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韵，我－－」他的脸涨得通红。
「形式或许卑微，精神却是高尚的。」我安慰他。
「不要说了。」我制止他。
「暗恋是很卑微的。」大虫说。
「我不说你怎么知道呢？你会嘲笑我吗？」
「大虫，你看书太多了。」
「不会。」我只好撒谎。
大虫继续说：「就像一只小鸟不自量力爱上了一条狗，于是，小鸟每天也伤感地飞到狗儿头上，不知道哪天会不小心给它用爪踏得粉身碎骨，可是，能够每天悄悄看着它捉蚤子，也是一种幸福。」
「我－－」他吸了一口气，说：「喜欢了杜卫平。」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吃惊地望着他：「你不是喜欢女人的吗？」
「是的。暗恋是一种煎熬，开始的时候很甜蜜，后来却会变得愈来愈难缠。可是，一旦开始了，想回头已经不容易。」他低着头说。
「谁说的？」
「跟条件无关的，可能我比较爱自己吧。我舍不得让自己那么一厢情愿地喜欢一个人。」
「你是为了旧情人的承诺而去学小提琴的。」
「当然了，你条件这么好。」
「我没说他是女人。」
「我从来没有暗恋别人。」我说。
我恍然大悟。
「我是说暗恋。」
「但是，杜卫平是喜欢女人的。」我说。
他不断搓揉手里的餐巾，说：
「是吗？有些女人会跟同性恋的男性朋友一起住的，就像姊妹，他跟你一起住，我以为……」他难堪地说。
「我知道。」我尴尬地说。
「我们不是姊妹。据我所知，他暂时还是喜欢女人的。」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大虫的样子失望透了。
停了很久之后，他终于说：
「你要我替你告诉他吗？」
「但是－－」他说，「如果一直藏在心里，我怕将来会后悔。」
「有用吗？」他问。
「太难的话，不要说了。」
「我想，这不会改变他的倾向。」
「真的很难启齿。」
「那算了吧！说了出来，我觉得舒服多了。」
「到底有什么事？」我问。
「不要喜欢他。」我说，「小鸟跟狗是不同类的。」
我和他在书店旁边的咖啡室见面。
大虫难过地点点头。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大虫结结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