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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毒药 第10章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病人正在治疗……先生!先生!”

怎么又是那个扫地阿嬷啊!我欲哭无泪。

然后,沈林奇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很为难的小护士。

“可是阿嬷说,姐姐的男朋友就是姐夫。”阿哲很认真地说。

我没想到沈林奇会来,有点儿惊讶,但还是摆了摆手:“没关系,他是我朋友。”

我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只好耐心教他:“阿哲乖,这话不能乱说哦。”

“咦?”白哲躺在床上吃惊地张大嘴,“怎么又来了一个姐夫?”

“哥哥,你做我姐夫好不好?”阿哲忽然说。

我:“……”

他哼了一声,竟然有些害羞。

我强烈怀疑沈林奇在我身上偷装了卫星定位仪,要不然他为什么总能把我逮个正着?缘分已经不能解释这个问题了,只能说这是孽债!是孽债啊!

这家伙还挺有一套的嘛,我感激地看了眼黄齐:“谢谢。”

我苦着脸对阿哲解释:“阿哲乖,这两个都不是姐夫。”

“嗯,哥哥说,只要阿哲乖乖的,姐姐就会来看阿哲,所以今天阿姨给阿哲打针的时候,阿哲都没有哭哦。”他指了指黄齐。

“那姐夫是谁呢?”阿哲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心疼地抚着他的脸:“阿哲想姐姐了吗?”

我被问住了,看看黄齐又看看沈公子,最后叹了口气对阿哲说:“姐夫,还在赶来投胎的路上。”

白哲果然醒了,只是看上去还有点儿虚弱,这样的治疗对他来说已经很平常了,所以他像个懂事的孩子一样,不哭也不闹。

阿哲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想以他目前的智商,应该还没办法理解“投胎”这个词的意思吧。好在黄齐在此刻走上前,板着脸说:“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如果两位没什么事了,就请回吧。”

“好!”我匆忙站起来,跟他走了进去。

一听我要回去,阿哲立刻在病床上闹起来:“不要,不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他醒了,你进来吧。”

我只好哀求黄齐:“医生,我才刚见到我弟弟,请你通融一下好吗?”

黄齐虽然怪,但至少还有点儿本事,在又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我看到他从治疗室走出来,并朝我招了招手。

黄齐的神色有所缓和,但是却看向沈公子,毫不留情地说:“家属可以,但是外人不行。”

真是个怪人啊!我想。

这家伙是在和沈林奇叫板吗?

“随便你。”他嘟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我去看看,说不定他醒得早。”

我惊得瞪大眼睛,不由得对这位有些傲娇的年轻医生刮目相看,毕竟这世上有胆识与沈林奇针锋相对的人已经不多了,仅凭这点我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行,我来都来了,说什么也得见他一面。”我摇头。

沈林奇当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我听到他冷笑了一声:“这里能被叫做外人的,应该不是我吧?”

黄齐走了几步,再次回过头,面色看上去不像刚才那么对我充满敌意了:“喂,你要不先走吧,他没那么快醒。”

啊哦,还杠上了?

“哦。”我点了点头,想继续等下去。

我又去看黄齐,他的脸色难看了许多:“我是负责白哲的病情的医生,外人难道还是我吗?”

“不知道,他在里面睡着了,要等镇静剂过了才会醒过来。”

“难说,这医院医生挺多。”沈公子这后半句话的意思明显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如果不想被炒鱿鱼,就别废话那么多。

“我弟弟什么时候能出来?”

但是黄齐好像一点儿也没受到他的威胁,相反,他冷笑了一下:“再多也轮不到外人管。”

“什么事?”他停下脚步回过头。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请问……”我叫住他。

白哲吓得躲到了我身后,扯着我的袖子问:“姐姐,姐夫们是在吵架吗?”

他却转身要走。

都说了不是姐夫!更不是姐夫们!

啊哦,真是个别扭的家伙啊!我接过面包,说了句谢谢。

我顿时就被刺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他俩就说:“什么外人不外人的,阿哲是我弟弟,又不是你们的,这里不需要你们,麻烦你们要说出去说,谁敢吓着我弟弟,我跟他没完!”

