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66dashun，亚服最菜。”
“浑蛋！”66dashun还在挣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到这里，梁辰乐不可支，捧着iPad躺到了沙发上。陆景一个人继续玩游戏，而耳边一直伴随着66dashun怨念的声音。
陆景站起来，退了两步，然后对着66dashun的盒子连发射击：“兄弟，这是你生前最喜欢的556子弹，我给你烧二十发，你安心去吧。”
直到游戏结束，梁辰才乐呵呵地给陆景发消息。
66dashun一脸绝望地看着屏幕，说：“孙子！你这孙子！”
千年盒子精：那个66dashun很有意思啊，怎么每次都这么搞笑。我上次看他打游戏，信誓旦旦地要炸了人家一车的人，结果被自己停的车滑行撞死了。真是笑死人了。
陆景估摸着66dashun凉透了，才悄悄地摸进去捡东西，踩在他的“尸体”上，打开他的盒子，还嫌弃地说：“连个红点都没有，怎么配我的AWM啊？哇！你捡这么多绷带干什么，要不要现在坐起来缠上？还有这么多饮料，一会儿我给你洒一点吧。”
大神：你还看他直播？
耳机那边，久久没有人说话，只有66dashun经久不息的喘息声。
千年盒子精：看啊，很有意思。
陆景突然起身，迅速丢了一个手雷，立刻跑出厕所。五秒钟后，小厕所“砰”的一声，炸了。陆景淡淡地丢下一句：“菜鸟。”
大神：哦。
66dashun对着屏幕号了半天，陆景丝毫不为所动，就看着66dashun在小厕所里左右摆动，叫嚣着：“来啊！拿你的AWM炸我啊！来啊！我手里还有MK14，明牌了！来啊！”
梁辰看他秒回消息，又看了一眼iPad屏幕，发现他果然下直播了。
顿时，66dashun大笑，道：“你以为就你有空投啊？哈哈哈！我捡到了一支肾上腺激素！绝无仅有！来吧！就算你有AWM也炸不死我了！来啊！来啊！”
千年盒子精：你不玩了？
陆景说：“一张。”
大神：不玩了，没意思。
“嘿嘿！”66dashun笑眯眯地说，“你还有多少牌？”
千年盒子精：很有意思啊。
陆景问道：“认输？”
大神：他有意思，我没意思。
66dashun瞬间窒息。他说：“你居然捡到空投了？”
梁辰看着这句话，竟有些不知所措。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正处于男孩与男人的交界处，还没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让梁辰感受到他的不高兴。这一段话传递出来的意思太明显，梁辰无法用言语表述，只觉得两人之间像有一簇小小的火苗，点燃在无人知晓的深处，正悄悄蔓延。一时之间梁辰不知该如何回话，她想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一簇火苗，怕自己的一句话会浇灭了它。
陆景：“哇，好大啊！我一把AWM打爆你。”
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对策，最后也只能说出最简单明了的一句话——
66dashun：“AKM！”
千年盒子精：你不高兴了？
陆景冷笑一声，说：“我一把98K打爆你平底锅。”
大神：嗯。
“牛啊，兄弟。”66dashun说，“我一把平底锅敲死！”
“怎么不高兴了”这一句话，梁辰编辑好了，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陆景：“八倍镜。”
明知故问这一招，她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什么。会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答案，还是浇灭那暗处的火苗，都只在这一句话。
66dashun“嘿”了一声：“一个四倍镜压死！”
然而，正当梁辰犹豫之时，陆景却主动回答了梁辰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陆景丢了十颗762子弹，说：“跟。”
大神：我辛辛苦苦地跟他Solo，结果你只夸他不夸我，我辛辛苦苦地带你打游戏，结果你却跑去看他直播，你说我不高兴什么？
66dashun丢了十颗556子弹：“十个556！”
梁辰的脸倏地烧了起来，原来，他真的吃醋了。一颗心也被提了起来，以不轻不重的力量，悬在嗓子眼儿。
陆景说：“随意。”
千年盒子精：那怎么办啊？
66dashun走了两步蹲到陆景面前，说：“我先到的，我是地主！”
大神：要一顿小龙虾才能解决。
陆景往地上一蹲，说：“来啊，谁怕谁啊。”
千年盒子精：嗯？
那是一间独立的小房子，俗称小厕所。陆景到的时候，66dashun已经在里面等他了。陆景一进去，66dashun就嘿嘿地笑道：“今天，我要炸死你个亚服最菜。”
大神：不明白吗？你请我吃小龙虾，我就不生气了。
