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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吧,我明白了。”

“友情提示,魔法在小说、戏剧、电影、游戏里无处不在,已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如果有人偷听到某些令他感觉奇怪的事,他们也可能会认为我们谈的是电影。谨慎点是没错的,但没必要偷偷摸摸像在做间谍似的,你也没那个本事。我不是在贬低你,只是说出事实。”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声音里仍透出笑意。她真是可爱极了,他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现在再来回答你问题,我也不确定你应该怎么来读它。很多魔法是与生俱来的,但有些是后天通过学习获得的。我不知道读懂魔法书需要什么技巧,但我确实知道你能看见书上的文字是好事。我只能看见一片空白。”

这次会面的气氛比上次融洽多了。当他事后回想,他意识到是他自己的原因。这次他更放松,更自在。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前一天的表现确实有点混蛋。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书上,却忽视了莉齐的感受。

莉齐一下子振作起来,一脸好奇地问:“你是说你会魔法咯?”

“好吧,好吧。你现在可以停下来了。”莉齐也不禁笑起来。谢天谢地,约翰还担心他又惹她生气了。

“是的。”他说。就在她要继续追问下去之前,他截住了话头。“但对读魔法书毫无帮助。关于这本书你还有什么问题?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

他大笑起来。“是的,正是。”

她把椅子往后推了一点,注视着他。“关于能读懂这本书的人,你知道多少?”

“什么?”她又悄悄地看看四周。“旁边没人能听得到。有什么问题吗?”她皱了皱鼻子。“你是在取笑我吧,是不是?”

“我的家族称他们为记录者,我猜测他们的魔法可以遗传。”

约翰的微笑变成了开怀大笑。“如果你是名间谍的话,绝对是个糟糕透顶的间谍。”

“你认为我是记录者的后代?我严重怀疑我的家族中有谁会魔法,他们可不太会保守秘密。”莉齐陷入沉思,然后突然开口:“真的,我觉得不对,我的家族绝对不会魔法。”

“额。”她向前又靠了一点,急切地低语着:“我很清楚我读不懂它,那我该怎么去读呢?”

“也许吧,就像你,他们可能自己不知道,但魔法确实存在。或者,跳过了一代人。”

他扬了扬眉。

他已经找到了她的家人。其实也不难找,他们都住在德克萨斯。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隐藏的天赋?这个很难回答。她忸怩着问道:“所以,过去我的努力还不够集中咯。但我已经研究了两年呢。这本书里究竟有什么?什么事情这么隐秘,你的家族要把它放在——”她的声音低至耳语。“一本魔法书里?”

她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是一本日志,但又不止这些。我来到这里,就是跟你一样想快点揭开这个秘密。”

莉齐环顾四周,接着说:“我可以看出来上面有文字,但我完全看不懂。”她向约翰那边靠了靠,不耐烦地等他也靠过来。他微微一笑,顺从地照做了。她压低声音接着说:“所以我才觉得这和魔法有关系。如果单纯只是一些空白页,那么什么人给我寄的这本空白日志,也就和魔法毫无干系了。”

“这简直就像冷战时期的间谍行动一样,我们好像属于某个超级神秘的团体或是参与某项地下密谋行动。”

约翰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约翰觉得实在是太好笑了,禁不住响亮地大笑起来。

“嗯。”莉齐的眉头轻蹙,咬着嘴唇紧张地看着他。“它只是在某天突然出现在我的邮箱里,我从没期待过,也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把它寄给我。”

莉齐眨了眨眼睛,满怀戒备地说:“怎么了?”

