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深又问她是什么书，秦落挠挠头：“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植物百科全书》，又好像是《中国植物志》。我看过的奇奇怪怪的书太多了，一时弄混了。”
秦落得意地扬了扬头：“从书上看来的啊！”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书上还记载了什么？”
顾言深好奇道：“还有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你怎么会知道？”
秦落歪头想了想：“还有两个关于含羞草的故事，师兄你要听吗？”
路上，秦落突然想起顾言深床头的那盆含羞草，冒出来一句：“师兄，含羞草不能摆在床头，”顿了顿补充道，“过度接触会导致脱发。”
“可以。”
聚餐结束之后，有人提议去通宵唱歌，秦落因为第二天还要陪大一的上早自习自然是不能去，顾言深也借口有事推托，然后老郭直接把秦落往顾言深跟前一推：“那师兄，秦落就拜托你送回寝室了。”
于是，秦落给他讲了一路含羞草的故事。
秦落捂着心口强装镇定：“知道啦，我这就进去。”
等她讲完，顾言深说：“看来你对含羞草颇为了解，正好我家里那盆含羞草我没工夫打理，就麻烦你替我照料了。”
顾言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傻愣着做什么，收拾一下，准备去吃饭了。”
秦落顺口答道：“可以啊，我保证将它养得白白胖胖的！”
秦落直勾勾地盯着顾言深的手，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转移，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顾师兄这是在做什么？
顾言深强忍笑意：“白白胖胖就不必了，郁郁葱葱即可。”
顾言深双手放在她两颊，用拇指轻轻将她的嘴角往上推，挤出一个笑来：“那剩下的这点难过我就手动治愈吧。”
眼看到了寝室楼下，顾言深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赶紧上楼吧，含羞草我改天带给你。”
“虽然还是有一点难过。”
秦落还当他刚刚是在开玩笑，现在听他说要把害羞草送来才知道他是认真的，想了想还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那师兄我要是把你的含羞草养死了怎么办？”
顾言深垂眸看着她：“那你被安慰到了吗？”
顾言深沉思了一会儿，一副很吃亏的样子：“那你得赔我一盆。”
秦落愣愣地抬起头：“师兄，我发现你说话好有哲理。”
秦落：“……”
顾言深失笑：“你不是功利，你只是一心想着要延续江大辩论队的荣耀，但你似乎还不明白笼罩着辩论队的光环是江大辩论队一脉相承的辩论精神，而不是那座奖杯。难过可以，但不必自责，今天的比赛你们都表现得很好，没拿到冠军是很遗憾，但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他示意秦落看教室里正笑闹着的一群人，“你以为他们就真的一点不在乎结果吗？强颜欢笑罢了，因为不想影响庆功宴的气氛。”
OK的，幸好只是赔一盆含羞草，而不是赔上她这条狗命。
秦落似懂非懂地点头，窘迫地低下头：“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功利吗？”
晚上，秦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不停地循环播放顾言深那句“那剩下的这点难过我就手动治愈吧”。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那里好像还停留着他指尖的余温。
“如果只是为了冠军，我们还有其他许多捷径可以走，大可不必选最辛苦的这一条。大家之所以这么积极地讨论辩题，是因为他们发自内心地热爱辩论，享受一群人聚在一块讨论辩题的过程，仅靠一座奖杯的驱使，江大辩论队也不会走得这样远。”
秦落忍不住想，他明明是这样优秀又耀眼的一个人，却很难得地仍然保持着赤忱与谦和，她想她如今是真的明白为什么每个接触过他的人都会赞他好。
秦落一时无法理解他的话，疑惑地看着他：“可是师兄，如果不是为了冠军，我们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讨论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正式接触顾言深以前，秦落一直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周身仙气飘飘清冷淡漠的高岭之花，可这段时间的相处过后，她发现他并非什么高岭之花，而是一个很真实的人。
顾言深又开口：“能拿到冠军自然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但是没拿到也不必失落。辩论本身与输赢并没有关系，也绝不能仅凭一场比赛的输赢来衡量一支队伍优秀与否，而且江大辩论队背负的使命也绝不仅仅是为了那座奖杯。辩论存在之初本来是让人们各抒己见，在智慧的碰撞中闪现真理的火花，发展到现在，其实与其最初的目的相去甚远，所以我喜欢辩论，却不太喜欢辩论赛。”
真实地存在于她身边，会周全地照顾到每一个人，偶尔还会同他们开几句玩笑，在面对辩论时又严谨到一丝不苟，不辞辛劳地带领他们讨论辩题，是这样妥帖又沉稳的一个人。
秦落有些迷茫，到底是不是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索性低着头不再说话。
4
