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你个棒棒冰:我说,小橙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跟我小兄弟什么情况啊?
说完,陆景挂了电话,留孙彬郁一个人风中凌乱。嘿,他也就一个月没回来,怎么这两个人就勾搭在一起了?不是,梁、梁大小姐,您好歹是一大明星,就这么被一大学生撩了?孙彬郁想不通,又给梁辰发消息。
橙子:没什么情况啊。
陆景懒洋洋地说:“没什么情况,睡了睡了。对了,你别告诉她我知道她是谁,估计她现在不太乐意被人知道。”
芋头你个棒棒冰:放屁!我就进房间十来分钟,就听到你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情骂俏。
孙彬郁捂着自己快爆炸的脑袋,说:“不是,大兄弟,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橙子: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啊。
陆景“嗯”了一声,对孙彬郁说:“行了,我先睡了。”
芋头你个棒棒冰:真的!我对你很失望!
何叶正好从陆景身后经过,说:“你睡不睡啊?要关灯了啊。”
橙子:真没有,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呢……都没见过他呢。
孙彬郁说:“还不是何导那小王八蛋……哎,你别转移话题啊!”
芋头你个棒棒冰:啊?
陆景依然淡淡地说:“哪儿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橙子:真的。
孙彬郁:“浪到家了!”
许久过后,孙彬郁只回了一个字:牛。
陆景说:“你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梁辰也不知道他在说谁牛。
孙彬郁这下感觉不是被雷劈了,而是被三昧真火劈了:“我……你胆儿肥啊,知道她是谁还敢乱来?不怕她粉丝吃了你?你这叫海边盖房子啊!”
此时,北京的另一头,南大憩园八栋402号寝室,还没熄灯。
陆景终于不再沉默了,只是“嗯”了一声。
周舟把前几天挂横幅用剩下的绳子、钉子,用塑料袋收起来扔到楼道垃圾袋里,回来的时候骂了一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把泡面汤洒得满地都是,我差点摔了,明早徐妈起床看到又要大骂了。”
突然,孙彬郁脑子里灵光一闪,感觉跟被雷劈了似的:“等等,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瞎撩?”
陆景坐着玩手机,说:“你丢个垃圾废话怎么那么多?”
陆景沉默着不说话。
“嘿!”周舟作势要扑向陆景,陆景脚一蹬地,躲开了。
“哇!你这个人真的绝情。”孙彬郁说,“怎么的,开窍了,知道撩妹了?”
“我还不是帮你丢垃圾?”周舟说,“你们这些追星族,我真是不懂你们。”
陆景不耐烦了,说:“你说完了没,说完了我挂电话了啊。明早有课。”
陆景收了手机,说:“我不是追星。”
孙彬郁气愤地说:“我虽然没有看到你们的游戏界面,但是我能想象到她有多菜。你怎么说的啊?手把手?慢慢学?你当初怎么对我的?”
周舟哼了一声:“你不是追星,那你是什么?”
陆景“呵呵”笑了两声。
陆景一愣,丢开手机,懒得理周舟。
孙彬郁心想,哇!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冷静下来后,孙彬郁说:“就因为她是个姑娘,你就这样搞区别对待?你还是人吗?”
周舟一个人站在床底下,喋喋不休:“真不是我说你们这些追星族,搞这一套有啥意思啊,花钱又没有回报的,还搞得我们大家伙儿大半夜地爬上爬下,啧啧,真是……”
陆景:“忘了。”
“我不是包了你们一个月的饭钱了吗?”陆景在床上说,“话怎么这么多。”
孙彬郁说:“当初我刚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你嫌弃我菜,趁我捡东西的时候一枪崩了我,然后自己去跑毒,你忘了?”
“哎呀!我这是在拯救你啊!你说你一大好青年,追什么星呢?以前也没见你干过这些。买买专辑看看演唱会也就得了,现在还亲力亲为,我都替你不值,大把的票子丢下去见不着水花,而且有这时间,你多写点程序说不定又拿奖了……”
陆景挑挑眉:“我什么风格?”
“哎!你有完没完?”陆景说,“就算我追星又怎么了?还得听你的意见?我追什么星,我追你得了。”
孙彬郁又气又觉得好笑:“呵呵!您一口一个手把手,这还是您的风格吗?”
周舟突然一愣,娇羞地埋下脑袋:“哎呀!景哥哥,别这么直白,人家害羞……”
陆景依然淡定地道:“不然呢?”
“滚!”寝室另外三人同时骂道。
孙彬郁一下子急了:“骗鬼呢!打游戏是这样打的吗?”
第二天,梁辰在家,陆景有课,所以她一个人趁着最后的时间练习技术。
陆景:“打游戏啊。”
下午六点,门铃突然响了,梁辰打开门口监视器看,居然是孙彬郁,手里还提着两大袋东西。梁辰开了门,问:“这是干什么呢?”
孙彬郁:“你俩在做什么?”
孙彬郁抬起手臂,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梁辰看——一袋子啤酒,一袋子烧烤外卖。
陆景反问:“什么什么情况?”
“我好不容易回到现代社会了,第一个约见的人就是你,感动不感动?”
孙彬郁说:“什么情况?”
梁辰退了一步,踢了一双拖鞋给他,说:“得了吧,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因此,他单独揪了陆景出来,跟他严肃对质。
“我倒是想说,手机有信号吗?”孙彬郁用脚后跟蹬掉鞋子,趿上拖鞋,走到客厅里,把啤酒和烧烤摆到桌上,“何导真不是人啊!第二次了,把我骗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拍戏。”
怎么他就走了一个月,陆景就变成了卖不出去的狐狸皮——骚货呢?
梁辰帮着把外卖盒子揭开,烤肉串的香味蛮不讲理地冲到鼻间,伴着葱花的香味,将夜晚的冷清冲刷得干干净净。孙彬郁扯开啤酒拉环,就着茶几上的玻璃杯倒满,说:“博远科技的活动是哪天?”
语气婉转暧昧,又浪又闷。这还是陆景吗?孙彬郁强忍着吐槽的冲动,默默地听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梁辰把孙彬郁喝的酒罐子推到桌边,说:“后天。”
“不是、不是,我……”
“这事完了后有什么安排?”孙彬郁问,“新专辑有眉目了吗?”
“不行?”
梁辰摇头。
“啊——”
孙彬郁叹气道:“这种事急不来,不过我看你也不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手把手地教,学得会吗?”
梁辰揪着发丝,漫不经心地说:“可能会接个综艺吧,最近公司在洽谈。”
“啊?”
孙彬郁对此不予评价,继续问道:“那……还玩游戏不?”
