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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毒药 第4章

这不是废话吗?我气得都想冲进厨房拿把菜刀出来了,你丫竟然还敢来!我冷笑了一声,不阴不阳地说:“我哪儿敢生您沈总的气啊?”

“你在生我的气?”门外,沈林奇问。

“那你开门。”

我顿时怒了:“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不要见人了,你回去吧!”

“这不太好吧。”我说,“你看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这大半夜的,你一个男人跑到我屋里,让人看见多不好啊?你不要娶媳妇儿,我还得嫁人不是?沈总您要有什么事,明天公司里跟我说就是了,实在着急,打个电话也成,不用非得见一面这么麻烦。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发短信,因为我觉得跟您说话挺累人的,我怕多说两句,我不知道说什么。”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是那两个字:“开门。”

这番话说完,我心里总算舒服了点儿,但不免又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我说:“你请回吧,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人。”特别是你!

过了很久,门外也没再响起他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门外响起沈林奇的声音,他说:“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汪汪!汪汪!”

我“吧嗒”一声把锁给落下了,去你的,老娘今天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我灵魂深处那只被弃养的小狗,忽然不安分地叫了起来。

“汪汪!”小黄瓜又叫了两声,然后有车停在了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下来,径直走上楼,敲响了我家的门。

“不许叫!”我捶了一下胸口,“再叫扒了你的皮!”

啊呸呸呸!我才不是狗,我是自立自强、敢爱敢恨的新时代女性,沈林奇算什么?他连楼下的管理员养的那条“小黄瓜”都不如,“小黄瓜”看到有车开进来,还会叫两声呢!

“嗯!”小狗呜咽着,终于没了声音。

楼下的两声狗叫,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想,我今天大概又要失眠了。

“汪汪!”

我果然失眠了,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发呆,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前总闪过那天沈林奇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时的情形,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或许在他眼里,我连条狗都不如……

为了发泄胸口这股恶气,我大半夜的爬起来打游戏,驾着我那魔导师,去了趟竞技场,见人就揍,揍不过就跑,打了一晚上猥琐CD流,骂我的喇叭飘得满世界都是。

想到这儿,我不禁冷笑出来,或许真的是我太自信了,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存在谁一定要为谁做什么的誓言,一切,不过是一纸契约罢了。

我心里那个爽,就好像那些被我揍的号,一个个都长着张沈林奇的脸,怎么揍都不过瘾。这样一直玩到了凌晨五六点,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晨曦穿过厚厚的窗帘透进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饿了很久了。

那场戏,就连乔铭阳一个外人都看出了我的无助,精明如沈林奇,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朝我走一步都不愿意!我就算是他养的一条狗、一只猫,三年了,哪怕没有感情,起码能得到点儿主人的同情吧?

我挂了机站起来,准备趁狗仔队都还没开工,去楼下买个鸡蛋灌饼填肚子,好回来继续战斗。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原来错得那么离谱。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踩着拖鞋,穿着小熊睡衣,准备下楼的时候,忽然踢到了楼道口一坨黑糊糊的东西,把我吓了一跳。

三年过去了,尽管沈林奇在我心目中的第一印象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但是在内心的潜意识里,我其实是认定他会帮我的。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大隔阂,不管他这人有多恶劣、多自私、多不替我着想,我始终相信着,他会帮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发现这坨东西好像是个人,又凑近看了一眼。

那一刻,我误以为自己遇到了天神。

地上那坨东西抬起脸来,我们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我几乎惊叫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林奇收回拳头,目光投向我,他有宝石色的眼睛,冷峻的嘴角,和神一般高大的身躯,与那时满身是血、衣衫褴褛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林奇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淡淡地说:“等你给我开门。”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人已经倒下了。

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身后,那浑蛋满脸是血地追来,手里还拿着张凳子,看到我,叫嚣着要砸过来。

妈妈呀!这家伙不会是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吧?他……他不是走了吗?难道是我幻听?天啊,这个地球太疯狂了,我要回火星。

