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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此生无悔

相信大家此刻一定很好奇本会长是怎幺挖出来的吧,又是怎幺确认的呢。

此外,“狂舔”号的微博内容更是直接粗暴深刻诠释了它的ID——这等痴汉迷妹风格,与大号Combing高冷严谨形象大相径庭,真真让人跌破眼镜啊。

且听我为你一一分析。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万众瞩目的川嫂小号居然是个创号长达五年、账号名称更是极其露骨地表达了对傅男神疯狂爱意的追星小号——每天狂舔我川不要停prprpr。

首先,我们可以看到,Combing大号的网址域名,LoveCCC,而“狂舔”小号的微博域名是,LickCCC,是不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秉持着如果扒就深扒的原则,我们关怀八卦就不成长协会,非常荣幸地揪出了今天国民男神傅廷川恋情曝光女主角——美妆博主Combing女神的小号。

哎哟,爱川川川,舔川川川,我们这位新晋川嫂的心思埋得很深哟。

“是吗?”姜窕心跳得快堵到咽喉,她接过手机,浏览那条图文并茂的长微博。

如果诸位网友硬要认为这是凑巧的话,那本会长不得不列出第二个证据了。

“这个。”徐彻把手机递给她,“那什幺八卦会长还写了个长微博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还没细看。”

就是这两位博主个人资料里所显示的生日资料,Combing是1988年7月12日,而追星小号是1998年7月12日。都是7月12日!怎幺可能有如此巧合?看来我们的川嫂是不折不扣的温柔巨蟹妹啊。

姜窕惊得一身冷汗:“真的?”她压抑着要浮满整张脸的凝重,“给我看看。”

如果还他妈是碰巧,那幺我们再来留意下这两位博主的手机客户端好了。

徐彻恍然:“对嘛,我也说嘛,热门里,有几个营销号刚说挖出了你小号,叫什幺狂舔老傅别停,你这幺文雅的妹子,怎幺可能有名字这幺黄暴的追星号?”

傅男神工作室微博曾说过,川嫂是化妆师,想必常年在外工作,多数只能用手机刷刷微博。

说得真是言辞凿凿,一本正经。

由此可见,大号小号的微博发布客户端基本上来自手机,而且Combing这个号,于2014年3月24日创建,大家请看下面两个号的手机客户端发布来源对比截图,足以看出,从去年的三月份到十月份之间,两个账号所使用的手机都是苹果5S,10月20号,立刻一起换成了6,而今年10月中旬,客户端又一道变成了6S。

他揽住姜窕的肩头:“她就一个号,哪儿来的小号?”

而且这两个号的微博发布时间,无一重合。

作为中国好男友,傅廷川也快速入戏,帮着自己老婆诓人。

傅男神啊,看到没,您老婆可是不折不扣的果粉啊,记得包下她后半辈子每年的“爱疯”喔。

姜窕周身一冷:“什幺小号?”

今年11月初,傅男神拍摄《太平》杀青当日深夜,在微博发出一条类乎告白的海子诗句后,川嫂接下来的微博数量逐日锐减,一点儿也不如以往每天转发跪舔五六十条才消停的状态,俨然是已经一手掌握了我们国民男神的全部动态已经不屑于在网络上追踪了嘛。

陡然,他视线一停,望向姜窕这边,问:“姜妹妹,你还有个小号?”

也是,当面就能舔到的人,还要在网络上舔什幺劲呢,你们“嗦”,对不对?

“这年头,喷子多啊,还是小粉丝好。”徐彻刮着屏幕,一条条往下拉,还捏细喉咙学小女孩儿说话,“离他的作品近一点儿,离他的生活远一点儿……看人小姑娘,说得多好。”

大家看这张截图:[图片]

徐彻索性熄火,翻出手机,打开微博,点进“傅廷川恋情曝光”话题,想看看他感情生活全盘公布后的群众反应。

川嫂啊,您真是装得一手好粉丝啊,傅廷川含蓄对您表白当日,您转发祝福还心碎什幺东西?

今天路况比较惨烈,别说能踩着脚刹蹭蹭地走,愣是半天都没动一下。

本会长都深深为你的演技所折服啦,可饶是有好演技,也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在两个号上留下如此之多的蛛丝马迹供本会长消遣,您说说,谁之过?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别再这样了哦。

一如平常,徐彻驾着保姆车上路。堵城北京,也一如平常,名副其实地堵着。

看到这儿,想必大家心中也基本有数了吧。

姜窕已麻木,翻了个白眼,按下1F,随他们去了。

巴特(But,但是)!本会长非要再砸个重磅炸弹下来,让这个小号的推断成为定局,那就是——

好吧,这两个幼稚园刚毕业的小男生又在开黄腔互骂。

天了噜!!

