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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欲望与毁灭

他的脸因过度忧虑而扭曲着。她想起前一天他那漫不经心地上下不停运动着的喉结,那时他的表情看上去没有那么担心,而现在他的忧虑显而易见。

他并不理会她的乐观主义。“在计划没有完全停滞不前之前,项目还是安全的,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她张开双臂搂住他,比他给的拥抱好得多,让他无法继续往前走。

“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冷静一下,好吗?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肯定会有的。”

“是的,还有我的母亲,本和保罗,他们都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支持我,帮助我,也希望能从中得到回报。”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我要以目前这种速度把这个项目拿下,信用卡已经接近最大额度,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快速销售是我能想到的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途径——而且这并不是永久性的解决方案。”

“我不知道,安东。我不知道你已经从哪里借过钱了。银行,抵押贷款经纪人,还是律师?”

“好吧,那就用那个方法。”

他苦笑了一下。“你想让我去哪里借?”

“是的,老板,”他说着,不忘露出他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微笑。

“你能从别的地方借到一些钱吗?”

“你可能会发现泥炭并不深,或者并不是整块地方都是泥炭。”

他跳下来,给了她一个心不在焉的拥抱——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似吻非吻着她的脸颊。经历过了温柔深刻的一夜,这种动作感觉明显还不够。“不,只能是八个,或者什么都没有,”他继续说,松开她,继续向前走。“现在,目前的情况看起来更像是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手指尖紧按在额头上,好像那样可以重新调整他的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说不定猪可能还会飞,”他接着说道,一下子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转了一个圈。“飞起来了吗,我的猪小姐?”

“四个?别做梦了!我已经预算的项目规模目标是八个,少任何一个,整个项目就会崩溃。”

他放下她,一起继续沉默地向前走了几分钟。

也许祖母的房子还是安全的,她可以继续她的翻修计划并住在那里?

杰塔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一天的时间会对他们的关系造成什么不同。她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朋友——一个好朋友——一个很好的情人,如果她幸运的话,这种关系会一直持续到星期五,此后,她不能再期待什么了。

“也许你可以只建四个?”

但是现在,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翻涌起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感觉。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令人困惑不解,又难以忽视。她想不停地看着他,触摸他,爱抚他,愿意做任何能使他的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事情,或者,像如今这种情况,替他分忧。

“我需要再卖几套公寓,”“不然几乎没有什么存款了,情况很糟糕!”

“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她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他那凶恶的表情。“尽快钻一些实验孔。”

他面对着大海,一副气呼呼,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钻井平台,”他说。“在找到可以免费帮我做这件事的人之前,可能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暂时不考虑这个费用问题。现在建筑业一片混乱。”

“亲爱的,能借的我都已经借了。我把一切都投资在这个计划上,包括过去十年里我所有的积蓄,除了汽车外。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能会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杰塔抬起眉毛。“那么,你知道有谁能提供周日付现金的工作吗?老板吗,或者是经理?我觉得开着一辆大卡车的普通职员应该有人有印象?”

“可以借吗?”

“太好了。但是..”他想了一会儿。“你昨天遇到的那个司机,”“是克兰克,他有个哥哥在..”他拿出手机,开始联系那个人,随之传来一连串的电话呼叫声,她平静地笑了。

“问题是可能要在整个基地上再增加投入二三十万美元,我没有那么多钱,我没办法弄到那么多钱?”

“小姑娘,倒是挺聪明的嘛。”结束谈话时,他取笑她。

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沮丧,松开她的手,站在海岸边,双手一会儿插在牛仔裤口袋,一会儿又去摸头发,闭起眼睛,试图去忽略这一问题的严重性,接着又睁眼,俯视着她。

“如果我能帮上忙,我当然乐意,毕竟房子也有我的一半。”

“有一种方法是插入几十个长桩,往里面灌混凝土做承重基础,”怒气冲冲的样子。“九到十米深,具体深度取决于软泥土的地基有多深。”

“确实,”他回答,声音里少了一丝温暖。“我不会忘记这点的。”

杰塔耸了耸肩,说不出话来,也知道他不想听她的任何意见。

短暂的活力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她刚才的那番话又给他增加了额外的担忧。“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帮不上忙,园艺小姐,”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恨我自己。我早应该进行彻底的地质调查,当时只想着省下一些钱。结果却是这样,这块平地,已经存在了八九十年,都没有明显的问题。谁想到竟然会这样?它既不是摇摇欲坠的山峰,也不是被人填平了却没有踩压结实的地。”