“救救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紧紧抓住了他的衬衣。

我扶了下额头,说:“我好像有点儿头晕,我还是先回去了。”

然后,我一头撞到了正从电梯里出来的沈林奇,脸上的血迹擦在他的白衬衣上,斑斑点点。

回去的路被挡住了,沈林奇倚着墙,伸出一条腿拦在我面前,有些沙哑地说:“我饿了。”

那浑蛋根本没打算给我钱,他满身酒气地把我逼在墙角,疯了似的撕我的衣服,我吓坏了,手摸索到桌上的花瓶,朝他狠狠地砸了下去,拔腿就往外跑。

事情发展得太诡异了,我也不知道对他说什么,只好讷讷地说:“我也饿了……”

我当时急昏了头,便只身一人赶往酒店,结果可想而知。

他支起身,很不客气地绕过我,进了我家门,末了不忘回头看我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做早饭。”

眼看着白哲的手术遥遥无期,我只好厚着脸皮,一次次地打电话去讨片酬,负责片酬的那人被我催得烦了,就给了我一个酒店的房间号,让我去拿钱。

“哦。”我反射性地应了声,狗腿似的匆匆跟他进门,走了几步,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家伙还把自己当回事了,随随便便进我家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我这个主人当女佣使!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可那时的我真的很缺钱,医生说,白哲的脑部还有积水,必须尽快做手术,不然很可能有生命危险。院方却因为三千块手术费不到位,一直不肯安排具体的手术时间。

我捏了捏拳头,准备上去和他评理,才走一步,他却忽然回过头来,头发有些凌乱,下巴生着些胡楂,白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那蒙眬的眼少了些凌厉,多了分憔悴。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经常被拖欠片酬,说好的酬劳往往被几番推脱,最后不了了之。

他说:“我想吃虾肉馄饨。”

刚入行时,我才十九岁,对这个圈子可以说毫无经验,只能靠接些影视广告的小配角,拿着几百几千的片酬,甚至连台词都没有一句。

不知怎么的,我残存在心底的那一点点母性就被激发了。

那是三年前,阿哲出事后没多久,母亲尸骨未寒,我因为拿不出高昂的手术费,只好弃学打工,并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这个圈子。

我想算了,现在我也饿,他也饿,当真吵起架来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吃饱了再说。

我心里其实一直深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为艺人,我平时忙得很,家里的厨房基本是个装饰品,别说馄饨,连剩菜都没有。

我知道,她是怕我受到伤害,但是我却无法一个人待在家里,这空荡荡的屋子,让我感到害怕。

我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几包泡面,又从这几包泡面里好不容易挑出了一包没过期的,放进锅里煮好,连锅给端进了房。

琳达吓得面如土色,迅速帮我推掉了近期的所有通告,让我暂时在家避避风头。

沈林奇真坐在我的书桌前,目光盯着我的电脑屏幕。

不守妇道、勾三搭四、红杏出墙……这骂得还算是给面子的,更有一些疯狂的粉丝甚至用邮箱向我发恐吓信。

我赶紧放下面过去,说:“你干吗看我的电脑啊?”

这歪曲事实的报道,瞬间激起了无数关注,一时间,作为事件导火索的我,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网络上什么骂我的话都有。

沈林奇没理我,手指了指我挂着机的游戏界面左下角,说:“他们骂的是你?”

报道宣称,我在影片拍摄期间和李凯奇擦出了火花,剧里剧外关系暧昧,这让身为我前绯闻男友的乔铭阳嫉妒万分,最后终于克制不住情绪,狠揍了李凯奇一顿。

见自己的秘密被揭穿,我有些尴尬,赶紧把屏幕关了,说:“关你什么事?吃你的早饭去!”

不出一天,乔铭阳和李凯奇大打出手的消息就传开了。他俩的名字占满了各大报刊的娱乐头条,业内资深八卦周刊《大嘴爆报》更是不惜花重金,买通了剧组的内部人员,从那人口中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在添油加醋后进行了深度报道。

他探过头,瞄了一眼我端进来的锅,眉头皱了皱,很嫌弃地说:“怎么不是虾肉馄饨?”

