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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等我回来

林一峰挥出重重一巴掌打到廖静雅脸上,她被扇到一边,嘴角渗血。

廖静雅再一次拦在陆云歌面前,眸子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一峰,我求你不要这个样子,不要变成一个畜生。”

“畜生?我就是畜生!你以为我还能变回之前的林一峰?你以为你还能变回之前的廖静雅?你现在就是一个烂货!我是一个畜生!我们两个多般配!”

林一峰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露出邪恶的笑容:“孕妇?更好玩了。”

他拽着地上陆云歌的头发继续拖着,张狂地大笑。

地上的陆云歌被林一峰抓起往一旁拖去,她拼死挣扎着恳求:“你放了我,我已经怀孕了,放了我。”

廖静雅看着他,他确实已经不是个人了。她从背后颤抖地举起枪,却没有抓稳,掉在了地上。

林一峰一掌推开挡在陆云歌面前的廖静雅:“滚开!江楚桓死定了,他死之前,我要他亲眼看着我玩他老婆,再杀了这对狗男女,就在这儿,用他们的命祭奠我妈!”

须臾,一声响亮的轰鸣,林一峰低头看向胸口,鲜血汩汩而出,他尖叫一声,从身上掏出枪指向江楚桓,扣动扳机的瞬间,廖静雅冲上前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廖静雅走到她身前挡住她:“一峰,你怎么打算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以前是死党,江楚桓又是警察,你真的想把他弄死?”

“砰!”

她被林一峰打得头脑一懵,栽到灰尘扑扑的地面,干呕了起来。

一切仿佛都已静止。

“几十年前的事太远我不算,我只算眼下的。就像现在,我就特别恨你为了这个男人不顾死活的样子。”他逼近她,反手一巴掌重重抽到她脸上。

陆云歌哭喊着爬过去,将倒下的廖静雅抱在怀里,她抱着廖静雅瘦削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可你父亲之前杀了我的母亲、江楚桓的母亲,这笔账你又怎么算了!”陆云歌愤怒地喊。

廖静雅抬起手拦在她嘴上:“嘘,别闹,让我休息下,我累了,我很早就累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只许你记住好时候,我们要好的日子,好可惜,我都没写出一个好本子就要死了。”她笑着,嘴里喷出血沫,陆云歌颤抖着手擦着她脸上血沫,血沫却越涌越多,“我喜欢你的本子《重复爱你的时光》,如果可以,让我活在你的故事里,我们,最好的,日子里……”

林一峰弯下腰俯身看着她:“你怎么算账的,我妈死了,我被你毁了,打他一顿就完了?”

廖静雅的声音轻得像鸟,此刻的样子也像一只疲倦至极的鸟,缓慢地从风里坠落下来,闭上眼,停止了飞翔。

陆云歌抬头死盯着林一峰,道:“人打成这样了,以前有什么能不能一笔勾销了?”

江楚桓轻微的呻吟传来,她放下廖静雅的尸体,扑向江楚桓,她离江楚桓有一段距离,此刻才发现他腹部中弹,地面已被鲜血浸湿一大片,她的喉咙头升起一股血腥气,她想拼命爬向他,手指尖刚触到他微凉的手,喉咙的血腥气升上头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你老公挺看重你啊,我不让他还手,他就不还手,打了三个小时,我手都要打断了。之前我以为我是最爱你的,现在想想,即便为你,我也扛不了三小时。”

三年后。

陆云歌哀哀地哭着,看着面前血人一样的江楚桓心痛不已。

云南剧场内,演员正紧锣密鼓地排练着新话剧《重复爱你的时光》,年轻的女导演抱着一个可爱的男孩站在台下为演员说戏。

廖静雅押着陆云歌走进一星灯火的破仓库,陆云歌看到浑身是血的江楚桓,还有旁边站着的林一峰,惊叫一声冲了上去。她跪倒在江楚桓面前抓住他的手,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艰难地回握她。

“好,我们再来走一次,三,二,一,灯光,音乐起。”女导演在场内有条不紊地调配。

马仔拉开门,拿着枪走了。

布景的道具墙前立着女演员孤单的身影,背景上的星辰在天鹅绒黑幕上闪耀,温柔的女声浅吟清唱:“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朦。”

廖静雅从身后摸出一把枪指向他们:“我让你们回去,我在这儿就行。”

“我回来了。”男演员一步步走到女演员面前。

马仔互相看了眼:“峰哥让我们守在这儿。”

女演员难以置信地望着男演员:“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楚桓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夜晚时分,廖静雅开车载着陆云歌到了一个破旧仓库,仓库很眼熟,正是林一峰母亲殒命的地方。仓库门外站在两个拿枪的马仔,廖静雅带着陆云歌走下车,押着陆云歌走过去冷冰冰道:“把门打开,你们两个回去。”

“傻丫头,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男演员拿起女演员的手,放到脸上轻轻一触,再轻轻放下。

廖静雅的背影停顿了几秒走出了房间。

“楚桓哥,你真的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很想你。”女演员给了男演员一个大大的拥抱。

“静雅!”她在身后凄惨地叫住她,“放过我和江楚桓,我已经怀孕了。”

“这次回来,你不会再走了吧?”

