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楼的时候,有一个说自己是你们班的,叫明游的人给我的,但是他又没说其他的就走了,我也莫名其妙,顺手就放包里了。”
“行,告诉你吧。”
说完,裴晚鹊看着程砚星一脸阴沉的表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那个是个什么表情?”
裴晚鹊咽了咽口水,明明是程砚星拿了自己的东西,现在却搞得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偏偏在程砚星面前,自己又刚不起来。
“你说,明游?”
“你先说,谁给你的。”
“对,怎么了?”
“怎,怎么说?”
“没事。”程砚星回过神,“确实是我们班的人,而且,还是我的室友。”
这个语气。裴晚鹊听出来了,是程砚星认真起来的语气。
“是这样啊。”
程砚星放下书,在本子上画了画:“你在跟我开玩笑是吧?”
“所以,这个到底是什么,你看懂了吗?该不会是把我当对手的人故意考我吧?”
裴晚鹊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是我们同学问我这道题,然后把式子给我了。”
程砚星叹口气,裴晚鹊什么都好,智商也高,就是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来。一个文科班的人,怎么会找一个理科班的人当对手?而且在程砚星的印象里,明游除了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见过裴晚鹊,两个人几乎都没见过。
“谁给你的?”
难道,她们私下也有来往?
“这不是你的字迹吧?”
不过这样也好,只是看着草稿本上画出的心形函数,程砚星就觉得莫名的生气,作为自己的室友,程砚星居然没有注意到明游的心思,还是说自己的心思表现得太不明显了?
“啊,这个……”裴晚鹊伸手去够,想着怎么说比较合理一些,程砚星却脸色一沉。
虽然程砚星知道,这种事迟早会找上裴晚鹊,但当自己真正亲眼看到了,他才觉得自己要采取点措施了,不然什么人都能找上门来。
“这是什么?”程砚星疑惑地看了看,把纸递到半空的手忽然又收了回来。
“不是,应该是给错人了吧。”
信纸的正面摊开在面前,让人想不看到都难。
说完,程砚星随手把纸扔进了垃圾桶里,裴晚鹊的眼神转到了程砚星的本子上,程砚星很自然地拿书遮住了草稿本:“快学习吧。”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捡起来,程砚星抢先弯腰了。
裴晚鹊看着垃圾桶:“你怎么还扔我东西……”
当时她坐下之后,忽然觉得裤子包里鼓鼓的,硌着难受,这才想起包里塞着的棒棒糖。她随手一掏,包里的信纸也跟着掉了出来。
见程砚星阴晴不定的,裴晚鹊也懒得管他了,收住了声,专心地开始做题。
可是她没想到,在图书馆的时候,自己甚至都已经忘了这个东西,却被程砚星看到了。
最近虞北北很努力,裴晚鹊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好好学习,而且也带动了肖然。在图书馆的时候,他们都会时不时地来问自己和程砚星一些问题。程砚星也很耐心,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裴晚鹊知道,这也是程砚星把他们当朋友的一种表现。
裴晚鹊一时也没看懂这个式子的意思,随手把东西放到包里,就没有在意了。
期末临近,在近期的考试里,裴晚鹊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虽然对于她们来说,年级上的进步空间并不会有质的飞跃,但分析排名裴晚鹊可以看出来,林翎依旧有不小的进步。
“这是什么啊?”白珩看了半天,“我还以为是什么表白的东西呢,这不会是隔壁想问你题的人吧?没劲。”
“裴晚鹊。”林翎下课的时候,在门口叫住了她。
“x2+(y-3√x2)2=1”。
“又要期末了,又到了我们竞争的时候了。”
里面没有想象的一大堆文字,只是大大地写着一个函数式。
“我们不是一直在竞争吗?”裴晚鹊淡淡地笑了笑,“最近,我可是社团活动都没去,交给高一的学弟学妹们了。”
裴晚鹊伸手去拿,不小心直接把信封里的纸扯了出来。
“我知道,我做过令人不齿的事情,也许你也一直看不起我。但是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不会输给你的。”
白珩一脸八卦,抢着把信拿到手里:“我来开!”
