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上,他在海里,隔着无法触摸的距离,我们再道一声珍重,唤回最凄绝的拥抱。
我那天见到的,也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恋恋不舍的鬼魂,在将要道别的时刻,回头向我淘气地叮咛,然后倏忽消散。
思念,如同洪水,泛滥成灾。
我把怀中的鸡蛋花抛到海里,愿望它化成一只白色的小船,航向永恒的思念。
他便是这么可恶,总是要看见我流泪才肯罢休,却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不再那么容易哭。
飞机不见了,海上满是鲜花飘浮。这天是印度教的节日,人们按照传统把鲜花投向海里,鲜红色的九重葛、粉红色的木槿和白色的鸡蛋花,缤纷绚烂,铺开了一片放眼不尽的花海,人们在花海中泅泳。
他忘记了,在时间的长河里,他没有长岁数,我却没他那么年轻了。
留在斐济的最后一日,我一个人来到那天飞机起飞的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