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男人懂什么。对女人来说，爱一个人的持久度比男人长多了。就说你们男人吧，要是死了老婆，没准第二年就能娶个新的，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吗？但是女人很可能会缅怀一个人一辈子。”丽丽一脸嫌弃地看着许漫。
“不是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吗？”
涂茜茜听得云里雾里，她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她不知道护士长过去的故事，但从这些对话里，也明白护士长是因为过去的感情拒绝了方医生。
丽丽白了许漫一眼：“你懂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你是不知道护士长之前的爱人……”
涂茜茜很喜欢顾倩兮，觉得强势只是护士长的表象，其实她是一个细心又体贴的人。
反正从他们男人的角度来看，方医生算是很不错的对象了，就这样护士长还拒绝。
这世上有万千的故事，能圆满的又有几人。不知怎的，涂茜茜也跟着难过起来，叹了口气。
“没错，护士长彻底拒绝方医生了。”许漫的声音里也有些遗憾，“护士长这个人美美的，但性子真是……”
这时候她的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是护士长跟方医生？”涂茜茜轻声问。
涂茜茜打开微信，是夏惟央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去去，茜茜之前发生车祸躺了那么久，后来又休假一个月，她不知道多正常。”丽丽替涂茜茜抱不平。
“晚上等我一起下班，我们去吃晚餐。”
许漫看到涂茜茜一脸茫然的样子：“茜茜，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成天就顾着和夏医生两个人甜蜜了是不？”
涂茜茜怔了一下，心里有些温暖。她想了下，很快回复他。
失恋？涂茜茜怔了一下，方医生之前不是追护士长有成果了吗？怎么又失恋了？
茜茜喜欢大海：夏医生，今天下班我有事，和朋友约好了，不好意思。
许漫也叹口气：“唉，是啊，失恋不算，负责的病人又死了。”
夏惟央拿起手机，盯着涂茜茜发来的消息看了两遍，他居然会因为女友的一次拒绝而怅然若失。
“方医生最近水逆吧。”午休的时候，丽丽感叹。
他轻轻一笑放下手机，继续往电脑里输资料。
院办的鉴定程序走完以后，涂茜茜看到方医生站在死者的家属面前，对他们鞠躬。
涂茜茜没想到何臻会将车停在医院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还很夸张地挥手打招呼。
第二天病房里出了点事，方医生的一个病人手术后出现并发症，还没来得及二次开胸就死了。虽然术前同意书上都有各种意外情况的说明，但这对家人来说还是太残忍了。病人的家属哭了半天，方医生也很痛苦。
涂茜茜怕受到同事关注，急忙走了过去。他和他那辆跑车都太显眼了。
和何臻约好第二天下班见面后，涂茜茜顿时觉得心定了很多。
夏惟央远远地看到涂茜茜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他怔了一下。身旁的顾倩兮也看到了，瞅着夏惟央若有所失的神情，只觉得好笑。
涂茜茜想了一下，组织着语言，给何臻发了消息。
“别看了，人都走了。”顾倩兮故意损他。
对呀，何先生是星智财团CEO。
“她说和朋友有事。”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何臻。
“嗯，看见了，是个男人。”顾倩兮乐得咧开嘴，“夏惟央，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挂了电话，她却并没有去问妈妈。一来母亲离开父亲已经很多年了，就算有经验毕竟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二来她觉得母亲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让她去问程紫媛，而她就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程紫媛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那倒没有。”夏惟央怔了一下，“那个人是何臻？”是他负责过的病人，他还记得。
