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不爱你?”
“小蛮子,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别废话哦,我想问你,如果一个女生伤害了一个男生,男生会不会原谅他呢?”
“快下吧,早点睡!”
“如果他喜欢她,就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伤害。”
“遵命!!”
“哦。”
“哈哈~,开个玩笑么,考不好别来见我!”
“有什么想不通的都放到考完后再想吧,快休息去。”
“看你!我那么没出息?”
“好啊^_^,你可别忘了要陪我聊三天三夜的哦!”
“有没有吓得腿软啊?”
“放心,忘不了!”
“遵命!”
……
“你考好点,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很满足地下了线。不管小蛮子是不是真心,我是真的高兴,有人记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是自己所欣赏的人。
“我真高兴!”
一时睡不着,我把随身听放到调频上,塞到耳朵里,躺到床上发呆。收音机里放出的竟是那首《分手总是在雨天》,主持人正在说中考的事:“明天就要中考了,希望今天这场雨不会淋湿大家青春的热情勇气和信心,在这别离的下雨天里,送上一首Jacky的老歌《分手总要在雨天》,和大家一起分享!祝你们考出最好的成绩!”
“怎么不记得?我们还要聊三天三夜的不是?”
我的脑海里竟一下子浮现出多米唱歌的样子,连他嘴角边金黄色的小绒毛,也是那么的清晰。我吓得哗地一下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闷和慌张。
“真的?你记得?”
对于多米,我始终有欠疚。其实,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告诉他:我无心伤害他,一切只是偶然。如同青春时所有的愤怒,记起时忧伤,忘记也容易。
“等你。我想祝你中考顺利!”
不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我竟接到了多米的电话。
“小蛮子你真是无时不在啊?”
“是我,我是多米。”他的声音很忸捏,明显很紧张。
没想到,小蛮子又在。
“哦,有事吗?”说实话,我也有点紧张。
那天我回到家一个人,不想看书,于是又上了网。
“没……事。”他吞吞吐吐地说。
雨还在哗哗地下,打在教室地玻璃窗上,成一幅幅凌乱的画。多米将最后一句歌词唱得声嘶力竭:“是你的一切告别在雨天~~~~”。他的头昂得很高,脖子里青筋爆起,就在那样的歌声里,我忽然感觉我初中生活的最后一个黄昏充满了伤感。
我想说没事你打什么电话,但是我没好意思说出口,我能感觉到握着电话的多米其实也挺不容易。好在他很快就开了口:“考完试,我们就毕业了啊!”
(是你的一切告别在雨天)
“嗯。”我说。
在痛哭拥抱告别后从没再见。
“我想祝你考出好成绩,考上外语学校!”
总要在雨天人便挂念从前。
“谢谢埃”我真感动了,心里滚过一阵暖流。
但雨点偏偏促使这样遇见。
“玫瑰,”多米仿佛鼓足了勇气一般地对我说:“你别恨我啊,我不想你恨我的,不然我毕业了也不安心的!”多米话音一落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象是怕听到我的回答似的。
总要在雨天逃避某某段从前。
我也挂了,见妈妈望着我,我很主动地说:“我以前的同桌多米,他祝我中考顺利!”
总要在雨天也似这天。
妈妈笑笑,然后说:“睡不着?”
连绵夜雨也似这天。
“不如出去散散步?”他提议说:“到肯德基来点夜宵如何?”
你说要走的一晚。
换成以前,我肯定会说不。但多米的电话让我有了些新的认识,他的电话让我在瞬间懂得宽容的美好,做一个宽容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不是吗?所以我笑笑地对他们说:“好啊,一起去!”
思忆怎么要再返旧年。
妈妈很轻松地笑了。
*为何你眼光年月未变。
街上的路灯已亮了起来,淡黄色的薄雾笼罩在城市的上空,飘来荡去。我有些羞涩地走在妈妈和他的中间,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在妈妈有些发哑的声音里,我听到她的幸福。
和随便说一些赞美。
就是在那夜,我听到了生命拔节的声音,清脆动人。我真想告诉小蛮子,原来长大是真的有声音的呢。
一些叹气跟一串慰问。
第二天一早,他要开车送我去考场,我扭捏着说:“不要啦,我坐公车就是。”
而彼此不知怎预备。
“让我表现一把吧。”他说,“刚买的车,不开手痒。”
如一套戏重逢在这旧地。
“我也去。”妈妈说,“送完玫瑰再送我去单位应该来得及,再说啦,今天迟到也豁出去了!”
察觉身后路人是你。
我没再坚持。上了他的车。他很开心,他的车开得很平稳,车速均匀,还有音乐,是一个很甜美的女声:我想把往事托白云送给你,往事或许有多少值得你编织回忆,那白云来去匆忙,末曾向我告别就离去……如今我才尝到相思滋味,相思滋味苦涩……
转身刹那在这熟识的路旁。
我忍不住问:“谁唱的?”