一袋面包出现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到黄齐板着一张脸,声音僵硬地说:“拿着,饿死了医院不负责。”

我想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沈公子面前展现强硬的气势吧?以至于他和黄齐停止了对话,同时看向我,在一阵沉默之后,他俩竟然都乖乖地走了。

我坐在角落里又饿又困,两眼皮直打架,却又怕错过了白哲出来,只好不停地捏自己的脸提神。

咦?原来我这病猫发起威来,还能顶半只老虎?我惊讶之余,也在心里暗暗琢磨,以后是不是该多在沈公子面前发发威,免得他总把我当软柿子捏。

一等就是三个小时,那群小护士再迷我,一到下班,还是跟说好了似的,呼啦一声全跑了。

恰在此时,阿哲又扯了扯我的袖子:“姐姐,你对姐夫们好凶。”

“好,好。”我在心里骂了句,然后压低了帽子,唯唯诺诺地站到了一边。

我差点儿掀桌,都说了不是姐夫!更不是姐夫们!

“那麻烦你站旁边一点,别妨碍医院办公。”医院里的那群小护士,因为《爱情来了》的关系,对我热情有加,把医院窄小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天哪,到底是谁把这孩子教成这样的?我觉得我真该抽时间好好地陪陪他。

我可没兴趣去得罪我弟弟的主治医生,我说:“没事,我可以在外面等他。”

在这种追悔莫及的情绪中,我一直陪阿哲到了半夜,他起先还与我说些病友间的趣事,说着说着大概觉得累了,就枕着我给他买的机器猫玩偶沉沉睡去。

“白小姐,医院不是你家,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病人也需要时间治疗。”我终于见到了电话里那个很不客气的主治医师黄齐,长得挺帅,只是对我充满了敌意。

见他终于入睡,我总算安心了些,于是蹑手蹑脚地从病房出去。住院部已经大门紧闭,为了病人的安全着想,这个时间段别说是病人家属,就是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很少能自由出入。

在死皮赖脸地磨了二十分钟之后,蒋导终于答应放我半天假,我还没来得及跟琳达打招呼,就驱车赶往医院,哪知却吃了个闭门羹。

我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摸出吃剩半袋的面包,打算找个无人的角落,赶紧将它就地正法。

我想,无论如何,我都该去看看他了。

虽然医院晚上人丁稀少,但我现在大小也算个公众人物,这落魄的模样万一被哪个值班护士拍了发到微博上去,那可就有得我折腾了。为了避免明天一早在娱乐版头条上看到类似《知名女演员落魄医院,深夜进食疑似女鬼》这样惊悚性的标题,我蹲在垃圾桶边上,飞快地啃着面包,哪知道身后忽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但是他的那番话说得的确有道理。我已经忙得太久没去看白哲了,他自小就依赖我,病后就更别说了,刚开始的时候甚至一天不见到我就会发狂,相比之下他现在确实好太多了。

沈林奇这家伙,怎么还没走?

“他的情况很好,只是缺乏关心,你买再多东西给他,还不如亲自来医院看他一淌。”新来的那个主治医师,在电话里的口气有些不善,我想他大概觉得我是那种只顾赚钱,不顾弟弟的死活的坏姐姐吧。

我当时满嘴面包,被他吓得全咽进喉咙里去了,一下子噎住了。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医院却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我去看白哲,他们说白哲为了见我,已经从医院逃了几次了,最严重的那次,甚至逃出了医院的大门。

“你怎么了?”沈林奇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问。

只是这样一来我的整个十月就变得忙碌起来,一面要应对剧组紧张的拍摄和宣传,一面又要抽出时间来做代言,每分钟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每天都因为睡不够而被剧组的造型师抱怨眼袋太重遮不掉。

我背对着他,痛苦地扒着垃圾桶,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混着面包屑,别提有多丢脸了。可事情的始作俑者竟毫不知情,他甚至上前一步,朝我走来。

我终究还是没能接成那支相机广告,但是公司却帮我联系了另一个品牌手机的代言,虽然片酬不及相机广告来得高,但也已超过了我以往任何一支广告代言的酬金,多少让我平衡了些。

我怕他看到我这副鬼样子,太丢脸,干脆趁他走上来之际,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很想蹲到沈公子后面,“呜呜”叫两声的错觉?

