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嫌弃陈能武，没好气地说：“洛可可·陈·绝对·精神病·群魔乱·能武。”
记者汗颜：“那陈先生您的英文名是？”
陈能武狂笑，指着赵磊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道：“那他就是哥特·赵·特别·能摆活·磊……”
陈能武这小子是不想混了？要不是离得远真想上去打他一拳。
“好了，”韩征抱歉地对记者笑，又一一说了他们几个正经的英文名字，“我们等下还有事，今天先到这里可以吗？”
程蔓从靠墙的姿势换成直挺挺的站姿。
记者看出这些人没了接受采访的心情，主持人说了两句结束语，这场采访也就结束了。
陈能武无聊太久，听到是最后一个问题，开心到爆炸，立刻抢先开口，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处的程蔓，开始胡说八道：“巴洛克·韩·真·宠妻狂魔·征。”
仿佛已经等不及，结束的时候韩征几乎是跳下台子的，与扑向台子的何苑擦肩而过。
记者一怔，十分可爱地搭话：“哦，是吗？那可以请教韩先生的英文名字是？”
“你急什么呀？我不就在这里吗？而且，上午不是你把我送到学校的吗？”程蔓被他一路拉到了休息室，抵在墙上，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赵磊一使眼色，陈能武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如捣蒜：“对，昨儿刚起的……”
“可是已经开始想你了。”他垂头，屈膝，去蹭她的额头，“有点遗憾。”
赵磊接话：“有啊，这不为了这趟出国，我们英文名儿都起好了。”
“嗯？”程蔓抬手给他顺了顺领结。
“我，我！”后面一位胖胖的记者站起来介绍自己，拿起同行递过来的话筒，笑眯眯地问，“一周后你们就要带着青山美术馆项目去参加国际设计大奖的评选了，请问各位设计师为这次活动做了什么特别的准备吗？”
“没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韩征说。
“最后一个问题了，”不想刘鑫再提问，韩征看向后面的席位道，“有没有轻松一点的问题？”
“有什么好参加的，”程蔓一脸嫌弃，“学校的毕业证书没印好，为了拍照好看，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皮。”
“是吗？”刘鑫的话含有一丝丝挑衅的意味，同时也带着看热闹的心理，韩征却好似完全没有被他引导，而是用一种极淡的语气说，“我同意他的观点。”
程蔓说着，将他推开了一点，从包里拿出那个质量很好的蓝色封皮给他看，上面有烫金的“毕业证书”四个大字，但翻转过来，里面空空如也。
“所以贵公司与锦龙的不愉快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那个叫刘鑫的记者再次提问，“前不久我们刚刚做了张雷先生的采访，谈到你们的时候，张先生用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来描述两家公司的关系。”
程蔓展示完了又忍不住笑：“你说校领导是不是挺搞笑的？”
“是这样啊。”记者们纷纷点头，觉得这真的是个好主意，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获胜理由。
韩征显然没有在听她说。
程蔓对韩征笑了笑，抱着手臂靠墙跟何苑肩并肩站在后排，并没有要上去的意思。韩征深情地看着她，四年过去，他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她一个微笑，就可以让他喉头发紧。又或者在这件事上，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进步。
“程蔓？”
韩征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目光也看向入口处的方向。D6团队的成员太熟悉他这样的反应了，赵磊立刻接过话头开始介绍他们第一年的建造情况。
“嗯？
“事实上我们只牺牲了十五棵大树。”韩征的目光环视一周，慢条斯理地说，“众所周知，青山美术馆的建造花去了三年的时间。之所以速度比大家预想的要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第一年，我们用竹子在规划用地上搭出了一个美术馆地面部分的框架，接着将框架内的大树都精心移植到了另外的地方，最后才开始动工。这些树木在移植之后，大部分存活了下来，只有十五棵大树没能适应环境。这是我们的设计成员程蔓的想法，事实上在设计的阶段她已经提出了这个方案，而评委发问只是给了她提出这个设想的契机……”
“程蔓？”
“不可能啊！主体那么大。”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啊？”
“太扯了吧？”
“程蔓。”
“什么？五十？”
“说人话！”
“五十棵。”
他抓住她的手，故意问：“有没有跟男同学合照？跟他们合照的时候是不是笑得很好看？”
“那么你们的答案是……”
“没有，就我在我们班那人缘儿，我也就配跟我们何苑拍照片了。”程蔓自嘲地说。
“我们是一个团队，当然在座的每一位都是主创。”韩征得体地回答，“只是那位主创今天有毕业典礼，没办法来到这里。”
韩征看着她，又突然笑起来。
“您不是主创吗？”记者问。
“你是不是傻了？”她说着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陈能武给你起的英文名带傻了吧？”
“好在我们的一位成员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韩征接着说。
韩征过了一下，居然点头：“是吧，”说着又抬手，也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你也有英文名你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室内一片哗然，这样的要求对于才处于投标阶段的建筑师来说也未免太苛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程蔓好笑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谁起的？”
“这个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第一次被问到，”韩征面如平湖地解释，“大家都知道青山美术馆的建设需要牺牲山上一定数量的树木作为代价。评委当时问我们，能不能较为精确地给出要伐林的面积甚至数量。”
“我起的。”
三年的时间，社会的历练足以把一个大男孩打磨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程蔓狐疑地看着他，抬手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威胁：“说老实话，你给我起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英文名。”
一直低头看表，心不在焉的韩征听闻，立刻抬眸看着记者，一个动作，即引起了台下的骚动，闪光灯闪成一片。
“Mine.”
“这个问题啊……”回答了大部分问题的公关部主任赵磊看向韩征，“还是让我们当时的主设计师来回答一下吧，韩征。”
“嗯？”
当时他们都坐好了，以为评委会宣布结果，却不料德高望重的评委会主席问了一个谁都没有料到的“小”问题。
“还记得吗？那天在酒吧，你唱了I'm Yours。”
记者一个问题，令大家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当时投标的现场。
“So?”
“您好，我是南方太阳报的记者刘鑫。大家都知道，当初青山项目在投标当天结果公布的时候评委意见曾经出现了很严重的分歧，评委分成两派，对你们和另一家本地龙头企业锦龙的设计都很青睐。有传言说最后决定性的一票投出之前，评委会的主席特别问过你们两家公司一个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回答得好，你们才中了标。当初因为过程要保密，大家都只是听说，没有真正了解，现在美术馆已经落成了，可以告诉我们这个问题是什么，而你们又是怎么回答的吗？谢谢。”
“And now, you are mine!”他说着，又抱紧她。
主持人这边点名，那边记者也拿着同行递过来的话筒站了起来。
程蔓怕被人看到不好意思，头皮发麻，慌忙去掰他的手：“放开我啦。”
“最后三个问题了，各位，我们拖延太多时间了，晚宴就要开始了。”主持人帮忙维持现场秩序，“第三排左数第二位先生。”
“永不。”他像个撒娇的大男孩，她越是不要，他抱得就越紧。
记者团团围着这几个一战成名的青年人做采访，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Mine，我的，蔓……
韩征、赵磊、刘琦、陈能武坐在主席台上对着一室的记者有点头疼。
这一生漫漫长路，你是我唯一旅途。
三年过去，青山美术馆落成剪彩仪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