顾言深问她：“你当初加入辩论队只是为了能捧回那座奖杯？”他声音平静，不辨喜怒。
再过两周便是元旦了，艺术团正在筹备元旦晚会，秦落带着节目单和主持稿去姜女王办公室找她。
秦落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输了比赛，把奖杯拱手让人心里就堵得慌。”
到的时候发现顾言深也在，两人正在讨论什么，秦落便站在一边等。
顾言深瞥她一眼：“别笑了，难看。”他转了个方向面对着她，语气淡淡，“比赛结束后你情绪就一直很低落，怎么了？”
顾言深说：“这个节目真的不合适，小提琴独奏太单调，我担心大家会听得睡着。”
秦落抬头见是他，勉强扯出一个笑脸：“顾师兄。”
姜女王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以为小提琴独奏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啊！你往台上一站谁还能睡得着！”她突然转头看向秦落，“秦落，你也很期待顾言深的小提琴独奏对吧？”
顾言深在她身旁背靠栏杆站定，温声问：“他们都在讨论等会儿去哪里大吃一顿，你不去发表下意见？”
秦落一脸蒙：“啊？是的是的！很期待！”虽然并不知道姜女王在问什么，但顺着她的话说总是没错的。
秦落一个人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站着，低头绞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果然，姜女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冲顾言深道：“看，大家都很期待你的节目！”
3
顾言深挑眉看了一眼秦落，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毕竟是江大男神的床，大概是与她磁场不合吧。
顾言深又说：“期末快到了，我手里还有好几个论文要写，真的没时间。”
一晚上她脑海里总跟跑火车一样不停地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实在是伤脑得很，这一觉睡了比没睡还辛苦！
姜女王一拍桌子：“你就是搪塞我，就这一会儿工夫你借口都找了一箩筐，不想表演你就直说！”
并不……
顾言深：“是的，老师，我不想表演。”
秦落连连摇头：“我睡得可好了！”
姜女王：“……”
秦落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顾言深好笑地看着她：“没睡好？”
秦落不由得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她加入艺术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在姜女王面前说个“不”字，还是这种简单粗暴地拒绝。
顾言深站在阳台上，看见她出来，便道了声早。
姜女王显然被气得不轻，秦落想她要不要等姜女王心情平复了再来送材料，这波怒火要是殃及她这条咸鱼可就不太好了。
第二天，秦落起得很早，她出去的时候大家都还没醒，她长呼一口气，幸好。
然而，姜女王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转头问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于是她越睡越清醒……眼珠子到处乱转瞥到了床头的含羞草，叶片都蜷在一块，她伸手逗弄了一下，忽然记起上次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想着等找到机会一定要告诉顾言深。
秦落连忙把手里的材料递给姜女王：“这是我们刚刚确定下来的节目单还有主持稿，老师您看一看。”
被窝里还有余温，秦落忍不住滚来滚去，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浅香味。她捂着脸往被窝里缩了缩，忍不住胡思乱想，这可是顾师兄的被窝啊！是沾着仙气的被窝！
姜女王接过来随意地翻了两页：“这是各院和各组织报上来的所有节目了？”
她一咬牙，算了不管了不管了，死就死吧，反正她只是睡了江大男神的床，又不是睡了江大男神！
秦落点点头：“是的，一审您准备定在什么时候？”
秦落环视了一圈这间冷淡风格的卧室，目光最终锁定在浅灰调的大床上，看起来很舒服、很干净、很“奈斯”。
姜女王把节目单放在一边：“这个先不急，我临时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她指着旁边站着的顾言深，“一周之内，你务必给我搞定这个人，让他参加这次元旦晚会！”
顾言深从房间门口让开，示意她赶紧去休息。秦落只好迈着她的小碎步，艰难地往里面挪，等她挪进去顾言深还贴心地替她关好了门。
一道惊雷劈下来，秦落目瞪口呆，内心全是波澜还有点想骂人：你自己都搞不定的人你让我搞定？我拿命搞定吗？
顾言深将食指竖在嘴巴上示意她噤声：“你明天还要上场比赛，不困也得闭目养神。”说着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听话。”
显然她并不敢把心里想的表现出来，她只是一脸为难地开口：“老师，这个，我可能……”
秦落红着脸推辞：“不用啦师兄，我不困，一点也不困！”
姜女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嗯？”
顾言深顿时了然：“客房的床确实有些窄。”他看了眼客厅睡得呼声四起的几个男生，“现在还早，你到我的房间再休息一会儿吧。”
一个充满警告以及危险意味的“嗯”，于是秦落话到嘴边生生转成：“好的，我尽量！”
