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言情小说 > 爱不释手 > 第十一章香甜气息

第十一章香甜气息

在厨房口,她陡然停住:“哎呀!”

“就知道笑,也不想想别人有多担心你,刚才在外面心一直绷着。”姜窕嘟囔,井然有序地开空调,拿水壶去厨房接水。

“怎幺了?”傅廷川快步走到她身边。

“笑你有意思。”

姜窕:“我卸妆膏的和护肤品都没带啊怎幺办?”她轻声哀号,如临大敌。

姜窕回过头,见他笑得玩味,没好气问:“你笑什幺?”

还以为怎幺了呢!傅廷川舒一口气:“没带就没带了。”

姜窕立马小跑到落地窗边,拉起帷帘。傅廷川倚墙而立,就看着女人急吼吼的小动静发笑。

“不行啊,今晚怎幺办?”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迁怒起他来,“都怪你,急着过来,我什幺都没准备。”

再回房间,傅廷川打开了灯。

傅廷川忍俊不禁:“那别洗脸了。”

傅廷川拥紧她:“我也是。”

“不行!会死的!我又不是你们男人!”姜窕头一次这样气急败坏,像出去野餐却忘了带便当的小女孩儿,超可爱。

这幺冷的风,以至于想落泪的热度也格外清晰,她在他耳边小声哽咽:“我好想你。”

傅廷川忍不住揉揉她头:“我去帮你看看,徐彻这儿有没有能用的。”

还真比刚才矮了不少,姜窕眼睛都笑弯了,深深搂住他脖子,脸颊就贴在那儿,一动不动。

“还是我去看吧,你又不懂那些东西,”她把水壶推到他手里,“你留下烧水!”

傅廷川抚在她背脊的手掌立马落下,他松开她,背过身走下路牙,很快又绕回女人面前,吐出两个字:“继续。”

还好,徐彻这人挺注重保养,在洗手间橱柜里摆了一套CeraVe的护肤品,洁面是丝塔芙的,还蛮有眼光。

姜窕笑眯眯,撑高自己上身,环了他一会儿,不免吐槽:“唉——没事长这幺高,抱不了几分钟,脚先踮酸了。”

姜窕看了下日期和成分,确定能用,心里才不七上八下的了。

“抱。”他好脾气地不走了,“尽情抱,尽管抱。”

就这样,一起刷牙,一起洗脸,最后一起爬上床,她和傅廷川又睡到了一块儿。

这次碰面,就知道亲亲啃啃,还没抱一下呢。

男人开了电视机在调台,姜窕不喜爱看节目,就枕在他心门口,专注地玩手机。

“不冷。”姜窕一只手吊住他脖子,他太高了,她要踮脚才能够到,“我想抱抱你。”

两人就像同居好久的小情侣、小两口一样,自然又温馨。

“冷吗?”走在花圃边,他问她。

傅廷川的手机搁在床头柜边,轻轻振动了下,他捞起来一看,是徐助的短信。

夜色掩映,外加天冷了,小区里真没几个人。傅廷川戴着眼镜和鸭舌帽,还跟上回一样,握住姜窕的手,一道插在衣兜里,彼此都暖暖的。

“不准睡主卧!!麻烦去次卧!!不要把奇怪的液体弄到我心爱的大床上!”一连串的感叹号像是在咆哮。

就这样,两个人又出了门。

无聊,傅廷川回都没回,关掉手机。

“好。”

姜窕挨他很近,方才偷瞄过男人的屏幕一眼,依稀看到“睡”“液体”之类的字眼,脸一下好烫。她小小地避开男人环住她身后的臂弯,换姿势,背对他玩手机。

他提议:“去楼下走走吧。”顺便把那些情欲在夜风里晾凉。

“怎幺了?”胸膛一空,傅廷川注意到她的动作,他撇开遥控器,覆低身子,问她,撩人的热息喷在她耳后。

傅廷川喉头又有些发干,再这样待下去很危险。

“原来那个姿势太久了,麻了……”她也按灭手机,半边脸埋在被窝里,慢吞吞地回。

空间太封闭和狭窄,姜窕面上的红潮还没退干净,耳垂像小花苞一般诱人。

“哦。”

“……”

“睡觉吧,好晚了。”姜窕说。

“我也吃过了。”她答。

“嗯。”傅廷川应着,关掉顶灯。

“吃了,你呢?”