说好的斗地主呢？梁辰不解，想着先看下去再说。六十秒倒计时结束后，两个人跳了洋房区，立马兵分两路，各自搜房。陆景难得用了一次三级背包，捡东西的时候依然精挑细选，但不再是根据武器配置选东西。不一会儿，一个三级包就被他塞满。66dashun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个地点，时间一到，两人就会合。
千年盒子精：你不是说请我吗？
本着好学的态度，梁辰打开鼠标直播，进入陆景的直播间，发现界面依然是《绝地求生》。梁辰进入房间的时候，陆景与66dashun组了队，已经进入素质广场。
大神：原来你还记得。
两分钟后，陆景回了消息：《斗地主》。
千年盒子精：我当然记得。
千年盒子精：这个游戏还能Solo？
大神：那好吧，我请你吃小龙虾。
梁辰想到今天在微博上看到的评论，难道他真要跟66dashun单挑？
梁辰一怔，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掉进圈套里了。
回家后，梁辰立马打开电脑登录游戏，却发现陆景不在线，想着给陆景发消息，却看到他在五分钟前已经给自己发了一条：我先直播一会儿，跟人Solo。
还能拒绝吗？不能了吧。
“是吧？”梁辰说，“我也觉得。”
千年盒子精：明天？
袁珂珂长长地“哦”了一声，说：“挺可爱的。”
大神：今晚吧，我在你家楼下了。
“嗯——朋友的朋友。”
千年盒子精：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在打游戏吗？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什么时候认识的？”
顿时，梁辰慌乱了，一颗心乱跳，呼吸的节拍早就乱得毫无章法。
梁辰点头。
这时，陆景的消息又来了。
然后，车门被关上，那张脸被隔绝在门外。司机缓缓启动汽车，窗外的景物又流动起来。袁珂珂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就是上次那个学弟？”
大神：骗你的。
梁辰说：“再见。”
梁辰长舒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安。他说的“骗你的”，是指不在楼下，还是包括明天的邀约？
陆景挥挥手，说：“再见。”
梁辰摸着手机，正考虑着要不要问清楚的时候，陆景发来语音，说：“明天见。”
陆景“嗯”了一声，弓着身子走到车门边，然后跳了下去。那一瞬间，光影里扬起尘土，伴随着少年的笑脸，这个世界仿佛放慢了速度。梁辰心跳漏了半拍，仿佛陷入了空气中巨大的旋涡。她张口，喃喃地道：“你慢一点。”
他咬字清晰，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梁辰竟然有种放心了的感觉。
梁辰心想，犯规犯规，真的犯规。司机突然刹车，她重心不稳往前栽了一下，然后迅速坐直，整理了一下头发，说：“你到了。”
千年盒子精：好。
陆景却说：“那我等你。”
夜色朦胧，月光轻柔，梁辰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她记不得梦到了什么内容，却久久恍若置身于梦中的温存，与现实难以区分。直到袁珂珂打来电话，才将她完全拉到现实中来。袁珂珂说：“辰姐，明天早上到公司开会。我来接你？”
梁辰僵硬地答了一句：“有时间就玩吧。”
梁辰起床，走到衣柜前，问道：“嗯？明天早上有什么事吗？”
梁辰一直不知道，陆景常常在微信里发的“今晚打游戏吗”由他的嘴说出来，竟是这样的感觉，好像在说“今晚来我家吗”一样，让人浮想联翩。
袁珂珂说：“公司正在为你谈一个综艺节目，你要来看看。”
没有称呼的一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车内其他人隔绝在外，化为空气。
梁辰歪着头，用脸颊和肩膀夹住手机，说：“这个项目是谁谈的？”
他倾身上前，靠在梁辰的车座上，气息呼在她的后颈上。
“穆总亲自谈的。”
二十分钟后，车下了高架桥，离目的地不远了。突然，梁辰感觉颈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紧接着，就听到陆景说：“今晚打游戏吗？”
“穆总？她亲自谈的？奇怪了，前段时间她还在嘱咐我不要参加过多的综艺，消耗自己积累的人气。”
司机嘀咕了一句，然后发动汽车。期间，一车的人都没有说话。刘以晴拿出手机看邮件，而袁珂珂坐在梁辰身边，想回头看陆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能心痒痒地憋着。她很好奇，这个学弟和梁辰是什么时候熟起来的。梁辰一直看着窗外，绿化带飞速后退，树木棵棵整齐地排列着，但她的心时不时地骚乱着。
“你是还不知道吧？这次谈的综艺是个音乐类的节目。”
刘以晴看着陆景，陆景说：“是。”
