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的奶奶看在眼里,愧疚在心里,时常会握着林秀芬的手说道:“秀芬,苦了你了,无论到啥时候,我家那死孩子他敢不要你,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永世不能回这个家门。”
别说田里的活计,就是嘉文的爷爷奶奶哪个病了,还得林秀芬来照顾。
林秀芬会说:“没啥,姨,伺候你们二老应该的。”
可是嘉文爷爷奶奶年事已高,田里的活计只能拔拔草,锄锄地这些轻一点活了,重活差不多还是林秀芬做。
嘉文的奶奶拍着林秀芬继续说道:“秀芬,儿大不由爷,你也知道,他是个大活人,我不能整天把他栓在裤腰带上。有时候想一想,你真不是该我的亲外甥女,我不该把你和我家这个死孩子撮合在一起,当初你爹妈也不该逼着你们去扯结婚证,你现在没有一点退路了,这一点,姨心里明白,一个女人家跟了一个男人,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你放心,他总会回来的,他敢不回去,我带着你去把他找也得找回来。”
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人长一张嘴都得吃啊,不种地吃什么呢。
林秀芬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明白,男人变了心,那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他说他外面没有人,谁知道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回到乡下,就是老农民,不种地能干啥。
他说的近亲结婚后代会有畸形,林秀芬也问了一些有学问的人,那些人和他说的一样,后代畸形不畸形并不是百分之百的。
他们回到乡下后,把田地从族里的叔伯家要回来,重新种地了。
并不是百分之百,那我们生的孩子或许就是健康的,可是去城里那么久,从学校宿舍里两张床上睡,到出租房里一张床上睡,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就那么能管的住自己,从不碰我一下。
而对于嘉文的爷爷奶奶来说呢,自己的儿子走了,让人家来伺候两个老东西怎么可能,就算人家愿意,你自己心里能过得去嘛。
我林秀芬的相貌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女人洋气,但也不是歪瓜裂枣,在农村女人里也是一般以上的。
林秀芬要找的人走了。
他凭什么看不上我,他不是外面有人了,一个屋里睡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碰我。
别说林秀芬在罐头厂上班的工资不够三个人吃的,就是够吃的住在城里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人家已经从小水沟里混到大河里,可能越混越大,离这个穷乡僻壤的农村越来越远,离他这个破破烂烂的家越来越远。
林秀芬和嘉文奶奶爷爷在嘉文爸爸走后,也就回了乡下。
但是这里有他的爹娘,我守着他的爹娘,我就不和他离婚,就是他的女人。
嘉文的爸爸在石油公司做了下来,每天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工作,其它的事情有纪子建关照着,倒也安稳。
嘉文的爸爸在石油公司做了一段时间以后,很快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混熟了。
但是做大事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做的,他需要帮手,就想起来嘉文爸爸这个老同学,他们同窗四年,对嘉文爸爸知根知底,脾气相投,是个值得相处,可以共事的人。
他做事勤快,为人低调,所以他和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都合得来,大的事情人际关系上有纪子建罩着。
城市,乡镇小商小贩多了起来,下海经商的人也越来越多,所以,纪子建觉得时机来了,发财的机会来了,他有能力,有人脉,有资源,肯定要去博一把。
嘉文的爸爸呆下后不久,立马给家里写了信,他想那时走的那个样子,林秀芬伤心,爹娘不高兴,当然先给家里报个信,安慰一下了。
一九八零之后,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从计划经济逐渐往市场经济过渡,市场越来越开放,越来越活跃。
他在信里说在这里一切都很好,让家里不要挂念,纪子建对他很照顾,和同事们相处的也很好。
他对嘉文的爸爸说道:“你先干着,这里随便也比你教书的工资高,我让你来,还不是因为这里的工资高,要不几年,我们国家的形势就会发生变化,到时候看清火候,我们大干一场。这和平年代高官厚禄我们不好争取,但是时局来了,荣华富贵我们可以拼一把。”
由于刚到这里,需要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和结交一些新同事,都需要花钱,可能一两个月没法往家寄钱。
嘉文的爸爸到了纪子建那里。纪子建先在石油公司给嘉文爸爸找了一个办公室文员的职务。
你们如果没有钱花,先从别人家借一点,等缓两个月后,我发了工资,立马给你们寄去。
他去了他同学纪子建那里,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本想对林秀芬说,你最好别等我了,如果能遇到合适的人就再找吧,但是他不敢说出口。他怕林秀芬说给母亲听,母亲骂他都是小事,说不定一发火真不让他走了。
最后他又感谢了一番林秀芬,替他照顾二老。
嘉文的爸爸明白林秀芬心里的怨气,但是你有怨气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