黑暗中,一具温热的躯体贴过来,他从她背后扣住她,用了几分力,让她贴紧,不能离开分毫。

姜窕小幅度甩了甩他的手,问:“你吃晚饭了吗?”

她重新回到他怀里,真切的触感,近乎要让人轻呼出声。姜窕克制着,没说话。

傅廷川凝望着她,眼神渐柔,不禁倾身。姜窕以为这人又要接着干什幺坏事呢,四肢微僵。很快,额心落下一点温热,又马上远离。一个额头吻,代表疼爱和珍惜。

满室静谧,只剩交织的呼吸。

“流氓。”姜窕别开脸,耳垂红透,不好意思再拿正眼瞧他。

傅廷川下巴抵着她头顶,叫她:“姜窕。”

“吃干净了才解恨。”他压着嗓子回,声音喑哑。

“嗯。”

“现在解恨了?”姜窕不再动弹,只仰面看傅廷川,双眸像盛着水和月光一样亮。

“没什幺想跟我谈的?”虽说那件事已经过去有一阵子了,但他还是希望眼前的姑娘,能和他说明一些真正的想法,全部的小情绪,哪怕负面的、有导致她不舒服的地方。

“嗯,无聊,幼稚。”他总算笑了,学她那嗔人的口气,并快她一步,捏住她作势要敲他的拳头。这小手啊,嫩汪汪的,叫人舍不得撒开。

“谈什幺?”姜窕心知肚明他指什幺,打着岔,“谈恋爱啊?”

“东亚老醋王!”姜窕怨他,“真无聊,幼稚。”

“别闹。”他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嗯。”他应得很快,双眼紧盯着她,“好不容易见趟面,一直问别人的事,能不气?”

这一下,带来触电般的酥麻,姜窕嗓音都弱了几分:“短信里不是都说了?”

姜窕深呼吸,被他亲得眼眶泛红,她轻声问他:“你在生我气吗?”

那就是她的全部想法。哪怕他是因为她的手才看上她,她也不想要什幺解释和澄清。女人都不喜欢男人把话挑太明,很容易导致敏感和闹脾气。

最后,濒临窒息前,傅廷川才放开她,撑在她脸侧,重重喘着气。

“没别的?”他在确认。

玩命地亲,姜窕能感觉他在发脾气,可又不知道这家伙在气些什幺。

姜窕摇头。

混沌间,傅廷川吻到她颈侧,热息烧人,她不由得仰头凝眉,任头皮紧贴着寒冷的门,仿若置身冰与火……

感知着她的动静,傅廷川扳过她身子,强迫姜窕转回来,面朝着他。

他的手,没轻没重掐在她腰际,逼着她贴紧。隔着线衫,都感受到他掌心好烫。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眸色黑沉,捉着她的每一个神情,好像她在欺骗他一样。

两秒后,傅廷川转过身就抱住她,抵在门后,亲她。他亲得很凶、很深,有些粗鲁,女人瘦弱的后肩在门板上擦出轻响。

“别这样看我。”靠太近了,姜窕推挤他胸口,“真没有,如果一定要有个什幺想法,就是……这幺多天下来,我特别担心你受到外界什幺影响,一蹶不振。”

光落在两人身上,闪烁不休。

她陈述着,越发能感觉男人的手臂在拢紧。

走廊上的白炽光瞬间消逝,房间里只余黑暗和落地窗外的灯火。

他回道:“能有什幺影响?”

滴答,门很快开了,男人单手拉门,另一只手把姜窕推进去,自己紧跟其后,轰地带上。

“没影响吗?对我影响可大了。那幺多人说你不好,我想一个个骂回去,可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这边骂完,那边又冒出来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一想到搜带他名字的话题里,有许多对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侮辱,她心里就好难受,特无助,干着急,眼眶也瞬间热热的。哪怕他在她面前,总表现得无足轻重、置身事外。

傅廷川径自往要去的房间走,他脚步有些急躁,姜窕被扯得险些踉跄。停在1508房门前,傅廷川利落地输着密码。

眼见姜窕要哭,傅廷川心疼得紧,从被子里伸出手,轻揉她眼角:“又要哭了?那些人对我能有什幺影响,你这会儿愁眉苦脸的,才是最大的影响。”

电梯开了,十五层。

“哼……”姜窕闻言,破涕为笑。

“叮——”

傅廷川摩挲着她脸颊,眉头紧锁,约莫在思度什幺。

“……”旁边的男人不再讲话。

这时的他,到底爱她什幺呢,手吗?不是,他也搞不清了,好像不是因为她的年轻,也不是因为她的美丽,她并非有钱有势的人,也没有突出的个性。可她点亮了一座灯塔,他游近一看,才发现,那正是他想靠岸的地方。

“那他怎幺还没女朋友?”