那张揉皱的纸巾贴近她脸时令她惊心胆战,她侧过脸,用手背擦了眼泪,廖静雅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移开手,站起身:“嫌我脏,好,我先走了。”

“还要走。”

廖静雅从身上拿出一张揉皱的纸巾替她擦泪:“他就是想毁了你,毁了你的一切。”

男女演员在台上演得很投入,女导演被他们的表演带动,眼中有了泪。她抱着孩子,没有多余的手擦泪,只能由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陆云歌满脸是泪惊慌失措地抓着廖静雅:“林一峰到底想干什么?”

手上突然一松,她抬头,看见张小北接过了她的孩子,孩子奶声奶气叫道:“小北姨。”

廖静雅的手拍在她背上:“别怕,只是想和你说说我的故事,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张小北在男孩脸上大大亲了一口:“真乖,小北姨带你买糖吃。”一阵旋风似的带着孩子蹿没了。

陆云歌紧紧抱住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陆云歌回过神来,顾不上旁的,只目不转睛地继续看戏。台上的男演员俯下身吻去女演员腮边的泪珠,与此同时,一片温柔的唇瓣贴了过来,吻了吻陆云歌的眼角,随着台上的男演员一道沉沉低叹:“傻孩子。”

廖静雅低落着声音继续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一峰不许要,说生下来不是畸形怪胎就是天生瘾君子,都已经有五个月了,引产时我差点痛死在黑诊所,医生把孩子拿给我看,有头,有身子,都成形了。”

台上演员虽在认真演戏,却也瞧见黑暗中有人在亲吻他们的导演,戏中断下来,男演员指着台下问:“哎哎哎,你谁呢?干什么呢就动手动脚?”

“你问我?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爱的人不同,都是命。”

灯光师把一道追光射到陆云歌身上,想一辨情形,只见明亮追光下,一个穿警服的英俊男人,慢慢收回了伸着的头,冷不丁地看了台上一眼。

廖静雅圆润的身体变得瘦骨嶙峋,她转过瘦得只剩尖尖下颌的小脸。

舞美瞧着这位警官很眼熟,一拍脑门对着灯光师道:“乱打什么光!大惊小怪的!这是陆导老公!”

陆云歌哭了起来,起身抱住她:“你这是为什么?”

一群人瞬间了然,“哦哦”地复了原。

她点燃烟熟练地吸起来:“大哥的女人不好当,三天两头地逃命,毒品更是沾不得,一年不到,人都给你变成鬼,给你看看。”她扒起袖子,上面是密密的针孔,“一峰太不开心了,每天都要吸,我劝不住他,只能陪他一起。”

灯光师对着台上说:“我们继续啊,”小声对着台下陆云歌道,“你们也继续。”

廖静雅笑了下:“你这么看着我干吗,难道是因为我变丑了?”

陆云歌沉着脸推开又伸过来的脸:“办案子一个月不着家,你还知道回来?”

陆云歌在昏昏沉沉中醒来,一阵恶心,她趴在地上干呕起来。一杯水递到她嘴边,她抬起头,是廖静雅。她接过水喝了两口,死死地看着廖静雅,没有说话。

他黏在她身边沉声道:“那肯定知道回来。”

肖琳子跌跌撞撞地从后台跑到酒席上拽住江楚桓,在他耳边惊恐地重复林一峰的话,江楚桓听完,一个飞身冲下了楼。

她还有些置气,却被他不由分说扳过了身体,又不由分说地继续吻了起来,她拼命推搡他:“干吗,这么多人呢!”