“干洗店什么时候关门?”他问道,不理会她的解释。

“是泥炭吗?这大概就是山茶树长得这么好的原因,公园里长了很多,”她说。

*

“太松软了!”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地上到处都是泥炭!不知道需要挖多深才能找到一个坚固一点的地基。”另一只愤怒的手插进了他的头发里,无处发泄的愤怒,让他有些失控。杰塔想象着他火冒三丈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当安东出现在餐厅的时候,杰塔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她在大橡木桌上整理旅行文件,抬起头,发现了他穿着一件精致的海军蓝条纹西装,和他的蓝眼睛很配,搭配一件雪白的衬衫和红色的丝绸领带。“为周六下午做的准备有点夸张啊,”她说,心里却又一次被他惊艳的外表所震撼。

“还有呢?”恐惧像冰片穿过她的血脉。昨天他还高高在上,却不是她的情人,如今他是她的一切,他的忧虑他继续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脸色阴沉,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大海,大拇指搭在她的手上,用一种细微而温暖的动作不停地爱抚着她,所以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直到他已经准备好告诉她更多的细节。

“永远不要穿旧牛仔裤卖高档公寓,”他边说边转过身,大步走过长长的走廊。“我在衣柜里给你留了一些空间,”他一边回头大声喊道,一边把车钥匙从他们习惯的栖木板上掏出来。“等我回来时,请期待我的表现。”前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飘荡着的回音像是在嘲笑腹部的躁动开始慢慢平静下来,胸腔里的砰击声恢复到了正常的速度。他是怎么做到让她变成这样的?

“绝对不是因为你,”他说,另一只手摸着他那胡子拉碴的下巴。“是因为项目,但我不想让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

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却偏偏是他?

她充满迷惑地跟着他来到外面,呼吸着海风带来的空气。他牵起她的手,这一次,他似乎很乐意配合她缓慢的速度一起散步,而不是像往常那样以他正常的速度潇洒地自顾自地走着。

她见过他的傲慢,生气,自信,无忧无虑,嘲弄,温柔,还有此刻极度的担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去散步吧。隔墙有耳..”

他可能是一个至亲。

“我一点也不饿,”她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绝对是一个有着无限的耐心和毅力的情人,用爱和关怀激发她成为真正的女人。

“你还要吃吗?”他打量着面前的那堆烤薄饼。“你好像和我一样不怎么饿。”

但他依旧可以是个骗子,狡猾地骗走她的遗产。

她紧抿着嘴唇。他告诉她的是全部吗?

安东,你到底是谁?我怎样才能挣脱你?

他对视着她的眼睛,迷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才不是,”他说。“此刻我只想着怎样和你做得更有趣,这才是我一天里唯一觉得高兴的事。我不高兴,不是因为你。”

*

“是因为我吗?”杰塔问道。“因为我们不必再做那个了。”

几小时后,他又回来了,歪歪斜斜的领带,松垮的发型,夹杂着威士忌的气息。

早餐的时候,他们没有展开任何谈话。他用叉子戳着鸡蛋和薯饼,好像宁愿杀死它们也不愿吃掉它们。杰塔在自己的煎饼上淋上枫糖,并用叉子在上面画了一些图案:远离饥饿,充满恐惧与最后,铛吱的一声,安东把刀叉扔在了餐盘里,然后懒洋洋地躺在背椅上。

“成交了?”“没成交?”

她得到的唯一回答是一阵喃喃地咒骂,他大步走出房间,不停地摇着头。

“也许吧,”他说完,没有其他任何回答,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还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鬼脸。她叹了口气。他的样子有些凌乱,带点绝望,但是看起来还不算很糟糕,比他离开房间时完美的样子要好得多。

她鼓起勇气。经过昨晚,她开始学着去面对更多的事情,包括接受他糟糕的情绪。“我能帮什么忙吗?”

她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九点。“你吃过晚餐了吗?”

安东点了点头,平静地走开。

“吃了一些。不用给我做。”

“好吧。我需要去拿干洗的衣服,已经催他们连夜赶紧处理了我的衣服。”

“给你做一个速煎蛋卷,不麻烦的。”

好吧,至少他考虑到了她——但在他举止表现得如此怪异的时候,她真的愿意答应他吗?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摇了摇头,几乎没看她一眼。“我需要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语气很肯定。“你想在海湾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吃早餐吗?”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他沙哑的声音唤醒了她肌肤上的每一寸细小的毛发,他对她进行了一项类似所有权的检查——眼睑下垂,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身上。

十分钟后,他又回来了,在后门脱下了脏兮兮的靴子。只要他一生气,脸上就能看出来。他下巴上的紧张感使脖子上的肌腱变得更加突出。他的眼睛不再是夏季天空下那种湖泊的清澈蓝,现在它们仿佛处在冰川的裂缝里,被冰冷的蓝灰色的阴影渲染开。至于他的嘴,谁敢去亲呢?反正她不敢。“要来杯咖啡吗?”她问道。

突然她的腹部充满了强有力的拍打和深热的涟漪。

一个有着大面积文身的司机从车上爬了下来,两个人在黑色的沥青地面上慢慢走远,偶尔停下来,在地上踩着,踢着。即使从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她也能知道安东正在对某事感到愤怒。