“你这样不行啊,看来得手把手地教了。”
梁辰手指一顿,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说:“不知道,忙起来就不玩了吧。”
可是一来,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孙彬郁“哦”了一声,没接话。但这个话头既然挑起来了,梁辰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陆景,她说:“你和陆景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了家,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登录Steam,一看陆景和梁辰都在线,想着两人说不定在一起打游戏,看看陆景教得怎么样了,于是立马打开YY,悄无声息地进入陆景的房间,果然看到梁辰也在。
梁辰对这个疑惑很久了,陆景一大学生,孙彬郁一演员,怎么看都不像有交集的样子。
孙彬郁悄无声息地回来了。他在可可西里无人区待了一个月,受尽了折磨。当他手机连上信号的那一刻,他虔诚地捧着手机对着太阳作了个揖,然后颤抖着双手刷朋友圈。不得不说,这段时间瞬息万变。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三个朋友扯证了,两个朋友生娃儿了,一个长辈二婚了,就连梁辰都吃鸡了。
“他啊,我邻居啊。”孙彬郁说,“我去年搬新家,跟他奶奶是邻居,他父母常常不在家,他就在他奶奶家住。”
陆景:“……”
“哦。”梁辰没再接着问,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梁辰:“……”
孙彬郁也不是个磨叽的人,昨天他质问陆景那一出本就带了开玩笑的意思,过了这兴趣也就完了不会多提。他还真没觉得梁辰会和八竿子打不着的陆景有什么,纯粹就当陆景那小子发癫了。换作他其他的朋友,遇到梁辰都会激动好几天,何况陆景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把持不住是正常的。只要梁辰把持得住就成。
忽然,两人耳机里同时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你们俩在干什么?”
孙彬郁又开了一罐酒,让梁辰把客厅里的立体环绕音响打开。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梁辰走到音响旁边找遥控器,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陆景说:“我也一个人在寝室啊,奇怪。”
孙彬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嘿!马山山!就是你那室友对吧?”
其实梁辰刚才也有这个感觉,她说:“我怎么也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明明我一个人在家。”
梁辰一听,遥控器也不找了,立马跑过来拿起手机。真的是马山山!这还是毕业几年来,马山山第一次主动联系她。梁辰走到窗边,接通电话,说:“喂?山山?”
一局结束,两人退出游戏大厅,陆景看了看寝室四周,说:“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
马山山隔了两秒钟才回话:“你在家吗?”
梁辰低头,“哦”了一声。
“在,怎么了?”
陆景无声地笑了,温柔地说:“行了,多练几次会学会的。”
“我昨天忘了把耳机还给你,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梁辰期期艾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梁辰愣了一下,说:“好。”
“不是、不是,我……”
报了地址后,她久久地站在窗边没动,心里有一股难言的感觉,有些开心,又有些心酸。一副耳机,无足轻重,梁辰一年不知道要丢多少副。而马山山身边助理打杂的好几个,何须她亲自送过来?所以梁辰明白,是马山山想单独见见她了。
“不行?”
同窗友谊本就格外珍贵,马山山的疏远一直是梁辰心里的一根倒刺,虽不是自己导致的,但每每想到就不是滋味。如今马山山主动接近她,梁辰反而有些紧张,她回头看孙彬郁,桌子上一片狼藉,于是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啊——”
孙彬郁突然僵住,鸡翅悬在嘴边:“你居然赶我走?”
“手把手地教,学得会吗?”
梁辰没理他,蹲下把茶几收拾了一阵,说:“吃完了赶紧走,我一会儿有朋友要来。”
“啊?”
“男的女的?”
“你这样不行啊。”陆景说,“看来得手把手地教了。”
“女的。”
梁辰被陆景说得抬不起头,原地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谁啊?”
“你怎么还是学不会压枪啊?教了多少次了?决心把随缘枪法发扬光大?”
“我大学同学。”
两句话的工夫,那辆车上的人已经掉转方向开始往山上逃跑,最终还是陆景亲自上阵解决了他。
“那一定很漂亮啦?”
梁辰一下子紧张了,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我不会压枪啊!”
在孙彬郁的认知里,学音乐的就没有长得丑的。梁辰瞪他一眼,顺手将他拿在手里的竹签扔了。孙彬郁磨磨蹭蹭地地又开了一罐酒,说:“你又不吃烧烤,不能浪费,我把这些吃完就走。”
陆景连忙说:“子弹飞了!压枪!压枪!”
眼看着只有几串了,他却吃了二十几分钟,而梁辰家的门铃依然没有响。
梁辰打开四倍镜,瞄准,一枪过去,果然没中。
孙彬郁满怀失望地拿起手机,说:“那我走了。”
“那我试试。”
梁辰坐在一边,道:“不送。”
“别怕,他可能是一匹独狼。”陆景说,“打中了不会倒地,没有队友救援,直接淘汰。”
“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呗,叫了几个朋友,一起聚聚,好久不见了。”
梁辰倒是看到了那辆车,只是她实在没有信心打这么远的人,说:“我、我觉得我肯定打不到他。”
“哪些人啊?”
果然,跟着陆景玩,游戏体验感强多了。陆景也玩得很轻松,时不时冒些专业术语出来,梁辰虽然听不太懂,但是跟着点头就是了。刷到第四个安全区的时候,游戏还剩三十人存活,梁辰和陆景在G港医院里刚结束一次枪战——当然,是陆景单方面枪战,梁辰依然做他的人肉背包。远方有车开来,陆景在楼上看到了,对梁辰说:“那边有一个人,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到他。”
“就老丁、萧禾,还有小关。我亲自下厨哦。”
两人开舱门跳学校,一路“收快递”,也算顺风顺水。
“我还是自带食物吧。”
“没什么。”陆景说,“学校吧。”
孙彬郁冷哼一声,往玄关走去,刚换了一只鞋,门铃就丁零零地响起来了。他双眼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门,一阵幽香扑面而来,顿时心花怒放。
“怎么了?”梁辰问。
下一秒钟,在看到来人之后,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仅仅是片刻的失望,当他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之后,心里又乐开了花。
陆景突然轻笑,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听我的……”
孙彬郁满脸激动地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哪个拉屎不用纸!”
梁辰心不在焉地看着地图,说:“听你的吧。”
对面的女人没反应。
“好。”陆景和梁辰组队,开始游戏,“你想去哪儿?”
孙彬郁又说:“天赐你一双翅膀,就应该被红烧!”
梁辰说:“没问题了。”
对面的女人还是没反应。
手机杵在耳边,当听到他那句“我先洗个澡,你等我”时,梁辰的脸唰地红了。好半天,她才回了个“好”。半个小时后,陆景准时上线。在YY上,他的声音平静多了:“你的手真的没问题吧?”
孙彬郁挠了挠头,声音渐渐没有了底气:“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能上吊的梁……”
陆景:“嗯,好!半个小时,我先洗个澡,你等我。”
对面的女人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干什么?”