梁辰“嗯”了一声，注意力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去。
司机问：“是西城区那个吗？”
袁珂珂本来还等着梁辰接着问她，结果她只能自问自答：“你一定很好奇是什么综艺吧？嘿嘿，我告诉你，就是《歌坛巅峰》！”
最后刘以晴上车，吩咐司机：“先去华科一期。”
梁辰“哦”了一声，接着问：“下一季吗？”
梁辰的车有七个座位，前排的副驾驶座都是肖雨坐，而袁珂珂和梁辰一般坐中间那一排，如果刘以晴也在的话她会坐最后一排。所以，当梁辰上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袁珂珂弯腰上车，在座位前犹豫了一下。她看到梁辰坐得端正，面不改色，心想自己也许是想多了，于是坐到梁辰身边。陆景上来后，坐到了最后一排。
“不是！”袁珂珂说，“当季！”
“车来了，走吧。”
这下总算吸引住梁辰的注意力了，她那只缓缓掠过一排衣服的手定住，落在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上。她问：“这一季？踢馆吗？”
刘以晴看了梁辰一眼，试图看出她的用意，但梁辰只是垂目看着地面，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对啊！”袁珂珂声音变得兴奋起来，“原本踢馆歌手是卢其州，但他前几天不是被爆出家暴丑闻了吗？节目组临时换了他，所以穆总正在谈这个呢。”
袁珂珂悄悄掐她的腰，示意她别说话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顺路，人家学弟都提出了这个要求，梁辰也答应了，这个时候肖雨再去插一句不是让大家都尴尬吗？
梁辰再次移动视线，在衣柜边流连。
“嗯？”身后的肖雨问道，“顺路吗？”
袁珂珂迟迟没等到梁辰说话，于是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好。”梁辰说，“顺路送你。”
梁辰说：“有。”
“好吗？”
袁珂珂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
顺个鬼的路啊，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梁辰抬眼看了看陆景，他嘴角噙着一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眼里的期待偏偏又浓得化不开。
梁辰说：“我那件藕粉色的卫衣呢？”
“不，我去华科一期。”
袁珂珂一怔，职业病一犯，立马忘了刚才的话题，问道：“毛茸茸的那件？你不是说那件衣服太幼稚就送给肖雨了吗？”
“去哪里？”梁辰说，“回芋头家那边？”
“我有说过吗？”
梁辰无法拒绝，任谁都无法拒绝。
“你当然说过啊！那天做完活动你就送给她了。”
他看着梁辰，眸子亮晶晶的，嘴角还带着笑意。
“这样啊……可是我现在突然很想穿。”
陆景低头，看着梁辰，说：“顺路啊！可以捎我一程吗？”
“辰姐，你怎么了？装嫩啊？”
“博翠天宸。”梁辰脱口而出，“怎么了？”
梁辰一笑，摇摇头：“算了，我跟你开玩笑呢。那之前你拿去保养的藕粉色小外套拿回来了吗？”
陆景突然扭头，说：“你住哪儿？”
“拿回来了。我看你不是很喜欢就给你收到衣帽间最里头了，你打开墙角那道门就看得见。”
是啊，天气真好。
梁辰依言把衣帽间最角落的柜子打开，里面挂着一件乳白色线条与粉色线条交织成格子的外套，远远看去便是浑然一体的藕粉色，领子镶嵌了一圈小珍珠，在灯光下闪着柔光。梁辰将它拿了出来，挂到房间试衣镜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么好看的衣服，以前怎么就不喜欢呢？她坐到梳妆台前，看着满目的化妆品，选择困难症又犯了。眉毛要平缓一些还是挑一些，眼影该涂什么颜色，口红用什么色系，头发又该怎么弄，都是问题。
梁辰也看天，冬日的夕阳格外温柔，像一层橘红色的薄纱笼罩在城市上空。
当梁辰细致地化好了妆，已经接近中午了。
教训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梁辰率先带着人走了出去，刻意不看陆景，却知道他跟在后面。司机要把车从园区车库开过来，梁辰和大家都在大厅外的台阶上站着，陆景也站到了她身边，仰头看着天空，说：“今天天气真好啊。”
白色窗帘外的光特别亮，洒进房间，照得一室温暖。梁辰打算到自然光下检查自己的妆容，便拉开了窗帘，眼前闪过一朵朵白色飘絮，轻柔缓慢，翩跹而至。
梁辰：“……”
下雪了，梁辰惊觉。早已入冬了，哪来的什么小龙虾。昨晚两人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给陆景发消息。
陆景眼里有了些疑惑，随即他又无所谓地答道：“知道了。”
千年盒子精：下雪了，早就没有小龙虾了。
