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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孪生姐——孙竟飞

孙竟成点点头,心里敞亮了些。

孙竟成跟她说了前几天孙母说他的那些话,比打他都疼。孙竟飞不当回事地说:“妈没文化,说话水平就那样。好听咱就听,不好听扭头就忘。她骂骂咱俩心里怪舒坦就行,马上七十岁的人了,还能吃能喝那么爽朗,这都是咱俩的功劳。”

孙竟飞掏出烟,准备点,看见对面有小孩又给放了回去,“昨天晚上柯宇跟我通视频,说期末考状态不错。”

“爸妈最近怎么样,背后没少埋汰我吧?”

“他也给周渔发微信说了。”孙竟成说:“周渔给他补了两个周末的课。”

姐弟俩落座,孙竟成觉得位置离他们太近,孙竟飞看着菜单让他安心吃,“看见又怎么样?该躲的是他们。”

“你老婆大体上不错,人聪明,识大体。就是待人假了点,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孙竟飞总结。

“我是饿了,早饭没吃好。”

“姐你也是,有这么说弟媳的?”孙竟成不大高兴。

“你姐我讲风度,当街扒人衣服泼红酒的事不干。”孙竟飞好笑。

“我不也夸她了么,说聪明,识大体。”孙竟飞切牛排。

“我也想吃。”孙竟成跟上。

“你那不是真心夸人,是欲抑先扬。”孙竟成回她。

前面车在西餐厅停下,孙竟飞说:“你打车回吧,我去吃个牛排。”

“易烊千玺?”

“我是不跟她一般见识。”孙竟成挽尊。

……

……

孙竟成吃牛排,懒得接她话。

“我们很好啊。”孙竟飞学他的语气,抹了他脸儿,“前几天晚上是谁在街上像只落水狗一样地跑?”

孙竟飞逗他,“好事儿,知道心疼老婆了!”

“我们很好啊。”孙竟成本能回。

“你有时候跟咱妈一个样儿。”

“你们俩咋样了?”

“我流着咱妈的血,能不一样……”孙竟飞说着,斜对面俩人猫着腰离开了。

“上回她可不止看见我了。”孙竟飞说:“事也含糊地说了,自己也撇干净了。”

“他看见咱们了。”孙竟成说。

……

“看就看见呗。”孙竟飞不在意道:“你晚上住哪儿?”

“学学你老婆,你这辈子都耍不过她。”

“婚房。”

“她说好像在什么路看见你了,但不确定。”

“那把新区密码发给我,我去住两天。”

“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孙竟飞掉了头,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车,“周渔怎么跟你说的?”

“我们不跟上?”

“我不会跟妈说。”孙竟成郑重地点头,“要我帮你做……”

“不跟了。”孙竟飞催他,“安心吃饭。”

“嘛呢,又不是死人了。”孙竟飞交代他,“嘴严点,别学老二。”

孙竟成发了密码她,又给周渔发了条。周渔回:“发错了。”

孙竟成没再说。

孙竟成回:“新区密码。”

“团队里斗,输了就辞了。”孙竟飞说。

姐弟俩安静地吃饭。倒是孙竟成没忍住,说:“我们俩准备离婚了。”

“你一直这么跟着,那工作呢?”

孙竟飞波澜不惊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能有啥事?”孙竟飞轻轻地笑,“要有事,发现的第一天就有事了。”

“你就这反应?”孙竟成问。

“你没事吧?”孙竟成看她。

“你想我什么反应?”孙竟飞看他,“劝劝你?不成熟的小屁孩才需要劝。”

“她眼没花,我也见着她了。”

孙竟成吃牛排,转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办,离婚?”

“大半个月前周渔还说见到你,我说她看花眼了。”

孙竟飞不答反问,“你猜我怎么知情的?”

“一个月。”

孙竟成放了刀叉。

“你这样跟多久了?”孙竟成问。

“我收到了几张匿名照片和酒店的门牌号。”孙竟飞说:“我那天去了,但我没上楼,就坐在车里看他们出来。”

孙竟飞发动车跟上,“看见了吧,你姐夫出轨了。”语气如往常一般。

“那种心情……”孙竟飞想了会,“就像拿竹子做成的刀,一点点刮你身上的肉。”随后又平静地说:“越是痛苦绝望,我就越要跟着看,后来看着看着就不痛了,像是看别人家的八卦。”

孙竟成敲车窗,孙竟飞吓一跳,开了锁让他上车。孙竟成落座问:“姐你干嘛呢?”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他姐夫的车从对面小区出来,而副驾驶上坐的明显不是他姐。

“我跟了二十七天,在第五天的时候知道他同时有俩人。一个是单位里的姘头,那女人已婚不差钱。另一个是小姑娘,看着有二十五六岁?在商场里卖精品男装。”孙竟飞语气很淡,如她所言,真像在说邻居家的事儿。

这天孙竟成来银行办事,办完事出来低着头往路边的车里看,里面坐的正是她两个月没见面的孪生姐——孙竟飞。

“他还有个女儿,三岁,是商场里卖男装的小姑娘给他生的。”

隔天周渔上班看见,发自肺腑地夸了他,孙竟成那个得瑟样儿,不提也罢。

放在一侧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接通,手指轻叩着桌面小聊,随后看向孙竟成,“你姐夫,问我在哪呢,我说正跟你吃牛排。”接着面色如常地继续聊。

那天孙竟成挨完骂没回嘴,一直等她睡着了,才出来拎着工具箱坐在鞋柜门口,花了两个钟,历经万难地拆下两个分层板。高度可以放下她的任何靴子。

周渔收到孙竟成微信时,正跟几位年轻老师们聚餐。一来放寒假了;二来学校准时发绩效工资了。这几位老师相对最年轻,都三十来岁,基本上也算聊得来。而那些教龄更长的老教师除非学校组织聚,否则很少像她们这样自费AA聚。

孙竟成也委屈得很,他说话办事就这样儿,起个床都能在床沿坐两分钟的人,你能指望他办事多有效率?