沈林奇僵了僵:“你……”

“沈小白。”

“别说话!”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死命蹭着。

“叫什么?”我追问。

他果然没再说话,由着我在他胸口乱蹭,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蹭得差不多干净了,才有勇气抬起头,却看到他噙着笑的眼神。

“嗯。”沈林奇点点头。

“擦干净了?”他问。

我被它这模样逗笑了,忍不住问沈林奇:“这狗真逗,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竟然被发现了……

我愤愤地想着,忽然听到在一旁装矜持的沈小帅朝小黄狗吼了两声,那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家伙竟然被震住了,从我脚边乖乖地蹲回了趾高气扬的沈小帅的屁股后面,活像个哀怨的小媳妇儿。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嗯,差不多了。”

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得心脏病!

“嘴角还有。”他很认真地指了指我的嘴角。

没错,沈林奇就是这种人,他可以在一夜温存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惹得人心灰意冷,也可以仅凭一条狗,就把我感动得意乱情迷,小心肝怦怦乱跳。

“哪里?”我下意识地拿手去摸。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儿小感动。

“左边。”

我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那天由于赶着送醉酒的乃昔回去,我也没顾上我的“救命恩人”,本想什么时候有空,再回去找找它,哪知沈林奇竟然有心将它收养了。

“这里?”

这不是那天在酒吧门口为了救我,还被流氓踹了一脚的流浪狗吗?

“下面点儿。”

我惊讶地寻声望去,看到了不远处仰着头高贵无比的沈小帅,以及沈小帅身边那条欢脱得很没形象的赖皮小黄狗,那狗的模样看着有些眼熟。

“这儿?”

拒绝的话没说完,门口却忽然响起一连串狗叫声。

“再边上点儿。”

我呸,进去还出得来吗?为什么进去这个词,听上去特别淫邪?我甩了甩脑袋:“算了,我不看了,我还是……”

“到底哪里啊?”

“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他竟然还卖起了关子。

……

“不了……什么东西?”我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

我不耐烦地拿手乱摸,下一刻手却被他拉开了。“这里。”他俯下身,吻住了我的唇。

“就算我有东西给你看,你也不进去?”

上次是方便面,这次是面包,好歹让我漱个口你再下嘴啊!

“不去了!”我斩钉截铁地点头。

我快崩溃了,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介意,甚至捏着我的手腕,肆无忌惮地吻了起来。

“你确定不进去?”沈林奇问。

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他吻的,我只觉得两眼发黑,双腿发软,人贴着墙,差一点儿瘫软下去。

安娜姐果然不在,否则她一定会冲出来热情邀请我在他们家留宿。

但是腰却被他用手托住了,意乱情迷之下,我的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我说完,在他略带惊讶的目光里,慌忙别开了眼。有些话,想想容易,说起来还真不容易,我这张自诩天下无敌的二皮脸,终究还是败在了沈公子意味深长的目光里。我红着脸,一路无言地把车开到了他家门口。

吻,更深了。

“你已经对我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彼此都欠着那句话,才让行动有种特别的刺激感,以往我们之间的种种画面,无论是吵架还是重口味,全都一幕幕闪现在我面前。

他忽然笑起来:“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感觉到自己的防线正在一步步地坍塌,只差一点,我就要豁出去了。

你妈不在家,我才更不放心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亏我吃过一次,不会再吃第二次了。

但是,对面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你放心,我妈不在家。”他解释道。

被吵醒的阿哲吃惊地看着我们,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穿黑衣服的才是姐夫。”

“什么东西?”我条件反射地警觉起来。

才被酝酿起来的情绪在瞬间土崩瓦解,我满脸黑线地看着这让我牵肠挂肚的弟弟,不知为什么,我忽然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这小子的病快好了”的错觉。

就在我咬咬牙,决定跟他摊牌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沈公子却忽然开口了,他说:“等会儿去我家,给你看样东西。”