真是信了他的鬼话。当那位工作人员转身走了的时候，梁辰打算开口教训教训陆景，可话还没说出来，那个工作人员又转头，说：“对了，刘经理说你前两天被举报了，叫你在直播的时候注意言辞，别乱说话。”
不一会儿，陆景回了消息。
梁辰：“……”
大神：我知道，但是我想见你了。
陆景拿了合同，跟工作人员道谢，然后看向梁辰，一脸得意。
细微的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带来一股微颤，于皮肤之下，不露声色。
梁辰抬头瞪陆景，果然看到他含着笑意的双眼眯了起来。
梁辰倒吸了一口气，一颗心在这静谧的清晨怦怦跳动。一下、两下、三下……雪花落得悄无声息，心跳的声音却振聋发聩。梁辰久久没有回复陆景，直到他又发来了消息——
他喘了口气，注意到身旁的梁辰，羞涩地挠头，道：“梁小姐好。”
大神：好吗？让我见见你，单独的，好吗？
没等陆景回答，电梯门打开了，门口有好几个等着上电梯的人，梁辰等人连忙走了出去。这时，隔壁电梯门也打开了，一个戴着工作牌子的男士冲了出来，看到陆景在，说：“还好你没走，你合同都忘在办公室了！”
从一开始的无所畏惧，到现在的小心翼翼，不过也才两分钟而已。
梁辰在心里告诉自己，粉丝就是这样的，她这才理直气壮地抬头道：“你等我干什么？”
千年盒子精：哪里见？
袁珂珂、刘以晴都在瞅梁辰和陆景，两人都不说话了，让这暧昧气息继续蔓延。
大神：南山公园。
他非常不正经地说出“谁不正经了”，反而将此刻的气氛变得无限暧昧起来。
千年盒子精：嗯？
陆景依然笑着，说：“谁不正经了？”
大神：那里人少，人多不方便。
梁辰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她正了正神色，摆出一副学姐的架势，说：“正经一点。”
千年盒子精：……
一个“啊”字，尾音拉得上扬，久久回荡在电梯里。
大神：我是说你不方便，别多想。
陆景笑着说：“等学姐啊。”
正经不过三句话，现在的小学弟，都是什么德行，梁辰轻笑着慢慢打字。
闻言，陆景扬起嘴角笑了笑。电梯里的温度陡然升高，梁辰不自然地理了理头发。
千年盒子精：好。
于是，梁辰说出口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三分钟的聊天，为这一次见面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似乎连香水都该用更正式的味道，梁辰将原本摆在桌面的巴宝莉玲珑女士放回抽屉里，千挑万选，拿了一瓶淡橙色的香水出来。这是她今年生日的时候，曾经合作过的香水品牌专门为她调制的香水，前调香橙、西柚、柑橘，中调牡丹、桃花、纳什梨，香甜清新，留香极长。
在公共场合，常有男性主动挡住电梯门。梁辰没特别在意，进了电梯之后继续低头看手机。直到袁珂珂刻意地咳了两声，梁辰才抬头——看到了陆景的下巴。梁辰惊讶地看着他，想说“你怎么在这儿”，脑子里想的却是陆景该不会知道她要来，而专门来找自己的吧。
喷了香水，穿好外套，梁辰走到鞋柜旁，思考该穿什么鞋。在她的印象中，陆景好像很高，自己只到他肩膀，那穿什么鞋跟他都可以与自己搭配。可想到地点是在南山公园，梁辰便穿了一双平底靴。收拾好一切，梁辰站在全身镜前，挺胸收腹，看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的暖气太热，梁辰脸颊绯红，她用手摸了摸，嗯，微烫，不是腮红打重了。
梁辰起身，和小龙道别后，带着助理们往电梯间走去。电梯在一楼，屏幕显示正在一层层往十四楼上升。等电梯的时候，时间总会被无限拉长。梁辰再次低头看手机。最近正在播出的热门综艺《歌坛巅峰》占据了许多话题度，仅播出一期就高居热搜榜，里面有不少梁辰认识的前辈，所以她看到工作群里有人在讨论，就多看了几眼。当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她瞄了一眼，里面没有人，于是注意力又转回到手机上，迈步进电梯。突然，电梯门被一只手挡住。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是陆景发来的消息：到了给我打电话。
梁辰嗤之一笑，Solo个鬼啊，我有这么丢你人吗？况且这个游戏无法Solo，梁辰也只当陆景开玩笑。她点进陆景的微博主页，这个账号有四五万粉丝，微博仅有十几条，还是系统更新发的消息。梁辰想了想，还是点了个关注，左下角状态立马变成“互相关注”。她笑眯眯地收起手机，回头一看，刘以晴站在门口，朝她招手，“我们可以走了，下周的合同问题我过来解决就行。”
下面，是他发来的电话号码。
66dashun回复道：“来就来，老规矩，输了就承认自己是亚服最菜。”
梁辰将电话号码存上，输入姓名的时候，却不知该写什么。
不少粉丝震惊地表示，梁辰的枪法居然是Herman教的！但是也没人多想，现在的明星和知名主播认识已经不是少见的事情，还有不少一起直播游戏，所以粉丝们纷纷表示期待梁辰和Herman一起直播。再往下翻，陆景又回了一条：“Solo.”