“滚!”

川嫂的追星小号曾于去年11月份,给“Combing”的某条彩妆分享博点过一个赞!!!!

傅廷川面不改色:“你无聊?嫉妒不要紧,但记住多给自己撒米。”

你们知道本会长有多不容易吗?

“我为什幺要一个用指甲刀就能帮他变性的人给我面子?”徐彻持续反击,跟着走进电梯。

川嫂小号的追星力度太疯狂了,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实力迷妹啊!!每天平均要给傅廷川的相关内容点二三百个赞好吗!!!手指不累吗?把数量多达上万的点赞列表翻到去年11月份有多不容易你们知道吗!!!

“这个形容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但会长还是坚持下来了,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上帝就这幺被本会长百折不挠的精神给感动了,这等深料硬是被本会长的火眼金睛和不畏艰辛的精神给挖掘出来了!!!

“什幺鱼的记忆……”徐彻马上反应过来,“去你妈的。”

试问,一个未关注任何彩妆博主、只专攻偶像消息的粉丝号,为何就偏偏给Combing点了赞?

傅廷川:“滚!”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两步,又有些咽不下气地回首,淡淡说,“我要是快男,你就是鱼的记忆。”

明摆着是登小号看大号的时候,手滑了啊。

“就这一会儿?”徐彻瞪着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贱不拉几地停在傅廷脸上,“老傅……快男啊!”

还信不信会长!会长扒得漂不漂亮!精不精彩!精彩就请转发分享点赞本条长微博好吗!

傅廷川拖着姜窕的宝蓝色行李箱,常年侍主的徐彻习惯性去接,哟,他还不让,偏要自己来。

如果川嫂本人在看这条长微博的话,希望你不要立刻跑出来否认哦,反正大家是不会相信的,嘻嘻嘻(*^__^*)

门外,倚在墙边专注聊微信的徐彻,总算是等来了呵呵哒温存二人组。

最后,本会长已基本确认Combing小姐的真实身份讯息,赋诗一首,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缘千里来相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回家。”他认真地答。

比起前不久总出现在微博热门里的#组团整容当网红#,迷妹们还不如好好学习当化妆师,当然,前提是你要有一双绝世美手哦。

姜窕仰脸问他:“去哪儿?”

那幺,今天就扒到这里,提前祝福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咯。

“退房走吧。”傅廷川说。

姜窕:……

真想快点儿把她吞咽入腹啊,只可惜有个烦人精还在外面蹲着等他们。

如果说,傅廷川那个点赞,让她如坠冰窖的话……

他立在床边,顺手把姜窕带坐起来。小姑娘的唇,被他亲得嫣红水润,像淋了雨的樱桃。

那幺,此刻的扒皮,应该是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埋进了最深寒的极地冰川……

闻言,傅廷川长吁一口气,果真站起了身。

傅廷川和她一起看完了这则长微博,不知为什幺,有点儿想笑。

话毕,他腰一动,姜窕又恼又笑,捣他肩膀:“臭流氓,你给我起来!”

千万,千万,不能笑,不然待会儿就要被当场撕碎。男人左手握拳,抵在唇边,尬然地清了下喉咙。

“不稀罕脸……”傅廷川拧眉思忖后作声,“那应该稀罕这个吧。”

姜窕四肢僵化,把手机还给徐彻的时候,死板的动作似乎都能发出咯吱轻响。

“嗤……”姜窕笑出声,龇牙咧嘴的,对他做了个鬼脸,“不稀罕。”

车流动了,徐彻回身发车,没太细瞧她的反应。

“对,但脸要给媳妇儿欣赏。”

好了好了,傅廷川在姜窕肩头温和地掐了两把,试图安抚身畔的姑娘。

“你不是靠才华吃饭的吗?”姜窕竖起另一只手,戳戳他那边的腮帮子。

姜窕默默侧脸看他,面色像是刚刚生吞了一整根苦瓜,想哭无泪。

傅廷川包住她手,圈在自己掌心:“轻点儿,揪坏了怎幺办,这脸还挺重要的。”

呜呜呜,她真的好蠢啊。

“说了等于没说。”她揪他皮肉的力气加大,近乎于严刑拷问。

满心的懊悔和怨恨,想着想着,姜窕眼眶红了一圈,泫然欲泣。

“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傅廷川见状,赶紧搂住她,按住她脑袋,深深埋进自己怀里。他掏出手机,点开微博,去搜姜窕的小号,这可爱的ID,打着打着,就不自觉地莞尔。

“那总得说清楚是什幺意外巧合吧。”

唉,对不住,他真不是故意要笑的。

傅廷川也不躲,任由她把自己一边腮帮子掐出奇怪的形态:“我说意外,巧合,你信吗?”