那种窒息的疼,直到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依旧无法摆脱。

“你还想吃虾肉馄饨?我这里人肉馄饨都没有,只有泡面,你不吃我吃。”我说完,也懒得再理他,拿着筷子吃起面来。

忽然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所有喧嚣、吵闹、身体上的痛苦……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了。我能感觉到的唯有他的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刀,从我的胸口直直刺进去,利刃穿透心房,扎进肺里。

沈林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像思考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没碗怎么吃?”

他看得清我,我却看不清他。

我想,我眼前这位沈公子一定是昨晚在楼梯里没睡好,所以今天脑子暂时秀逗了,才会性格扭曲得竟然让我觉得有些萌!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我抬起头,望向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沈林奇。在所有人都朝我们这边奔来的时候,他却像尊塑像似的站着,隔着墨镜与我对视。

我丢给他一双筷子,果断地说:“用嘴吃。”

声音却是乔铭阳的。

我想,在沈公子活着的这二十几年里,一定没有过在楼道里睡一晚,然后围着锅两人吃一碗泡面的经历,以至于他似乎吃得很Happy,转眼间,我那锅面就见了底。

有人拿过毯子把我裹住,在我耳边低声说:“别怕,有我呢。”

我心痛啊,这可是我家唯一的一包泡面了,他怎么就不省着点儿吃呢?我才吃了几口呢,牙缝都不够塞!

李凯奇被拉了起来,脸上吃了重重一拳,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下楼再去买个鸡蛋灌饼的时候,沈林奇却放下筷子,打开了我的电脑。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看到他好像朝我这边走过来,然后,眼前忽然有人影一闪,几乎是同一刻,压在我身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我问:“你要干什么?”

救……救我……

“报仇。”他说。

当我努力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的时候,一种绝望的感觉从我心头弥漫开来,我努力睁开眼,目光投向站在摄像机后面的沈林奇。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开着我的魔导师,风风火火地进了竞技场,我才意识到,这家伙竟然要去帮我打架。

我努力地想反抗,却因为男女体力上的差异,根本不能动他分毫,导演全然没察觉我的异样,甚至夸我们演得好。

在世界上骂了我很久的那个家伙,见我又去了竞技场,赶紧叫了个土豪兄弟来,要找我报仇。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是难以言喻的羞辱,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在周围这么多摄影机面前,他把我压在身下,按住我的手腕,膝盖故意抵在我双腿间,手甚至探进了我的衣服里。

见那土豪是个血牛,我心里有些没底,虽然我那号装备不算差,但面对满身极品装备的土豪还是比较吃亏的。

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在趁机占我的便宜。我曾经听过不少女星因为拍亲热戏而被人非礼,有苦难言的传闻,一直觉得这离我很遥远,如今亲身经历,才感觉到了深深的恶心。

我拉了下沈林奇的胳膊,说:“实在打不过就逃吧,反正牧师腿短,追不上我。”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这是拍戏,这是拍戏,要淡定,千万要淡定!然而,当李凯奇的手摸上我的胸部的时候,我终于淡定不了了!

沈林奇没理我,迎面上去先放了个枷锁,然后趁着那家伙没法动,一通连招,竟然把那人给连死了。

几乎是一瞬间,萧楠的眼泪就如雨似的落下,感情在那一刻倾泻而出,她转过身奔向他,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发了疯似的拥吻……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良久才憋出句话来:“原来你是个高手啊……”

“小楠!”方旭忽然叫住她,一如他曾经无数次那样叫她一样。

他哼了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那土豪又死了一次。

他们的对话毫无波澜地结束,萧楠转过身,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朝门外走去。

那家伙终于崩溃了,猥琐地开始给自己加血,可就算这样,还是没能逃过挨打的命运,一连死了好几次。

“好。”

最后,土豪灰溜溜地跑了,又过了一会儿,世界上亮起成排的喇叭。

“那我……走了。”

“×××你这个人妖!放着男人不做,去玩女号!爷不跟你玩了!”

