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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我好怕怕。哈哈哈哈~~~~”

这真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我家的空调一分钟也得不到休息。他们都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吃着薯片,独自看着这些对话,想像着小蛮子的样子,想他会不会也在想着我,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个在网上认识的小女孩。我拿出纸笔来开始画画,画小蛮子的模样。我想他应该是清瘦的,我不喜欢胖的男生。也应该不要太高,我也不喜欢太高的男生。不过最好不在戴眼镜,我还喜欢健康的男生。穿衬衫最好,男生穿衬衫比较有型。我不知羞地做着这些设想,在纸上画了一个一个的样子,不过都不令我满意。于是我又上了网,反反复复地进出聊天室,反反复复地用ICQ呼他,他仍不在网上。我无所事事,把那些画画的纸揉成一团团又一张张地铺开。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也就象这灼热的夏天,焦燥不安起来,或多或少,还有些忧伤。

“哈哈哈哈,我也会哦,你怕不怕?”

妈妈带我上街买衣服。我一沓一沓毫无激情地跟在她的后面。她就有些恼火了。说:“你看看象你这样的大的小姑娘,谁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不,是狂笑!吓得我们不敢上晚自习!”

其实妈妈不知道。以前我是怕她没钱买衣服所以不穿好的。现在我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尖叫?”

女为悦已者容。而我和小蛮子,也许隔着千山万水。

“念高中时我们班有个女生看漫画时很恐怖,你不会象她那样吧?”

小蛮子老不在网上出现,我对上网也没了以前那么高的兴致。天热,不想出门,我就躺在床上看《第一次亲蜜接触》。为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故事一遍一遍地流泪。我有些着魔,想像自己是轻舞飞扬,而小蛮子就是痞子蔡。所不同的是我有健康的身体,如果我和小蛮子之间会有故事,一定不会是悲剧结尾的吧。怕只怕故事还没来得及开始,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好啊,我有空一定画!”

莫丽来按门铃。象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进我家门就尖声叫着说:“豪华室内游泳池,才开通的!走走走!”

“不是瞎说,你想过我的样子吗?什么时候也替我画一张画,让我看看象不象?”

“那我可去不起!”

“呵呵呵~~~~,死小蛮子又瞎说。

“看你!我有票!”莫丽说:“不要你掏钱!”

“你这么喜欢他?布耳玛会吃醋的,我也会!!!

“有这等好事?”

“当时喜欢他到了什么程度你知道吗?我只要想起他,就画一张他的像,还算挺象。”

“不然我来叫你?快快快!”莫丽直催。反正也无聊,我便收拾了衣物和她一起出门。

“不喜欢就算了,开个玩笑么!小气鬼!”

天真热啊,晒得一切都无精打采。只有莫丽兴致勃勃。一路上唠唠叨叨。对高中生活充满了无限的遐想。我则满心满脑都是小蛮子,恨不得再坐回家里的电脑旁看看他在不在,实在有些无可救药。

“美得你!”

到底是死党,莫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还想着小蛮子?”

“我也有点自负,你岂不是也要喜欢我?只是我不高傲,哈哈哈~”

“是的。”我没想骗莫丽。心事有人分享,不该是一件坏事吧。

“我还疯狂的喜欢《七龙珠》,开始是觉的画的简洁后来就喜欢情节了。我还很迷贝吉塔,喜欢他的自负高傲,只可惜是个悲剧人物。”

“我说玫瑰。”莫丽停下脚步,在烈日下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说玫瑰你该不是当真了吧?”

“好好好,你说!”

“我……”我被莫丽的问句吓住,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就说!”

“网上的事,怕是认真不得的!!”莫丽的语气严肃极了:“男男女女的搞不清的,那个小蛮子,鬼知道会是什么人!”

“当心点吃,键盘都被你弄油了!吃完了再说!

“别这么说,”我说:“我相信小蛮子!”

“小蛮子你就会瞎说。”

“他向你求过爱?”

“我喜欢幽助他爹!我老了嘛,哈哈!”

“没有的事!”

“好啊!我喜欢飞影,嘻嘻~~~也许是他对他的女友很好吧!”

“那你向他求过爱?”

“好埃你喜欢吃薯片,就说《幽游白薯》?”

“莫丽你再瞎说我掌你的嘴!”

“呵呵~~~~,今天接着说漫画?”

“哈哈哈,看来还不到恋爱的那一步哦,你就这样了,要是真的爱上,玫瑰啊玫瑰,我看你会没命!”

“因为你打字速度慢了,所以我知道你在吃东西,笨!”

莫丽的声音真大,笑起来也放肆,大街上的人都盯着我们看,慌得我连忙去堵她的嘴。还算识相,她总算有点收敛,却又不甘心,凑到我耳边肉麻地说:“记住了,你的初恋,开始在十六岁彩色的夏天!”

“薯片,我的最爱。说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推开她,解释说:“别想得那么复杂好不好,其实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聊天的感觉,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有千里眼么,在吃什么?”

“好是好。”莫丽说:“别整天惦着就行!”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该不会看着我吧??

说着说着就到了宾馆门口。却见门口立着一个人——多米。我转头盯着莫丽,莫丽笑眯眯地说:“是他的票,不游白不游!”

“你笑得真难听,是在吃东西吗?

我来不及和莫丽理论,多米已很快迎上来,还是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两位小姐总算到了!可知我等得心急如焚?”

“哈哈哈哈哈——————不用了!”

“焚死了才好!”我没好气。

“看到你高兴啊,要不要我再笑一次?

莫丽赶紧打圆场:“喂——,人家好心请我们你可别不领情啊!”

“小蛮子你疯了,怎么一进来就笑?