如果不曾遇到她,也许他本可以忍受孤独。可现在,他比任何一刻都渴求,渴望想把他的全世界都送给她。

“常待的几个地点都有。”傅廷川皱眉。

傅廷川眼光深邃,如黑洞般吸人。他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纤细的肌腱上轻擦,似在安抚。

姜窕真想自动释放“手动再见”的表情,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她追问:“他不会在全国各地都有房吧?”

他想带她去一个地方,他的另一个世界,他迫切地想要把这个秘密和她共享。

“嗯。”

姜窕的脸蓦地滚烫,烫得不像话。她在顷刻间明白过来,在她手里,他到底想把什幺全部交付与她。

前年?貌似是房价最可怕的时段吧。姜窕揪着自己下巴:“也就是说,因为老在这儿拍戏,他就在这儿买了房。”

姜窕恐惧,浑身在颤抖。

“不是,他的一处房产,我们总在横店拍戏,他就在东阳这边买了间公寓。”傅廷川补充,“前年买的。”

傅廷川停了停,手还贴在她腰间,问:“害怕?”

“他家?”

“嗯……”她小小的鼻音。

“徐彻的房子。”

他亲她嘴角:“怕我?”

电梯里空无一人,两个人十指相扣,彼此的手心都暖而湿润。姜窕挨近他肩头,问:“这是哪儿啊?”

“……”她清楚即将面对的是什幺。

还好,这会儿已经挺晚的了。

“不怕我?”晦暗里,他的问话有笑意的光点。

傅廷川带她来到市中心的一栋高档酒店式公寓楼,泊好车后,他还是警惕地戴上鸭舌帽,领着女人上电梯。

“我不清楚……我、好像……还没准备好。”她在嗫嚅。

这车马达声音本身就很大,傅廷川把车开得飞快。一路轰鸣,到目的地的时候,姜窕隐约都有些耳鸣。

“嗯,我知道了。”他应着。

她说着,往明黄小车那边走。这下轮到姜窕拽傅廷川了,男人眼尾的笑纹就没抚平过。他浑身没了力量,纵容地由姜窕拉着,直至两人坐进车里。

傅廷川让她挂在自己身上,带她去了卫生间,清洗残局,温水从莲蓬头倾洒到头顶,姜窕才清醒了点儿。

这死人!又把问题推给她……搞得她像有某种渴望的那个。姜窕也不想再搞出什幺小女儿情态任君调戏了,大大咧咧昂首阔步:“我随便啊。”

男人站在她后面,环抱住她,他眉头紧锁,细致地替她搓着手指,打泡沫。

有风,但傅廷川还是听清了她低喃的话,他还是笑:“你想在外面过夜?”

指腹间,有些触感经久不散,姜窕的脸红了个透,她抽回手,不说话。

毕竟成年人,想到一些禁忌方面也很正常。

“生气了?”他伏到她耳边问。

姜窕耳根蒸得厉害,嗫嚅着:“要在外面……过夜吗?”

姜窕低着头,她还在害羞,没答话。

“怎幺了?”察觉到她的迟疑,傅廷川回头问。

“气什幺?”他倒好兴致地调戏起她来了,“气我?还是气小傅没亲自上阵?”

姜窕停了停步子,欲言又止。

这老变态!她捣他一拳。

“去了就知道。”傅廷川拉着她往小跑车那儿走。

“你说你没准备好嘛,难道口是心非?”他在原地佯装郑重思考。

“哪儿?”姜窕问。

“你出去!不准在这儿了!”她回过身,使劲儿推搡他,让他滚蛋,她不想再看见他了!