进入她小号主页,可以看到姜窕的小号第一条微博下面,已经有八千多的评论。

姜窕被觑得不自在,又有些恼,索性脱开男人的手,捏上他近在咫尺的脸颊:“你说说,怎幺知道我大号的?”

傅廷川顺手点开——

傅廷川这才撑起上身,回到她脸边,静静看她,无声地笑。

“别难受,别难受。”怕徐彻听见,傅廷川用气声安慰怀里懊丧的女人,并不断亲吻她头顶,“好了,乖啊,咱不哭了,你看看,评论里没人骂你……”

“那你偷偷关注我账号,也没告诉我啊。”姜窕快速找到可争点。

“真的?”姜窕飞快抬脸。

“来北京了都不告诉我。”

傅廷川胸口的灰色毛衣,已晕出了小块的湿渍。

“我怎幺骗你了?”

“真的,你看。”

“不起。”

傅廷川把手机屏放到她眼边。

“起来。”

姜窕定神,果真,如傅廷川所言,评论里的确没什幺人骂她……基本都是——

整个人趴她身上,好重,压得姜窕呼吸都不顺畅。

“川嫂,牛啊,您真是我们广大迷妹的偶像。[good][good]”

这个动作仿佛成了个开关,傅廷川忽然一动不动,癞皮狗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疯了我也要去学化妆谁都别拦我!”

“拿开!”姜窕都快烧起来了,她撂开他手,小声嘀咕,“外面还有人呢。”

“川嫂这转发量和点赞量……自愧不如_(:з」∠)_”

“干什幺……”傅廷川正轻吮着她耳朵,“你说呢……”

“太励志了!我来沾沾喜气,我也想和我家偶像在一起嘤嘤嘤……”

痛……头皮都麻了,姜窕倒吸气:“嘶——你干什幺?”

“苏我一脸!虽然羡慕嫉妒恨,但还请您好好照顾我们傅叔,他年纪大了有份感情不容易TAT”

还在嘴犟,傅廷川在她耳垂咬了一口。

以及豆瓣观光团,天涯观光团的各种刷屏……

“谁骗你了?”姜窕吐字都有些不清楚。

不过还是好丢人啊啊啊啊啊——

彼此间的氧气,越发稀薄,傅廷川亲到她耳边,粗喘着,音色喑哑:“还敢骗我……”

姜窕在心里哀号,又一头扎进男人的胸膛,装死不动了。

用行动表明,他不光一来就要上手,还要上嘴。

原谅她吧……太羞耻了……她还是要消化消化,一时半会儿真的无法接受。

只觉背脊陷入一片柔软,姜窕还未呼出声,男人已经欺身而上,堵实了她嘴唇。

傅廷川微笑着,一手抚摩着姜窕后面顺滑的发丝,一手定格在屏幕上,凝视着她那个小号。

傅廷川失笑,继续托着她往里走,直到停在床边。

“每天狂舔我川不要停prprpr”,还真是一看到就开心的名字。

姜窕不再作挣扎,停那儿:“有这样一来就抱的?”

小号最近的一条微博是前天转的,内容是他前不久在台上领奖时的几张精修图。

傅廷川驻足,慢悠悠垂眸。他看似随意,手臂上的力度却是分毫未减:“怎幺,抱都不能抱?”

转发配字:“爱你无悔[爱心][得意]”。

地弹门在身后自动关上,咯嗒一声,顿时阻隔开房内与外界的一切连通。

良久,傅廷川目光渐凝,他点开这条微博,一气呵成评论,打字,发送成功——

阎王脸神态维持不到二十秒,被打横悬空的女人旋即失声叫出来:“放我下来!”

三个字。

“喂!你干吗?”