涂茜茜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啊，他爸爸和院长是老朋友了，难为你还记得。”
“不然问问伯母，她毕竟和你爸爸生活过一段日子啊，对付那样的场面有点心得。”陈欣然很早就知道涂茜茜家里的事。
“你说过何臻在追求茜茜？”
涂茜茜也觉得有理，在心中叹了口气。
顾倩兮忽地笑出声：“喂，你现在危机意识怎么那么浓？”
“那还用说！你想啊，打扮这种事本就是女人的事，你什么都问他，他会觉得你很烦的，更不用说你家夏医生那样日理万机。”
“紧张自己的女朋友。”夏惟央坦白地说。
“我确实不该问夏惟央吗？”涂茜茜迟疑地问。
“涂茜茜就和普通朋友吃个饭怎么了。”顾倩兮白了他一眼，“跟你交往了还不能跟别的男人吃饭？”
“茜茜啊，你最好找个有品位的人问一下，这个我也不能帮你啊，因为我跟你一样不是很懂。”陈欣然心直口快地说，“不然问问你姐姐，毕竟她那样一个千金大小姐。还好你聪明，没直接问夏医生。”
“小倩，我还没那么小气。”
涂茜茜也是这么想，但该买什么样的衣服，她真的没谱。
“你这个人啊，总不会有什么伤痕后遗症吧？你觉得茜茜是程紫媛？她才不会好不好。”
涂茜茜把要参加晚宴的事跟陈欣然说了，陈欣然当即就说：“这衣服一定得好好买了。你初次见他家人，总得得体一些，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你误解我了。”夏惟央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也不想多言了。
陈欣然是前几天才得知这件事情的，之后一整个晚上都在跟涂茜茜煲电话粥，嚷嚷涂茜茜不够朋友，对她都保密。叽叽喳喳讲了半夜，她很是替涂茜茜感到开心，因为涂茜茜终于梦想成真了。
但顾倩兮就有那么点“仇男症”，觉得男人都很小心眼，包括她这个朋友。她轻哼了一声：“既然这样不如跟我去喝杯酒，好过你一直不停地瞎想。”
涂茜茜下了班，跟陈欣然通了电话商量这个事。
“首先，我没有瞎想；其次，我不和你去喝酒。我看到茜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乐意，那茜茜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也会不高兴。我得为我女朋友着想。”夏惟央有理有据地怼回去。
看到夏惟央眼里的笑意，她的脸红了——涂茜茜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顾倩兮很想揍夏惟央一拳。
“礼拜六晚上七点，我会来你家接你。”夏惟央语气温柔，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涂茜茜心脏“咚”的一声，才发觉夏医生是替她理了下鬓边的散发。
“滚吧，凭我的魅力还找不到人喝酒？还有，在我眼里，你是我闺蜜，懂吗？”
涂茜茜轻轻地咬住唇，心想等下了班找欣然商量一下，总能解决的。
顾倩兮鄙夷的口气，让夏惟央无言以对。
但她涂茜茜，却什么都不懂。
“小倩，早点回去吧，过年的时候你要回老家是不是？”到了停车场，夏惟央不放心地叮嘱了顾倩兮一句。
穿着打扮怎样才得体的事，如果放在姐姐程紫媛身上，是根本不用多问的，姐姐能轻而易举地做出最好的选择。
他的话让顾倩兮的神情在瞬间变得黯然，就好像一直以来的假面破碎了。
上午的手术持续了快四个小时，夏惟央神情略显疲惫，她觉得自己如果什么都问夏惟央，会造成他的困扰。
“我知道了。”她闷闷地回了句。
她很想问夏惟央“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然而在这句话快要滑出嘴时又被她咽了下去。
夏惟央看她开着车驶离，轻轻叹了口气。顾倩兮的遭遇让他提醒自己，活着的时候一定要珍惜自己所爱的人。
涂茜茜心里有些紧张，是要见夏医生的父母了吗？
“茜茜……”念着这个名字，他的心被温暖包裹。
“我妈妈会办一个晚宴，就是新年将至请一些老朋友参加。我跟她说好了带你一起回去。”