秦落羞赧地挠了挠头：“嗯，不是很困……”
顾言深眉峰微蹙：“您这不是明显强人所难吗？”
看见客厅里的秦落，他微微有些讶异，轻声开口问她：“睡不着？”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没别的事的话你俩先走吧。”
反正也睡不着了，她干脆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带上门出去，客厅里男生们也睡得正酣，秦落正想着去哪儿找个地方窝着混到天亮，顾言深突然也打开房门出来了。
顾言深看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趋的秦落，戏谑地问：“你准备怎么搞定我？”
又看了眼已经睡熟的两个女生，这张窄窄的床三个人睡确实有些挤了。
秦落苦着一张脸：“不知道啊。”
半夜，秦落迷迷糊糊地被人踹醒，她摸出手机看了眼，还不到两点。
“那要是搞不定我会有什么后果？”
三人早就想睡了，只是苦于周围都是男生不方便，现在有了单独的客房自然不再苦熬了，连声道谢后便去休息了。
“大概，会被骂一顿？”
顾言深看着三个一脸困倦还强撑着的女生：“你们也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
顾言深目视着前方：“那你要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转钟以后，大家明显都扛不住了，男生们各自找了舒服的姿势就横七竖八地睡下了。
“那师兄你为什么不愿意上台表演啊？”
见他这样，秦落忍不住思绪开始跑偏，脑海里自动浮现美男出浴的画面，双颊一片绯红，她深吸一口气默念“非礼勿视”跑到阳台吹了会儿冷风才勉强冷静下来。
“年纪大了，不想出风头。”
片刻过后，顾言深从房间出来，身上的衣服换过了，穿着一身浅灰色系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很温柔，应该是洗过澡了。
秦落一愣，风好大，她心累到不想说话。
然而，一进门大家都将老郭的吩咐抛在脑后，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秦落寻了个舒服的角落继续和她的四辩稿死磕。
顾言深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两天一直在忙忘了联系你，含羞草我带过来放在实验室了，你这时候有空跟我一块儿去拿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有空啊。”她牢记姜女王交代给她的任务，垂死挣扎地问了一句，“元旦晚会的事情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一行人步行了大概半小时便到了顾言深的住处，一进门，老郭就叮嘱他们：“你们是来讨论辩题的啊，都注意点分寸。”
顾言深回答得很干脆：“嗯，没有。”
秦落也很好奇江大男神的家到底长什么样子，她想起寝室三人得知她要去顾师兄家通宵讨论辩题时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都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加入辩论队。
秦落瘪了瘪嘴：“那好吧，反正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能说服你。”
顾言深就住在北门外并不远，一路上大家都很兴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如果说之前他们的兴奋来源于明天的决赛，那么现在他们的兴奋有百分之八十源于要去顾言深家讨论辩题。
顾言深瞥了她一眼：“不错，还懂得知难而退。”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秦落突然问他：“师兄你知道‘知难而退’出自哪里吗？”
等到他们都散了，老郭一脸歉意地看着顾言深：“师兄真是对不住啊，今天要打扰你了。”
“《左传》见可而行，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
连顾言深都默许了他们的胡闹，老郭便不再阻拦，只是嘱咐他们先回寝室收拾一下，带上必需品然后统一在二教门口集合前往顾言深家。
“没错！师兄你真是太棒了！所以你要参加元旦晚会吗？”
顾言深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要真想通宵讨论，可以去我家。”
“呵。”
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秦落抱着顾言深的含羞草回到寝室，小怂问她：“你从哪里抱回来一盆草？”
一直在旁边看他们闹的顾言深忽然开口：“可以去我家。”
“顾师兄的，让我帮忙养一下。”
老郭哭笑不得：“你们一大帮子人往宾馆涌，影响多不好。都别闹了啊，乖乖地回去休息，咱明天精神饱满地去比赛！”
小怂一听是顾师兄的瞬间蹿到窗台边，满脸堆笑地看着那盆草：“原来是顾师兄的草啊，难怪看着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她抬起头问秦落，“顾师兄为什么会让你帮他养草？”
大家竟然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秦落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一遍，小怂捂着胸口一脸难以置信：“你是说你睡了顾师兄的床？”
刚刚提议通宵讨论的那个人又说：“我们可以去宾馆开房啊！”