千年盒子精:好了好了,早就好了。
孙彬郁干笑两声,说:“啊……没事,我、我抽风。”
梁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回头看梁辰,挤眉弄眼,尴尬极了。梁辰差一点没忍住对他翻白眼,孙彬郁爱看喜剧,最近追的喜剧综艺里马山山是挑大梁的。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都是马山山最近在综艺里走红的台词,流传度极高。可惜孙彬郁这鬼畜的打招呼方式,一般人接受不了,更何况跟他根本不认识的马山山。
陆景说:“手已经好了吗?”
孙彬郁搓了搓脸,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说:“那、那我走了啊,橙子。”
千年盒子精:找你打游戏啊。
梁辰以眼神示意他:快走快走!
呸!梁辰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下流!无耻!想哪儿去了!人家还是一个学生!她揉了揉眼睛,镇定了下来,打字。
孙彬郁“哦”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夜里的操场十分安静,梁辰的家里也很安静,安静到她似乎只听到了他的喘气声,忽略了他说话的内容。这一口一口喘气声,带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扰乱了这平静的夜。一如他那灼烫的手掌,烧得梁辰耳朵发烫。
梁辰尴尬地看着马山山,说:“他这人就这样,刚刚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他应该是在走路,边说话边喘气。
马山山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将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摊开掌心,里面是一副耳机:“昨天忘了给你,谢谢。”
陆景发来了一条语音:“怎么了?刚刚打篮球去了。”
比起马山山,梁辰反而有些局促,她拿了耳机,站在玄关处,小心翼翼地说:“进来坐坐?”
等了半个小时才收到回信。
马山山抬了抬眼皮,纤长的睫毛随之颤动,算是这张脸上唯一能够表达一丝情绪的地方。她说:“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千年盒子精:大神,你在吗?
梁辰垂眸,低声说:“好吧。”
唉——这个状态去直播,不是丢脸丢大了吗?还是去找大神吧……嗯,我找他只是因为我太菜了,不是因为别的。想到这里,梁辰给陆景发了一条消息——
第二天,梁辰如约到了孙彬郁的家门口,却并没有进去,而是四下里打量着。
然而,她还是没能活过第二轮安全区,倒在谁的枪下都不知道。
六户人家,家家户户的门都一样,铁门冰冷,看着毫无生气,只有对面那一户贴了一副红艳艳的旧春联,还挂了两个小灯笼。
神、神经病啊!梁辰边跑边想,怎么跟陆景玩游戏的时候就没遇到过这么多神经病呢?可能是这些神经病还没来得及犯病就倒在了陆景的枪下吧。
她朝着那户人家多看了两眼,不知为何,心跳慢了半拍。
梁辰吓了一大跳,拉动鼠标四处看,但没看到说话的那个人在哪里。管他在哪儿,先跑了再说!梁辰立刻掉头加速跑,也没见那人追上来,只听到那人说:“你跑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们一个跳水队的,还说看看你用什么姿势跳呢。”
这时,电梯开了,丁嘉运从里面走出来,顺着她的目光朝着那户人家看去。
突然,她耳机里听到有个人说话:“大兄弟,你跳不跳啊?”
“瞅什么呢,大家伙儿都在等你。”
不知不觉,梁辰在石头后面躲着看完了这几个人的跳水表演——当然,他们跳下去就被淘汰了。梁辰突然倍感寂寞,有点不懂这个游戏。她站到刚才那几个人跳水的地方,发了一会儿呆,思考这个游戏的哲学究竟是什么。
“没什么。”梁辰定了定心,走了进去。
……
孙彬郁一共叫了四个人,除了梁辰和丁嘉运以外,还有晚会导播萧禾和同剧院的小关,大家都因孙彬郁认识,平时关系也处得融洽。
第二个人走上去,旁边的人用富有激情的声音开始解说:“有请第二位选手!他正走向我们!他起跳了!向后翻腾一周半!”
孙彬郁从下午就忙活了起来,这会儿等着最后一个素菜起锅就可以上桌了。丁嘉运去厨房帮忙,梁辰和小关两个女孩子就在客厅里闲着吃水果。
梁辰心想,真是一群神经病!
十分钟后,菜全部上桌,碗筷也摆放完毕,五个人纷纷落座,大快朵颐。不得不说,孙彬郁这个单身男人的厨艺是很多家庭主妇都比不上的。梁辰吃得正欢,突然听到门铃响,她的心一颤,转而又立刻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或许太神经质了。这时,丁嘉运把自己炒的白菜摆在她面前,给她夹了一筷子:“尝尝?”
第三把,她运气爆棚,捡了不少装备,但途中遇到几个人站在悬崖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她躲在石头后面,看到一个人站到悬崖最边缘的石头上,开了游戏语音,说:“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第一位种子选手。好,他跳了,跳了!反身翻腾两周半!”
梁辰吃了一口,说:“咦?怎么你们单身男人现在都流行研究厨艺吗?”
第二把,她刚落地就捡到一顶二级头盔,结果遇到一个神经病追着她跑了三条街,就为了抢那个头盔。
丁嘉运被梁辰夸笑了,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他是看出来了,梁辰喜欢吃甜食,桌上的辣菜她一筷子都没动过。
第一把单排,一轮安全区还没刷出来她就跪了。
梁辰表面上认真地啃着排骨,视线却悄悄随着孙彬郁移动到门口。
梁辰不敢再窝囊下去,必须上游戏找一下手感。为了不被陆景抓包,她还特意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玩——
果然是他。
接下来的三天,梁辰一直都不敢上线玩游戏,每次陆景问她,她都说自己手还没好。可是眼下,和博远科技定的直播日期仅剩三天了,刘以晴已经和博远科技的人谈好了具体事宜,微博和鼠标直播官方平台也开始在网上预热。
当陆景走进屋的时候,梁辰不小心让喉咙里的排骨噎住了。她连忙低下头,用余光去瞥陆景,玄关的顶灯光线柔和,他的身影比之众人,显得格外清晰,衣服的色调也明快很多。陆景进屋以后,跟孙彬郁低声说了几句,便朝着厨房走去,目光淡淡地往梁辰这边扫了扫,却并没有驻留。
“这不奇怪。”梁辰说,“别问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梁辰放下筷子,不自觉地理了理头发。这时候,她发现对面的萧禾,跟她做了同样的动作。孙彬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拿着筷子又开始吃起来。
肖雨等马山山走了才敢嘀咕:“她怎么这样啊?跟电视上完全不一样呢……”
梁辰咳了两声,问:“你朋友啊?”
