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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对我而言,你还是你,没有区别。

谈酥酥点点头。

靳择西的手指了指袋子里的水果:“那吃点水果?”

虽然靳择西各方面都很优秀很突出,但不得不承认,他削水果的技术实在很一般,看着好端端的苹果被削得奇形怪状,谈酥酥不忍直视:“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在靳择西要把粥拿出来给她喝时,她赶紧阻止:“不用了,我刚刚吃过晚饭了。”

靳择西不松手,抿着唇紧紧地看着手里的苹果,好像誓要与它杠到底。

程晋跟她打完招呼就走了。

谈酥酥忍不住笑了一声:“嗯,虽然你精神可嘉,可是我又没有受伤,身强力壮的,自己削个水果还是可以的。”

谈酥酥默默地看着他们说话,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也明白程晋是给她带了晚饭。

靳择西终于放弃,把削到一半的苹果递给她。

程晋无语:“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嘛,就不打扰你们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谈酥酥边削苹果边问:“你打完比赛了?赢了没有?”

靳择西懒得理他,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开始赶人:“出去吧。”

他轻描淡写:“输了。”

“有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我哪会做啊?”程晋翻白眼,“就算亲手做,也不能随随便便把‘第一次’当病号餐送出去不是?”

谈酥酥看着他的口型,疑惑地说:“怎么会输?你们之前不是打得挺好的吗?”

“买的?”靳择西拧了拧眉。

靳择西垂下眼睫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拿起搁在床头的纸和笔,飞快地写着什么——

程晋想起了正事,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吃的。我不知道学姐能吃什么,就买了些清淡的,有粥啊蔬菜啊,还买了点水果。”

“因为想快点见到你。如果赢了,还得在那边再待好几天。”

他目光移到程晋手里提的袋子上,淡淡开口:“你带的什么?”

他的字很好看,和旁边施梦余写的字形成鲜明的对比。

靳择西则烦躁地瞟了程晋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他面容平静,本来就随心所欲惯了,并不觉得离队有什么。

他的出现,让气氛什么都没了,谈酥酥不自在地松开手望向别的地方。

注视着他的眼睛,谈酥酥心里一甜,但面上还是正色:“阿择,这样不好,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不能因为急着回来就输掉比赛。”

望着站在病房里相拥的靳择西和谈酥酥,程晋突然觉得自己来得特别不是时候,但还是默默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我临时被老师抓去当壮丁干活,刚刚才忙完,抱歉,来晚了。”

他懒散地笑了笑,半晌没说话。

按理说,靳择西还得在外地比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接到程晋电话的时候,正好是中场休息。对手实力很强,上半场比赛对手大比分胜了他们。靳择西从小到大得了不少奖,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的,但他胜负欲并不是很强,输赢对他来说无所谓。接完电话后,他沉默了很久。因为心里不爽,下半场比赛时,他奋起直追,拉近了比分,但最终因时间和体力的限制,比赛还是输了。

一进门,程晋就愣住了。为了专注训练安心比赛,靳择西他们的手机被暂时收缴了,他下午历经千辛万苦才弄到了比赛带队老师的号码,通过带队老师才联系到靳择西的。

比完赛,他已经没了状态,索性跟带队老师请辞,要求退出队伍提前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

带队老师其实很看好他,并且觉得这支队伍很有希望得奖,他一旦回去,自然就与荣誉无缘了。只是他一直坚持,带队老师见队里还有优秀的替补队员,便答应了。

她眼眶一下子变得很酸涩。

他没打算解释这么多,又写:“少了我,队伍获奖希望更大,老师早就巴不得我走了。”

而他,都懂。

谈酥酥哑然失笑。

她不是不能接受他,而是,怕他不能接受这样子的她。

正说着话,医生来查房。看到靳择西在,以为他是谈酥酥的家属,医生劈头盖脸就责怪他:“你是她男朋友是吗?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怎么一个小小的感冒拖这么久?这下好了,旧病复发了……”

谈酥酥一怔。

向来桀骜不驯的靳择西微微低头任由医生骂。

“对我而言,你还是你,没有区别。”他说。

他脸色白了白,紧抿着唇,半晌才说:“对不起。”

谈酥酥愣愣地看着他,他逐字逐句说得很缓慢,足以让谈酥酥看清他在说什么。

医生缓和了不少,看出他是真心担心谈酥酥,便换了个口吻说:“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用心点照顾你女朋友吧,还好这次还算及时,再迟一点,她就彻底聋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笑。

