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先回内罗毕处理工作,他让苏子墨如果想留下来可以留下来,这几个房间是他们的公司的包房,过段时间他们再过来接她回去。
苏子墨跟杰森一起去了安博塞利国家公园,她如愿以偿看到狮群和乞力马扎罗山,她听杰森讲述17年前911的情形,那个情景在杰森心中历历在目,苏子墨深受触动,她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她难以想象如果这种灾难降临在她身上,她该如何面对,她对于人类文明的未来感到虚无,杰森和邵白的看法是一样的,随着地球人口的增加,生态的恶化,资源争夺的加剧,不同国家、种族之间的倾轧和压迫会越发严重,恐怖袭击恐怕会越来越多。
苏子墨乐得如此,她在能够遥望乞力马扎罗山的那个房间住了半个月,她每天安静地待在旅馆里头,一睡就睡一整天,清晨和黄昏时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乞力马扎罗山的日出日落,她带了一本禅学的书籍,在房间里头修习禅宗的教义。
苏子墨对杰森印象不错,这个美国人热情、正直,如同邵白最初和苏子墨说的,“杰森是个传奇人物”,2001年911事件发生时,杰森在所罗门兄弟公司担任分析师,公司所在的7号楼被完全摧毁,杰森在大楼彻底坍塌之前成功逃出,死里逃生,911之后,深受触动的他离开华尔街,加入志愿者组织“美国和平队”(PeaceCorps),这几年来他投身肯尼亚等新兴市场开发技术与金融,在第三世界开拓产业,给当地带来就业机会。
4月中旬苏子墨返回内罗毕,Candy很担心她,她不知道苏子墨是怎么了,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旷工,部门的老板已经对她有意见。
杰森说他最近周末正要陪美国来的朋友去安博塞利国家公园,问苏子墨有没有兴趣一起。
苏子墨倒是坦然,她不在乎老板的看法,她回来之后仍然没有将心思放在工作上,她找了个周末,问Candy今天是不是开车进内罗毕市区,是的话载她一程。
苏子墨在脸书上寻找旅伴,杰森联系了他,杰森是美国德州人,40岁,是一家战略管理和投资公司的CEO,这家公司总部设在内罗毕,杰森长期在内罗毕工作。杰森在美国和邵白认识,邵白在苏子墨来肯尼亚之前,就将杰森介绍给苏子墨,杰森就是邵白口中的那个“传奇人物”,在苏子墨初到内罗毕时,她和杰森有一些联系,但后来苏子墨太忙,就断了联系。
UNEP的人员流动大,苏子墨工作又忙碌,这两年她没在这里交到太多朋友,Candy是她关系最密切的朋友。
这一次她打定主意要去安博塞利国家公园(AMBOSELI),那里在内罗毕的南边,紧临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的边境,在那里可以遥望乞力马扎罗山(KILIMANJARO),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是苏子墨的文学启蒙作品之一,她对这个旅程心心念念已久。
Candy问苏子墨想去市区做什么,苏子墨说她想去基贝拉贫民窟(KIBERA)看看。
随着工作清闲下来,苏子墨开始在肯尼亚旅行,这两年她忙于工作,只有一个假期和同住的朋友们去了一趟马赛马拉国家公园(MASAAIMARA),除此之外她没怎么出去玩过。
Candy不知道苏子墨是怎么想不开了,那是非洲第二大贫民窟,以肮脏、混乱、暴力著称,在联合国工作的人一般是避免靠近那里的。
苏子墨学会推掉工作,这两三年的历练让她脸皮厚了许多,她笑嘻嘻地和各位“老板”说着她的难处,推脱自己精力有限,能力有限,无法兼顾那么多活,把“老板”们分配的工作都推掉了,她不怕得罪这些老板。
苏子墨是听杰森的介绍,那里有一个NGO组织,做艾滋病防治的,她想去看一看。
3月下旬,苏子墨返回内罗毕,继续在UNEP工作,但是她的心态已经不同,她觉得在这里做着一些繁杂的辅助工作没什么意思,会务工作她做了几回,也觉得厌倦,认识那些大人物不见得有什么卵用,走到今日,她明白社会运转的规则,她觉得真正重要的是追寻自己内心想做的事情,反正她又不是吃不上饭了。
Candy将苏子墨放在内罗毕市中心的豪华酒店杜森酒店门口,这是内罗毕的顶级酒店,里面入住的基本都是“国际友人”。
苏子墨最终婉拒了中海油的工作,促使她放弃这个机会的是母亲的态度,她一直瞒着母亲关于这个工作机会的事情,因为陈瑾一直反对她回国,让她留在联合国工作,哪怕是回墨尔本,如果有机会也可以考虑移民到北欧的某个国家。当苏子墨向陈瑾透露她考虑回国、进中海油集团工作,陈瑾坚决地反对,她不赞同女儿回国,更不赞同女儿进国企工作,她罕见地对苏子墨发怒,责问女儿为何不懂得吸取她的教训,为何还想要回来陷入泥潭。
苏子墨在酒店大堂见到该NGO组织的项目负责人,一个漂亮的金发丹麦姑娘Nikki。
苏子墨也感觉到在中海油工作的职业风险,但最让她犹豫的还不是风险,而是她觉得进了这种大型企业,就成为这架庞大机器的一个螺丝钉,她做的事情是服务于商业项目,这些工作恐怕不那么有趣,也没有太多意义,她会被困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她还是希望能做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比如当年和妮娜教授去考察安第斯山脉的生态恶化状况,可惜这样的工作不挣钱,更不好找。
非洲艾滋病猖獗,最严重的一些小国如斯威士兰、博兹瓦纳、莱索托,艾滋病感染率达到30%左右,一些稍大面积的国家如赞比亚,也达到18%,非洲最富裕的国家南非达到15%,可以说艾滋病是非洲的噩梦,是盘旋在这片人类始祖大陆上空的恶魔。
第五十五章旅行和NGO组织
肯尼亚市区的状况要好一些,但是基贝拉贫民窟同样艾滋病肆虐,那里紧邻市中心,地理位置方便,是诸多国际NGO组织重点关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