去医院看过白哲之后,我又投入到《爱情来了》紧张的拍摄之中。

现在这样,太折磨人了。

剧情已经进入高潮,小七为了保持杜如风的体温,暂时耗尽了能量,前来救援的医生当场宣布小七的死亡,这让杜如风悲痛欲绝,当场落泪。

我和他现在的关系到底算什么,情人还是床伴儿,又或者连床伴儿都不是?其实事已至此,我完全不想纠结,又或者哭爹喊娘地逼他负责,欣喜若狂地准备嫁入豪门。我只想透过他那张忽冷忽热的脸,看清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哪怕结果很伤人,起码我心里有个底。

就在他后悔不已的时候,阳光普照山谷,小七的太阳能系统开始运作,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但即便是这样,开着车的我,仍旧忍不住瞎想开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刚鉴定小七死亡的医生呆若木鸡,差点儿瘫软在地上。唯独杜如风,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了小七。

温泉之旅后的第一次单独相处,竟然是在这样一个窄小的车厢里,情况令我有些无所适从。为了避免尴尬,我打开了车里的音响,并且选了一首很欢脱的歌曲,想缓解沉默的气氛。

拥抱,这个从未设定在小七脑部芯片中的程序,令她无所适从。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小七伸手,慢慢地回抱住了杜如风。

我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自己的原则,冒雨开车“送”沈林奇回家。

“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听到了没有!”

我觉得我彻底败给他的厚颜无耻了。

杜如风霸道的命令,深深地刻入了小七的记忆程序中,她郑重地朝他点头应允。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送我。”

爱情,似乎开始在有血有肉的人与冷冰冰的机器之间,奇迹般产生。

我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然后回过神,挣扎:“我有车,不用你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中。这个叫做艾泽的男人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疯狂科学家,他在发现自己制造的时间机器,误将编号9527带回过去之后,就想方设法地回到现在,企图带回小七。

就在我思绪神游的时候,沈林奇却忽然拉起我的手:“下雨了,我送你回去。”他说。

艾泽利用自己从未来带来的设备,想通过远程控制的方式,让小七离开杜如风,和自己回去。然而,就在他准备启动控制设备的时候,杜如风却遭遇了危险,他父亲手下一个看似忠心耿耿的公司元老,为了夺走杜氏的产业,策划了一起撞车案,妄图置杜如风于死地。眼看着杜如风的生命受到威胁,被远程控制着的小七忽然摆脱了程序的设定,飞身护住了杜如风。

我盯着窗外,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自己当明星真是太浪费了,当个神婆求个雨什么的,每年可以为国家挽回多少亿的干旱损失啊!

艾泽震惊了,他意识到编号9527与他以往见过的千千万万个机器人不同,就好像拥有自己的思想一般。但是用芯片制造出来的大脑,怎么可能产生人类的感情呢?艾泽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对小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放弃了将小七带回未来的计划,而化身成一个年轻企业家,开始接近杜如风与小七,想找机会研究一下小七。

不是吧?这都行?

然而,艾泽的研究行为却被杜如风误以为他和小七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从而心生嫉妒,误会就此产生。

当我的内心呐喊完这句话的时候,公司落地窗外的天空亮起一道闪电,片刻之后惊雷声响起,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下起瓢泼大雨。

这段戏的播出,引起了观众们的热烈反响,有不少观众纷纷表示被编剧虐到了,在论坛上表达了对小七与杜如风的担心。

天啊!来道雷劈死这个禽兽吧!

“会不会是悲剧啊?”

“我没这功能。”他耸了耸肩,并且不知廉耻地说了后半句,“不过我有别的功能。”

“人和机器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你才来大姨妈了!”我怒吼。

“编剧这是挖了一个坑,在坑上铺了层喜剧的草皮,骗我们往悲剧的机关里跳啊!”

“你也来大姨妈了?”他挑眉。

“什么?小七和杜少最后不在一起?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我说:“其实我……”

……

我扭头,对他怒目而视,却在他炽热的目光里,忆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老脸很不争气地刷一下红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层出不穷,我开始为这部戏的前途担忧起来。

怕你妹!

