朋友?”
言焓瞧一眼窗外,没作声。
聂婷婷摇头,无所谓道:“他没把我当女朋友,只是玩物,帮他吸引新玩具。”
是啊,这时候醒,就感觉得到肚子里刀扎一样的疼。是吃亏了呢。她嗓音虚渺:“让你说中了,又是工伤。”
14岁女孩对自己的残酷让人心惊。
他极淡地笑一下:“怎么这时候醒了,该吃亏了。”
“你们抓他也没用,他没满18,死不了的。”聂婷婷不冷不热地说。
“队长。”
言焓不予置评,问:“你和苗苗是朋友?”
“不认识了?”他随意一问,眼神和身子都随着车身摇晃了一下。
“算是,我有时候去她家玩。”
她目光静静的,没有任何情绪或杂质,就那么笔直地看着他。
“你们怎么会做好朋友?”
他没有坐去副驾驶,而是在这儿守着她,用力握着她的肩膀和胯部,把她固定好。是担心车辆行驶中,她不小心滚下来。
“不知道。”她耸耸肩,“觉得很亲近,和她一家人都觉得亲。可我却没有她那么好的父母,那么好的家庭。”
言焓蹲在前后座之间的狭窄空间里,因个子太高,蹲着很是局促。
言焓和她聊了一会儿,问:“为什么要伤害苗苗?”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言焓的越野车后座上,周围软飘飘的。
聂婷婷完全不觉得内疚,仿佛很正常:“我比不过她,我想要她和我一样。”
上车后,甄暖的意识稍稍回笼。
“和你一样?”
……
聂婷婷笑了笑:“因为我觉得不公平。我想把她往下拉一点,离我近一点。”
“估计是刚才被郑教授的车甩的。你跟我开车去医院。”
言焓已经明白,没有多问了,沉默半刻,说:“苗苗一直很乖,好好学习,帮助同学,照顾妈妈,给爸爸分忧,小小年纪做饭买菜洗衣收拾家里。虽然发生了不幸的事,但在我们心中,苗苗仍然像天使一样,在很高的云端。不管生死,她都是个好孩子。”
秦姝见甄暖晕在言焓怀里,诧异:“怎么了?”
聂婷婷安静下了,说:“你的意思是,我和她的距离很远,是吗?”
言焓眼疾手快地把她揽住,打横抱了起来疾步出门去。
“你和她的距离当然很远。”言焓说,“因为你还在人间,她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