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敏擦着头发从简陋的浴室走出来,“你们在干嘛呢?哇,煮夜宵吗,我也要!”
照做,放下碗,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白泽立即从温顺的状态切换到龇牙咧嘴炸毛的战斗模式,拖起梅无尽往卧室走,牢牢箍住他的胳膊,冲金一敏翻白眼,说:“你也想吃呀?自己上呗!”
“哦。”
金一敏笑:“真是个傲娇受啊……”
“汤就别喝了,肚子会胀,待会儿晚上会睡不着。”
白泽跳脚:“你说什么!”
白泽以前大大咧咧,饮食挑剔,和梅无尽住在一起后,已经算是改善了很多。
又要开战了。
面条的分量是始终的。
梅无尽头疼,他可不想吵到今晚两点还睡不着。手臂一伸,锁住白泽的脖子,强行把人带离火药味十足的现场,“人家什么都没说,好了,你该去睡觉了。”
梅无尽坐在白泽对面的长条板凳上,看他一点点吃完,竟然也没有先提回房间的事,默契地等着白泽,监督他吃完。
白泽美美地睡了一觉,发现第二天起床,导演宣布这天的主要人物是六组明星成员各自为公益演出训练和彩排,十分自由,可组内成员自行安排。
梅无尽摇头,他都已经漱口了。刚刚要不是白泽,这会儿估计都梦周公去了。
梅无尽提出想法,让金一敏对《白云无尽》这首歌进行改编。
好在白泽没再闹了,吸溜吸溜,吃得特别香,还难得好心地问梅无尽:“你要不要尝一筷子?”
原本作词作曲是由梅无尽主力完成的,他觉得适当对这首歌做出调整,重新编曲,或许会更好。而金一敏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条件所限,梅无尽煮得特别简单的一碗面,清汤寡水,汤里浮着几片青菜叶和两块炸豆腐,这已经是好不容易搜刮了主人家的厨房才得来。
这就是昨天梅无尽出去和金一敏商量好的结果。
“信你才有鬼。”梅无尽冷笑。
令白泽没有想到的是,听拍摄人员说起,昨晚金一敏一宿没睡,蹲在台灯下写曲子。这多少令白泽有点钦佩。他们每一个人走到今天,不管成绩如何,背后都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曾经十二小时不间断的舞蹈训练,长时间地练声,形体课上的撕心裂肺……
白泽连忙笑着点头,这会儿比跟兔子一样乖巧纯良,“嗯嗯,我不挑食的。”
经历了那么多,才有了现在的他们。
被子掀开,梅无尽从床上坐起来,黑着一张脸说:“我就下碗面条,不准挑剔,不准浪费,要全部吃完。”
被金一敏改变过的曲子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他完整地保留了之前歌曲中,白、梅对唱的抒情的部分,中间恰到好处地加入了一段饶舌说唱,轻松愉快的节奏,没有打破原有的温馨,反而使其加美好而温暖。
“梅无尽,无尽,阿尽,小尽,尽尽……”
“白云路过你年少时光,
还是没动静。
可惜被遗忘,
“我真的真的真的饿了,特别特别特别饿……”
连同记忆,一并雪藏。
寂静无声。
直到过去那么久以后,
“喂,我快饿死了,你管不管啊?”
音容和笑貌,
没人理会。
连同声音,融成了你眼里的月光。
“梅无尽,我饿了……”
重逢还欢喜,
床上的人没反应。
第一眼看见你,
他说:“我饿了……”
便能认出你,
还真和梅无尽所想的,白泽见梅无尽回房间睡觉了,金一敏去浴室洗澡了,他一个没意思,扫把一扔,窜进梅无尽房间里。
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过分离。
你不管,他一个人闹着没趣儿,过一会儿也就消停了。
那些攀爬在树梢上的光阴,
理智的办法就是放任不管,随他去。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你越在乎,在边上看着着急,他越能作妖,恨不得把天掀下来。
让我忽然明白,你与梦共存。”
在梅无尽眼里,白泽这场脾气来得莫名其妙。
接下来金一敏增加的部分:
梅无尽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白泽这祖宗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巨响,让人怀疑小木门即将在此暴行之下夭折;喝水放杯子的动静很大,如果不是搪瓷缸子而是玻璃的,让人觉得马上会被白泽砸碎在桌面上;最后还发疯似的打扫起卫生来,梅无尽看白泽的眼神俨然已经不正常了,白泽忽视背后的两道目光,使劲儿折腾扫帚,把满屋的扬尘都搅和起来,灰尘呛得人说不出话。
“我听见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交响,
三人回到借住的民宿。
那是你唤醒我的音乐之氧;
白泽肚子里的一把火都快要烧起来了。
我看见墙壁上的五线谱在跳跃和徜徉,
尤其是当金一敏特地贴着梅无尽的头发,亲密地说话,还不忘冲白泽扬起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时。
那是你带给我的无上荣光;
白泽原本坐在凳子上玩塔罗牌,看见金一敏搭着梅无尽的肩膀走进来,顿时不快。
想和你一起看每天的日落和月升,
最后也不知道梅无尽究竟跟金一敏灌了什么迷魂汤,两人竟然轻松地谈妥了。从屋外进来的时候,金一敏已经笑容满面,看得出不像是为了应付人而假装出来的。
想和你一起品尝咖啡的香醇和洋甘菊的温暖,
梅无尽没多说,只是点点头,算答应了。
看流星划过天际,看雨后出现彩虹,看露珠轻落,时光荏苒,
导演着急上火,只好来找梅无尽:“你帮我去劝劝金一敏,怎么就那么倔呢!这不都是为了节目收视率吗!”