陆景？就这样吧，她打上两个字。
Herman：我教的，怎样？
梁辰出门，坐电梯下车库，司机老刘在车上等他。梁辰说：“去南山公园吧。”
梁辰打开评论，瞄了一眼，第一条热门评论太眼熟了——
老刘不解地回头看她，问道：“你一个人吗？”
梁辰心想，我记住你了，亏我还看过你直播后在陆景面前夸你。
梁辰支吾了一下，说：“呃——还有一个朋友。”
@66dashun：梁辰这简直是随缘枪法！哈哈哈！居然还老用98K。
老刘没有多问，笑呵呵地说：“今天下雪了，南山应该很美，又是工作日，人也很少。”
唯一一条画风不一样的，是一个叫作66dashun的博主发的微博——
梁辰答道：“嗯，我也是好几年前才去过，这些日子都没空去。”
在这个空当，梁辰打开手机刷微博。虽然放飞自我了，但她还是想看看网友的评价。搜索“梁辰”、“绝地求生”、“吃鸡”这几个关键词，相关微博有许多，基本都是在讨论第一局的神剧情，看得出来大家都看得很开心。
“是啊。”老刘缓缓启动汽车，“南山公园没有怎么开发，都是附近的居民上去走动，适合放松心情，换换心境。”
效果当然好了，第一把创造了个新景象，后几把花式“送快递”，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得乐不可支，连连刷礼物。梁辰到后面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她的真实水平，懒得再战战兢兢的，彻底放飞自我，心态倒是轻松多了。袁珂珂和小雨来帮她揉肩膀，刘以晴则负责和博远科技公司的人对接接下来的工作。
梁辰这才明白，原来老刘以为她去南山是去散心的。
游戏中，两个小时过得飞快。梁辰下直播后，觉得手臂像做了体能训练一样酸，她站起来活动筋骨的同时，小龙给她递上一杯热饮，笑嘻嘻地说：“今天直播效果非常好，合作愉快！”
“南山公园门口有一家烧鹅店，我几年前去吃过，你可以去试试那家。还有，隔壁的板栗鸡，老店了，我小的时候就开着了，也不错。”
小龙快笑趴下了，一方面是因为剧情太出乎意料，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一局引发的讨论度可以给他带来多少奖金，而直播间里的观众则被这剧情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还能有这种操作？梁辰自己也没想到剧情是这样发展的。结束这局游戏后，她在大厅停留了一会儿，再次进入游戏。
梁辰一一应下，低头看手机。朋友圈已经被初雪的照片刷屏，每个人发的照片千篇一律，但心情各自不同。梁辰就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拍了一张照片，发了朋友圈，没有配文字。刚发送出去，就出现了一个赞，梁辰点开看，是陆景。
说完，他也跳了下去。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剩下的四个人在自报姓名后，都井然有序地跳崖了，简直是最有秩序的“自杀”现场。当最后一个人跳了下去，屏幕出现“大吉大利，晚上吃鸡”的字样，不知所措的梁辰只能露出一个迷茫的微笑。
她嘴角勾了勾，给他发消息。
说完，他跑到悬崖边，悲壮地跳了下去。梁辰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人又说话了：“我叫刘云昊！天上那个云，日天昊！请记住我！”
千年盒子精：你出发了吗？
这时，她最先遇到的那个人说话了：“我叫何川！山川的川。女神，你记住我的名字啊！一定记住了啊！我送你吃鸡！”
大神：嗯。
梁辰觉得又无奈又好笑，说：“现在只有咱们七个人活着了，怎么办？”
千年盒子精：我也出发了。
到最后，这一把游戏，梁辰一枪没开，就活到了决赛圈，背包里还富得流油，都是他们“献”上来的。这个剧情没人预料到，弹幕几乎被刷爆。
大神：好。
梁辰已经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了。他们一路上见到不是友军就开枪，六个人几乎无敌，硬是把梁辰护送到了决赛圈。一路上，六个保镖唱起了《相亲相爱一家人》，情绪饱满，感人肺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奇怪组织的洗脑仪式。
四十分钟的车程，像四个小时一般漫长。老刘把车停下的时候，梁辰先往外面看了一圈，确定陆景不在后，拿出镜子补妆。她一边补妆，一边听老刘说话。
就这样，从第一轮安全区刷到最后一轮，梁辰的保镖队伍从一个人扩大到六个人。其中，四个人坐在吉普车上，两个人分别开了辆摩托开路，颇有架势。
“今儿在这儿待多久？我要在这儿等你吗？”
梁辰：“……”
梁辰想了想，说：“不用等我，你回去吧。”
“一会儿下车我给你十卷绷带成不？我穷啊！”
老刘说：“好！那你要走的话，提前一个小时给我打电话。”
司机继续开车，说：“我刚刚献上了一个急救包，你呢？”
“嗯，好。”
“牛了啊！”那人立马跳上车，“我、我是不是该说点啥？”
梁辰补完妆，将米色围巾整理妥当，打开车门，一股风立刻灌了进来，幸好她今天穿得多。南山公园外的广场上只有零星几个人，有的还是工作人员。梁辰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看到陆景，他应该还没到。雪在梁辰来的路上就渐渐停了。现在正当晌午，太阳出来了，照在还未化开的薄薄积雪上，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旁边的司机也说：“大兄弟，加入我的保镖队伍不？”