司机点了点头,往马山山说的地址开去。途中,马山山唯一一次开口就是问梁辰借了一副耳机,然后闭眼听歌。直到车停到她家小区门口,她才对梁辰说了声“谢谢”,下车后,又对司机说了声“谢谢”。但是声音微弱,也不知道司机听到没有。
孙彬郁想到那天调侃陆景的情形,便起了戏弄的心思,他抬了抬眼皮,故意冷淡地“嗯”了一声。梁辰还想说什么,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璧江天下。”她声音毫无波澜起伏。
孙彬郁狡黠地看着她,说:“怎么,看上了?”
车开出了南大校园,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梁辰,不知道该往哪里开。梁辰会意,问马山山:“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吧。”
“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梁辰的反应比闪电还快,“一看就是小弟弟。你说是吧,小关?”
车上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听马山山闷哼一声,梁辰就打开车门跑了下去,紧接着司机和车上其他人才下车。幸好马山山穿得厚,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怎么摔伤,酒倒是醒了一半。大家把她扶上车,她没拒绝,只是上了车一直不说话。
此时,陆景正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两根葱。他往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被点名的小关把注意力从陆景身上移回饭桌,答道:“嗯?啊……哦,对对,一看就很小。”
马山山没理她了,伸手把脖子上的围巾收紧,迈脚往身后操场走去。南大是百年老校,这个操场又是最老的一个操场,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平时就没什么人来这儿。马山山步子迈得大,踩到台阶上的青苔,脚底一滑,电光石火间,整个人摔了下去。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梁辰看见陆景关上门离开了孙彬郁家,一句话都没说。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五分钟后,孙彬郁家门铃又响了。
梁辰看了看四周,说:“你喝酒了?”
他去打开门,果然又是陆景:“干什么?”
马山山闻声低头,脸颊微红,眼睛里有雾气。
陆景面无表情地说:“我奶奶叫我再借一颗蒜。”
她立刻叫司机把车停到马山山身边,摇下车窗,问道:“山山,你一个人吗?”
“哦。”孙彬郁说,“正好只剩一颗了,就在冰箱里。”
梁辰第一眼看过去觉得那道身影很熟悉,第二眼看过去,便确定了那是马山山。
陆景往饭厅瞟了一眼,立即收回目光,往厨房走去。
她今天也是累了,不一会儿就闭了眼。车开得很慢,因为参加校庆的人很多。突然,梁辰被一阵喇叭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看到模糊的车窗外霓虹闪亮,闪动的人影被光晕拉得千篇一律。黑暗之中,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人站在路边,抬着头,盯着图书馆楼顶的灯光发呆,而身后就是南大最老的一个操场。
“你在看什么?半杯,还行吗?”
梁辰头靠在车窗上,“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汽车朝着校门缓缓驶去,车内呼吸声起伏,如同流沙划过海浪,稍不注意,就又将梁辰抹开的玻璃模糊了去。
梁辰听到丁嘉运说话,发现他正在给自己倒酒,于是“嗯”了一声,说:“就半杯,不能再喝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袁珂珂皱着个眉毛看她,道:“我说你这一天天的,一会儿出神,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一惊一乍的,得病了吗?”
“嗯。”丁嘉运倒好酒,起身拿了张卫生纸递给梁辰,“你衣服上什么时候沾的油?擦擦。”
梁辰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吧。”
梁辰拿着纸低头擦衣服,再抬头时,正好看到陆景关门的背影。她莫名地有一点失望,明明陆景看到她了,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真好啊,郎貌女貌,岁月静好,有她这个老人家屁事啊。
十分钟后,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把战场转移到客厅。孙彬郁拿了一副扑克出来玩《斗地主》,萧禾不会玩就在一边观战,丁嘉运主动退出给梁辰当军师。
他们站在体育馆外的路灯下,昏黄的光影打在两人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第一把牌刚发好,门铃又响了。
她用手在车窗上抹开一团雾气,看清了外面的景象。原来不止陆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就是今天和他一起献花的那个漂亮姑娘。那个女孩微微仰头,樱唇一张一合,笑吟吟地在说话。陆景微微低头,没开口,只是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孙彬郁叹了声气,跑去开门:“小少爷,又借什么?”
司机早就把空调打开了,梁辰的身体几分钟后便回了暖,她哈口气暖手,望向窗外,看到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陌生,是因为车内几个人的呼吸给车窗镀了一层膜。熟悉,是因为这道身影已经在梁辰脑海里翻滚了一天一夜。
“盐。”陆景说,“我奶奶厨房盐用完了。”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梁辰只走了几步路就上了车,但一股股寒风还是刮得她双腿生疼。梁辰上车脱下外套,盖住双腿,说:“真冷啊。”
孙彬郁“呵呵”两声:“自己去拿。柜子里两袋新的,你全拿走。”
回到后台,见自己的人已经收拾妥当,梁辰是一刻也不敢留了,拿起外套就溜。
“不用。”陆景说,“一袋就行了。”
这次校庆是南大的盛事,全校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周小欢昨晚打了报告后,学校倒是同意了,但是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给她人力、财力上的支持,所以算起来,她真的没做什么,也就是打了个报告而已啊。
孙彬郁往客厅看了一眼,见丁嘉运附在梁辰耳边嘀咕,于是大喊:“你们可不准偷看我的牌啊!”
周小欢把本子抱在胸口,看着梁辰的背影喃喃自语:“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啊……”
说完,他也不管陆景了,冲过去打牌。
“还客气呢!你们最近这么忙,你还特意做了这些,真的谢谢你。好了,快去上厕所吧。”
梁辰立马收回视线,为了掩饰自己的出神,手一挥就出了一对七。她手里的这对七,刚好能连着三到七、七到J。
“这个啊……没什么的,我、我也没做什么。”
“别!”在梁辰的牌没有落下之前,丁嘉运赶紧拦住她,“你看清楚先!”
“外面的横幅,谢谢你。”
梁辰收回手,余光继续往厨房瞟。隔了这么远,可陆景的存在感太强了,竟让梁辰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陆景走出厨房,扭头往客厅看了一眼,小小的动作被梁辰捕捉到,两人对视,随即双方都立马移开了目光。
“什么?”周小欢蒙了,“谢我什么?”
孙彬郁正磨刀霍霍,准备出一个三带二,可当他听见陆景重重地摔门的声音时,吓得他把五带成了大王。一把结束,孙彬郁一个人输两家。
梁辰签完名,把本子还给她:“这次谢谢你了。”
他一边洗牌,一边说:“这把我要翻身了啊,你们注意了啊。”
“啊——”周小欢脸一下子红了,羞得说不出话来。
梁辰牌打得不好,所以丁嘉运说什么她便打什么,并且心思也不在牌上。一把打到最后,孙彬郁手里只剩三张牌,眼看着就要赢了,门铃又响了起来。
签名的空当,梁辰说:“人有三急,先去上厕所吧。”
他把牌一摔,气冲冲地去开门,对着门口的陆景就是一顿吼:“你奶奶这顿饭还没做好?都九点了!”