“我没有看不起你,知错能改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裴晚鹊觉得莫名其妙,而且看到棒棒糖,头都大了。
“那就好。”林翎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目光绕过裴晚鹊看到了二班教室里的程砚星。
前两天晚自习下课之后,裴晚鹊走得晚。白珩陪着她关了教室的灯之后,在教学楼下撞见了一个男生。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个棒棒糖,见到裴晚鹊之后,只留下一句“我是二班的明游”之后,把东西塞给了她,就离开了。
许邵也看到了她,跟程砚星出来接水的时候,顺道把自己整理的资料给了她。
但比起这些压力,最近还有一件让裴晚鹊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不是说语文的文言文做的不好吗,我整理了一些,给你。”
高英班的结束,也预示着离高二的结束越来越近了。对于准高三的学生来说,是没有假期的。暑假也大部分被补课和作业占据,甚至裴晚鹊,还有程砚星、林翎等人都有自主招生的培训任务,可以说是比平时的学习生活还要忙,也比平时更考验学生自己的意志力和自控力。
林翎看着面前对视的两个人,有些心不在焉地接了过去:“谢谢啊。”
虽然自己今天才知道程砚星的想法,虽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这样想,虽然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如愿,但裴晚鹊依旧在心里保留了很多期待。
期末的社团评优中,文学社凭借性质更胜过其他社团一筹,程砚星也因此获得了奖励,进行了广播播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备考时间里,社团活动已经全面停止,学校和年级都在认真备考统考。
近两年的高英班,裴晚鹊从懵懵懂懂地进班,到如今的落幕,这也像极了一年后的预兆。
趁着周末下午的闲暇时间,裴晚鹊特意赶回去和家里人吃顿饭,好好休息几个小时。没想到,裴父把席旭也叫了过来,说是学校离他家远,放假正好可以一起吃个饭。
最后一节课,就在这样充满感悟和激情的口语练习里结束。英语老师送上祝福,并欢迎大家在学习上有困难的时候找她。
席旭看起来压力很大,毕竟到了分科的时候,裴晚鹊在询问他时,席旭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只是说自己每科成绩都差不多,父母当然希望他走理科。
回到座位上,裴晚鹊扶额,透过缝隙悄悄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好在大家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她想,果然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既然都差不多,那就跟着你的兴趣走呗,想想自己以后想干什么。”
“看来,拔尖的同学们,甚至连目标学校都是一样的呢。”
席旭摇头:“我可以说我对学习没兴趣吗?”
她说得对,心态很重要,自己不该再为这些事情拖慢自己的进度了。她有自己的目标和生活。
裴晚鹊盯着他:“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跟我立的目标,要在高二进火箭班噢。”
偏偏求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大概有些人的命运,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吧。
“姐,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嘛。”
林翎悄悄握紧笔杆,脸上却波澜不惊。
“理科令人头秃,文科也记得我脑子疼,我觉得啊,十有八九我就选理科了吧。”
话音刚落,程砚星撑着脑袋看向她。裴晚鹊移开目光,周围反应过来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也好,理科的选择性会更大一些。”
“I like physics, and my dream is to get into the Astronomy Department at Nanjing University.”
裴母给席旭夹了菜,笑着说道:“理科好,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你姐就行了。”
“So, I think the mindset is particularly important. Focus on the good things around you, the full life, the limited entertainment, and the people around you.”
“可别太指望我了,高三我也很忙的,到时候还得你自己努力。”
“By all accounts, high school was one of the hardest times of student life.I'm not denying it. It's the same for even the best of us.”
席旭耷拉着脑袋:“姐,理科难不难啊?”
裴晚鹊抬头。和程砚星一样,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走上台。
“我听说上课有一点点不认真,都会听不懂的!”
“下一位,裴晚鹊。”
“对了姐,程学长最近咋样啊?”……
“好,大家都说得很好。”
裴晚鹊瞪了他一眼,裴母随口问道:“程学长?是晚鹊上次生日来的那个同学吗?”
后来的几个人说了什么,裴晚鹊没有听进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草稿纸发愣了好一阵。
“对对对,就是他,他成绩可好了,比姐还好呢。”
她不敢多想。
裴晚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偷偷看了一眼父母的反应,还好他们没有多想。她夹了一块椒盐排骨,因为自己的喜好,每次父母都会在放假的时候做给她吃。
程砚星看着她的时候,裴晚鹊只觉得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程砚星说出了和自己一样的目标,让她待会上台有点紧张,还是因为别的。
想起程砚星之前在食堂问她口味,裴晚鹊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