何臻听到涂茜茜的请求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涂茜茜“嗯”了声之后才想起问夏惟央是什么事。
“你有男朋友了？”
“茜茜，这个周末的时间空出来。”
重点不是这个！涂茜茜怎么觉得何臻压根没听清她在讲什么。
饭菜装在保温盒里还是热的，涂茜茜替夏惟央倒了汤，坐在一边，双手托腮看他吃饭。夏惟央望着她笑，她便觉得心也飞扬起来。
“何臻，你可以指点我一下吗？”
夏惟央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他的小女友买好午餐等他的样子，疲劳瞬间就散去了。
“谁？”这个字何臻说得有几分咬牙切齿。
夏惟央的办公室里，茜茜对着窗口，手指轻轻划着玻璃窗上的雾气，等待着夏惟央。
“夏医生。”涂茜茜微红了脸，轻轻说。她心想，何臻也认识夏医生，告诉他的话也没关系。
她的夏医生真的很好，可惜他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无法分身。把他照顾好是涂茜茜全部的心愿。
何臻感觉窒息，他就出国做了个项目，回来之后怎么就翻天覆地了。
午休的时候，涂茜茜给夏惟央买了午餐，夏惟央结束手术就可以吃。
“你一直暗恋的那个医生？”他心里对夏惟央嫉妒异常。
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求医的病人，涂茜茜看着他们痛苦苍白的面容，心情也会被影响。她明白世上有些事是医生也无能为力的，但总希望每个病人能减少病痛，和家人团聚。
涂茜茜当然不明了他惊涛骇浪的内心。
将近年关，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医院也分外忙碌。
“你要我帮你选礼服？”何臻说得憋气，“这种事不是交给男朋友就好了吗？他家里举行宴会，什么规格、什么场面他最清楚，你让他给你买啊，还要你自己烦恼，算什么男朋友。”他忍不住挑夏惟央的刺。
涂茜茜的一颗心又微醺了。
“不是这样的。夏医生很忙，忙着手术跟会诊，我不想他为这点事分心。”涂茜茜不由自主地为夏惟央辩解。
“好的，我的护士小姐，所以请你赶快为我介绍美食。”夏惟央温柔地回应她。
何臻嗤之以鼻，但看到涂茜茜为难的样子，心就莫名地软了。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子，虽然他迟了一步，但他也不想让她伤心跟为难。
“你果然没吃晚餐，你的胃怎么受得了。”涂茜茜立马拉回神思。
“没问题，交给我吧。”他忍不住柔声说。
夏惟央笑着牵起涂茜茜的手：“走吧，陪我去吃晚餐。”
“那个，我预算不是很多……”涂茜茜红着脸补充。
忽然的偷香令涂茜茜面颊绯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何臻又想骂夏惟央，但还是按捺住了：“好的，我知道了。”
夏惟央心脏一扯，直直地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他了解涂茜茜，她不是那种会平白接受别人贵重礼物的女孩。他会按照她的预算为她挑选。
“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何臻呆呆地看着涂茜茜从试衣间走出来。
涂茜茜却没有一点不高兴，他看到她可爱的笑容。
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晚礼服，贴身的剪裁衬得她腰线纤细，白皙的大腿在侧边开衩的裙裾里若隐若现。
夏惟央睁开眼睛，面色微赧：“抱歉，我睡着了。”
还是那张未施脂粉的脸，却已美得明艳动人，何臻难免绮想，若是化上适宜的妆容，涂茜茜会有多美。
夏惟央睡了一整场电影，直到散场，灯光亮起来，涂茜茜轻轻拍他的面颊：“夏医生，夏医生。”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涂茜茜，一直以来，她都是单纯朴素的，没想到打扮起来是这样漂亮。
这样静谧的时刻，涂茜茜只觉得满足和幸福。
涂茜茜被何臻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不自信地问他：“怎么样？”
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温度和他特有的气息，她心跳怦然。