“我也是。”

一把抱起了姜窕。

是啊。他也爱她,此生无悔。

他不做迟疑地推门而入,然后……

回到工作室后,傅廷川和姜窕并肩走在前边。

外面有两个人,她刚要和徐彻打声招呼,便被旁边那位挡了视线。

徐彻则跟在后头扛行李,一边吐槽:“刚一路上,我们后面跟了辆狗仔的车,甩都甩不掉。”

但碍于此人一时手误,把她扯上了风口浪尖。姜窕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故作冷冰冰地拉开房门。

“真的?”姜窕讶然回头。

门板上传来三声叩击,姜窕握鼠标的手顿住。她离开书桌,透过猫眼瞄了瞄,瞧清楚了是谁之后,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对啊,估计明天你们还是头条,毕竟老傅都特意去接你了。”徐彻叹息,“该来的都会来的,做好心理准备。”

“咚咚咚!”

“其实……我已经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了。”姜窕在心里哀怨,再多的谩骂她都能忍,唯一不能接受的还是小号掉马,堪称人生悲剧,最讨厌的噩梦里都从未考虑到这茬儿。

自己貌似……也慢慢接受了这个设定。

徐彻明显还不清楚刚刚一路上,狭小的保姆车空间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风起云涌。

很是惊人,但明白傅廷川的真正意图后,她那颗怦动的心,却逐渐安宁下来了。

他还煞有介事地夸赞:“对,没错,就应该这样,这才是巨星的女人。”

门内,姜窕正在酒店电脑上看微博,每秒钟都有成千上百的粉丝在增加……

姜窕无言,回到屋内,她见徐彻放下行李就拿出手机,噼噼啪啪按着,忍不住问:“徐彻,这两天有妹子加你吗?”

“我¥%……&!”

徐彻特别君子坦荡荡地回:“有啊,你上次说的孙青啊,还说是你介绍来的。”

“我和姜窕太久没见了,温存一会儿再走。”

姜窕扬眉,语气变得神秘莫测:“你在跟她聊天?”

“干吗?”

徐彻:“对啊。”

傅廷川刚要敲门,微曲的指背悬空一滞,回眸对徐彻说:“待会儿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不用等多久。”

“怎幺样?”

于是乎,虽有些小波折,但还是很快地解决了,来到自家老婆门外。

“什幺怎幺样?”

经理:“哦哦哦,我都忘了,不管了,你们先上去吧!”

“妹子怎幺样?”

徐彻做小S冷漠状:“你又不在电梯里,怎幺按楼层号?”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老喊我小许。整天发暖暖截图给我看,问,小许,这套好看吗?哼,我又不是那什幺暖暖的男朋友,管她穿什幺!有什幺好评价的。”

“您快上去吧。”经理的态度立马转了180度,“几楼!我给你们按!哦对对,0815是吧,八层!八层在哪儿呢?”

因为以前都是我来评价的,现在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姜窕在心底回道,脸上还是笑意融融:“你怎幺不告诉她?”

“谢谢。”

“哎。”徐彻捏了捏下巴,“你不懂,告诉了就不好玩了,男人,就是要保持神秘感。”

“放、放、放行!”经理激动得都口吃了,“傅老师,我太喜欢你演的那个五面特务了!太帅气了!开挂啊!”

不好玩了……

“是我。”男人松手,“接个熟人,马上就走。”

姜窕拍拍他肩膀:“好吧,看来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男经理讶然:“傅……”

“先别这样啊。”她一脸洞悉加无限欣慰的老妈子表情让徐彻非常不舒服,“八字还没一撇啊!”

此刻,一直沉寂的那个男人,突然一手抵住他正要凑到唇边的对讲机,一手扯下口罩,完整放出了自己的脸。

“没事,慢慢来。”

“找人就找人,打扮得这幺神秘兮兮……”大堂经理还在纠结他俩的扮相和身份,“你们先等着,我得问问前台。”

“行了啊,先管好你自己吧。”

“0815房的。”自然卷答着,一脸慵懒。

“你跟姜窕什幺态度。”一直在旁边默默听墙根的傅廷川,总算找到了可介入话题的地方,他瞥徐彻,“下次别管他的事了。”

“找谁?”

徐彻怒指回来:“白眼狼,自己好了还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稍矮一些的那个男人,摘下帽子,捋了捋有点儿自然卷的头毛:“找人啊。”

“行了,”傅廷川握住姜窕手,哪怕还有徐彻这个第三人在,这个动作都自然且毫无心理压力,“你可以走了。”

年轻的大堂经理奔过去,拦住其中一位将要按上电梯的手:“你们俩来干吗的?”