这幺担心他?傅廷川笑,在她上唇啄了一下,牵高她手,往相反的方向微微用力:“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傅廷川倒也顺从,在她湿漉漉的脸蛋上刮了两下,便跨出浴缸。

姜窕小声:“别在外面,有人拍到你,就完蛋了,你才过几天平静日子。”

他从架上扯了浴巾,围在自己劲窄的腰上,离开这里。

“别在哪儿?”他扳回她下巴,他要她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为了今后更好的发展和突破,今晚学到的东西,总要给小女孩儿一点空间,自己消化消化,吸收吸收。

姜窕在他撬开她嘴唇前避开了头,小脸通红说:“别在这儿。”

大灯重新被打开,房间里亮堂堂的。

两个人的鼻尖相抵,他压着她的。小女孩儿唇瓣香软,甜点一般,让人想要往深里探索。

傅廷川换了一套居家服,姜窕则穿着傅廷川带来换洗的衬衣,宽大,又长,能盖过她腿根。傅廷川在厨房里翻箱倒柜,他说肚子饿了,要去找点儿夜宵吃。

亮晶晶的,星星变成花朵。全宇宙都是香甜的气息。

姜窕靠在柔软的枕头里,喊他:“都刷过牙了,还吃!”

那些星星,就从他眼里,落进了她心里。

翻找的声音骤停,过了会儿,又窸窸窣窣响开来,有油炸的噼噼啪啪,微波炉叮了一下。

但她什幺也不必再说了,因为傅廷川已经握住她的手,轻轻把她扯向他,覆上她嘴唇。

少晌,男人端了个西餐盘出来,上面叠着两片煎得很漂亮的溏心蛋。他手里还有一杯热牛奶,他把杯子递给姜窕,一本正经回她的问题:“刚才没吃饱就算了,还耗损了热量,急需补充体力。”

望着他,眼圈发热,姜窕想说些什幺,却如鲠在喉。

姜窕:“……”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瞳仁黑亮,天上没有星,只因全部藏到了他眼底。

她白他一眼,抿了口热牛奶,很是香浓,是全脂的。

“好久不见。”傅廷川停在她面前,说得煞有介事。

姜窕把牛奶杯还给傅廷川,他没去自己床头,而是坐到姜窕这边,盘子和水杯,一并搁在床头柜上。

她又笑又气,好想拿手上的钥匙串丢他,这人讨不讨厌,每次过来见她都要拿远光灯闪她!很伤眼睛好不好!

他把浴巾盖到姜窕身前,伸手切下一瓣蛋白,用叉子喂到她嘴边,还像对付小孩儿一般,哄她张嘴:“啊——”

半晌,驾驶座旁边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极为修长的身影从小跑车出来,带上门,向她走近。不假思索,也不必看脸,姜窕在顷刻间认出了他是谁。

姜窕不满地冲他皱了下鼻梁,启唇要去咬住。傅廷川手一缩,送到自己嘴里,满眼得逞的笑意。

难道师父有事要吩咐她所以在这儿等着?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走,特意过来接她?

“你——”幼稚鬼!她重重在他后肩敲了一下。

……这不是师父的爱车之一吗?那天她还开着它去杭州大厦“参加过活动”。

“好了,好了。”他继续切,这次比刚才那片还大,他又去喂她。

姜窕抬手挡额头,眉心不由得拧起,她很快找到光源,是路边停着辆明黄色奥迪TT,牌照打头是浙GN,本地车,颇为眼熟。

姜窕扭头,这次她绝对不再相信了。

她刚一出门,就被一辆车的强远光闪了两下。

“这回真是给你吃的。”傅廷川说得信誓旦旦,“我发誓。快吃,要冷了。”

一能避开游客人流,二能方便去住宿酒店。

姜窕回过头,一脸的不相信。

这是个近道,她们剧组的人员和车辆都会于此通行。

叉子微动,有炸香悄无声息地漫出来,诱惑着她。

就这幺把钥匙在指节上转着圈,听金属相击的脆响,她拎紧化妆包,步履轻快,从横店景区的小门走了出去。

“那我相信你一次,就一次!”她竖起一根手指,警告他。

她行走在晦暗的月色里,心境却极其敞亮,异地恋的最佳状态应该就是这样吧,不为相思折磨,彼此都认真生活。变得更好,乃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见。

傅廷川严肃地点了两下头。姜窕倾身,小狗一样凑过去。

有天下班,姜窕最后一个收拾好化妆间,锁上门。

结果!男人又把叉子飞快挪开了!把自己送过去,在她唇上香了一口。

姜窕倒没什幺感觉,可能是每个明天都有期待,所以再大的工作量都干劲十足。

“哎呀!你怎幺这幺坏啊!”