“我也是。”

我差点儿喷出来,强忍着笑说:“那人骂你人妖呢。”

“外面下雨,我刚好路过,来躲一下。”

沈林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关我什么事?这是你的号。”

“嗯。”

对哦!我反应过来,挽着袖子说:“你走开,我上去跟他对骂。”

“好久不见。”

“不用了。”他麻利地关掉了我的游戏,在我万分不甘心的眼神里说,“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去公司。”

“是我。”方旭的脚步定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去公司干吗?”我问。

过去的一幕幕,像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萧楠平静地说:“是你啊?”

“收拾残局。”他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可她却没想到,方旭也在那里,两人在曾经一起奋斗过的地方重逢,明明只分离了几个月,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铁面无私、不近人情的沈总。

按照剧情,萧楠因为家人的反对,不得不放弃自己心中对音乐的追求,但是她却心有留恋,在一个下着雨的夜里,偷偷跑到了他们当时一起练乐队的地下室,想最后看一眼那个曾经和伙伴们一起为梦想拼搏过的地方。

我不明白沈林奇为什么要说替我“收拾残局”,以目前的形势,我觉得“料理后事”可能更切合我的实际情况。因为通常情况下,拍床戏被侵犯这种事,一般女星都会选择沉默,即便有些气不过对外谈起,也总是遮遮掩掩、三缄其口。

大概是老天爷感受到了我强烈的愿望,当戏真正开拍的时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说白了,在这个圈子里,女人永远是处于弱势地位的。不管你之前的名气再好、形象再佳,一旦遇到这种事,挨骂的总是女方。毕竟对公众来说,骂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比骂一个色胆包天的男人来得爽快得多。

当然,我拍戏这几年,什么演员都见过了,倒也不觉得大惊小怪,只一心想着赶紧拍完,越少NG越好,免得大家都尴尬。

话虽如此,但事情既然涉及到我的形象问题,我还是不能马虎的。我决定暂时把个人恩怨放到一边,迅速刷牙洗脸,收拾妥当,准备跟沈林奇去公司。

我和李凯奇并不熟,正如之前那两个小助理所讨论的那样,他是个脾气比名气还大的演员,拍戏经常迟到,老对助手大呼小叫,也不怎么爱答理我们这些同行,总之是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人物。

当我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沈林奇也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早上进门时那副邋遢样荡然无存,除了下巴上的胡楂,基本上能算是人模狗样了。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一种被围观的感觉。

我说:“我这里没刮胡刀,只有剃毛刀,要不你将就一下?”

“我走了!”我匆匆离开,赶去片场的时候,眼角瞄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乔铭阳,他看见我,朝我眨了眨眼。

沈公子的嘴角抽了一下,嘴里简单地吐出三个字:“不用了。”

这不是废话吗!这可是场床戏啊!不然你来拍试试看,我紧张得都快大小便失禁了,我愤愤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听到导演在喊我和李凯奇的名字,戏要开拍了。

“别客气嘛,你等会儿还要出去见人,这形象恐怕不太好。”我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我不介意的,真的。”

隔着墨镜,我看不太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只听到他问:“你也会紧张?”

我以为沈林奇听到这话,起码气得吐血,然而他却冷笑了一声,别有深意地道:“不该客气的地方,我自然不会跟你客气。”

我说:“有什么好看的啊,你赶紧回去吧,我会紧张。”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想起自己昨晚害沈公子吃了一晚上闭门羹的事,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沈林奇戴着墨镜,眼角上被我撞起的青都还没退干净,表情却出奇地平静,他说:“我当然是来看你拍戏。”

为了防止他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报复,去公司的路上,我决定跟他探讨一下昨晚的事情……不,应该是误会才对!

我走过去,把沈林奇拉到一边,说:“你来干什么啊?”