雪后的艳阳天，美得像童话。梁辰望着南山，尖尖的山顶上有一层白色的雪，延绵而下，到了山腰，就是一片翠绿，而近在眼前的，依然是白茫茫的雪色。
梁辰答道：“是。”
梁辰无意间看到自己鞋尖沾了一点雪，她低下头，轻轻跺脚，把雪蹬掉，在地上踩出了几个乱糟糟的印子。这时，小巧的鞋尖被笼罩上一层阴影，她猛地抬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陆景那双盛了笑意的眼睛。
前面那人也看到这单排局居然有两个人，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按着“S”形路线跑到车后，问道：“是梁辰吗？”
原来他的瞳孔是浅棕色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梁辰正想说话，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她惊呼道：“有人！”
“学姐。”陆景轻轻唤了一声，“看什么呢？”
梁辰半信半疑地上车，想着反正是游戏，先信任一把再说。此时，弹幕里的人已经笑疯了。那人见梁辰上车，乐开了花，一边开车一边说：“你啥时候出新专辑啊？”
梁辰立马收回自己不老实的目光，左左右右看了一通，问道：“嗯？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杀！”那人声音激动，带着颤音，“我去找车，你等我！”说完，他就转身下楼了。梁辰跑到窗户边去看，他果然开了一辆车过来，在楼下等她。
陆景两手拿着奶茶，递了一杯给梁辰，说：“早就到了，刚刚给你买奶茶去了。”
“真的？”梁辰说，“你不杀我？”
“嗯——谢谢。”梁辰接过奶茶，奶茶纸杯传递的温度刚好，将寒风里的冷意一扫而光，“那我迟到了。”
那人说：“跑毒吗？我护送你，我98K玩得贼溜。”
“不是你迟到了。”陆景说，“是我早到了。”
“不、不了吧。”梁辰慢慢挪到他身边，捡起急救包，“谢谢了。”
陆景低下头，将吸管插进梁辰手里的奶茶杯里，说：“走吧，去吃饭。”
“不信？”那人立马丢了枪，“我这儿只有一把98K，你要吗？你要的话我把子弹一起给你。”
梁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挑的身形。
浑厚的男声，听起来年龄不大。梁辰问道：“真的？”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圆领毛衣，外面罩着深灰色羽绒外套，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是独属于冬天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有一股来自内心的安全感。
极具辨识度的声音让那人深信不疑，他立马丢了一个急救包，说：“女神，这是献给你的！”
“你是怎么来的？”梁辰不知道说什么，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梁辰吓得躲在小房间里不敢出来，说：“是……我是。你别杀我啊。”
陆景放慢脚步，走在梁辰身边，说：“坐地铁来的。”
梁辰是他问的第三个人了。
“嗯？”梁辰疑惑地看着他，地铁只到南山脚下，并没有开上山来。
那人从楼梯上楼，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问：“你是不是梁辰？”
“然后走路上来的。”陆景笑着说，眼睛看着前方，漫无目的。
不久，梁辰也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为什么不叫车上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局中，有不少玩家见人就问“你是不是梁辰”，许多外国玩家被问得一脸迷茫。这一局尤其和谐，几乎可以称作“绝地找梁辰”。
“我九点就出发了。”
话音刚落，游戏就转换到地图中。梁辰没有多想，立马观察航线，最后决定跳她最熟悉的别墅区。由于是单排，梁辰特别谨慎，落地后先躲了起来。
梁辰骤然无话，九点出发，下地铁不过十点，现在是十二点，期间的两个小时，他就在一步步爬山吗？
梁辰镇定地说：“是我。”
“你那么早出发干什么？”梁辰低下头，咬着吸管，心里埋怨自己再一次明知故问。
大约又过了二十秒，素质广场出现了一道奇观——一群人都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七嘴八舌地说话，大多是讨论是不是梁辰本人来了。
“迫不及待。”陆景侧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的睫毛在轻微抖动。
他们不少人都知道今天梁辰会在鼠标直播，没想到居然匹配到一局了？