作为一个熟悉整个剧本的女主角,我很清楚剧情之后的走向是什么,人类和机器注定不可能有美满的结局,所以这其实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

那一刻,我真有种迎风泪流、仰天长啸的冲动,但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却悠悠地走到我身边,厚颜无耻地说了句风凉话:“你看,他们都怕你了。”

但是,观众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吗?已经有太多失败的先例了,那些一开始吸引了大批观众的电视剧,因为不好的结局,而在网络上惨遭痛骂的事情层出不穷,我很怕《爱情来了》最后也会惨遭这样的待遇。

然后,在我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她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这样的担忧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就连几个编剧,在开会的时候也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在欢乐的基调上虐,会不会超出观众的心理承受力?

但琳达想逃跑的执念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当我驳回她的一个借口之后,她竟然不顾形象地高喊:“我大姨妈来了,忘了拿卫生巾,我先走了!”

面对这样的疑惑,蒋云达却坚定自己的立场:“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不只是拍摄一部单纯的喜剧,让观众笑是我们的目标,但是让观众记住这部戏,才是我们真正该追求的境界。大家没必要失去信心,如果感情处理得当,一切顺其自然,就算是悲剧,也会让观众觉得这是一部充满幸福感的悲剧。”

太危险了有没有!

我不得不佩服蒋云达,他之所以能成为当今最热门的电视剧导演,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对剧情永远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不按常理出牌却胸有成竹,这才是一个成功导演的牛逼之处。

“你也有份文件要拿?”我怒了,跑跑跑!一个个都跑了,岂不是留我在这里任沈林奇鱼肉?自那天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跟沈林奇单独相处了。

在蒋云达的坚持之下,《爱情来了》的剧情继续按之前设定好的拍摄,网络上虽不断有人反对悲剧结尾,但是收视率却只升不降。

小韩一跑,琳达也站不住了,她犹豫之后开口:“那个,其实我……”

当剧情进入最后两集的时候,人类感情的萌生,使小七内部原本设定好的程序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开始频频出故障。而与此同时,艾泽也发现了小七的异样,为了避免小七彻底损坏失去研究价值,他不得不强行带小七回未来。

这让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沈总猛于虎啊!

但是小七却拒绝了艾泽的控制,并在这个过程中,损伤了一部分芯片。最后,艾泽不得不将真相告诉杜如风,希望他能够主动放弃对小七的归属权,让她回去未来。

这哪里是玩笑话,分明是“红果果”的威胁,我看小韩吓得都快跪地上了,连连往后退:“那个,我想起还有份文件忘了拿,我先上去了!”他说完,不等沈公子同意,就飞也似的跑了。小韩那长久以来古板的形象,与此刻落荒而逃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在几经矛盾的抉择之后,杜如风决定忍痛放弃小七,他强忍着内心的感情,对小七发出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样绝情的指令。

需要这么夸张吗?我无奈地看向沈林奇,他的脸总算没刚才那么黑了,只是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可以当真试试。”

小七第一次出现了难过的情绪,艾泽检测她的机器电波时,发现了与人类落泪时相同的脑电波,这个疯狂的科学家在感到震惊的同时,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机器产生了动容。

“不不不!我哪里敢当真,不敢不敢!”小韩看上去都快尿裤子了。

最后,他终究还是推迟了对小七的研究,让小七和杜如风见了最后一面,在一同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后,两人深情拥吻,随即艾泽出现,带小七进入了时间磁场中。

我说:“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爱情来了,又走了,只是为了还能记住彼此。

这把我当成洪水猛兽般的劲头,直教人哭笑不得。

无论什么年代,缘分总能跨越时空,创造爱情的奇迹。即便我们从此以后将永不相见,但是至少我知道,在你的时空里,你带着我们共有的记忆,活得很好。

为了挽救这尴尬的局面,我上前一步准备解释,哪知道小韩一见我要过去,浑身奓了毛似的跳开,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夫人,您……您别过来!”