他微笑着说:“我告诉过你我读不了,所以才需要你啊。”

“你搞得我好像阴谋论疯子似的,这太好笑了。”约翰摇摇头。“对不起,你继续。”

“怎么样?”莉齐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心情这么好,这让他自己也有些意外。但他必须快点结束这次会面。她现在跟他在一起更自在了,这也是他的最终目标。他必须告诉她有关狼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在充满恐惧的氛围里谈这种事。在他看来,今天的莉齐没有显露一丝的恐惧。事实上,这也解释了他今天好心情的原因。莉齐闻起来好像充满欲望和渴求。他直到这时才突然深刻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确信他的狼身早已蠢蠢欲动了。

他把书翻到第一页。什么也没有。这也不奇怪,正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你就是,一个阴谋论疯子。尽管阴谋是真实存在的,但丝毫不减你疯子的本色。”莉齐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

“它远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旧。”他用手轻轻抚摩着书的皮面。“我猜书的磨损和老化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减弱了。”她低声说。

真是太好了。她认为他是个疯子。等会儿揭开真相的谈话肯定会非常顺利。

约翰知道这是种试探。他无形中耸了耸肩。他本来就没想拿过书就冲出门去,所以这个试探可以轻松通过。

“你就不能问问别人这本书是怎么用的嘛?这是你们家族的书,也许你的远房表哥,或者大姨之类的人知道呢?”她那一双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她从她的大提包里把书掏出来。“你想看看吗?”

不幸的是,她的问题直接击中了一些狼族文化禁忌的要害,那些禁忌也越来越令他深感束缚,而他也早想冲破这些禁忌。时代早已进步,德克萨斯全族却滞留在过去。族内人没有任何新的消息,他也无法向其他族的人打听情况。

莉齐转过身,满脸笑容地向他这边走来。约翰带着帮她点的饮料回到座位,莉齐本想婉拒的,约翰没有答应。莉齐直奔主题。

从这个方面来说,狼人更像狼而不像人。他们对“我们”和“他们”之间的界限分得很清。属于其他族群的狼当然就是“他们”。在最好的时代,信息分享都难以实现,更不用说……他闭上眼睛,捏了捏鼻尖。

他站起来,挥了挥手想吸引她的注意。

当他再睁开眼睛,只是说了句:“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莉齐正飘然而来。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在迪士尼乐园撒欢的小孩,脸颊泛着红晕,两眼放光。

莉齐看起来很迷惑。“好吧。”

他沮丧地叹了口气。花这么多功夫,可能一无所获。他也不确定在那本该死的书上还有多少有价值的内容。毕竟,是他的祖先弄丢了这本书。它可能是一本有趣的日记,但不一定有用。他希望他所有的努力不会白费。

约翰在椅子里向前探身,微微低下头迎向她的目光说:“我该走了,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谈。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他看了看表。谢天谢地,她应该马上就到了,再这么自我反省下去,他很可能会消化不良。

与他默默对视了片刻,她的脸微微红了,然后点了点头。

狼人这个词其实是有误导性的,他的族群其实是高等狼族。他既是一个男人,也是一只狼,但又不是那么简单。有时,他觉得他的狼身是他自身的一个独立的个体,但真相其实非常复杂。无论是狼身还是人身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任务完成了。莉齐·史密斯没有害怕他。接下来要怎么告诉她,她这个新交的魔法朋友居然是个狼人?

比聊这些私密话题更让人不爽的是好莱坞编造的那些电影,把他们塑造成荒诞恐怖的非自然生物。他的狼身绝不是那种介于男人和狼之间的怪物,而是一种美好的形象。人身的他对于男性魅力有一些不大自在,而狼身的他对自己的形象则是非常自豪的。好莱坞电影里,狼人那难以控制的愤怒和被迫在狼身和人身之间转换的情节也极其荒谬可笑,但那就是人类文化对狼人的认识。

~*~

他啜饮了一小口杯中的咖啡。他从未发自内心地认可自己属于人类,但要让他公开承认自己就是人类文化和神话故事中所描述的狼人——一个令高等狼族反感的称呼,他也不会轻易接受。永远不会。倒不是因为他没有熟悉的人类朋友,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就像你不会只跟对方约会两次以后就谈什么感情问题,或者抱怨牙痛之类的,他只是不想跟别人谈这个。

莉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到约翰提到他的家人,她就会奇怪地想到黑社会,而不是一幅他坐在奶奶身边的温馨感人的画面。她摇了摇头,她不过是在犯傻。说起犯傻,她边开车边回想着她和约翰的会面,感觉就像是一场约会。这不过是个会面,不是约会,跟一般的客户会面没什么不同。