小怂表情狰狞说不上是震惊还是心痛：“你睡了顾师兄的床，那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相当于你睡了顾师兄嘛！”
老郭说：“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休息还是很有必要的。再说教学楼要关门，就算想通宵讨论我们也没地儿可去！”
什么四舍五入！再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还相当于她有了顾师兄的孩子？
“要不我们就通宵讨论吧！”
5
“是啊，又兴奋又紧张的，怎么可能睡得着，还不如通宵讨论！”
这周六就是让所有大学生闻风丧胆的四六级考试了，秦落寝室四个人，只有小怂一个人还卡在四级上，其他三个人都在备战六级。
“明天就是决赛了，我们今天怎么可能睡得着！”
秦落看了眼看综艺看得哈哈大笑的小怂：“明天上午就考试了，你不去图书馆抱下佛脚？”
大家都不舍得离开，议论纷纷：
小怂神神秘秘地说：“我听人说考试前放松下心情，考试时会超常发挥！”
决赛前一天晚上大家照例聚在一块讨论，到了教学楼关门时间，老郭便让他们都回去好好休息，好精力充沛地迎接第二天的比赛。
秦落问她：“你听谁说的？”
2
小怂伸手指了指自己：“本大仙。”
秦落很想说她吃过饭了，但顾言深长腿一迈就往外走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秦落只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秦落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宋大仙你自求多福，我去抱佛脚了。”
顾言深看了眼时间：“这时候还早，我们先去吃饭吧。”
隔天上午，小怂考完试回到寝室第一句话就是：“凉了凉了，这次又凉了。”
“哎？”
因为六级考试在下午，寝室其他三个人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复习。
见她这副样子，顾言深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放软了声音问她：“吃晚饭了吗？”
林函问她：“怎么就凉了？”
秦落头低了又低，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小怂把收音机往桌上一放：“听力没听，实在听不懂他们讲的什么鸟语，我干脆换了频道在听故事。”
“是没有想到还是根本没有想？光提出问题而不实际分析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不是我要看到的感想。”
容易安慰她：“你后面的阅读写作还有翻译好好做说不定就过了。”
秦落低下头：“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到。”
小怂一脸期待地看着容易：“阅读我都是掷的骰子，你看还有戏吗？”
秦落边念顾言深边在本子上记，等她念完，顾言深扔了手中的笔，看着她说：“听你的感想，你似乎已经认识到你们这场比赛的问题所在，那我想问问你，针对这些问题你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吗？”
容易：“……”
但没办法，她还是乖乖地拿过笔记本把自己的感想从头至尾地给顾言深念了一遍。
林函：“那你下次加油！”
她知道她的字写得难看，但也没有难看到认不出来的程度吧？
秦落：“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再交三十块！”
秦落：“……”
小怂握了握拳：“事不过三！下次我一定能考过！”
顾言深摇摇头：“不能。”他把本子扔在一旁，“这样吧，你口述。”
容易：“你下次考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还有五次机会。”
秦落面上一热：“呃……写得有点着急了，应该能看得清楚吧？”
小怂：“……”
顾言深从她手中接过随意地翻了两下，“啧”了一声：“你这个字，很是奔放啊……”
好的呢，她正好集齐七次说不定还能召唤神龙！
秦落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蹭过去，把攥在手里的笔记本递给他：“顾师兄，这是我的感想。”
四六级结束后，秦落便暂时只有元旦晚会的事要忙了，想起上次姜女王交代给她的任务，她想了想还是翻出手机找出顾言深的电话号码，啃着手指思索半天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师兄，元旦晚会的事情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对此，秦落并不惊讶。老郭之前说过，顾言深手里的研究课题刚刚结束，所以决赛之前有空带他们讨论辩题。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顾言深的回复：嗯，不考虑。含羞草怎么样了？
晚上，秦落带着她冥思苦想一整天的赛后感想去讨论辩题，她到的时候顾言深已经到了。
秦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眼睁睁看着她去挨骂都不挽救一下，对一盆含羞草倒是挺上心！
为了肉，她觉得她还可以忍。
她动了动手指给他回过去：好得很！
秦落气到第8747233次想断绝和他的塑料情谊，但梁觉一句“决赛加油，赢了带你吃肉”成功释放了她的满腔怒火。
顾言深看着屏幕上简短的三个字还有一个感叹号，嘴角不自觉上扬，仿佛隔着屏幕看到了她哀怨的神情。