谈酥酥默默地把苹果吃完,浏览了一下手机,这才发现有两个妈妈打来的未接电话。

他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不用猜就知道妈妈又是想介绍相亲对象给她认识。妈妈对那些相亲对象瞒下了她耳朵不好这回事,她知道妈妈是为她好,急着让她相亲其实也是希望能多个人照顾她,但她并不想这么自私。除了被靳择西搅黄的那次相亲外,她每次都会跟人家说清楚,对方一听她的病,本来对她有好感的也都吓得退缩了。

她勉强笑了笑:“为什么当初没有顺利入读E大,为什么一直不敢谈恋爱……”

她没有把这次的复发告诉妈妈,免得妈妈心绪不宁吵着闹着要来C市看她,她不想再让家人经历一次伤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她莫名地觉得一阵委屈。谈酥酥吸了吸鼻子,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故意不看他:“现在你知道原因了,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

手机又一次响起,她犹豫着不敢接。见医生已经离开,她抬头对靳择西说:“是我妈打来的电话。”

“我知道。”

靳择西恢复了散漫的姿态,闻言,他挑了挑眉,拿过她的手机,直接接通。

他打断了她,神情和往常一样,平静中带着一点独属于她的暖意——

谈酥酥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谈酥酥自然听不到他这句话,她浑身僵硬,深吸一口气,老半天才说:“阿择,你知道吗?我的耳朵一直不太好,可能以后再也听不见……”

靳择西并不怯场,直接跟她的妈妈说起话来。

他肩膀很宽,手臂有力,足以支撑她的全部脆弱。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居然足足聊了十多分钟。

他深深闻了一下她头发的香味,低喃:“别怕。”

这十多分钟的时间里,谈酥酥坐立不安。

见她不动,靳择西低笑了一声,只好自己主动大步走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挂了电话后,谈酥酥牢牢地盯着他问:“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她穿着病号服,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脸色很苍白,靳择西既然找到了这里,就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病。她的心脏一下子紧缩起来,觉得自己就像是浑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所有曾经妥帖藏好的自卑和害怕一下子无处遁形。

“说你睡了。”

谈酥酥抿了抿唇,看懂了他的口型,却没说话。

“然后呢?”

看得出他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明明夏天已经过去了,他的头发却有些汗湿。他单手插着兜,漆黑的眼睛有些湿漉,但眼底还是带着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开口:“想我了没?”

他神情悠然,慢条斯理地写:“阿姨问我是谁。”

她的病床边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也许是听到动静,他回过头。

“你怎么说?”

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程晋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点都不靠谱。谈酥酥不打算继续等他,自己一个人去医院食堂吃饭。反正只有她一个人,也没谁催她。等慢吞吞地吃完回来时,进了病房,她脚步一停。

靳择西一点也不着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才在谈酥酥的连声催促中写下三个字:“男朋友。”

他们走了后,谈酥酥继续看书,看累了就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

谈酥酥一脸惊恐,简直想立即回个电话过去,解释清楚这一切。

施梦余下午还要赶飞机,工作不能耽误,哭哭啼啼老半天后,终于被程晋哄走了。临走前,程晋说会给她送晚饭来,让她不要担心。

她颤颤巍巍地说:“我妈信了?”

联想到他开玩笑说的,被别人捷足先登,谈酥酥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阿姨很高兴。”他似笑非笑。

但再忙,也该回个信不是吗?

谈酥酥捂脸。

谈酥酥这几天的确没跟靳择西联系,他的手机关机了,各个聊天软件都没消息,估计是很忙。

半小时后,谈酥酥的妈妈发过来一条长长的短信,大概意思是让谈酥酥保护好自己,还有,她既然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妈妈自然会祝福她,只要她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找不到他人。”

谈酥酥感动,却又欲哭无泪。

可谈酥酥看懂了程晋的口型,心沉了沉——

靳择西一整晚都没有走。

程晋对着施梦余说了句什么,施梦余摇了摇头,并没有写字给谈酥酥看。

第二天早上,谈酥酥一醒来,就感觉到一只手正牵着自己的手。

施梦余和程晋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她一侧头就看到了靳择西带着倦意的脸,他头发有些凌乱,还是穿着昨天那一身,半撑着头认真地看着手机。

谈酥酥笑了:“好,不放弃。”顿了顿,她又问,“靳择西呢?”

她心里一暖,手指动了动。

施梦余又写:“程晋已经帮你请假了,你安心在这里养病,等病好了再去继续上课。”想了想,她继续写,“不许再中途放弃了,这次必须乖乖完成学业。”

靳择西意识到她醒了,飞快地把手机反过来,抬眼看着她。

谈酥酥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肯定会好的。”

“醒了?”