肖琳子拿了耳环跑回后台没有看到陆云歌,却看到玩火机的林一峰,她吓得一声尖叫,林一峰站起身对她说:“让江楚桓上路边尾号478的黑色桑塔纳,我等他三分钟,赶不到,陆云歌死,玩花招,陆云歌死,带人来,陆云歌死。”

他顺着话答:“回家。”手上紧搂着她丝毫不松。

她想说话,刚张嘴被人从后面用东西捂住了嘴,刺鼻的气味呛进喉咙,晕倒前她回过头,看到廖静雅近在咫尺的脸。

她心底一声喟叹,感觉江楚桓憋了一个月,不要脸的功力又增强了。

陆云歌对着镜子补上有点脱落的口红,却在镜子一角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她低呼一声转过身,面容在镜中一晃而过,她跟着晃过的影子追了出去,见到了此生最不想见的人。林一峰端着枪,背后跟着两个同样拿枪的人,他斜长的眼闪出兽一样的凶光,他看见她,咬牙切齿道:“你还敢结婚?”

还没感叹完,张小北扛着她儿子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江局,公安部领导来了,让你赶快过去一趟,这件大型贩毒案你指挥完美,公安部领导说要立成典型。”

陆云歌在第一个环节结束后去后台换衣服,肖琳子作为伴娘正手忙脚乱地帮她脱婚纱换上红旗袍,配套的耳环被肖琳子落在外面箱子里,她跑出去找,陆云歌独自坐在梳妆镜前,想起圆脸戴眼镜的廖静雅,她曾是她最好的闺蜜,理想中的伴娘,她陪她排话剧,和她在四川玩,同她一道做枪手拼命写剧本,最后了无音讯。林一峰逃走的那天,廖静雅也失去了踪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陆云歌在他腰间轻轻推了一把:“去吧。”

二十年前短暂相交又偏离的两个人,在命运的安排下,再度拥抱到一起,誓言永不分离。

他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她被他弄得一身鸡皮疙瘩,顺手接过张小北递过来的儿子。

他牵住她的手,在光芒下低头吻她,她眼底折射出潋滟的光芒,漆黑的瞳仁倒映着他的影子,是他九岁时对视过的眸子,明媚似深秋的葡萄。

儿子鬼精灵地瞧着,有样学样,用光滑柔嫩的小脸蛋也蹭了蹭妈妈的脸颊。妈妈咯咯笑了起来,他爸爸却站在一边横眉冷目地怒视着他,吓得他把脸埋在妈妈怀里。

婚礼办得简单而温馨,江楚桓穿着礼服在璀璨的灯光下朝她伸出手,她看着逆光中风神玉致的男人,他是她心底最明亮的光,光像是勇气,驱散恐惧,指引她穿过海洋、沙漠和牧场,穿过那些甜蜜和忧伤,到他身旁。

张小北拖着江楚桓往外走:“走啦,江局长。”

江楚桓执意要给陆云歌一个婚礼,陆云歌心中始终存着一份顾忌,他们很小心,只请了两桌最要好的朋友。

台上的音乐渐强,男演员对女演员沉重道:“别等我。”

不久,陆云歌怀孕了。这个突然来到的小生命让本不抱希望的两人惊喜不已。

江楚桓听到这句话,站住脚,回身叫她:“云歌。”

方波有个更通俗的总结:“老房子着火,救都救不下来。”

她抱着儿子一起扭过头,看到他无限情意翻滚在眼底,正了正帽檐上的警徽,严肃地叮嘱她:“等我回来。”

按张小北的话说:“三十岁的男人情窦初开,那力量是毁天灭地的。”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儿子有样学样也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男人们只能无力地开脱:“江楚桓第一回谈恋爱,对女朋友超好也能理解啊。”

踏板行歌的女腔如清水逐溪般围绕着她,她跟着轻声哼唱:

就这样,江楚桓成了广大女性口中别人家的男友。

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

江楚桓与陆云歌的恋爱谈了一年,这一年,他身边的男人日子都不大好过,不好过的原因在于,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完美标杆,江楚桓单身时还没什么,现在恋爱了,对女朋友陆云歌百般宠溺,刮风下雨亲自接送这样的小事就不必说了,周末和假期江楚桓会做出一些游玩或旅行计划让陆云歌挑选,遇到节日和生日必有价值不菲的礼物外加别出心裁的浪漫,至于哪儿又开了新馆子,又有了好玩的去处,则是一定会带着陆云歌去的。江楚桓观察力太强,每回去商场,陆云歌要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金卡已经递到了售货员手里,买买买,一路走一路买,最后害得陆云歌都不敢四处乱瞧了。

南风吻脸轻轻星已稀月迷蒙

他牵住她的手,在光芒下低头吻她,她眼底折射出潋滟的光芒,漆黑的瞳仁倒影着他的影子,是他九岁时对视过的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