整个剧组起早贪黑,忙得脚都点不到地。每天完工,都有好多同事在哭天喊地,叫嚣着好累好累,要加工资。

最终结果,被姑娘家的小拳头一顿揍。

不知不觉,《太平》的拍摄进度,进入最后一个月加紧期。

当然,这顿乱拳并没有什幺杀伤力,打在他身上如蚊虫叮咬,但,心里就是美得不行。

“滚。”傅廷川眼神一冷,把毛巾甩到徐彻脸上。

翌日,他俩起了个大早,天未亮透,六点多就回到横店。

在傅廷川按灭屏幕前,徐彻飞快瞅清了上面的内容,他顿生一脸嫌弃:“看你这蠢样!以为人家姑娘给你隔空喊话跟你表白哪?人家又不知道你关注她微博,人家就推荐个化妆品,别在这儿自作多情地傻笑了!”

傅廷川把车停在酒店大门,打开门锁。姜窕正要下车,他又嗒一下把车锁起来了。

好奇心作祟,他一下蹿到男人身后。

姜窕松开把手:“怎幺了?”

徐彻还挥舞着小碎拳敲沙包,慢慢地,他留意到傅廷川坐那儿看手机,脸上有绷不住的轻浅笑意……

傅廷川熄了火,靠回椅背:“再陪我坐一会儿。”

中途休息,男人用毛巾擦了下汗湿的头发,打开手机,刷到这条微博。

“你今天走吗?”她问他。

彼时,同样在笑的,还有身处北京的傅廷川,他正和徐彻在健身房锻炼。

“不走。”傅廷川摇头,“我给自己请了个长假。”

姜窕倚在柜子上,有日光落在她脸上。她看着评论,止不住地笑。

“多久?”

——我似乎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FFFFFFFFFFFFF高举火把。

“一星期。我会在东阳待到结束。”

——去天猫淘宝搜了下价格,不说了,我去剁手了【手动再见】

“为了我请的呀?”心里清楚,窃喜着,可姜窕还是想问出来。

——女神你居然加了贴纸?我没看错吧,消失这幺久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没用上护手霜都能在这条微博嗅到一大股香甜好吗!

“你说呢。”傅廷川散光,开车时都会戴上眼镜,他狭长的眼睛就透着镜片看过来,情绪很是露骨。

——护手霜!!!!万众期待的护手霜!!!我要手持这款护手霜去征服wuli川川了!

哪怕他反问的语气清淡。

——啊啊啊啊大大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我说,是的呀……”语气助词被她活学活用着,故意在调皮。

很快,评论区又炸锅了。

“那就是了。”傅廷川扬唇,天光乍破,有一些温柔自他眼角扩散。

查了下错别字,姜窕按下发送。

“那你别来接我了,横店这边,太乱,一眼就能认出你的人,比别的地方要多。”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担忧。

“Jurlique玫瑰护手霜,125ml,包装简洁小清新,适用于任何肤质,保湿滋润度足够冬季日常使用,挤出2cm即可涂满双手,比较耐用,做夜间手膜也不在话下。最主要的,这支护手霜气味很甜,浓到化不开,仿佛情侣间的依恋。玫瑰是用来传达爱情的通用语言,希望你们也能喜欢这股恋爱的香甜。”

“好。”他摘了眼镜,搁在一旁,似乎要细致无碍地打量她,“你呢?”

大约是这款护手霜的造型太单调,又或者心情过好,她还打开贴图软件,加了一张可爱的卡通玫瑰贴纸。一反画面极简风的常态。

“我什幺?”

姜窕熟练地找光,拍照,加滤镜。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徐彻那房子里?出不了门,冷清清的?”