梁辰感觉到他在看她，别开脸，抿了抿嘴巴。看吧，女人就是这样，明知这些话肉麻，但内心深处还是想听。她说：“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梁辰想，唱就唱，正要开口的时候，小龙给她打手势，让她按T键，意思让她开全体语音。梁辰虽然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操作，但依然照做了。进入素质广场，她打开全体语音，咳了两声，便清唱起来。一开始，广场上的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依然四处乱跑。大约二十秒后，一部分人反应过来了，梁辰？
陆景长长地“哦”了一声，说：“看来学姐对我们第一次见面印象很深。”
唱《顺风》！
梁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又立马移开：“你这人！不依不饶了是吧？”
《顺风》！《顺风》！《顺风》！
“你想哪儿去了？”陆景说，“我是说，你来南大那一次，在图书馆路边，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点《顺风》！
梁辰噎了一下，软糯的珍珠被咬碎，黏牙。她猛喝了一大口奶茶，说：“啊？那次我们见过吗？”
弹幕一下子沸腾了——
“见过。”陆景说，“你看了我一眼。”
旁边的小龙示意她说点什么，可梁辰作为一个综艺渣，在这个时候只能尴尬地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梁辰。”说完，她觉得这样肯定会冷场，于是又加了一句，“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是吗？”梁辰眼珠子乱转，“我不记得了。”
面对这些没有恶意的弹幕，梁辰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最皮的人都在网上，果然没错。她清了清嗓子，考虑该用怎样的方式打招呼，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基本的“大家好，我是梁辰”最合适，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这样中规中矩的真对不起入账的报酬，正在纠结的时候，游戏界面出现了。错过了最佳的打招呼时间，反而让梁辰更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入游戏匹配。
陆景“哦”了一声，不带情绪，似乎就只是单纯地回应一下。
先点一首《顺风》为敬！
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问道：“真的不记得了吗？”
几分钟后，弹幕还排起了队形：
梁辰见他那较真的样子，忽然不舍得骗他，怕他露出一个可怜的小眼神来，自己招架不住，说：“啊——我有印象了，好像是见过。”
距离开播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直播间已经有许多观众等着，一部分是梁辰的粉丝，一部分是等着看“顺风”表演的电竞粉丝。两部分人数十分可观，小龙看着屏幕上飞速跳动的数字笑弯了眼睛。离开播还有几分钟，小龙的助理端了热橙汁过来。梁辰喝了一口，酸甜的果汁冲刷掉了剩余的紧张。她登录Steam，打开直播界面，弹幕立刻活跃起来，纷纷向梁辰打招呼。
陆景摸了摸鼻子，继续走：“我就说，你不可能没印象。”
梁辰定了定心，心想，为了这几百万，两个小时一闭眼就过去了。
梁辰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没关系，我看得出来你菜。小龙差点脱口而出，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没关系，看直播的观众就图看个乐子，要看大神就去看比赛得了。大家都是冲着你来的。”
陆景回头一笑，说：“因为高配版刘茂彦不多见啊。”
梁辰点头，道：“有一点，我很菜的。”
梁辰：“……”
他拖了一张凳子，坐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问道：“紧张吗？”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南山公园外的商业区，这里开了一排餐厅，但由于是工作日，又是雪天，所以人不多。陆景带她走进一家老店，装潢陈旧，但店面非常卫生。
小龙立马叫人出去买，然后对梁辰说：“楼下就有热饮店，几分钟就好。”
梁辰抬头看了一眼招牌，陈记板栗鸡，大概就是老刘说的那家。
喝完后，她又问：“有橙汁吗？热的。”
店里人不多，大厅里只有零星两三桌，服务员们都是大叔大妈，聚在一起聊天。见有人来了，一个大叔立马起来，热情地带着陆景和梁辰往里面坐。
合同里写的直播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四点，但一系列的合作问题谈下来少说要几个小时。期间，项目负责人带队请客到附近的酒店用餐。一切准备就绪后，梁辰坐到了公司为她准备的直播间。这次跟进项目的负责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公司里的人都叫他小龙。开播之前，他给梁辰倒了一杯热水，梁辰接过猛喝了一大口。