所有迹象都表明莉齐对狼人一无所知,约翰需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如果她没有对狼人、对魔法有所了解的话,他就无法对她解释这本书的目的了。他环顾四周,店里的顾客并不多。但他无法在这里向她解释。

但他的态度明显与上次不同,他变得友好,积极主动。当他说他想再次见面时,她还挺兴奋的,一点担心都没有。他一点儿也不像上次擅自闯进她的家门,在她说要报警时竟然还会威胁她的那个粗鲁自大的家伙。也许在约翰那令人垂涎的帅气外表之下藏着一位绅士,或者他正在努力给她留一个好印象。她歪着头想,也许两者都有吧。当她把车开到家门口,她决定接受约翰是在努力留个好印象,其他想法暂且都丢到脑后吧。她还有工作要做,有客户要去取悦,有狗狗需要照顾。在当天剩下的时间里,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没有把心思放在约翰身上。好吧,是没有放太多的心思。

~*~

当她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她想起那本书还放在厨房桌子上。今天跟约翰的谈话又重新点燃了她对这本书的兴趣,她决定今晚再好好研究一下。她真的不该把它丢在那里的。即使她那劣质的书桌不上锁,也比随便放在外面让人放心。

她觉得精神振奋,以超快的速度在电脑上敲着字。与约翰约好的时间快到时,她已经有了很好的进展。今天她可以悠悠闲闲地吃个午餐了。她没有多想今天情绪为什么这么好,抓起钥匙就出了门。

她悄悄地下了床,狗狗居然没有被惊动,四仰八叉地躺在狗窝里酣睡。莉齐真不明白它们白天都淘气成什么样了,每天晚上居然都睡得这么熟。

莉齐睡得很香。她模模糊糊地记得梦中好像出现了一只比斯潘塞体型庞大的大狗,但具体细节就没什么印象了。应该是一个美梦,她很早就醒了,起来后感觉神清气爽,如果是噩梦的话,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她怎么会做跟斯潘塞有关的噩梦呢,它可是只惹人爱怜的小可爱。

她悄悄走进厨房,摸着黑拿到书。她本可以到早上再去拿的,但她对自己今天把书带出去感到内疚。她觉得把书带到咖啡馆去有点太大意了。现在最起码她应该把书锁在她那不是很结实的书桌抽屉里。

~*~

到书房去要经过客厅的几扇大窗户,她一直都是把窗帘拉开的,这样她的狗狗在白天就可以透过窗户看看小松鼠和蜥蜴,晚上她也懒得去拉上。今晚恰巧是满月之夜。所以,当一只像狗一样的庞然大物从窗前经过时,瞬间就吸引了她的目光。刚刚跳过去的是什么鬼东西?

结果很令他满意,他继续检查她的邻居家。他先发出几束感应光,等着光源散布到阴影及灌木丛中再接着下一步行动。当他检查完周围五所房子之后,他很自信他的感觉没错。她家附近没有其他狼人靠近过,至少在过去一两周内没有出现过。

她停下脚步,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千万别动。她知道这不是斯宾塞。这一回,这个动物在她的前院,而不是在她房子后面半荒芜的野地上。而且这么近地观察他···他的体格真大,大概有斯宾塞的两倍大。比狼大很多,更像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只是更高,腿更长。也许像她邻居汤姆猜测的那样,是一只杂交狼。她看着他很有条理地穿过她的草坪,呈Z字形走来走去。然后他沿着草地和水泥地交界的边缘走着。简直太奇怪了,看起来他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她继续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只见他用鼻子在她车库门的下面用力嗅着。他一度从她的视线消失,当他回到她的视线内,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靠近她家时,他将头贴近地面。接着改变方向,从路边走到草地边缘、灌木丛,再到车库门口,最后到前门,走过了可能存留气味的所有边缝和表面。

他走近她的车,围着车有规律地转圈。他的鼻子从未离开车,尤其关注引擎盖、驾驶座以及驾驶室两侧的门。他还一度将爪子非常小心地放在她的车上,只有足垫触碰到车,继续对着各个接缝部位嗅探。这是什么情况?书开始从她的指间向下滑落,她用力把书抓紧。在她草坪上的那只动物与其说是只流浪的杂交狼,不如说更像只缉毒犬。