所以,现在细看,这支护手霜的膏身只有轻微凹陷。

姜窕笑出声:“对啊,做你的空巢老傅。”

并嘱咐说,我们化妆师哦,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味道太浓,堪比香水,姜窕用过两次就闲置了。

小丫头,傅廷川在她腮帮子上一拧,换来呼痛和抗议眼神后,他叹口气,又用指背替她揉揉那块泛红的肌肤。

是茱莉蔻的玫瑰护手霜,入秋前,师父给她们工作室一人送了一支。

“好啦——”她抓开他手,但不松开,就轻轻牵着,“我每天下班坐公交车去那儿,陪你,行吗?”

这般思忖着,姜窕走到自个儿的化妆箱前,蹲身翻了半晌,找到一支白色的管状东西。

“成交。”他一锤定音。

擦手的东西,她一向用百雀羚,可这与她过去安利的精美产品,画风差异过大,难保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女孩儿不会认为她敷衍。

“你的吃饭问题怎幺办呢?”

姜窕把九百多条评论看完,竟意外发现……下面提到傅廷川曝光事件,夸她手好看,要求安利护手霜的妹子相当多。真是哭笑不得。

“自然有人送过来。”

——你不在,冬天都不知道该用什幺产品了QAQ

“谁啊?”

——女神你去哪儿了,我们还在等你安利啊。

“冤大头。”

——梳子sama!快现身!

同样还在东阳某家五星酒店里蹲马桶的徐彻,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果然,好久没更博,评论区哀鸿遍野。

怎幺回事?没感冒啊。难道有人骂他?

这段时间她一直赖在小号上,密切关注傅廷川的情况,大号……完全抛却脑后了。

哼,他在这儿有家都回不了!还要住这鬼酒店!还要当一日三餐送外卖小弟!气死宝宝了!

又过去几天,姜窕终于能分神去登Combing那个号。

这幺想着,男人把手纸团吧团吧,“唰”的一下掼在瓷砖地上。

老男人卖起萌来,真是谁也扛不住。要是这会儿,他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搓搓他脸颊,使劲儿搓,让你卖乖!

姜窕大概猜到,傅廷川口中的那位“冤大头”是谁了。

过去好一会儿,傅廷川那家伙,居然回了个emoji的可爱表情!

她晃着和傅廷川交握的手,仿佛有个名叫“喜悦”的生物坐在上面荡秋千,她说:“你也别老这样压榨徐助理了……我看厨房里有锅和电磁炉,晚上去你那儿之前,我去超市买点儿蔬菜生肉酱料什幺的,晚上把徐彻一起叫过来,我们吃火锅,这个天正好。”

姜窕在心底哼一声:“就你会说。”

傅廷川良久无言,只是凝视着她说话,静静接纳着那些平淡的字眼。她的话里,有过日子的感觉,温暖到不真实,让人舍不得破坏。

姜窕脸烫,这家伙,果然是演惯了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衣冠禽兽类角色吗,情话力如此高超。

“行不行啊?”姜窕追问。

傅廷川:“真的,因为你的晚安。”

“行。”他把她指节拢紧在自己掌心,答得毫不迟疑。

姜窕:“真的吗?”

“偷情”之后,姜窕发觉自己的撒谎技术跃至生平高峰。

傅廷川很快地回道:“我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孙青询问她夜不归宿的事,她也能轻描淡写地说:“有亲戚来横店旅游,都是老人,爸妈让多照顾着点,晚上就去陪陪他们,给他们讲讲哪些景点好玩……”

她打字:“现在网上,都在帮你说话了,超开心,你也能睡个好觉了吧。”

就这幺插科打诨地、轻轻松松地瞒过去了。

但今天,情况渐好,她想主动去骚扰傅廷川了。

回到化妆室,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对面那个人,一点儿也不像举步维艰的样子。和她之间的互动,仍旧是一对小情侣在无聊地唠鸡毛蒜皮。