人孤孤单单躲避。
他转头对妈妈说:“你看,这一代连邓丽君都不知道啦。”又对我说:“这可是你妈妈最喜欢的。”
晨曦细雨重临在这大地。
是吗?我记忆里妈妈是不听歌的。
大家伙拼了命的鼓掌,不过说真的,我没想到多米真的会唱,更没想到他唱歌其实是那么的好听,虽然台风不算太好,但歌喉却是无可挑剔的,不仔细听,跟张学友本人简直就难分真假:
“你们现在都听什么周杰伦啦F4啦什么的吧。”他胸有成竹地说。
“唱唱也行,”多米看看我说:“在最后一天让你们知道我多米也是上得了台面的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看我,于是便扭头看着窗外。
“全落伍了。”我打击他:“现在韩国明星当道。”
“是啊!”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多米你唱歌不错,反正现在也走不掉,你就唱给我们听听?”
“等你考完我再跟你请教。”他哈哈笑。
“那你就唱唱呗!”有男生激他:“让这间教室永远都记得你的歌声!”
下了车,正好遇到莫丽,她把我拉到一边说:“呀,现在真成了公主啦。”
多米说:“张学友有首歌叫《分手总要在雨天》,这个时候唱最合适!”
“别废话!”我打她。
天公不做美,等我们做完清洁,天忽然下起雨来。夏天的雨来得急,谁也没有准备。我们组七八个人被困在教室里,大伙儿都说:“看来是舍不得我们走呢,在这个时候下雨!”
她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贼兮兮地说:“那是你继父吧,挺帅的哦。”
“你就不怕笑死?”多米一面说一面奋力地拖起地来,那架势,仿佛要把地擦破一层皮才会甘心。
“走啦走啦。”我慌慌张张地拉她。她总算跟我往里走,一面走一面拍着胸口说:“我完了,这里跳得贼快么。”
“不然你以为?”我继续打击他,“我没说大笑九天九夜算是给你面子!”
“按住它。”我跟她开玩笑。
“不会吧多米摸摸脑袋说:“我就那么让人讨厌?”
她并不上当,骂我:“玫瑰你没正经。”
“如果真是这样,”我说,“我一定大笑三天三夜做为庆祝!”
“好好考。”我紧紧地捏她的手,她回捏我,用更大的劲,我差点没尖叫起来。然后我们看到了多米,远远地向我们甩过来一个OK的手势。
“绕口令?”多米说:“说不定这是做最后一天同学了,还这么不客气!”
还好,一切都算顺利。三天的考试如梦一般地结束了。考完最后一科出来,发现他开了车在校门口等我。我迟疑了一下拉着莫丽的手坐了上去。
“有事,”我点点头说,“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事!不过你要知道的是,不管什么事,都不关你的事!”
“可以休息一下啦。”他笑笑说,“我带你们去玩玩?”
莫丽一走多米就举着一把大扫帚站在我面前说:“她有事吗?怎么不等你。”
“不用了。我想回家休息一下。”我说,“你先送莫丽回家,行吗?”
“快去吧。”我拍拍她,“玩得开心。”
“好埃”他说。
“咿呀,说什么!我倒是想请你一起去,可是怕你妈妈会不高兴呢,就要考试了么。”
莫丽附到我耳边说:“是想回家上网吧,想那个什么小蛮子了吧?”我真怕他听见,紧张得要死。又不好发作,只好狠狠地瞪了莫丽一眼。
我做出一副哭相:“我就是这样被抛弃?”
莫丽高声说:“叔叔你真好啊,你怎么不问玫瑰考得怎么样呢,要是我爸爸见了我一定先穷问这个问题!”
那天放学早,我们组倒霉,轮到最后一次大扫除。莫丽说她不等我了,早点回去,今天佳妮过生日,她还在去替她挑个好礼物。
“我对玫瑰有信心么。”他明显在拍我的马屁,可是我并不领情。莫丽下了车后我们就一路无话地到了家。他到车库停车,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上了楼,进了我的房间,开了电脑,冲进了那个聊天室。
这不是我映象中的多米。一张忧伤的字条,我拿着它,愣了半天。
小蛮子真的在哦。见我一进去,立刻发来悄悄话说:“在等你。”
没想到乔会来这一招,大家尖叫起来。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乔,让中考前这个本该紧张慌乱的下午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我敢打赌只有我们班才是这样,别班的学生此时一定是在被迫反复聆听着有关考试的种种注意事项。彩色的纸片开始在同学们的尖叫声和欢呼声中传来传去,我竟看到多米的那张,他写的是:“如果记起的都是快乐,我会选择记起。如果记起的都是烦恼,我会选择忘记!”
我一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一会儿纸条就都交了上去,乔把它们象洗扑克牌一样地洗了洗,说:“大家传着看看吧,别不好意思啊,看看同窗三年的同学都在想些什么!”