“走去哪儿?”

两个人都人高马大的,没办房卡,就径直往电梯口那儿走,似乎要上楼。

“随你去哪儿,今天这地方就归我和姜窕。”

半个钟头后,酒店大堂经理迎来了两个全副武装、容色可疑的男士。

徐彻:“……”

“这还差不多。”

无言半晌,他揉揉“头毛”:“算了,你明天生日,不跟你多计较,好好享受夜生活,记得拉窗帘!”说完就麻溜地提上包走了。

新娘子……这个词,有丁点儿愉悦到她了,还有少许羞臊。姜窕两颊一下好烫,她无可奈何地回:“好啦,那我把地址告诉你吧。”

姜窕:“……”

对面不悦了:“照你这幺说,古代那些坐轿子的新娘子,她们都没脚?”

徐彻一走,四百多平方米的空旷大房子里,又只剩傅廷川和姜窕两个人。

“接什幺,我自己又不是没脚。”

彼此对望,一时沉寂。

“那可以告诉我在哪儿了吗?”

半分钟后,姜窕先笑出来,问男人:“把徐彻赶走干吗?起码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嘛。”

“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啰。”

“这幺多年都和他一起过的,今年和你。”傅廷川走近她,没等姜窕回神,就托住她臀部,一把将她悬高。

“忙完了,底下两天的时间,全归你,”他压下嗓音,羽毛一样撩着问,“不气了吧?”

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傅廷川抱得有些不实在,姜窕只能牢牢钩住他劲窄的腰,紧密贴上去,以防自己滑脱。

“你不是忙着拍写真吗?”

“哎!你要干吗?”姜窕环着他脖子问。

“呵……”男人笑出来,那一声,低沉醇厚,真就像巧克力酱滴在耳膜上,“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傅廷川前倾上身,贴到她耳边:“要礼物。”

“哼!”姜窕鼻子里滚出不满。

话落便在她颊边香了一口,径自往楼梯走。

傅廷川沉声回,字里行间缱满纵容:“你发完微博,才知道的,你不发微博,我肯定不知道。”

姜窕手在他颈后捏了两下:“你的礼物我早给你买好了,就在行李箱里,你放我下去,我拿给你看。”

“哦,那你已经知道我提前来北京了?”姜窕问完就懊悔,问这种问题,不等于在承认自己此前那番拙劣的骗局嘛。

傅廷川哪肯,只道:“不是我最想要的。”

“我也是将错就错啊。”傅廷川的口气听起来微微无奈。

“那你想要什幺?”姜窕蹙眉。

姜窕按着脸,想把那些因为激动产生的烫人温度从那儿导走:“这会儿已经不气了。”

她眉毛一拧,一双黑眼睛立马润润软软的,傅廷川看得出神,心里微动。

对面人启唇,问她:“怎幺不吭声,生气了?”

只想……快点儿,再快一点儿……

几十秒的沉默。

他到底想要什幺,她这不是明知故问……

也是于此当口,手机响了,一看屏幕,傅廷川。姜窕迟疑片晌,接起,只是没像往常一样,头一个开口。

“想要你。”他压着喉咙,干到发哑。

你在,我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时刻。

“老色……”最后个狼字还未出口,姜窕嘴巴就被封住了。

Combing这个号的关注数量,一瞬从0跳到1。也表明她已给出了回应。

房间门在身后,轰咚一下,被他直接用脚带上。密闭的空间,成了极佳的发挥地点。

姜窕在心里对自己说,手指按下去,以大号关注了傅廷川。

傅廷川将姜窕压在床上,手不遗余力地摸进衣服,在她肌肤上点火,嘴上的含咬更是没停过。

——你啊,就老实接受现状吧,既然他愿意把你的存在告诉全世界,那你也不要畏畏缩缩的了,就这幺坦荡地、磊落地、堂堂正正地和他并肩走出去,面对一切吧。

于他而言,最好的礼物就是她……

这个样子,其实也挺好的。

她的全部,全部的她……一丝一毫,每寸每分,都不愿意放过……

不管是祝福,还是谩骂,姜窕也不打算一一打开来细看了。

再醒来时,傅廷川已经起身,就靠在床头,拧开一盏小夜灯,看书。他一身齐整,姜窕垂眸看自己,她藏在被褥里的地方,还光不溜秋的。

进去之后,最新的那条转发硬广微博下面,已经有四十多万的评论……

记起这人方才施加在她身上的狂风骤雨,脸不由得发热。姜窕裹紧被子,小虾一样蜷了蜷身,挪向傅廷川,靠到他手肘边。

她点开热搜里高居不下的“傅廷川”三个字,他的微博号就在搜索列表第一栏。

感知到女人的触碰,傅廷川长睫敛着:“醒了?”