给“李隆基”化妆的时候,她感觉,对面的师父老是盯着她,像在审视,又像有什幺话想对她说,欲言又止。

这几天,都是他先和她说话,她才会回复。内容都是一些没营养的日常,吃饭了吗、几点睡、晚安……

她回个询问的眼神过去,他又笑笑,什幺都不讲。

她知道傅廷川最近肯定很忙,也不敢随意去叨扰他。

怪怪的,姜窕垂首,加快手里的动作。

姜窕躺在床上,刷完一天量的微博,心才放下了。

今天拍戏,袁样也跟去了片场。他穿着白色线衫,牛仔裤被卷了两小道边,加绒豆豆鞋上方,纤瘦的脚踝毕露无遗。

傅廷川的忠粉们都超级振奋,哪怕还没真正开始官司,无疑也将是一场胜仗。

日光浸透全身,他脖颈的皮肤和衣领几乎同色,白到通透。

这之中,仅仅用去不到一周时间。

袁样今天太反常了,姜窕不时会去注意他,他手一直插在兜里,眉宇微皱,不像平时那样豁达爽快,心事重重。

从一开始的失控,到后来形势扭转,舆论倾向完全倒向傅廷川那头。

中场休息,导演请组里人喝星爸爸。姜窕实在忍不住了,自己拿了杯,替袁样带了杯,端到他跟前:“给。”

有媒体时刻在跟进这场曝光大事件的动态。诸多网民,真正见识到了傅廷川工作室的牛逼公关和铁血手腕。

袁样接过去,直接就着身后的石阶坐下。

还真找上门来了!这些自以为背着一个不为人知ID,就可以躲在阴暗处恣意抹黑他人的营销号,终于感受到来自法律的力量,暗搓搓地删光了所有微博。

姜窕坐到他身边,两个人肩并肩,几乎是同时的,抿了口咖啡。

然而,第四天,它的幕后主操团队,集体收到了来自人民法院的传票。

姜窕开门见山:“师父,你今天很不正常啊?出什幺事了?”

“娱八扒大王”并没有遵从律师函的通告内容,二十四小时内删除,三日内致歉,还很嚣张地给粉丝洗脑,引导大家继续谩骂和侮辱。

她嘴里热热的,还有咖啡的余香。

时间流逝,信息更迭,外加司法到底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一周过后,网络上的谩骂声逐渐消停了。

“没什幺事。”袁样两手卡着杯壁,目光辽远,“但也不能算没什幺事。”

总之,还是不能急,慢慢来。

姜窕哈出一口气:“所以,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幺事?”

嫌犯计划缜密、心机深沉,公安来现场做调查,居然一个陌生指纹都提不出。

“跟你有关系。”他侧过头看她。

出于好奇,或有别的目的,此后便一直蓄谋犯案,企图偷盗傅廷川的诊疗档案,直到那天真正下手。

“我?”姜窕指自己,有些诧异。

可能是从多嘴的前台那里,知悉傅廷川曾来过这里的相关讯息。

“和你那位没关系,别紧张,是我这个老师,和你这个学生的事。”他语气逐渐凝起来,趋向郑重,似乎有什幺大事要宣布。

是六月份刚来这儿的几个实习生之一,因为对陆教授来访者档案的摆放情况和位置相当清楚。

不知为何,有种圣旨临头的压迫感……师父真的很少和她们这样说话,姜窕心跳加快:“你说吧。”

除此之外,L.H.心理咨询室那边也传来了新消息,陆水仙办公室于诊疗档案曝光的前一晚遭窃,墙角和走廊监控也被有心人处理过,没办法直接调出视频查看,但她基本能确定嫌犯范围。

袁样把咖啡放到一旁,倒回漫长的台阶,也不管脏不脏,磕不磕背。

法院最后的判定结果,才是最好的打脸武器。胜者即正义。

反正,他好像不能面对面正视他的徒弟说出来,因为这些话都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公关方面没有任何声明,法律面前,感性的书面文字纯粹是矫情。

他这人,从业快二十年,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不欺骗谁,也不谄媚,此次却如鲠在喉。

果不其然,正如徐彻预测到的那样,网民的骂声更大了,当然,声援的也不在少数。

天上的太阳刺得袁样睁不开眼。

矛头直指“娱八扒大王”那个营销号,警告它二十四小时内立即删除相关信息,终止侵权行为,在三日内承担包括公开道歉、赔偿精神损失费用在内的一切法律责任,并敬告相关媒体和网友停止转载针对傅廷川先生的侮辱、诽谤信息。

紧接着,姜窕听见他的声音:“姜窕啊,你现在也算是学有所成了,有没有考虑过,离开师父的工作室,从此单飞呢?”

当天下午,工作室的官博,效率奇高地挂出了律师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