施梦余低头写:“你放心,我们问了医生,医生说了,肯定会治好的。”

虽然他动作快,但她隐隐看到了,他在搜关于“突聋”的资料。

谈酥酥赶紧安慰她:“真的,我相信很快就能听见的。”

她扯起嘴角,问他:“你怎么还没走?不困吗?”

施梦余瘪瘪嘴,好像又要哭。

他弯唇无赖地笑了笑:“想赶我走?”

谈酥酥凝神想了一会儿,说:“已经吃过药了,现在正在打点滴,感觉还行,感冒应该是完全好了,头已经不晕了。”她打起精神开玩笑,“估计打完点滴,睡一觉起来又能听到声音了。”

谈酥酥轻轻摇头。

施梦余瞪了她一会儿,不许她说丧气话,低头继续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句话,然后示意她看手机。

话虽这么说,她却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兀自苦笑。

微信显示新收到一条消息,是他发来的。

谈酥酥只好无奈地说:“对对对,我是大笨蛋。对不起,梦余,我不该瞒着你,害你替我担惊受怕。你别哭丧着脸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大不了就是一辈子听不到声音而已。”

他说:“看你吃完早餐就走。”

施梦余更加难过了。

他起身出去拿早餐了。

谈酥酥又好气又好笑,轻声说:“我也不想啊。”

谈酥酥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还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画了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复发的第二天,她的听力还是没有好转。

“你这个大笨蛋!!!”

知道不该这么颓废,谈酥酥开始打量整个病房,好转移注意力。这么一打量,她就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台小巧复古的收音机。

她低头写完再递给谈酥酥看——

昨天还没有,应该是靳择西带来的。

见她如此云淡风轻,施梦余哭得更厉害了,急促地说了些什么,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匆匆跑了出去,等再进来时,手里拿着纸和笔。

等了两分钟,靳择西便拎了一份早餐进来。早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怕她醒来时早餐凉了,便一直放在外面保温。

谈酥酥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轻声劝道:“哎呀,没关系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我都适应了。”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馄饨的香味。

施梦余在她面前哭成了泪人,身旁的程晋也是一脸凝重。

她有些惊讶。

施梦余走进病房的时候,谈酥酥正在看书,直到施梦余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看到施梦余。

她现在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三甲医院里,这附近并没有馄饨卖,看外包装就知道,这碗馄饨是在她工作室附近买的。

左右不过是重来一遍罢了。

她想起当初靳择西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就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早餐给她,后来慢慢地知道她最喜欢吃的是工作室附近那家店的馄饨。

那么现在面对复发,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坦然接受了。

而今天他居然特意跑那么远买了她爱吃的早餐给她。

如果说五年前第一次犯病,对她来说,宛如天塌。

谈酥酥一边吃馄饨,一边问收音机是怎么回事。

她习惯了孤独,她和大部分人保持着距离,最好的朋友只有施梦余。她没有把自己的病告诉任何人,她讨厌看到怜悯的眼神,也讨厌看到嫌恶的目光,她希望大家把她当成正常人看待,而不是残疾人。

他不紧不慢地递了一个馄饨到她嘴边:“礼物。”

自选择配音这行开始,她每一天都需要承担着风险,长时间戴耳机、经常熬夜,每一样都可能使她的病再度复发,但与心爱的配音相比,她甘愿承受这些风险。

这台收音机是他在陪几个朋友逛街的时候看到的。一看到它,他就想起了她,觉得它很适合她,便买了下来。

她毅然决然过好当下,无论如何也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她买了去C市的火车票,去李学长推荐的工作室应聘。工作室的人都很好,没有因为她的学历而嫌弃她,在听过她的试音后,觉得她特别出色,于是,自那以后她便留了下来。

谈酥酥自己接过碗,笑了笑说:“可惜用不上了。”

痊愈后的头几天,她仍然战战兢兢,每天醒来都不敢相信。医生的话犹在耳边,突聋随时有复发的可能性,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好运。医生还叮嘱她应该时刻小心谨慎,要增强体质,避免感冒……    

他皱眉:“暂时用不上而已。”

她是好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听力终于完全恢复,耳鸣也很少再出现了。

吃完馄饨,在谈酥酥的催促下,靳择西不情不愿地打算离开,才站起身,便见施梦余推开门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谁惹她了,她的身后还跟着帮她提着行李箱的程晋。

于是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反复朗诵自我练习,还在网上寻找机会,给几个冷门的广播剧配过音。

施梦余工作了一个通宵,妆都没来得及卸,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E大已经开学了,她这样的状态自然无法去读书,但她又不愿放弃自己的梦想,她虽然听力出了问题,却仍然可以说。