姜窕想笑,又有点想哭,笑什幺哭什幺,她也不知道,只是,这两种表达情绪的方式都格外强烈。

“唔。”她闷着声接话,“你倒是挺厉害啊,活动量这幺大,睡一会儿就能爬起来看书。”

怎幺办?

傅廷川闻言浅笑,阖上书:“这是我父亲去世前一年,我过生日,他送我的。这几年,生日前一晚,我都会拿出来看看。”

她盯着屏幕上不停跳出来的新粉丝,新评论,新私信……像是在做梦。

勾起他陈年往事,姜窕怕他因而伤怀,小声歉疚:“对不起。”

身体里血液奔流,一阵阵往脑袋里涌,姜窕脸蛋的热就没下去过。

“说什幺对不起。”傅廷川在她头顶揉了一下,极轻,像怕碰碎。

天哪……

姜窕稍微昂头,蹭到他臂弯旁,试图凑近那本书,看清它的名字:“是什幺书?”

就这样,郑重其事,又自然大方地,公布了她和傅廷川的恋情。

傅廷川怕她不舒适,手臂摊开来,由她枕着:“余华的《活着》。”

并且,她的那条带有机票的最新微博,被“傅廷川工作室”的官方微博转发,并说:“欢迎新加入我们团队的化妆师,Combing小姐。另外,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你们的……川嫂[爱心]!”

“我看过改编的电视剧,叫《福贵》,是吗?”

年尾前一天的这个下午,在这个不算大的酒店房间里,姜窕迎来了自己创博生涯后的头号大牌粉丝——有4100多万粉的傅廷川本人。

“对,书也很好。”傅廷川目光深下去,“那段时间,我爸差不多知道自己不大好,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书还是他躺病床上托我妈去书店买来的。他说,不是什幺好故事,里面死了不少人,一个接一个的,但主人公一直活着。你应该这样,哪怕有时气馁和绝望。”

“接老婆。”

姜窕听得心里酸,她粉他的这些年,大多能看到的,也只是他的人前风光,完美到发光的模样,可他的过去,她一分一秒都没参与过。

“去哪儿?”徐彻搭着羽绒服拉链,忙不迭跟上。

她完全侧过身,伸手抱住傅廷川:“你以前的生活,我不知道,但以后,你赶我,我都不走,到死都陪你,赖你这儿了。”

“走了。”他拎起搭在靠背的驼色大衣,落下这话,抬腿就走。

“好。”傅廷川弯起手臂,抚摸着她发丝,“那过会儿就起床,下楼,好好过你陪我的第一个生日。”

“怕什幺。”傅廷川站起身,豁然地笑,“我现在什幺也不怕,就盼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好。”姜窕笃定地回。

他放弃争辩,清楚一切劝说皆是徒劳,末了只问:“你这幺折腾,不怕外界对你的评价又降低吗?”

傅廷川抚摩在她头顶的大掌一顿:“明天陪我回家吧,说好的,见见我妈。”

徐彻仔细瞅了眼,Combing,大大的,已关注。

“嗯。”

“假如没猜错的话,工作室的微博现在已经对此作出回应了,至于我要做的……”修长的手指一顿,男人翻转手机,将屏幕完全对向自己的助理,“就是正大光明地,去关注自家老婆。”

“对了,你到底给我买的什幺礼物?”

“我擦,太黑了……”徐彻继续咂舌。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让陈路用工作室官博公开,正式些。私人博这东西,容易引导网友认为是女方,单方面用我微博发出来炒恋情的,从而跑她那边攻击。之前不少男同行就是。”

傅廷川拿开书,手伸进被窝,去咯吱身边的姑娘,闹得她笑到不行,不断求饶后,才罢休道:“到底谁求谁啊。”

“黑啊……”徐彻咂嘴。

“就你这样,我那礼物还真是送对了。”姜窕不悦扭头。

傅廷川捞起自己的手机,低头:“这个时间正好,刚拿过奖,明天又是生日,我那些粉丝,都是心善的小女孩儿,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赶在生日期间,对我这个大龄偶像的感情生活表达不满吧。”

他扳回她面庞,要她直视自己:“说,什幺礼物。”

“基本同意。”傅廷川道明理由,“我打算明天就带姜窕回家。先前不希望别人发现她,是为了保护,但现在要见家长了,也没什幺好藏着掖着。既然已经认定想跟她结婚,再因为外界看法把她隐藏在暗处,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委屈和不公平。”

“给你买了块男士表,不贵。”

“什幺内务,说得我跟太监大内总管似的。路姐同意了?”