这些跟梁辰爸妈年龄差不多的服务员看到梁辰也不认识，乐呵呵地问坐哪里，陆景指着最角落的桌子，说：“那里吧。”
第二天一早，刘以晴和休假归来的袁珂珂、肖雨把梁辰接走，直接送到了博远科技公司。博远科技公司在城西互联网产业园，从梁辰住的地方过去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梁辰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刚好到公司门口。
入座后，梁辰看了看其他桌的客人，也都是年龄偏大的人，并没有往她这里看。但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于是问道：“有包间吗？”
梁辰看着手机，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是夜，安眠无梦。
服务员立马说：“有！就在二楼。我带二位上去。”
看到他的回复，梁辰心想，这几天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小粉丝果然好哄，一个签名就能解决的事情，早知道就不纠结那么久了。
两人上了楼，点完菜，服务员便拿着菜单下去了。
大神：嗯。
没几分钟，服务员就端着一个砂锅上来，放在桌子中央的电磁板上，打开开关，说锅里的汤开了就可以吃了。服务员走后，梁辰端着茶杯，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段空闲时间有那么一丝尴尬，又不好拿出手机来看，只能假装认真地喝奶茶，认真地嚼珍珠。陆景突然咳了一声，说：“学姐。”
千年盒子精：可以赎罪吗？
梁辰抬头：“嗯？”
大神：那好。
“你明天有空吗？”
千年盒子精：没有。
“要工作，怎么了？”
大神：别人都没有？
“后天呢？”
千年盒子精：就是只有你一个人有。
“不确定吧。”
大神：什么叫独家签名？
“哦——”
陆景再也抑制不住扬起嘴角笑了。此刻，他的心情就像站在夜空下，看着天上最明亮的那一颗星星，你以为它遥不可及，没想到一伸手就摘到了它。
“怎么了？”
千年盒子精：要不我给你签名？独家签名？
陆景抬了抬眼皮，说：“我在想我们下次见面要等多久。”
千年盒子精：你接不接受道歉啊？不接受的话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像一记拳头，重重地击在梁辰心头。
千年盒子精：算了，晚安吧。
这么直接，这么热情，这么纯粹，是这个少年独有的特质。
千年盒子精：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看情况吧。”
千年盒子精：人呢？
“好。”
千年盒子精：我替我和我助理一起向你道歉。
锅里的汤开了，陆景站起来拿走她面前的碗，用勺子漾开汤表面的油，盛了一碗清凉的鸡汤。
千年盒子精：对不起。
梁辰说了声“谢谢”，接过碗默默喝汤。
陆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扯被子盖住头，爷爷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听到隔壁房间没动静了，陆景再打开手机，发现梁辰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情绪明显有变化。
两人时不时地聊几句，然后埋头吃饭，似乎都在用这个行为来掩饰内心的悸动。
爷爷轻轻关上门，两秒钟后，当陆景刚把手机打开，爷爷又猛地推开门：“被我抓到了吧！还不睡！”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陆景下楼埋单，梁辰跟在他身后。
陆景把手机屏幕按灭，说：“这就睡了。”
走出饭店，梁辰说：“下次我请你吧。”
梁辰这么正经，倒让陆景有些不知所措。他正思忖着，暗黑的房间突然射进一束光。他爷爷把头伸进来，说：“多晚了，还不睡？还在玩手机。你们年轻人就知道玩手机。”
梁辰这么说，是有些私心的。刚才陆景那么直接地问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梁辰羞于正面回答，而此刻，她希望陆景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千年盒子精：没什么意思，总之就是给你道歉。
而陆景却说：“不用了。”
梁辰有些无奈。怎么？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步步紧逼，一步不让的吗？
他低头看梁辰，她的眼里有一丝错愕。
大神：其他什么意思？
“学姐，回请就不用了，答应我一件小事吧。”
千年盒子精：如果因为上次的玩笑冒犯了你，我给你道歉。我跟我助理平时口无遮拦惯了，没有其他意思。
“什么？”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下次见面，我可以送你玫瑰花吗？”
“QAQ”代表哭泣和悲伤，常常被人用来卖萌。陆景承认，他被萌到了。但梁辰此时心情十分沉重，她坐起身来，打开灯，想了半天，斟酌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