我说:“那个,我昨天是听你走了,才去睡的。”

周围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我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嗯。”他开着车,哼了声,好像完全没打算答理我。

我整颗心都吊起来了,孙导却还在那边开玩笑:“蓦然啊,你男朋友看来是不放心你呢,一会儿千万别太投入,让人家吃醋可不好。”

我只好继续道:“我怎么知道你走了又回来了呢?要是你说一声,我就给你开门了,真的。”我说着这话,都恨不得扇自己耳刮子。太狗腿了!作为一个女壮士,我昨晚的豪情壮志都到哪儿去了?可是,好女不吃眼前亏啊,就算沈林奇之前做得再过分,只要他之后别更过分就好了,我可是很柔弱的。

然而,这诡异的人生就是这么刺激,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为一会儿要拍的床戏紧张不已的时候,沈林奇,他来了。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终于打算理我了,说出口的话却很不友善。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呵呵苦笑了两声,心中暗想,还是别让我看见沈公子的好,不然我会更累!

呃……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只记得我昨晚对着门滔滔不绝地骂了半天,具体骂什么,实在记不太清除了。

男朋友?谁?沈林奇吗?

我说:“可能是门太厚,你没听清楚,你知道我那公寓的隔音效果真的特别好。”

“那等电影杀青,让男朋友给你好好地补补呗。”她一脸坏笑地说。

“不会连信号都不好吧?”他说。

我很想告诉她,我不是累的,我是要拍床戏紧张啊!可是又怕她笑我,一把年纪还装纯情,只好默默地点头。

信号?我一怔,猛然想起我昨晚骂他的那番话,我好像让他有事别打电话,给我发短信来着,不会是……想到这儿,我赶忙从包里掏出关了好几天的手机,迅速打开,然后在排山倒海似的短信里,找到了沈林奇发给我的那条。

“蓦然啊,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他发:“我在外面,出来开门。”

睡不着的结果是,第二天我的状态非常差,顶着两只熊猫眼,连化妆师看了都直摇头。

接收的时间是昨晚十二点,那时我正好在游戏里跟人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不因为要拍床戏而紧张得睡不着。

看着这条短信,我欲哭无泪,我让你给我发短信,你还真发啊?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关键时刻竟然脑子秀逗了,你你……你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在这一点上,公司还是比较支持我的,琳达一再反复跟我强调,作为一个女演员,就算穷途末路,也千万别在镜头面前脱,不然这辈子很难洗得清。

就在我耷拉着脑袋,无比郁闷的时候,沈林奇的车已经开到了星天娱乐的楼下,车一停,窗外“哗哗哗”的闪光灯就连成了一片。

说白了,我就是保守,不愿在镜头面前露太多,更不愿跟完全没有感情的男演员卿卿我我。

我顿时傻眼了,没想到自己在家里龟缩了几天,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连狗仔队的阵势都跟开颁奖礼似的。

但是这部戏却不同,我一开始拿到手的剧本上,这场萧楠和方旭的床戏尺度非常大,甚至还有露点的可能。好在后来制片方考虑到影片可能会带来的社会影响,删去了其中露骨的情节,这才让我决心接下这部戏。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一会儿下去,该如何应付。

出道三年,我拍的戏不少,其中也不可避免地会有亲热戏,但大多数情况下,情节都是点到即止,非常纯洁。

就在这个时候,沈林奇已经下车了,车门一开,闪光灯越发来得猛烈。我坐在车里,不知所措地望着车外,看见沈林奇从车里下去后,坦然穿过无数记者的镜头,来到另一边,替我打开了车门。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最后一场戏,是场床戏!

他的手朝我伸了过来,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

情况已经不容许我有片刻犹豫了,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一股力量将我拉出车外,他按住我的头,将我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是啊,导演今天不是一直在强调吗?你不会不知道吧?”

闪光灯闪得越发凶残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记者们的各种锋利如刀芒的问题。

“是,是……”我有口无心地应了声,忽然想到什么,从床上蹦起来,道,“琳达,明天最后一场戏了?”