一旁察言观色的店员抿嘴偷笑，这位先生很明显就是被迷住了嘛。
夏医生的头越睡越歪，涂茜茜忙把自己的肩膀凑过去，让他枕着自己的肩膀。
何臻冲涂茜茜竖起大拇指，比了个大大的赞。
电影她也没看进去多少，索性盯着夏惟央瞧了。
涂茜茜对着镜子轻轻转了个圈，这条晚礼服的裙摆她很喜欢，有一些飘逸的感觉，但是她觉得大腿那里有些暴露了，衩开得太高。
涂茜茜觉得她的夏医生比这电影里的男主角还好看。
她很想问有没有更保守的款式，又怕自己过于老派。
他的睫毛不算很长，但根根分明，鼻子挺拔，嘴唇微嘟，他的睡颜纯真得让人心动。
“要不再试试别的？”何臻很想看美女再多换几套，让他养养眼。
涂茜茜悄悄地望他。
涂茜茜摇了摇头，她发觉其他款式更加“奔放”。
她的夏医生，在电影院，睡着了。
“决定就这件了？”何臻看出她的心意。
她很快发现夏惟央睡着了。
涂茜茜点点头，这套的价位和款式还是她比较能接受的。
涂茜茜想让自己专注在电影上，可是注意力总不由自主被她的男朋友吸引。
“那好，小姐，结账。”何臻熟练地召唤店员。
涂茜茜暗想，他果然没有看电影吃东西的习惯。
涂茜茜咬牙刷了卡。这条裙子的价格接近四位数，她真的太心疼了。她攒着的私房钱差不多都花这儿了。
夏惟央摆摆手，表示不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买一条这么贵的裙子。
她望着夏惟央，忽然很担心他没有吃晚餐。但别人在看电影，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能把还有几分余温的奶茶递过去。
“小护士，夏惟央家里举办的宴会，你确实是需要买一条晚礼服的，否则会被他母亲挑刺……要不，你拿着账单让你的夏医生来买单？”何臻有点心疼地看着肉疼的涂茜茜。他看得很明白，小护士觉得这条裙子太贵了。但他对夏家还是有些了解的，夏惟央的母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没关系。”涂茜茜只觉得开心，他能来她就很开心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担心涂茜茜。
夏惟央轻轻在她耳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两人离开商场，何臻送涂茜茜回家。
“夏医生。”
“小护士，你去了夏家可别，夏惟央的母亲虽然一副贵妇做派，其实也没啥了不起，别觉得低人家一等，有些地方她还不如你。”何臻越想越憋气，觉得如果是自己，就绝对不可能让涂茜茜受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机。这时候，她身边的座位有人坐了下来，一只修长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涂茜茜点点头：“谢谢你，何臻。”她的语气满是感激。
电影开始了，她身旁的位置一直空着。涂茜茜有点想打电话给夏惟央，问下他到哪儿了，但是又怕打扰他。
好吧，自己是个亲切的朋友。何臻再度认命。
晚上八点是电影开场的时间，涂茜茜自己先到了电影院。她想了想，给夏惟央买了一杯热奶茶，至于爆米花，她知道她的夏医生应该是不喜欢吃的，而且在公众场合吃东西这种事，没准夏惟央也不会做。因为怕他胃不舒服，她才备了一杯温热的奶茶等着他。
到了涂茜茜家，何臻停了车。
算了，以后会有机会的，涂茜茜这样给自己打气。
涂茜茜下车的时候再度对何臻道谢，何臻忍不住说：“小护士，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我们是朋友了，对吧。”
涂茜茜虽觉得有些遗憾，但也明白轻重。她点着自己手机的APP，刚才物色了好几家不错的店子，还想让夏医生挑他最想吃的。
涂茜茜望着他，笑起来。
“茜茜，对不起，院里忽然有个急诊病患，我得过去一趟。抱歉，晚餐可能不行了，但看电影我应该能赶过去，你自己先去好吗？”
何臻被她这个真善美的笑容弄得差点窒息，惆怅复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星期天，涂茜茜和夏惟央约了晚餐和看电影，中午的时候却接到夏惟央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