梁辰接过纸笔,低头签名的时候,余光瞟到周小欢,她夹着双腿,脚尖幅度极小地跺地,手指揪着衣服扣子,浑身极不自在。
陆景“哦”了一声:“在做夜宵。”
周小欢一溜烟儿跑出去,一分钟后,拿了一支笔、一个本子回来,小心谨慎地捧到梁辰面前,说:“谢谢学姐。”
孙彬郁冷笑,眼里全是嘲讽,你小子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好!”
“又借什么?”
“快去拿吧。”
陆景往客厅瞟了一眼,大脑一时没有转过来,看到饭桌上的锅,脱口而出:“锅。”
“真、真的?”
“锅?你连锅都要借?”
梁辰刚洗过手,拿了纸巾擦手:“你今天不是想要签名吗?你给我纸笔,我单独给你签。”
“不可以吗?我奶奶年龄大了,忘了把锅放在哪儿了。”
“啊,对对对!”周小欢如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您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我觉得如果你奶奶不是把锅放到衣柜里了,是不可能找不到的。”
梁辰说:“你不是叫周小欢吗?”
陆景不说话,盯着他看。两秒钟后,孙彬郁投降:“得,自己去拿。”
周小欢一个急刹车,猛地回头,呆呆地看着梁辰:“您、您叫我?”
陆景去厨房随手抄了一个锅出来,看到孙彬郁靠在玄关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于是问道:“看我干什么?”
陆景点点头,走了。梁辰慢他几步出去,碰到了埋头往厕所冲的周小欢,步子急得甚至没注意到过道上的梁辰。梁辰叫住她:“小欢!”
孙彬郁说:“你多少斤?”
梁辰长呼一口气,看来陆景还没坏到骨子里。她笑了笑,说:“谢谢。”
“一百四,怎么了?”
最终,陆景只是指了指外面,说:“晚上温差大,很冷,多穿点。”
“我看你胆子大概就占了一百斤。”
陆景盯着她脖子,看了许久。梁辰心一下子就凉了,他别是想歪了吧?然后到时候再来一句“我思想单纯”。别吧,她受不起三连吓了。
“神经。”陆景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有事吗?”梁辰端着假笑问。
陆景抱着一口锅回家,随手将它放在了客厅。陆老太太洗完衣服出来,一眼看到了桌上那一口巨大的黑锅,锅旁边还分别摆了一颗蒜、一袋盐。而她的宝贝孙子窝在沙发里,抱着个手机看,眼睛都不眨一下。此时,他正在翻阅梁辰的微博。
陆景又叫了声学姐,这次梁辰不得不回头面对他了。
最新一条还是上次在广州发的和丁嘉运的合照,评论下面一水儿地说般配。
梁辰一怔,迟迟没有回头,怕陆景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陆景拇指一滑,取消了几天前点的赞。
陆景这次却叫住了她:“学姐。”
“小景啊,你抱一口锅回来干啥?”陆老太太在一旁问。
她挽起袖子,假装挠痒痒,想再次假装没看见陆景。
“隔壁那个演员送的。”
阴魂不散。
“送的?”
厕所里有一面大镜子,梁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目光所及之处,脖子上一片红印子很刺眼。她今天戴的那款项链就是有这么一个坏处,每次摘下来都会弄得她脖子一片红。梁辰揉了揉脖子,走出厕所时,又遇到了陆景。
“对啊。”
幸好男女厕所在两个不同的方向,梁辰假装没看到他,一头冲进厕所。
“但这锅是脏的啊,还有油呢!你看看。”陆老太太凑近闻了一下,“哟!他今晚吃的醋熘白菜吧。”
体育馆的厕所在应急通道尽头,由于晚会已经结束,校方清场,所以厕所里没什么人。说巧不巧,她刚到厕所门口,就碰到陆景也来上厕所。
“哦,那我给他还回去。”
梁辰瞪她一眼。我怎么了你还不知道吗?
“你一天天的干啥呢这是?”
化妆师们在整理东西,肖雨联系司机,于是只剩袁珂珂和她闲聊。没聊几句,梁辰就说想上厕所,袁珂珂放下水杯,说:“你今天怎么了?一直上厕所。”
陆景站起来,抱着锅,往外走,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奶奶,爷爷比你小几岁来着?”
晚会结束,梁辰少不了又要跟学生以及校领导交流一番,等一切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脱了演出服,换上一条米白色毛线连身裙和一双白色高跟鞋。由于体育馆里开了空调,梁辰没穿外套,除了腿有点冷以外,其他倒是没觉得什么。
陆老太太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懂现在年轻人这脑袋瓜子怎么转的,答道:“三岁,怎么了?”
一朝失足,悔恨终身。
“那我爸比我妈小四岁是吧?”
梁辰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演出,以至于她到了幕后,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是啊,怎么了?”
这时,陆景突然低声说:“因为学弟我热血沸腾嘛。”
“没什么。”陆景说。
说完,梁辰就后悔了,她解释什么啊!好在陆景什么都没说,理了理衣服,面向镜头准备拍照。梁辰松了一口气,也转身看镜头。
“你这是怎么了?”陆老太太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是不是晚饭没吃饱?”
梁辰愣了愣,慢慢地把手伸出去,接过陆景重新递过来的花,干巴巴地说:“空调开太大了,学弟手真烫。”
“吃饱了。”陆景说,“我这就把这口破锅还回去。”
台下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陆景,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像有点受伤?
陆景刚一跨出门,就看到对面的门开着,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梁辰走在中间,丁嘉运低着头在跟她说话,她时不时地点下头,嘴角带笑。她抬头看到陆景的一瞬间,笑容凝固在嘴角,然后可以说是做作地摸了一下发丝,清咳了两声。
梁辰身体比大脑反应快,立马弯腰去捡。谁知道陆景动作比她更快,她的手伸过去的时候直接抓在了陆景的手背上。像是碰到了一块火炭一样,梁辰飞快地收回手,甚至由于动作太大,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齐琪最靠近她,连忙伸手扶住。
丁嘉运顺着梁辰的目光看过来,眼前的男人很年轻,穿着浅灰色的卫衣,肩宽腿长,样貌足以在当今的娱乐圈占有一席之位。即便这少年抱了一口锅,依然掩盖不了他出众的气质。丁嘉运刚刚见过他三次,心想这是孙彬郁的邻居,便没怎么留意。可是现在突然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丁嘉运酝酿了一下,正准备开口时,陆景却看向了梁辰。他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梁辰有些紧张。
啊!这辈子就没经历过这么紧张的五分钟。梁辰缓缓直起身,朝着陆景和齐琪僵硬一笑。齐琪先献上纪念品,梁辰双手接过,道谢。紧接着,陆景抬手了——一个小小的动作,两秒钟的时间,被梁辰在内心拉得无限长,她甚至不敢抬头直视陆景,伸手一接住花就往回缩。自然而然地,非常狗血地,花掉地上了。
“学姐。”眼前的男人开口,声音里带着少年独特的清新感,“好巧啊。”
一首歌结束,现场气氛被推到最高潮,梁辰鞠躬道谢,久久没有起身,直到看到面前出现了两双鞋——一双GGDB小脏鞋,一双白色高跟鞋。
“好巧啊……”梁辰说,“你也住这儿啊?”