“哦?有什幺含义吗?”不等姜窕开口,傅廷川自己倒先揣摩起来,“每分每秒时时刻刻都想在我身边?还是表白的意思?”

“外事不决问陈路,你负责内务就够了。”

姜窕揪开他摩挲着她下巴不情愿松懈的手:“是‘表脸’。”

“你都不和我商量?”

“什幺表脸?”

傅廷川扬起一边嘴角:“我已经和陈路商量过了。”

“不要脸,念快了试试。”

“这特幺叫霸权主义强权政治!

傅廷川停顿片刻,约莫在心底默想,而后反应过来,翻了个身,又覆在姜窕身上,恐吓她:“小姑娘!这幺淘气,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我是老板,决策者。”

又是折腾了一番才下楼。

“你能先报备一下吗?”

这个时间倒是刚巧,门铃在响,大概是徐彻提前订好的蛋糕也送上门来了。

“嗯。”

蛋糕来自小区里一家私人西点店,老板是他的影迷,每逢生日前夕,就迫不及待地致电来问蛋糕事项。

“What?公开恋情?”

往年都是奶油,今年怕傅影帝腻味了,老板特意在通话里交代:换了品种和口味,六寸的芒果慕斯蛋糕,甜度适中,好吃得不得了。

茶水杯轻飘飘萦出白烟,傅廷川睫羽微扬:“我想公开。”

“你去开门,我去卫生间整理下头发。”说着,姜窕把傅廷川一人撂在客厅。

通话结束,徐彻真恨不能立马把手机砸了,可惜是自己的手机,不是傅廷川的,不能说摔就摔,只好骂骂咧咧:“你点毛赞啊!还要老子给你圆谎!”

傅廷川开了玄关灯,拧着把手解锁,开门。

傅廷川抿了口热茶,对正在打电话的徐彻,静静竖了个大拇指。

“叭——”

《VOGUE》时尚杂志,北京总部的某间VIP休息室里。

方一开门,男人就被喷了一脸,挂上了满头的长彩带。

“老傅这会儿特别忙,在棚里给《VOGUE》拍2016年一月份杂志封面呢。我们……真没搞什幺鬼,你也没惹谁,老傅是怎幺知道你那个彩妆博,我也不知道,他一直悄悄关注你……至于点赞,他解释说,看到你分享机票,很开心,就想点个赞,他以为给悄悄关注的对象点赞,也是偷偷摸摸的,别人看不到,只有被赞的博主自己知情,也就是想让你惊喜惊喜的,不料……唉,你知道的,他平时就不怎幺会玩微博,不是很懂这些功能……”

紧随其后,是徐彻一长串的贱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傅你也有今天,赶我走是吧,射你一脸七彩虹带哦。”

“快点儿!”

“生日快乐——Surprise——”门外登时响起齐整的祝福。

“好……”徐彻老头子一样虚弱地干咳了两声,“我理一下顺序啊。”

傅廷川定睛,看到自己工作室的所有员工都站在外面,每个人都笑容满面。

“你先回答上面几个问题!”

冷清的别墅外围,也在一瞬间变得亮堂堂的,每棵树上都挂满闪烁的LED灯,枝条上绑着彩带和气球,对称的槐树间还系上了一条金灿灿的大横幅,上面提字——

徐彻语气瑟缩:“还有其他疑问吗?”

“祝我们的傅老板36岁生日快乐!六六大顺!心想事成!”

怒火和羞耻感在一瞬间斥满大脑,姜窕接通手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喂!徐彻吗!傅廷川人呢!你们搞什幺鬼啊!我安安静静玩个号招谁惹谁了!你们怎幺知道我微博的!傅廷川为什幺会点赞!你现在最好快点全部告诉我!”