这,就够了。

我们四人的表情,没一个好看的,特别是小韩,我看他吓得腿都快抖了,只差拔腿就跑。

爱情来了最后一集的收视率创下了新高,这种不完美的结尾,在给观众留下无数遗憾的同时,也给所有人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我回过头,便见到面如土色的小韩,以及他身边,黑着脸的沈林奇。那一刻,我忽然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有人评论,这是不完美的完美,就像残缺的维纳斯,在断臂中,产生足以震撼世人的美丽。

话音未落,我就听到身后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有人说,这是一部不同以往的偶像剧,它超出了世俗对偶像剧的定义,上升到了精神恋爱的高度,男女主角的演技更是为这部剧增添了不少亮点,它完全有实力成为国内偶像剧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我说:“你等着,我去勾引小韩,让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还有人说,第一次尝试接受悲剧,竟然不觉得这样的结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算是一个以悲剧结尾的童话吧?我相信总有一天,奇迹会让他们再次相见。

我勒个去啊!我对这个连经纪人都可以仗着沈林奇做靠山,而任意无视我的世界绝望了!

……

“没关系,沈总会再把我聘回来的。”琳达信心十足。

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击溃了我们之前对悲剧结尾的担忧,整个剧组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制片方开始策划盛大的庆功宴。

“我也是你的老板,我也有权炒了你!”我气急,口不择言。

我也总算忙完了,琳达体谅我这段时间来的辛苦,网开一面,给我申请了几天珍贵的假期。

“我是你的经纪人,他却是我的老板。”琳达还没抗争,就很没义气地选择了投入万恶的资本家的阵营中。

我欣喜若狂,在家打游戏,通宵组队下副本,打了几个小时,从第一关打到第二关,又从第二关打到第三关,好不容易见到了Boss,看着Boss的血一点点往下降的时候。

“他他他,是他拍广告还是我拍?你到底是我的经纪人,还是他的?”

忽然,门铃响了!

琳达为此感到很为难:“可是沈总他……”

当时我就愤怒了,谁那么杀风景,在我最关键的时候来按门铃,打死我都不会去开的。

我对琳达说:“你别管沈林奇怎么说,我要接这个广告,谁也阻止不了。”

我听而不闻,继续对付Boss,眼看着Boss的血从百分之一百,到百分之八十,再到百分之五十,又到百分之二十……

早就看不惯他那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的态度了,如今竟还对我这般专制,把我当成什么了?玩偶还是宠物?就算沈小帅,都有选择自己的狗粮的权利吧!

门铃还在不停地响着,过了一会儿,家里的电话也响了,还有我的手机,在电脑旁销魂地振动着。

我不仅生气了,我还愤怒了。

我心烦气躁,一个不小心,没躲过Boss的全屏攻击,死了。

有些女明星,奋斗了十几年,直到人老珠黄还未企及的高度,我单凭一部偶像剧就轻松获得,却因为沈公子的一意孤行而将唾手可得的机会送人,我能不生气吗?

随着我的游戏界面变为黑白,Boss也死了,掉出一个极品戒指,作为幽灵的我,失去了Roll点的资格,眼睁睁地看着极品装备落入了队员的口袋里。

我为他这种不尊重我的行为感到很气愤,因为接手这个广告,对我不仅仅是一笔高额的酬劳那么简单,它将直接提升我在广告代言上的身价,让我跻身一线广告明星的行列。

那心情,就跟磕了塑化剂似的!

但是沈林奇却毫无意外地替我拒绝了厂商的邀请,自从温泉之旅后,虽然我尽量避开沈林奇,但是他对我的管制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甚至不和我商量,就把那么大一笔钱拒之门外。

门铃还在不停地响着,我黑着脸,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杀气腾腾地冲过去开门。

对方给出的酬劳大大超过了我以往的代言,我有些心动。

不管是谁,哪怕是个送外卖的,姐今天都要拿鼠标抽死他!

回城后不久,新一集的《爱情来了》如期播出,除了观众的反响依旧热烈之外,开始有厂商看中剧集带来的效应,向我和乔铭阳发出邀请,希望我们能以情侣形象代言一款品牌相机。

就在我对那个戒指痛心不已,并打开门,准备和外头那家伙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我。

就这样,外景的拍摄伴随着我的处女生涯的结束,落下帷幕。

“姐姐!”