但目光一扫,看到第三排的陆景和齐琪也起身朝舞台走来,她又莫名紧张起来。
两人简短的对话让丁嘉运读出了些别的味道,却又难以形容,总之让他不舒服就是了。原来两人认识,他手臂虚揽梁辰一把,说:“走吧。”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梁辰缓缓登台。台下掌声雷动,尖叫声此起彼伏。梁辰心里一热,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南大的学弟学妹们真的很热情。
到了电梯门口,梁辰回头看了陆景一眼,目光交错之时,还没来得及交换情绪便被孙彬郁打断。他大大咧咧地走了两步,说:“锅用完了?”
造型师最后给她补了补妆,说:“好了,没问题了。”
陆景边盯着梁辰,边对孙彬郁说:“哦,我奶奶又找到锅了。”
一个小时后,梁辰起身去后台准备上场。两个助理和造型师们站的站蹲的蹲,给她整理仪容。由于是校庆晚会,梁辰穿得很隆重——一袭及地深蓝色长裙,流光溢彩,衬得她的肌肤莹莹发光。她脖子上戴的是赞助商送的海洋之心宝石项链,仿泰坦尼克号的造型,硕大的蓝宝石很沉,周边镶嵌的钻石托架还有些刺皮肤,但显得非常好看,所以梁辰常常戴着这款项链出镜。
孙彬郁:“……”
见梁辰浑身一颤,陆景轻笑了一声,抬眸看表演去了。
电梯还没到这一层,丁嘉运感觉到身旁的梁辰一直在往陆景那边瞟,于是说:“你怎么回去?”
梁辰:“……”
梁辰说:“我打车。”
陆景抬起手臂,边整理衬衫袖口,边说:“毕竟身强体壮。”
“司机呢?助理呢?”
随着齐琪长长的一声“哦”,梁辰的肩膀放松了下来。齐琪见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又找了个新话题:“哎!学长,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这两天放假了。”
陆景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前面的梁辰肩膀都耸了起来,才说:“一会儿献花不是有摄影师拍照吗?”
“那你坐我的车吧,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齐琪接着问:“什么意思啊?”
突然,梁辰感觉身后一记眼神飞来,下意识就说:“不用了。我家不远,很快就到。”
正在前排竖着耳朵偷听的梁辰头皮一紧。什么?什么单独的机会?
“就是不远才更该送你。”丁嘉运说,“我们梁辰是当红歌手呢,出去打车要是遇到比较疯狂的粉丝怎么办?还是坐我的车吧。”
陆景说:“有单独的机会,何必去跟别人挤?”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丁嘉运带着梁辰进了电梯,萧禾和小关也紧紧跟上。
齐琪问道:“啊?你怎么没去啊?”
孙彬郁对他们招了招手,等电梯门一关上,他立马变了副脸色,眉毛微微上挑,眼里带着坏笑,问道:“怎么,吃醋了?”
梁辰尴尬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陆景黑着脸转身,说:“神经。”
齐琪明知道前面的梁辰听得到他们的对话,还这么说。
孙彬郁紧紧跟上,说:“不是吧,你可清醒点,那可是梁辰啊!”
陆景抬抬眼皮,说:“没去。”
陆景没理他,他一个人说得可来劲儿了:“就算她不是个大明星,也是大你四五岁的姐姐啊!”
可当晚会刚进行十来分钟,她脸就红到了脖子——总感觉陆景一直盯着她看。不仅如此,连他和旁边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齐琪老想着跟陆景找话题聊,看到他一直盯着梁辰的背影看,就说:“学长,你今天去跟梁辰学姐合影了吗?”
陆景还是没理他。孙彬郁穷追不舍:“你别是真想追人家吧?人家身边可全是大明星啊!”
从她出现开始,陆景的目光就黏在了她身上,带着几分不明意味,搞得梁辰浑身不自在。梁辰坐下,整理裙摆,清了清嗓子,假装没看到后面的人。
“砰”的一声,陆景把门关了,孙彬郁被挡在了门外。
晚上七点,晚会正式开始。梁辰的座位在观众席第二排。当她走向自己的座位,看到陆景端正地坐在自己后排时,她心头一紧,步子迈得奇怪。
他愣了愣,望着一副红艳艳的春联,喊道:“我的锅!”
每次表演前她都只吃一点,否则要是在台上打饱嗝,她可能会羞愧得自断职业生涯。
两秒钟后,陆景开门,把锅甩给了他。
快门一按,周小欢迅速比了一个剪刀手,完了立马走开给其他人让位,一转眼就不见了她的身影。半个多小时后,后面还有许多学生没有合照,但梁辰不得不回去体育馆了。肖雨给她准备了晚饭,梁辰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电梯里,萧禾憋了许久,终于问了:“橙子,刚刚那个是……是你学弟?”
“没事。”梁辰没给她签名,而是搂住她的肩膀,跟她合照了一张。
“嗯。”梁辰说,“南大的。”
周小欢吓得立马收回了本子,满脸歉意地看着梁辰:“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好帅啊!他也是学音乐的吗?”
还没等梁辰回复,一旁的团委老师就喝止了她:“你一个团委副书记带这个头,其他人不会照做?你想累死人家梁小姐啊?”
梁辰怔住,她还真没问过陆景是学什么的,于是答道:“不知道,应该不是吧。”
周小欢排在第一个,手里捧着个笔记本,封面是小猪佩奇。周小欢把本子递上来,小声说:“学、学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原来两人没那么熟,萧禾略感失望,又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收了手机,梁辰和助理们在志愿者的引领下来到了体育馆外。这里早有许多等着跟她合影的学生,挨个排着队上来,像是小型的粉丝见面会。
梁辰眼珠子转了一圈,说:“前两天不是南大校庆吗,那个时候认识的。”
梁辰气愤地关掉手机,恨恨地想,你倒是别穿啊!
萧禾眨了眨眼睛,说:“那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吗?”
陆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桌上那束逼真的红玫瑰,它安静地立在角落,花瓣上撒了些许亮粉,在灰暗处闪闪发光。店家十分贴心地喷上了玫瑰花香水,使得这一束花更像真的。他说:“放在那里吧,以后用得着。”
梁辰说:“大四。”
“你的花!”周舟在后面吼道。
这下萧禾彻底绝望了,眼里亮光都没了:“还是个学生啊,也就二十出头,可真小啊。”
“你别管。”陆景拿上手机,准备出门。
“怎么?”梁辰问。
“嘿!还真是!”周舟双手撑着床位栏杆,跳了下来,“送给哪个妹子的啊?什么时候送啊?”