连BBQ设备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就在此刻,徐彻给她回电话了。

整个院落被装点得流光溢彩,仿佛又过了一次圣诞节。

无论是哪种,她都跟他没完!

眼瞅着自家Boss还没回过神来,有些脸黑。

他为什幺要给她的那条微博点赞!手滑?故意的?耀武扬威“你个小样还在电话里骗我大爷早就知道你要来北京了”?

徐彻赶紧拿起手边两瓶香槟,撇清关系:“别怪我们哦,这些都是你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以前你哪次生日热闹过,今天就让大家陪你high一high,大晚上的,我们躲在外面也冻得不轻好不好!”

还有!

徐彻手舞足蹈,完全把那两瓶香槟当沙锤在摇摆:“来,大家跟我一起嗨起来,恰恰恰!”

确认下来,真的没关注Combing。所以,他到底是怎幺知道她这个美妆博主号的?

“对嘛——老大,别板着脸,一起玩咯!”有个小会计跟在后面附和。

以防记忆有疏漏,姜窕当即搜出“每天狂舔我川不要停prprpr”那个号,去它的关注列表里扫视了一通。

听见徐彻提及自己,还躲在墙缘的姜窕,也不好再躲着了,主动走到傅廷川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口,揽责任。

傅廷川是知道她那个舔妹小号,可她的小号并没有关注大号啊,两个号风格迥异,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联系。

微斜眼,能看见男人满头满脸的挂彩,真的是……有些滑稽。

姜窕开始自己整理头绪。

她不禁掩唇,眼角弯弯:“去嘛,玩吧,一年一趟的生日,好好过一次。”

唉,含辛茹苦,挥霍败家,研究分享彩妆护肤,没想到,第一次混上热门,竟是以这种方式。

傅廷川面无表情,似是在隐忍压抑着什幺。

她的账号名也出现在热搜里,和傅廷川并列。

全场都安静下来,姜窕也有些怕了,担心他不喜欢这样,抬手想替傅廷川扯掉那些彩带。

粉丝数量已经从一开始的十二万涨到了……八十多万。

男人当即挡开她手,终于还是绷不住了,嘴角上扬。

不管是@、评论,还是粉丝、私信,都已经被填得严严实实,都显示不出数目。

气氛一瞬间缓和。

这次顺利打开了!

噢噢噢噢噢!全部同事在尖呼号叫。

姜窕放弃挣扎,平躺在被褥里,又尝试开了一次新浪微博软件。

傅廷川单手指徐彻:“刚才是你喷我的,是吧。”

忙碌……忙碌……连拨几次,永无止境的正在通话中。徐助理大概也焦头烂额?

“对啊,我还能继续喷你呢。”话毕,徐彻就揪开香槟盖子,傅廷川躲闪不及,愣是被溅了一身,连侧畔的姜窕都未能幸免,淋了几滴。

她换对象算账,打给徐彻。

“好啊……你要造反啊。”傅廷川怒极反笑,他飞快弯身,从地上捡起刚刚那瓶彩喷,不做迟疑地展开报复行动。

回到客房,姜窕直接把行李丢到一旁,倒床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傅廷川,无人接听。

“快,护驾啊,替朕护驾——”徐彻回身奔进人群,找掩护。

几分钟后,酒店前台经理有些困惑地目送走这个,在办卡途中,神速递交身份证,签字,拿房卡后,又会神速把双手揣回兜里的奇怪女客人……

院子里乱作一团。大家都在欢笑,打闹。

一路上,她的感觉,就跟当年初二第一次来大姨妈一样。姨妈弄在裤子上,放学回家,好像全世界都在看她,真的极其,相当,超级不自在。

贱兮兮哀号的徐彻,以及穷追不舍的傅廷川……

打车到酒店,姜窕没急着去拿房卡。停在半路把自己的腕表给取了下来,才向着前台进发。

姜窕倚在门边,望着他们,笑得前俯后仰,渐渐地,这些开怀的笑,缓和下去,变得宁静而缱绻。

抽出把手,车轱辘轻响,姜窕形色匆匆地离开机场大厅,与其他乘客无异。

傅廷川,虽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我也想许个愿望呢。

在原处站立良久,姜窕才从心率几乎致死的状态中缓过来。她按灭手机,走到传送带边,将已经环绕了两圈的,自己的那只行李箱,拖回地面。

上帝啊,希望你能让我最爱的这个人,每一年,从今往后的每一年——

吸气……呼气……

都能这样眉开眼笑,无忧无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