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仪说道:“嘉文,你知道吗?你妈妈和你爸爸亲自到我家里,当着我妈妈,我全家人的面,对我说,我们不会让嘉文要一个妈妈是小姐的人做妻子的。我不要脸,我家人是要脸的,我妈当时就炸毛了,我的女儿也不稀罕做你家儿媳,把你爸爸妈妈赶走了。那时我妈妈刚查出有尿毒症,这么一气,就严重起来。这一年多来,我在陪着妈妈看病,故意不接你的电话,疏远你,就是想冷却一下我们的感情,好让你忘了我。”
嘉文声嘶力竭地说道:“你说话啊,你倒是说为什么啊?”
嘉文说道:“怎么这样啊,我妈妈确实做得过分,但是现在我妈妈已经走了,她不会再反对我们了,你还固执啥。”
阿仪没有回答,电话里传来了她低声的抽泣声。
阿仪说道:“你说的轻巧,那话是你妈妈说的,可是你爸爸也在场的,我是做小姐的女儿,我以后怎么见你爸爸,以后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我只要见到你爸爸,我就会想起我是小姐的女儿。”
嘉文说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忘了你,你要忘掉就能忘掉的吗?”
嘉文说道:“那你妈妈的病怎么办?就算我们不能结婚,你把我的钱先拿去用吧。”
阿仪的声音低了下来,说道:“嘉文,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们真的有缘无分了,你就忘了我吧,你只当做不认识我,生命里从来没有遇到我这个人就好了。”
阿仪说道:“我不可能用你的钱,我已经向我邻居秦杰说好了,他借我五十万,只要我答应去他的夜总会上班。”
嘉文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钱,你干嘛这样固执,这时候我不帮助你,谁来帮助你。”
嘉文咆哮道:“阿仪,你绝不能干这样的傻事。”
二哥是一个聪明、上进、自尊心很强的学生,已经要毕业高考了,却当着众多老师和同学的面,挨妈妈的耳光,他感到人格上受到了奇耻大辱!打他的人虽然是妈妈,但是对儿子人格的践踏同样令人不能容忍。二哥怨恨至极,当天就卖掉了手表和饭票从学校里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阿仪没有理嘉文,手机传来她压抑的哽咽声,突然电话挂掉了,如果不挂掉,可能她就会大哭起来。
二哥一言不发,以示对母亲意见的抗议。妈妈十分恼火,竟当着校长、老师和同学的面狠狠打了二哥一记耳光。二哥当时几乎呆住了,稍顷,爆发出一声哭嚎:你不是我妈!妈妈也伤心极了,捂着脸奔出了学校。
嘉文再打过去,阿仪怎么也不接了。
妈妈说行,你只要报考本市的大学,我就同意你参加高考,否则你就得放弃高考。
他开车赶到砚池镇,也没有找到阿仪,直到那天夜里两点阿仪给他打来电话,嘉文才明白他永远地失去阿仪了。
阿仪的妈妈大哭一场,当天两个人再没说一句话。第二天,阿仪的二哥回到学校,埋头于复习当中,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回家。阿仪的妈妈怕二哥离开她,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于是擅自托人在本市联系了一家独资企业,让二哥放弃高考到那里去做事。她来到学校,找校长、找班主任、找各科的老师,向他们“宣布”说我儿子不参加高考了,高中毕业后就工作。希望老师们不要给他太多的作业。二哥急坏了,对妈妈说我年纪还小,我要读书,这么早不上学了,能干什么。
嘉文想,可能真如阿仪说的,他们之间有缘无分,尽管感情再好,也不能走到一块去,这也许是上天注定的。
你如果填那些大学,将来我是不会给你生活费的,看你怎么读书?二哥也毫不妥协:只要考得上,我不要你一分钱,也不会再回家。
假如爸爸在阿仪没有去找她的邻居秦杰之前离去。
阿仪接着说了,她的大哥跳楼自杀后,她妈妈也感到愧疚,于是把爱和对大哥的自责全部转移到二哥的身上,而且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希望完全地控制阿仪的二哥,不让他离自己太远。阿仪高二那年,她二哥高考,填高考志愿的时候和妈妈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妈妈要二哥填本市的大学,而二哥一心想远离妈妈,当然填得尽是外地大学。争执不下,妈妈就下了最后通牒:
这样的话,妈妈也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也许她会回头的,就不会走那条路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现在我妈妈只剩下我自己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我会有办法弄到钱给她做手术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阿仪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电话里阿仪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