萧禾无奈地耸肩道:“刚刚不是说他那么帅吗,想勾搭勾搭。结果人家还是个学生,唉,算了吧,老阿姨我可不敢往上凑。”
陆景斜了他一眼。
梁辰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会儿,说:“你真这么想?”
“那是给谁的?”周舟第一次见陆景订花,还是玫瑰花,于是,八卦心大起,把头探出床外,直指那束花说,“送给女孩子的?”
“不然呢?”萧禾说,“他这么年轻,又这么帅,身边应该不缺小妹妹吧?我这老阿姨就别妄想了。”
那花是他几天前订的。没想到校方想得很周到,也预订了塑料花,他这一束倒是用不上了。
半晌,梁辰“哦”了一声。走出电梯,门外下起了雨。冬天的雨不大,却连绵不断,阴冷刺骨。看着这雨,梁辰的心情顿时沮丧起来。她讨厌冬天的雨。
陆景穿好衬衫,套上梁辰选的那件白色毛衣,说:“我妈不喜欢这些东西。”
丁嘉运问萧禾和小关怎么走。小关说他开了车来,没喝酒,自己回去。
“哎,你订一大束塑料花干什么?”周舟趴在床上问,“送给你妈啊?”
丁嘉运点点头,又问萧禾。萧禾说:“小关,要不咱俩去看电影吧?”
“看到了。”陆景说。
小关摇头道:“都十点多了还看什么电影,不去。”
陆景直接把卫衣扔过去盖住周舟的头,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浅蓝色牛仔衬衫,修长的手指将纽扣一颗颗扣上。周舟把卫衣扯了下来,扔下床,说:“对了,你订的花到了。我帮你签收的,放在你桌上了。”
“就是深夜场才好看啊!”萧禾说,“这个电影编剧是我朋友呢。”
陆景把身上原本穿的卫衣脱掉,裸露上半身的那一刻,床上的周舟突然羞答答地说:“景哥哥,你身材真好!”
小关犹豫了一下,看向丁嘉运和梁辰,问道:“你们去吗?”
他语气严肃得好像刚才那句风骚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我就不去了。”丁嘉运向来不会随意出现在公众场合,他问梁辰,“你呢?”
大神:好的。
“我也不去了。”梁辰说,“电影院人多,不合适。”
千年盒子精:就、就那件白色毛衣吧。
“行!”萧禾说,“那我就和小关两人去了啊!”
梁辰:“……”
说完,她拉着小关就走,还在他耳边嘀咕道:“你这人怎么就没点眼力见儿呢?”
大神:哦,我不穿最好看。
丁嘉运的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却遇到一辆倒车出来的SUV,不得不停下避让。
千年盒子精:算了吧……你自己看着办呗,自己适合穿什么自己最清楚。
窗外雨越下越大,已经有雨滴溅到梁辰的鞋子上了。
大神:随便选选吧。
丁嘉运拉着她往里面退了点,说:“怎么不多穿一点?”
千年盒子精: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见过你。我怎么知道你穿什么好看?
梁辰今天穿了一条毛呢短裙和一双踝靴,没有演出的她当然不会光腿,所以特意穿了光腿神器——一双厚实的腿袜套上,紧实保暖,看着还不突兀。
太可怕了,这个时候还来问她的意见。
但男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什么神器,丁嘉运以为梁辰这么冷的天依然光腿穿裙子。梁辰说:“我不冷。”
此时,梁辰刚彩排完,看到这条消息,浑身寒毛立起。
丁嘉运想脱下外套给梁辰穿上,但想到车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上车又得脱掉,倒显得矫情。突然,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塑料声音。
大神:今天有个重要场合。我不懂,你们女生来看看,哪件比较好看?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见陆景站在垃圾桶旁,把垃圾扔了进去,拍了拍手。陆景的头发有些凌乱,嘴角微微下垂,满脸写着不高兴。他浅灰色卫衣外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长至膝盖。陆景扭头,目光直接落到梁辰腿上,然后走了过来。
过了十来分钟,梁辰才回消息:……
“学姐。”他在梁辰面前站定,脱下外套,不容分说地罩到她身上,“多穿一点吧,毕竟不像年轻人身强体壮了。”
大神:哪件好看?
梁辰表情僵住,眼睁睁地看着陆景扬长而去。身上的羽绒服几乎遮盖住了她整条腿,衣服里还未散去的少年的温度,就像他刚才的动作一样,不容分说地从四面八方袭来。梁辰站着久久未动。车停在面前,闪着车灯。
寝室里三个大老爷们儿最终也没能给陆景挑出一件令他满意的衣服。陆景想了想,拿出手机,把这些衣服拍下来发给梁辰。
丁嘉运说:“走吧。”
陆景勾起嘴角笑道:“天真。”
梁辰点头,跟着他上车。一路上,梁辰十分安静,时不时地把手机拿出来看一下。眼看着要到梁辰家了,丁嘉运才说:“明天有空吗?城南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们去试试?”
何叶回头瞅了一眼,说:“哪件都一样!哎呀!你纠结个屁,你们梁女神在娱乐圈什么帅哥没见过,你以为你精心打扮一下就能引起她的注意吗?”
梁辰的视线终于离开手机,说:“不了,明天有直播活动。”
陆景选了半天也不知道穿哪件,于是他逮着正在打游戏的何叶问:“你说我穿哪件?”
“什么时候结束?”