胡老师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掷,板着脸嘟囔,“就看不惯这拨年轻教师,把学生都带坏了!”话落桌上笑成一团。

不骂他骂谁!

“我们班主任就这样,她也不正面说你,就背后发牢骚。”

期末考的前一天周渔倒发了个小脾气。入住时鞋柜没买好,分层架的间距窄,放男鞋无任何障碍,但放短靴就不行。周渔冬天的鞋子不是高帮就是短靴,需要蹲下一点点放。有时候她着急,放一会就恼了。而孙竟成总是在这个时候,慢悠悠地来一句,“急什么呢?”

“她们就仗着教龄长,觉得自己特权威正派,要我说,那是呆板无趣。看看自己班在年级的名次心里还没个数?”

念的次数多了,脾气还真息了!他把这个修身养性的绝招传给周渔,自然没落她个好脸。

周渔听她们说,但不跟着插话。

这几天的日子还算顺风顺水,俩人白天忙工作,晚上回来就躺被窝聊几句,有时候聊着聊着有想干起来的架势,但孙竟成学聪明了……也不算学聪明,就是在心里和尚念经似的不停默念:我是男人,我是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桌上都是老师,也懂适可而止,再议论下去味儿就变了。接着话题就转到绩效工资上,也都相互打听,直肠子的随口就问,有点心眼的都遮遮掩掩。

以现在的房价和婚嫁观往回看,当年给儿子们置办房子可就太有先见了!老两口经常在被窝里心存侥幸,当年要不买房,赔偿款也早晚被骗出去。那时候拿到赔偿款就有一个亲戚上门借,说在深圳搞什么企业,还拿出规划书给他们看。他们俩没敢借,这亲戚转头就借了另一户,钱到手人就跑了。借出钱的那户人还气出个中风。

那直肠子的大咧咧说:“周老师肯定还是咱们中间最高的。”

后面就是老二老四,因为孙竟飞是闺女,自然没她的份,但也给了她一笔钱。再后来孙竟成入社会,赚点钱就花,赚点钱就花……孙竟飞觉得这个弟弟头脑不行,没理财观念。洗脑式的压着他买了如今的婚房。

周渔笑笑,“没有啦。”

一向不理家事的孙父倒觉得主意不错,算是巧理财了,每个儿子也算有一套房。后来在孙竟飞的帮忙下,分两年,前后买了四套房。第一套当然先给老大住,彼时的老大已经结婚了,两口住在单位的公房里。

“大家带的班都不一样,绩效不同正常。”胡老师解围,随后就转了话,聊热搜上的社会新闻。

突然拿到赔偿款不知道该怎么花,刚入职售楼部三年的孙竟飞撺掇,说都买成房吧!她也能拿到抽成,皆大欢喜!话落就被孙母拿着扫帚撵着打!

周渔的人际关系怎么说呢。不待见的嫌她心机深,跟她说话像隔着一层,交不了心;待见的就喜欢她身上的那股自知和疏离,她嘴严,无论听见什么都不会翻出去。

房子盖好才两三年,闻到信儿,说要拆迁。等落实下来拿到赔偿款,年龄最小的孙竟成都已经上大学了。

同事里之所以没有人讨厌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跟谁都不亲不疏,背后从不非议谁,也不搞小团体那一套。且她说话办事让人挑不出错,新老教师对她都没什么可指摘的。可也正因为这一点,有同事说她心机深,假清高。

搬来后住了小十年,老大都已经念大学了,孙母盘算着回城中村盖房,市里买房多贵呀!盖四层,哥仨婚后一人一层,他们两口住一层。

而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被周渔听见,当时办公室掩着门午休,她听见后悄悄就离开了,后来对同事们的态度也如往常。这一幕也恰好被上厕所回来的胡老师看见。也是从那以后,她知道周渔是个可以交心的人。尽管待人疏离了点,可这是性格使然,不能要求所有的人性格都一样。

这亲戚家孩子犯了事,父母不得已卖房,孙家才低价买下。后来老大初中来市里读,一家人这才收拾家当搬来。搬来前孙父在城中村就是稍有名气的大夫了。

周渔当时离开没别的原因,怕进去了让大家难堪,毕竟以后还要天天见面。抛开这个原因外,除非在她心里是特别重要的人,否则她不会花精力去跟外人生气。

孙家早年住城中村,一直到孙母怀上孙竟成,两口才买下了如今的上下楼诊所。当时还不是诊所,是一家杂货店,住的是孙家门里亲戚。

换句话说:不重要的人伤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