“沈林奇先生,你对外界盛传白蓦然小姐勾引男星一事如何看待?”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可告诉你,明天最后一场戏,千万别给我出岔子。”琳达交代我。

“作为白蓦然小姐的正牌男友,你不觉得耻辱吗?”

“知道啦,我就睡!”我不耐烦地回答。

“你们是不是打算分手?”

“你怎么还在玩手机,赶紧睡觉了!”对床的琳达再次咆哮。

“你们现在这样是在做戏给公众看吗?”

……

“白蓦然小姐,能现场传授一下驭男秘籍吗?”

大白兔奶霸:“[吃惊]说得太好了!”

……

小白兔奶昔:“有可能!每一个贱人上辈子都是折了海绵体的岳不群!”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变态,我想如果不是沈林奇护着我,我确实连这短短的一段路都没办法走过去。

那一刻,我有了种和奶昔惺惺相惜的感觉,我说:“我也认识这么个人啊,是不是天下贱人都一个样啊?”

星天的工作人员已经接到消息,保镖迅速到位,很快在我们和众记者中间,筑起了一道人墙。

归根到底,都是乔铭阳的错!

我被沈林奇按在怀里,心脏怦怦地跳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

要不是他忽然闯进我的休息室,我能被琳达捉奸吗?要是不被琳达捉奸,我能被她教训吗?要是不被她教训,我能半夜发神经去医院吗?要是不去医院,我能得罪沈公子吗?

他这样保护我,我确实很感动,但是为什么当时在片场,他没有冲出来救我?如果当时冲出来打那一拳的不是乔铭阳,而是他,事情根本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哇噻,我震惊了,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乔铭阳的模样。

这个男人,既伤害我又救我,既冷酷无情又温柔体贴,既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仿佛是个天生的矛盾体,让我脖子上那个容量不怎么大的脑袋,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

小白兔奶昔:“他简直是个变态!花心、难搞、没脸没皮、自恋得要死、经常剥削人,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丢了喂狗!”

在保镖和工作人员的保护下,我们突破了记者的围堵,走进了星天的大门。

大白兔奶霸:“仇人?他怎么你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沈林奇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

小白兔奶昔:“[怒]才怪!他是我仇人!”

记者们见状,赶紧又蜂拥上前,长长短短的麦克风和摄像头,全都对准了我们。

大白兔奶霸:“是吗?不会是男朋友吧?”

有人大喊:“沈林奇先生,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你真的不介意你女朋友在外面勾三搭四吗?”

小白兔奶昔:“H市啊?我有个认识的人在那里工作呢!”

“当然介意。”他淡淡地回答道,“但比起毫无根据的猜测,我更愿意相信她。”

K市?好像离我们这儿也不是很远,我回了条:“我现在在H市工作。”

他说得那样笃定,在场的记者都有些被他震到了,其实不仅记者们,就连我都有些怦然心动。

小白兔奶昔在消失了近半个月后,给我回私信了,她说:“姐姐,我快忙死了,好久不见,你身体好点儿了吗?我在K市,你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他不是在做戏,如果我们之间并非一纸契约的关系,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爱他爱得无法自拔,恨不得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问:这样的男人你想不想嫁?你、你、还有你!连你们都想嫁,你们以为我会傻傻地放着家里的大鱼大肉不要,去外头啃 窝窝头吗?

为了不让琳达发疯,我学乖了,连续几天拍完戏后都一个人乖乖待在休息室里,顶多无聊刷刷微博。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女人一旦心狠起来,真是要人命啊!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往沈林奇的衬衫上抹了把鼻涕。

她说,你就知足吧,要是下回你敢再瞒着我溜出去,小心我买根链子把你拴在摄影机上!

“那如果,有一天白蓦然小姐真的背着你红杏出墙,你还会这样相信她吗?”我们一起走进去的时候,我听到有记者在外面这样问。

我很崩溃,几番发誓不会再玩失踪,却都无法动摇琳达的决心。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回过头,肯定地说。

那晚的失踪事件,让琳达对我产生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之后的日子,她无时无刻不用她那双装着卫星定位仪似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就连吃饭上厕所,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