此刻的憩园八栋402号寝室,陆景正在做最后的梳妆打扮。头发是下午专门去理发店吹过的,此时,他正在挑选衣服。寝室矮小的衣柜里装满了他专门从家里带来的衣服,有一半是新的,还有一半是平时他最喜欢穿的。
“下午吧。”
梁辰心想:其实也差不多了。
至此,车停了下来。
突然,袁珂珂竖起食指指着梁辰:“先说好,一会儿正式上台可别给我丢人啊,多大点事,搞得跟被人捉奸在床一样。”
司机从前排递了一把伞过来,一时不知道该给梁辰还是给丁嘉运。
陆景和那个女生都没来,梁辰在现场搜索了好一阵,袁珂珂才说:“别看了,我问过,这一轮彩排他们不用来。”
“外面下雨,我送送你吧。”丁嘉运说。
“你赶紧过来候场,咱们快速走一轮就得出去,许多学生等着跟你合影呢。”袁珂珂的嘴像机关枪一样,梁辰只能投降。她整理了一下表情,端着姿态走出幕后。
“不用了。”梁辰说,“我家在第一栋,几步路,外面雨这么大,打着伞也麻烦。”
梁辰回头,果然看到有几个学生满脸好奇地在盯着她看。
丁嘉运看着司机递来的伞,说道:“好,那晚安。”
造型师都是她自己带来的,演出服装也是自备的,所以装扮起来十分熟练利落,一个多小时就化好了妆,弄好了头发,进行最后一次简易彩排。还没有到梁辰上台时,她躲在幕后,从幕布的缝隙里往前瞧。袁珂珂忙了一圈转回来,看到她这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连忙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干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再见。”
梁辰欲哭无泪,硬着头皮走进去,第一时间就扫了一眼内部景象。啊!陆景不在。顿时,梁辰轻松多了,挺挺胸,往临时化妆间走去。
梁辰回到家后,打开灯,屋子里温暖宜人。她把陆景的外套脱下来,弯腰放到沙发上,想了想,又提起来,挂到衣帽间里,然后去洗漱。这一件黑色羽绒服与梁辰的衣帽间十分不搭,不管是颜色还是大小都很突兀。梁辰洗个脸、绑头发、护肤的时候总看到这件衣服,就像有一只挥之不去的飞蛾,总往她面前飞。
闻言,袁珂珂悄悄掐了梁辰的腰一把:“你给我有点出息!”
梁辰干脆关了灯,躺床上去玩手机,这样就彻底看不到那件衣服了。她一打开微博,就看到丁嘉运更新了动态。图片是今天他们吃饭时拍的合照,孙彬郁仰着张大脸霸占了最多的镜头,梁辰和丁嘉运倒是被挤到最边缘了。
展板最中间是一张掏空了头部的学生照片,南大学子们可以站到展板背后,把脸露出来,这样拍出来的照片就是意义上的和知名校友的合照。梁辰在志愿者的引导下进入体育馆,这次围观的人明显多了许多。她一路走得很紧张,紧张到肖雨都看出来了。肖雨问道:“辰姐,这就是个校庆而已,你紧张什么啊?”
梁辰看了看评论,孙彬郁和萧禾、小关都回复了,唯独只差她。她再往下拉,不少粉丝纷纷拉郎配,直呼她和丁嘉运好配。这呼声还不小,梁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最终没有评论也没有点赞,关掉了手机。
这个展板以南大校庆为主题,印制了许多知名校友的等人高照片,其中就有梁辰的。不过与其他南大毕业的科学家比起来,梁辰地位不高,照片放在靠边的位置。
这时,微信来消息了,她立马打开看。
不一会儿,车停在了体育馆门口。今天的志愿者又多了两三倍,除了忙进忙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许多学生也在体育馆门前的大展板旁边拍照。
大神:睡了吗?
这些孩子真好。
梁辰心里一下子不平静了。
梁辰想起周小欢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昨天在茶水间被她偷听到的对话,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千年盒子精:没睡,怎么了?
窗外横幅随风飘扬,在阳光下跳动,像一个个披着战袍的小精灵。
大神:你觉得那个丁嘉运怎么样啊?
袁珂珂看着窗外,嘴角噙着笑:“这是你的学弟学妹们给你打气呢。”
呃——丁嘉运……
梁辰有些不解:“这是干什么?”
梁辰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的马甲是不是无形中已经掉了?
她挂了电话,转头对梁辰说:“问清楚了,这不是粉丝应援,是学校团委副书记昨天临时给学校打的报告,今天上午才赶印出来的横幅,是他们找了一大帮学生挂上去的。”
千年盒子精:大家都很喜欢他啊!
袁珂珂又给南大团委书记打电话,几句话的工夫,袁珂珂脸色就由阴转晴了。
大神:你呢?
几分钟后,北京后援会会长回了电话,说她问过了,没有粉丝私下组织这样大规模的应援活动。这就奇怪了,不是粉丝组织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千年盒子精:我也挺喜欢他啊,他的电影实在太好看了。
袁珂珂挂了电话,局促不安地看着外面的场景。这是南大正门通往体育馆的主干道,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能看到这些横幅。这要是粉丝们私自组织的应援活动,那她们还真不好跟南大校方交差,毕竟这真的太抢眼了。
大神:哦,我还以为你喜欢小鲜肉的呢。
袁珂珂立马给梁辰北京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打了电话询问此事,会长明确表示没有安排应援活动,但不知道会不会有粉丝私下活动,需要询问。
梁辰心里咯噔一下,这意有所指地……完了。
在如今粉丝经济的大环境下,粉丝高层和明星都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很多应援活动是明星可控的。而这次校庆,南大官方放出了消息,说梁辰会参加,粉丝们自然就知道了。但这不同于商业活动,如果出现大量粉丝举行应援活动,抢了校庆风头还是小事,要是扰乱现场秩序,那就说不过去了。
千年盒子精: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小鲜肉啊?
看到此情此景,梁辰心中不是高兴而是惶恐,她立马问袁珂珂:“不是说不让粉丝应援吗?”
大神:是吗?
梁辰立马摇下车窗看过去。果然,路边一棵棵排列整齐的树上都挂着鲜艳的横幅,五颜六色,造型简单,用微软雅黑字体打印了她许多歌词,远远看去,十分壮观。
彼时,陆景坐在房间书桌前,只开了一盏台灯,黑夜覆盖了全世界,唯独这束光还亮着。
“树上挂的横幅,好像全部是你的歌词!”
他见梁辰迟迟没有动静,便慢慢打字回复——
梁辰懒懒地问道:“怎么了?”
大神:思想单纯。
突然,肖雨拔高音调说:“你们快看这条路的大树!”
大神:热血沸腾。
而内心麻木的梁辰只能冷眼看着这一切。
大神:身强体壮。
一路上除了年轻活泼的学生以外,还有许多白发苍苍的老校友。小孩与老人,轻快的步伐与缓慢的行动,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特别和谐,暖到旁观者内心深处。
一秒钟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叹号——
下午三点半,梁辰到了南大。今天正式校庆,南大格外热闹,离校门最近的操场已经设置好了超大LED屏供无法进入体育馆的学生观看。LED屏前摆了满操场的塑料凳,看起来就像演唱会一样。汽车开过操场,往体育馆驶去。
您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梁辰“哦”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听袁珂珂在说什么。
顿时,陆景觉得又气又好笑,他咬牙切齿地数着:“一、二……”
“哎呀,你别问了。”袁珂珂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肖雨,“最近要忙起来了,我想先请个假休息几天,过段时间估计就没有休息日了。”
“三”还没说出口,对面发消息来了。
肖雨看不下去了,舔了舔嘴唇,说:“辰姐,今天是你母校的生日,不是忌日。从昨天下午开始你就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千年盒子精:QAQ……
第二天下午,梁辰带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前往南大的路程。一路上,她都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