多米倒不气,竟然哈哈笑起来:“两位小姐快走啊,好好玩玩,开学了就别想这么自由自在了!”多米也考上了一中,看上去心情也很不错。他的话合情合理,好象看不出会有什么别的企图。我怕再拧下去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只好闭了嘴。

“哈哈——”

进门我才知道价格:五十元一小时。吓了老大的一跳。莫丽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多米说:“今天可真让您破费了!”

(小蛮子进入聊天室了)

多米轻描谈写地说:“人家送我爸的赠券,不用也过期了!请到你们可是我的荣幸。”说这话的时候多米的眼光落到我的脸上,我装做不见,扭开了头。

莫丽也开始替我着急,一上网就帮我找他。当然也找不到。好好的一个人,凭空就这样没了!只恨当时不多问问他的真实情况,除了一个名字,我抓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一点信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我真有些想他,和别人聊天时心不在焉。想到心里的些难受了,就翻出以前和他之间的对话来看:

到底是高档场所,游泳池里人不多,可以放开来尽情地游。第一次发现多米其实有很健康的体魄,游泳水平也高,笑起来有很白的牙,活脱脱一个阳光男孩的形象。只是不好意思多看他,竟然脸红。莫丽的游泳水平很菜,在水里站不稳,动不动就大声地尖叫,我很费劲地在一边扶她,累得不轻。多米游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只是一连好几天不见他了,他就好象是突然在网上消失了一样。

“不用了!”我朝他笑笑:“你自己玩好!”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小蛮子对我也是有不一样的情愫的。当然我和小蛮子之间并没有谈到爱情,不过你说没有吧好象又一直在那种感觉边缘游走。我真的喜欢和他聊天的感觉,常常把我和他之间的对话剪贴下来独自回味,一个人傻傻地笑。

“都是同学,这么客气?”多米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常常在网上逗留一天,好象就是为了看到小蛮子摇头晃脑进聊天室的样子。有一天我在报上看到一篇跟网恋有关的文章,上面说在网上爱上一个人实际上就是爱上他的一个名字,看了就亲切,也不管他究竟是男是女多老多小生活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样。这篇文章让我有些怕。在我十六岁的心里,还没有做好爱情来临的准备,但我又有些期待,这一切就好象一个是全新的世界在你的面前,只是隔着一扇门,这扇门让你疑惑和惶恐,却又不得不伸手将它推开。

“是啊,是啊莫丽一边说一边就把手伸向多米说:“不如你来教教我!玫瑰那水平不够做教练的!”

莫丽是整日呆在佳妮的网吧,我则整日缩在我自己的小房间里,并开始学会刻意地隐藏自己的中学生身份,变幻着无数的网名与他人聊天,乐此不疲。有时连莫丽也被我骗到,兴致昂扬地跟我说半天才知道是我,气得直打我耳光,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我则笑得前俯后仰,暗自得意非凡。不过,只要看到小蛮子进聊天室,我就会很快地恢复“玫瑰”这个名字,我可不想错过和他聊天的机会!虽然没有真的和他聊上三天三夜,但我们聊天的时间真的很多,和小蛮子说话可以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喜欢极了那种感觉。巴不得天天见到他。

我退到池边看他们游,多米轻轻地托着莫丽的腰,莫丽穿了金黄色的泳衣,头仰在水面轻轻地笑,象条美人鱼。我有些感慨地看着,发现原来青春的仇恨真的很容易忘记,我想莫丽此时一定想不起多米曾用整人玩具让她丢脸出丑的事。不过有一点我和莫丽不一样,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让男生教我游泳的,我一定会觉得别扭极了。但……我突然又胡思乱想地想到小蛮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会有机会和他一起游泳,这种想像让我心酸,因为我知道这简直是奢望,我连他究竟是谁住在哪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如果是他,我问自己,你会愿意让他教你吗?

“啊呸。”我呸她,“不说啦不说啦我要聊天去啦。”

我内心的渴望让我自己惊觉羞耻。

“你怕是自身难保吧。”莫丽话中有话。

游完泳出来太阳不再那么毒辣,宾馆边上是一家才开业的麦当劳。多米提议进去坐坐:“渴了,”他说:“我请你们喝可乐!”

“嘻嘻。”我说,“你替我祝她好运。”

“去可以。”我说:“我请客!”

“真的。”莫丽悄悄说,“她店都不管啦,才从东北回来,天天躲在家哭呢,害得我和她妈在这里忙得要死。”

多米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我说:“你呀!”

“不会吧。”我说,“老失败还来真的呀。”

“是埃”莫丽也说:“你呀!难得徐公子这么大方!”

她在佳妮的网吧里跟我打电话,向我汇报佳妮第五次网恋失败的消息。

“你们嫌我穷?”我拉下脸来。

这些经典的话都是莫丽总结出来的。

“哪里的话!”多米赶紧拉着莫丽往里走:“走啊,不吃白不吃么!”

如果我不再上网,那么就是在去上网的路上!

黄昏时分。麦当劳里人不是很多。我想起《第一次亲蜜接触》里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麦当劳里。一杯可乐,一包署条。不知道我和小蛮子今生会不会见面,如果会,我真希望也是在麦当劳里,我执意相信他不会对我失望,我也肯定不会对他失望。

上网,上网!

多米好奇地说:“玫瑰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做一个最大胆的设想,遇见一些从未有过的遇见,你是否愿意做我最熟悉的陌生人?——玫瑰。

莫丽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日子美好得有些不象话。在这个炎热的而休闲的夏天里,风是从阳光中间越过来的,电脑和网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少的一部份。坐在有空调的清凉的房间中,季节被刻意地挡在外面,在点点滴滴梦的间隙里,我独自聆听生命拨节的声音。

我什么也没说。

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