梁觉轻飘飘地回：“说得好像我没有你的丑照一样。”
为什么会心血来潮让她帮忙养一盆含羞草呢？为什么看她低落会想要去安慰她呢？为什么明明极讨厌旁人接近他的私人领域却会主动提出让她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呢？
秦落威胁他：“我劝你三思，我手上可是握着你一大把丑照！”
这么多的为什么汇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用陈简的话说大概是他这棵万年铁树要开花了，只是开花这件事他实在是不擅长，要怎么开才会比较好看呢？
梁觉把一张她翻着白眼的截图做成表情包发给她：“我觉得这张就挺可爱的。”
于是顾言深第一次在做实验的时候走了神，因为一个小失误导致培养基中的细菌几乎全军覆没，他笑着摇摇头又从头来过。
秦落回：“我觉得你用你三岁光着腚拍的那张照片做头像最合适！”
旁边的实验伙伴看着他废弃的培养基像发现了新大陆：“不是吧，是我出现了幻觉？你竟然也会有操作失误的一天？”
梁觉问：“你觉得我用哪个做头像比较合适？”
“嗯，酸碱度设置错了。”
梁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又给她发过来好多截图，每一张的表情都十分精彩，并且丑得绝不雷同。
对方下巴都差点惊掉：“不是吧，这种错误可是连刚进实验室的人都不会犯的？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落：“你为什么会看到这个视频？”
“没有，就是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没留意。”
终于摆平了她三个聒噪的室友，秦落却突然收到梁觉发来的消息，一张她比赛的视频截图，表情狰狞跟抽羊痫风一样的那种。
对方见他没事一颗心才放下，笑着掏出手机拍了张培养基的照片：“我得给师弟师妹们看看，他们心中完美无瑕的顾师兄竟然也会有操作失误的一天，而且犯的还是这种最最最低级的错误！”
感觉到背后涌来的阵阵杀气，三人赶紧闭嘴争相做安静的美少女。
顾言深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样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感情误事啊，看来他得速战速决了。
秦落深呼一口气，微笑着问她的室友们：“我四十米的大刀说你们吵到它睡觉了，问你们有谁想尝试一下它的起床气。”
秦落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见顾言深不再回消息，便扔了手机去看他的含羞草了。
林函：“你俩别吵吵，我都听不见老秦发言了！”
顾言深不知道的是这盆含羞草现在是秦落她们寝室的团宠，寝室其他三人一听是顾师兄的含羞草全都宝贝得不行，放在窗台上怕冻着，搁在寝室怕闷着，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
小怂：“还有这个男的，他这个兰花指翘得比我还要标准。”
秦落还从书上看来说定期和植物说说话给植物放放音乐有利于植物的生长，所以她还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它放半小时歌再陪它聊半小时天，甚至打算为它写一本观察日记，这个保姆当得可以说是非常称职了。
容易：“你看这个男的说话像不像是豌豆射手biubiubiu的，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周一，秦落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去找姜女王汇报上次的任务，当“顾师兄还是不愿意参加”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都已经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姜女王的狂风暴雨了，没想到姜女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行，我知道了。”
三人凑在一块看比赛视频，并不时地发出评论。
这真的是太反常了，秦落惊讶过度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林函把脑袋凑到小怂电脑前：“这个视频可以看吗？我们一起欣赏一下老秦在赛场上的飒爽英姿吧！”
姜女王看着她问：“怎么，你还真找顾言深说了元旦晚会的事？”
小怂又兴奋地招呼林函和容易：“快来看啊，老秦上了我们学校的官网！”
秦落一脸不明所以地问：“不是您让我去的吗？”
秦落探出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姜女王突然笑开：“我上次就是被他气蒙了，随口一说，你还真去找他了？”
半决赛胜利之后，秦落趴在桌前构思她要交给顾言深的比赛感想，小怂突然喊她：“老秦，这是不是你们比赛的视频？”
秦落：“我还以为您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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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气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因为不微笑头会被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