我们还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他虽然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但任凭导演再说什么,也不肯点头答应。后来大概觉得烦,出房间抽烟去了。
在一起。”
金一敏说:“您可不就是欺负我吗?凭什么我只能唱副歌配音的部分啊,我虽然唱歌还算不上天王级别的,但应该也不算差吧,好歹也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的。”
三人排练,金一敏负责饶舌说唱的部分,一开口就获得了现场几位工作人员的掌声。白泽也对他大为改观,嘴上却依旧刻薄:“你还真是个人才,没唱词还就硬给自己加了一段,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啊,以后好好干……”
导演说:“那可不行!你们仨现在在同一个组里,公益演出你不登台,到时候你的粉丝也会有意见的,指不定说节目组欺负你呢,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可承受不住……”
金一敏把损他的话当夸奖,熬了一个晚上的功夫没有白费,得到了大家共同的欣赏,因此心情飞扬,“嗯,好好干!”
金一敏听见这么安排,当场就撂担子了,说:“我不干,既然不能好好唱,那还不如别唱了,我不上台就是了。”
白泽这下反而无话可说了,心里其实也替金一敏高兴,默默念了一边说唱的那段歌词,再次觉得确实挺不错的。
《白云无尽》这首歌本来就是梅无尽为自己和白泽专程写的,两人演唱也配合默契,如今要安排金一敏强行插进来,显得十分多余。于是导演只是让他意思一下,在开头和末尾开两下口而已。
义演当天取的成绩不错。
情况其实颇为尴尬。
由于明星效应,一向萧条的小城镇上竟然出现了大批围观的人,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场面热闹非凡。许多路过的人都不由停下来围观,一圈一圈地扩大了观众席。
只是这次金一敏加入了白梅组合,自然也不能把他落下。
最后筹集到的钱悉数由导演亲手交给小村庄的村长。村民们为了对节目组和明星成员们表达谢意,在村子里还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
这必定会是粉丝们最期待的一个环节。
一圈人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白泽为了隔开梅无尽和金一敏,特地占据了两个人中间的位置。他一脸嫌弃,却又不得不挽住了金一敏的手臂。
节目组尽心策划了一个环节,安排六组明星成员去附近的城镇上举行一场公益演出,把筹来的钱捐给这次借宿的村庄。导演为了节目效应,确保取得好的收视率,点名要求白泽和梅无尽在公益演出上演唱他们的成名曲——《白云无尽》。
金一敏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录制节目的地点一般选在山清水秀风景优美,还未经过度开发的小村落小城镇,这次也不例外。塞外古朴的村落,满眼望去,是荒凉的戈壁,村庄中的居民时代生活拮据。
白泽说:“当然是十分非常以及极其厌恶的表情呀!”
梅无尽看着他裹着浴巾满脸涨红的冲出来,连看都懒得看了,完全无动于衷,由他们去闹。
“那你松开我,别挨着我站。”
比如完成游戏任务,和其他五组比赛,先不用和人家争,白泽和金一敏先起了内讧,毫无疑问是最后一名;吃饭要比,两个人就像饿死鬼投胎的,饭菜洒了一桌子;连蒸个桑拿,也暗暗较劲,白泽为了赢过金一敏,差点没被憋死。
“哼,你以为我想和你站在一起啊,别做白日梦了!”
白泽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了,金一敏这家伙故意激他坐前面,自己好找机会和梅无尽单独相处。而梅无尽也感觉到了,料想下一个星期肯定不太平。
“有本事你松开我!”
金一敏悄然间,挑衅地朝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我就不松!”
他如愿以偿占了前座,但从后视镜里看见金一敏粘着梅无尽说话,心里堵得慌,“真想一羽毛球拍扇过去啊……”
“没种!”
白泽呸了一声,郁闷得不行。
“我就不松!”
“别呀!”金一敏立马放弃与白泽的角逐,安稳地在梅无尽身边落座,一副“我很大方,我什么都让着白泽”的深明大义的样子,跟梅无尽说:“我不争了,小泽年纪小,让着他一点也是应该的。”
梅无尽无语地看着两人斗嘴,关键是白泽一边打口水仗,还要一边紧紧拽着他,力道不肯放松一点儿,好像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溜到金一敏那边去了。
梅无尽从这墨镜拉开后座的门,冷着脸嘱咐司机说:“直接开走,别管这两个人。”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儿?
白泽说:“你先坐上去的,凭什么要让着你?”
高高窜起的鲜红火焰跳跃着,火苗映在小小的瞳孔里,像两簇金色的光芒。听不懂的歌声如同张开翅膀的鸟,扑腾着飞向辽阔的夜空。白泽扭过头来跟梅无尽说话,侧脸上度上一层细腻的光。
金一敏说:“我先到,应该由我做副驾驶座。”
“今天是待在这里的最后一晚吧?我们好像是明天回C城?”
往后的几期节目,三人都被安排住在同一处。白泽和金一敏从来没有消停过,从坐车开始,为了谁坐前排谁坐后排这种小事就吵起来。
“舍不得?”
每天有两个嘴巴停不下来的家伙在耳边聒噪,一般人估计也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偏好清静的梅无尽。
“还真有点儿呀……”
三人行,其实最应该烦恼的不是白泽,而是梅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