确实,我跟沈林奇既然已经纠缠了三年了,也不差再纠缠三年,反正好或不好,日子总要过下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怪谁都没用。最重要的还是抬头挺胸,继续朝前走,或许前方的路通向未知,但人活着,就是要面对未来的无数可能才有意思,不是吗?

阿哲?我震惊了,原本该在医院里的阿哲,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是谁带他来的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顿时豁然开朗。

我抱着阿哲,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阿哲身后,双手插袋,神态自若的沈林奇。

我说完,就被乃昔鄙视了:“我以为什么大事呢,猜不透就别猜呗。这世界这么乱,你还要给自己添乱,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反正你猜或者不猜,他的想法总在那里,时间长了自然就懂了,没必要花时间去猜,太累人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我竟然说不出口,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我总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早在剧组刚杀青的时候,我就去医院看过阿哲,当与医生谈论起阿哲的病情时,医生告诉我,这段时间阿哲的状态是三年以来最好的,如果能够保持下去,说不定会发生奇迹。

“他怎么你了?”

我知道“奇迹”这两个字,在现实中就像中六合彩一样希望渺茫,但这至少不等于没有希望。对一度绝望的我来说,这已经算是绝境逢生、天大的喜讯了。

“去你的,我像是会看那种没营养的三俗小说的人吗?我说的是沈林奇!”

坦白说,这三年来的圈中经历,让我对人生看开了许多。我现在已经不再纠结于阿哲的病到底会不会好,他是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弱智这样谁也不能够回答的问题了。我想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只要他好好的,别像以前那样发狂、逃走,甚至自杀,无忧无虑地度过余生,这就够了。

乃昔惊讶地问我:“什么坑?难道你也在追那个叫忆锦的无良作者的坑?”

许是上帝看我要求不算太高,而提前受理了我的业务吧?阿哲的精神状态真的在一天天中好转了起来,甚至几天前我去看他的时候,医生还向我建议,如果阿哲继续保持目前的状态,我可以尝试带他出去走走,接触一下新鲜事物,可能有助于他的记忆和智力的恢复。

我说:“乃昔,我完了,我掉坑里了。”

我因为医生的这句话欣喜若狂,离开医院后,就一直在打主意,要带阿哲出来见见世面。

回去的车上,我把乔铭阳赶到一边,和乃昔坐在一起,向她大吐苦水。

无奈精神类疾病的离院手续极其难办,我打上去的申请被搁置了数天,依旧毫无音讯。就在我以为要错过这大好机会的时候,神通广大的沈公子竟然带着阿哲到了我家门口!你说我能不吃惊、能不震撼、能不疯狂吗?

我欲哭无泪。

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扑到沈林奇身上,狠狠在他身上啃满五星好评:亲,你太给力了吧,出院还包邮,超值有没有!

蒋云达更夸张,板着脸说:“都说了是休息,不要过度运动,容易影响工作。”

然而,由于我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忘了去考虑沈林奇这样做的深层原因,直到阿哲拉着我的胳膊,难掩兴奋神色地说:“姐姐,姐夫说要带阿哲去海洋公园。”我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琳达看我的眼神很诡异,时不时捂嘴偷笑。

这小鬼,什么时候叫姐夫叫得这么顺溜了?不会是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故意教的吧?

我感到有些失落,昨晚的一切恍如梦境,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时刻提醒着我:过去那个勤劳的小处女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现在是一个走路姿势有点儿诡异、腰酸背痛,但还必须硬着头皮继续工作的小女人。

我眯起眼,警惕地打量着沈林奇,他泰然自若地站着,毫无半点儿做贼心虚的神色,头顶却闪烁着几个金灿灿的大字: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醒来时,床边已空空如也,沈林奇给我留了张字条:“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照顾好自己。”幸亏字条上没压一沓钱,不然我会以为是哪个赶时间的嫖客,完事后拍拍屁股,连屁都没留下一个。

碍于阿哲在场,我决定忍气吞声,暂时不揭穿他的诡计。

一夜无梦。

反正只要阿哲开心就行了,至于沈公子嘛……看在他对阿哲还有点儿良心的分儿上,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