她想着,今晚没有温柔的诱惑。无论他有多么渴望,她都要和他在一起,她的每一细胞都已经完全张开,完全配合他的情绪。

司机的车占停在安东的停车位上,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大声的喊叫声试图要盖过嘈杂的引擎声。安东双手插在屁股上,蹲下来,检查着什么东西。蓝色斜纹布的牛仔裤绷得紧紧的。她站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这些风景。

她把椅子推到一边,站立着,一边拖着长长的呼吸,一边伸手去触碰他松开的红色领带末端。她短暂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开,手中拉着他的领带,他随即跟过来,觉得领带有些紧了,随后又松了松。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因为睡眠不足和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而有些疲惫不堪。是的,他是敌人,但他是一个迷人而令人着迷的敌人。他为她修剪脚下的草坪,为她清除一切疑虑,就像那台轰鸣的机器,把表层肥沃的土壤推积到一旁的门边。

伴随着一阵嘎吱声,卧室的门打开了。一切都变得如此生动——光线太亮了,声音太吵了,情绪太明显。而他主动做的时候,是那么安静。

他是敌人。就在她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大步穿过十七号房子光秃秃的草坪。他偷走了我的房子,而现在他又偷走了我的心。

杰塔转过身来,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炽热和性感,当它们落在她的眼睛里时却失去了光芒。

*

“不,”当他向她靠近时,她说。“今晚听我的选择。”她故意保持距离,却立马紧张起来,因为有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愿意听从她的命令和要求。“脱下领带,”她建议道。

突然,她被他压在身下,注意到他丰满的肌肉,象征着男性的胡茬,还有完美的体魄,这一切让她忘了阳光的存在。

安东猛拉着它,把它扔在床上,这是对羽绒被一种赤裸裸的挑战。

“你做那些小动作?我才不想让它们停下呢,调皮的小女孩!”

“还有夹克”。

她亲吻着他的肩膀,呼吸着他的气息。“我以为你想睡觉,”她嘟囔着回答。

他耸耸肩,脱下,她伸手去接住夹克,打开衣柜,寻找一个衣架把衣服撑起来,让他等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她身后的空气中浮动着,落在她的背上,滑过她的脊梁。

“你为什么要停下来?”

杰塔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接受他眼睛里的挑战,而她的心却在怦然跳动着,还有沉重的脉搏在她的腹股沟里回荡着。

也许我们可以秘密地相爱一个星期。

“脱掉裤子,躺下。”

大胆去爱,她强迫自己这样去想。

他很服从躺下,她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在他身上,从他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避孕套包。他举起一只手,想把它从她手里拿过来,而她却使了一个“手拿开”的严厉眼神。她咬住明亮的小包装袋上的一角,撕开一个小斜角,打开,然后把它扔在了羽绒被上。

不要再去想格雷厄姆叔叔的那些画面。

“把我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吧,”他呻吟道。

不要再去想那场恐怖的火灾。

“你才不痛苦呢,”她讥讽道,欲火焚身。“你得到了你应得的。昨晚你让我等着了。”

性。他们发生了性关系。这就是一切。爱情没有按常规的模式进行。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他只是一个意外出现的室友,在她恰好需要一个温暖的身体依附的时候来了。

“难道不值得吗?”

做爱?她的手指停止了挑逗的舞蹈。

“绝对值得,”她说着,站起身来,脱下牛仔裤。他的眼睛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纽扣,拉链,慢慢松开的衣服滑过她的臀部,她的大腿,她的膝盖。他的目光紧盯着今天的丁字裤,那是布伦和哈莉送的第二件礼物。它是一种蕾丝的银色蜘蛛网,从髋骨延伸到臀骨,由一块黑色的丝绸连成型。

前一天晚上,他给她重新注入了生命的活力,她很肯定这点。他在她的耳边,不止一次又一次地细语,“让我帮你”,他向她演示着做爱是多么美妙的时候,她试着放松自己,信任他,仿若置身天堂。

她把牛仔裤和凉鞋踢到一边,在床尾故意摆出一种走秀表演的姿势,停下来向他翘起臀部,然后向他转了一个身,他知道他马上会触摸到赤裸的臀部和迷你绳带。她回头微笑着,还摆着姿势。

“哪儿都不去,”她蜷缩着身子,靠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腰,抚摸着他的肚子。

“到这里来,”他咆哮道。

“你想要去哪儿?”他嘟哝着。

他看上去很不文明,躺在一张很大很低的床上,等着她。

当星期六的阳光洒在床上的时候,杰塔幸福地舒展着身体。她的手拂掠过安东温暖的身体,弯起的手指满足地在他身上来回滑动。感觉无比神奇!

“我有一个好老师,”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