他又说:“怎么,考傻了?半天没声音?”
我想了想,写下:“当旧的日子过去,当新的生活就要开始,当我们不得不和你说再见的时候,我最想说的是:我会带着你的祝福上路,永远争当第一,永远记得你这个好老师!”
“我没想到你在。”我说,“这个时候你应该还没下班。”
有调皮的男生大声笑着说:“老乔,你怎么象一个女人?”乔往他头上用劲地一打,把那男生打得蹦起来。不过没有人会生气,当纸片一张张发到我们手中的时候,离愁别绪就在小小的教室里传播开来。大家的神情都专注极了,面对纸条一幅拼命在想的样子,没有一个人不认真。
“我在等你的好消息。”他说,“玫瑰你一定考得棒极了,对么?”
象变戏法一样,乔拿出一叠彩色的纸片来,说:“接下来我们什么也不干,大家每人一张纸,写下你此刻最想说的话,做为分手时给我的礼物。我会做成纪念册留着,留到你们老了再给你们看!初中生活啊,不能忘的。”
“是啊,是啊:)”我在电脑前忍不住笑起来。
我知道,乔在调节气氛。就在课前我曾与他在走廊匆匆相遇,他拉住我说:“第一名,不能给我丢脸,永远要第一的!”他的目光越过我,带着温暖的祝福和期待,我感觉得到。
聊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进来了,手里拿着我掉在车上的帽子。吓得我哗得一下关掉了屏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但这种害怕让我觉得有些羞辱。我很不高兴地说:“请你敲门好么?”
全班笑得快翻掉了。
“对不起。”他很诚心地道歉,把帽子放在我床上,出去了。
前一天,最后的动员会上,乔把讲桌拍得震天响,声音如雷:“各位徒儿,不考到最好誓不罢休!!”
我再回到聊天室的时候,小蛮子已经掉线了。我对着电脑发了很久的呆,一直到妈妈回家才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然而中考还是不可阻挡地来了。
没过多久我们就知道了考试的成绩。很幸运,我顺利地考上了外语学校,而莫丽也考上了一中。再也没有比这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回校的那一天我穿的是新裙子,很漂亮,妈妈说是他挑的。没想到莫丽穿的也是新裙子,我们看上去都喜气洋洋。乔很高兴地祝贺我们,还跟我们握手。他的手好大,握住了感觉怪怪的,我就忍不住地想笑。
我靠在莫丽的肩上沉默。
多米也考上了一中。他走过来跟我们问好,说:“都穿这么漂亮做什么呢?像是要做新娘子。”
“怎么没有?”莫丽来气地说:“我说十句你能回一句就不错了。”
我白他一眼,拉着莫丽跑开了。
“有这样的事?”我吃惊。
“也别这样啊,”莫丽说:“怎么说也是三年同窗。”
莫丽总是对我说:“玫瑰你这样下去怎么考试啊,跟你说话你都常常听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他总让我别扭。”
夏夜苦读的时候,星星总是一动不动的挂在天宇。我喜欢看着他们走一会儿神,想想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想想自己的将来,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对未来的无数设想被刚刚建立便又被推翻,无端地堆满了重重的心事。
“因为他喜欢你?可是喜欢一个人没错埃你不能因此而排斥他埃”
那些天我总在想一个词:“屈服。”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的。只是有天晚上新闻里正在介绍外语学校和的它的教学成绩。那绿草青青的校园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我想我是喜欢在那样的环境下读书的,那是读书的好地方。我从电视上把视线挪开,但我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考进去。
“不象莫丽说的话啊,”我说,“莫丽也深沉起来,会讲道理了?”
我最终听从了妈妈的话,填报了外语学校。
“不说这些了,你考上了贵族学校,别忘了我们这些平民就是!”
这个词造得真是好,年轻的时候,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不由自主的。命运是一只无情的大手,揉捏着你的将来,你还必须从容和微笑,不然一定会有人说你做作或是不够坚强。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轻飘飘的人吗,我一个人在学校住校,孤苦伶仃的,你别忘了关心我才是真的。”
有一个词,叫做“不由自主”。
“行!”莫丽承诺说:“有空我一定去看你!”
可是长大就是要面对分离,面对所有的愿意和不愿意——玫瑰。
夏日的校园绿荫丛丛,风在灿烂的阳光里穿梭,莫丽和我穿着花裙子进行这番对话,多米和一群男生在远处打打闹闹,我们的目光很有目的却也很慌乱地交错。
那个诗人说:夏天是有声音的季节,花开的声音,草长的声音,我们轻轻长大的声音。我很仔细很认真地聆听啊,在飘满骊歌的校园里,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和微笑,夹杂在密密麻麻的响动里,竟也汇成一曲我不愿离弃的旋律。
不管如何,初中,就在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