一看到靳择西也在,施梦余就噼里啪啦地告诉他:“你知道酥酥的病是怎么复发的吗?她昨天在班上做配音表演,结果被班里一个叫梅筝的女生给打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绝望地想,宁可自己缺胳膊少腿,也不愿意丧失听力,变成一个听不见声音的聋子。

施梦余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剧情里本来没有打人这一段,这个梅筝却打了酥酥一耳光,正好打在酥酥的耳朵上。还好程晋打听到了,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那段日子灰暗得可怕,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无论是彻底的安静还是持续不断的耳鸣都让她害怕,她听不了太嘈杂的噪音,完全去不了人多的地方,只能每天一个人待在家里,也越来越不愿意与外界交流,再度去医院检查后,她已患了轻微抑郁症。

她质问靳择西:“你给我说清楚,梅筝是谁?她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酥酥?酥酥招她惹她了?”

有的时候早晨睁开眼睛,听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噪音,她甚至一时之间无法分清,那声音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的耳鸣声。

谈酥酥看懂了施梦余说“梅筝”时的口型,紧接着,她又看到靳择西的脸色沉了下来。

周围变得寂静而又喧嚣,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她明白过来,赶紧解释:“其实与梅筝无关,那只是课堂作业而已,而且她打得很轻。”

病发后,她几乎每天都待在医院里,打激素做高压氧,用尽了办法。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她的听力终于渐渐有所恢复,能听到声音了,但持续的耳鸣还是困扰着她,晚上经常吵得她睡不着觉。

施梦余愤愤不平:“你就别替她解释了,要不是她,你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耳聋是病毒性感染,准确一点说就是上次淋雨感冒导致的。

说着说着,她又要掉眼泪了。

在医院做完检查后,看着医生凝重的脸,她努力辨认医生的口型却还是看不懂。看着父母流下眼泪,她心里却是无尽的茫然。过了很久,她才想明白,医生说的意思是,这个病可能治不好了,她的耳聋可能要伴随一生了。

程晋赶紧安慰她:“你别难过了,我也觉得梅筝应该不是故意的。”

她的梦想是顺利从E大毕业后,进入配音行业,如果再也听不见声音,便意味着她再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施梦余瞪他:“怎么,你要帮着她说话吗?”她扭头继续对靳择西说,“我不管,那个叫梅筝的女生必须给个说法。”

失聪,她从未想过这两个字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靳择西冷嗤一声,眼底有凉意漫出来:“我知道了。”

她一下子蒙了,看着身旁的朋友焦急地跟她说话,她才突然意识到,不是电影没有声音,而是她听不见了。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谈酥酥有些着急,她起身拉住靳择西:“真的跟梅筝没什么关系。”

她一连问了好几句,几乎全放映厅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施梦余气哼哼地说:“酥酥你就是太善良了。”

她急了,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这么平静,她觉得很奇怪,于是提高声调:“为什么不放声音?”

谈酥酥不管她说了什么,直直地对靳择西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意识到耳朵不好了,即便没有课堂作业,也会是现在这个状况。我跟梅筝非亲非故的,没必要替她说好话,事实就是事实。”

本以为是电影放映出了问题,可等了等,还是老样子。她小声问身旁的朋友电影怎么没声音,朋友却疑惑地摇了摇头,张了嘴却没有说出声。

靳择西颔首,笑容很淡:“知道了,我先去上课了。”

可随着电影开场,几个刺激的爆破镜头后,她耳朵里听到了更加强烈的嗡嗡声,她以为只是电影效果,可紧接着,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然后,他就出去了。

她买好爆米花、可乐,屏气凝神打算享受一场视听盛宴。

看谈酥酥满眼掩饰不住的担心,程晋劝道:“没事的,阿择他心里有数,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他越说越心虚,索性闭口不再说话。

她很喜欢看电影,每逢放假就会约着伙伴一起去电影院。这天,也是如此,她们选择了一部热映的科幻电影。

施梦余没好气地说:“你也给我走!知道酥酥暂时听不见还跟她说话!”

没想到一到家她就发起了高烧,折腾了一整夜她才好转,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隔天,感冒虽然好了,她耳朵里却留下了嗡嗡嗡的声音。以为耳鸣只是小毛病,她没有放在心上,照样每天和伙伴们约着出去玩。

程晋挠了挠头,识趣地出去了。

当天晚上她就约了几个同样考上了理想大学的伙伴一起去庆祝,几个人唱了KTV还吃了夜宵,直到深夜才回家。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她没带伞,只好淋着雨回去。

施梦余怕谈酥酥一个人待着会想东想西影响心情,便拉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期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时她接到E大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得不得了,她觉得自己的未来无比美好。

直到医生带着谈酥酥去治疗,施梦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谈酥酥第一次病发,是在十八岁高考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