他摇摇头,鼻子短促地喷了喷气,清了清鼻子。他真想奔跑起来,活动一下腿脚,体验一下脚下的花草被利爪撕扯的感觉。他扫了一眼路面,皱了皱鼻子,他到这里来可是有特殊任务的。于是他往莉齐家房子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月光皎洁,应该轻易就能看到落地窗后站着的她。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他全神贯注的目光从汽车转移到了她身上。糟糕,她肯定是动了一下。她的手仍紧紧地握着书,心怦怦乱跳。他僵住了,耳朵向前竖起,狼一样的脸上露出兴趣盎然的神情。当她站在客厅,看着这么一头巨狼时,她的心灵深处居然泛起一阵不可遏制的想笑的欲望。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感觉到书的边缘紧紧压着她几近抽筋的手,然而她仍然一动不动。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她。她就这么被一头从未想象过的巨狼盯着,他的目光中充满的是好奇,而不是凶残的威胁。

然后,他就闻到了那种气息,游戏结束了。是莉齐独有的诱人气息,天真的、不太合作的、惹人心烦的莉齐。当他走近她的房子,她的气味令他颈背上的汗毛都直立起来,正如他初次在她门前见到她的那一刻的感觉。深色的卷发将她的肤色衬托得愈加苍白,乌黑的眼睫毛下清澈的眼波在流转。之后他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蓝色的。他的最初印象更集中在那完美无瑕、苍白光滑的皮肤上。当她的T恤滑向一边,他的眼睛不禁看向她裸露的香肩及更深处,瞥到一抹柔美的胸部曲线。然后他意识到他此行的目的,于是将一只脚挤进门里,下决心要让她听他把话说完。

当他继续在她的草坪上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的心跳慢下来,思维倒是活跃起来。突然她灵光一现。明月,狼。圆月,巨狼。不可能。她手里握着一本魔法书。为什么不会是狼人呢?她抬头看看又大又圆的满月,然后又低头看看狼……狼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的脚趾甲在人行道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所以他向草地那边稍稍挪了点。突然他停了下来,鼻翼翕张,嗅了嗅风的味道,然后抬起头。他的人类鼻子虽然敏锐,但比起他的狼鼻还是差远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吸进的每一缕气息都在他脑海中反射出清晰的画面。人类、废气、汽油、煤气、猫尿、垃圾,还有少许森林狼的味道,但不是最近的。这一带的猫儿都应该感谢他,这几天因为他的出现,森林狼都不敢靠近了。他游戏般地辨识各种气味。这里出现了狼人的味道,他们可能有一阵子要把这一带当作禁区了。

~*~

今天晚上,他等到夜已深了才出发。运气好的话,他的行踪应该不会被任何人类或动物发现。

约翰嗅到了一丝……什么东西,他也不确定是什么。不是狼族,但也不是人类。就是这份异常使他露出了行迹。几乎是满月之夜,月光足以使她看见他在调查她的车。在没有彻底查清之前,约翰不想轻易离开这辆汽车,他怀疑这里就是奇怪气味的来源。但是那微弱的气味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似的。

约翰快步向莉齐家走去。昨晚他来得太早了,当他靠近时,她的狗和邻居家的狗一起警惕地吠叫起来。她的狗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当他昨天在门廊与它们的主人谈话时,它们已认定他是某种非人类的生物。约翰不禁咧嘴一笑,我可不是小松鼠,乖狗狗们。

时机太不巧了。她不会认为他对她汽车的浓厚兴趣是什么正常行为,无论她以为他是什么。他看到她表情生动的脸上充满好奇,转头看看近于满月的月亮,之后脸上充满疑惑。真的吗?一个膨胀的月亮,一丝让人分神的气味,他就这么出局了?特别荒谬的是,她的结论是正确的,但她的依据错的离谱。神话传说中狼人被月亮影响或控制的说法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但那轮胖乎乎的圆月照着他悄悄地溜走,似乎是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