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出生后几个月，终于换了大房子。
（二）喜欢谁？
一天晚上。
陆强哼了声，转过身，把她脑袋扣在怀里：“睡觉吧。”
一家三口躺卧室里准备睡觉，气温未降，屋外知了仍然叫的欢。
“她才四岁。”卢茵笑他：“洒脱点儿，你还有我呢。”
陆强赤裸上身躺着，把卢茵拢进臂弯，另一只手枕在脑后，肚皮上的澈澈光着屁股，呼呼大睡。
卢茵睁开眼，他声音低哑。朦胧星光照在他的背上，宽厚如山，在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和脆弱。卢茵艰难往前挪了挪，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贴上去。
卢茵把头往下埋了埋，闭上眼，两人将睡不睡的聊着天。
“你说，你闺女是不是快长大了？”
陆强扯过被角搭在卢茵和陆澈身上。感觉到胸口凉冰冰的，他后脑勺离开枕头，往胸膛上扫了眼：“卢茵，你儿子流口水了。”他嫌弃的直皱眉，要把陆澈放下去。
她声调懒懒：“嗯？”
卢茵睁了下眼又闭上：“你别动，他醒了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倏忽，陆强叫她：“茵茵。”
陆强脑袋支撑半刻，推晃她几下：“把纸递给我。”
卢茵昏昏欲睡。
卢茵迷迷糊糊哦了声，翻身去拿床头的纸巾，眼尾扫到门边，见门缝儿露出一颗小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们。
关了灯，房间静下来。
“澄澄，过来，”卢茵柔声朝她招手：“怎么醒了呢？”
“……”
公主穿着松垮垮的三角内裤和小背心，一只肩带垂到胳膊上，她扭着小屁股跑过来，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卢茵往后挪了挪，在两人中间给她腾出块地方。
陆强翻过身，赌气背对她：“等孩子生完，好好管管你闺女。”
公主头发睡乱了，皮筋只圈住发尾，额前的发丝能翘到天上去。
“讨厌……”她软软斥：“你几岁？”
她在枕头上蹭了蹭，陆强给她压压头发：“你才睡半个小时。”
陆强气不打一处来，往她脸上掐了把，“当初亲你，怎么没当闹着玩儿？”
公主轻轻叹了声，奶气的说：“我刚才想嘘嘘，可醒过来妈妈不在床上吖。”
她渐渐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下：“小孩子懂什么，闹着玩儿呗。”
卢茵半撑起来，要抱她：“那妈妈现在带你去。”
“那是我闺女。”
“奶奶带我去过了。”公主眨了眨眼：“弟弟这么睡不累吗？”
卢茵翻身：“怎么了？”
陆强笑着：“你问问他。”陆澈浑然不觉，口水越来越多，毫不客气的流到陆强胸膛上。
陆强想了想，半靠起来，郑重其事说：“他今天亲了陆澄。”
公主说：“爸爸，你让他下来睡吧。”
卢茵反应半天，哦了声：“楼下王琦家的孩子，我们经常一起接送他们。”
“为什么？”
临睡前，他小心翼翼躺床上，问：“小志是谁？”
她手指被自己吮的直泛光，想了半天：“天太热了，他会长出很多很多小豆豆，会变丑的。”
这天晚上回来，陆强想起白天的事。
卢茵说：“可房间里开着空调呀！”
“……”陆强一顿：“爸爸是例外。”
她昂起头，看看卢茵，又看一眼陆强，酸酸的说：“反正他肯定不舒服。”
陆强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心情大好，没忍住，吻了吻她额头。哪想到过了几秒，小公主忽然咧开嘴儿，泪眼朦朦：“我要变成丑八怪了吗？”
“怎么会，”卢茵看出她的小心思，成心逗她：“你小时候也喜欢睡在爸爸肚子上的呀。”
“不了，不了……”她摇头，两根辫子甩呀甩，像一个小拨浪鼓。
公主眼睛一亮：“真的吗！我都不记得啦，那我可以再试试吗？”
“那还亲不亲了？”
卢茵说：“不可以哦，你都长大了，爸爸现在是弟弟的。”她说完冲陆强挤挤眼睛。陆强嘴唇煽合几下，警告她。这边还没反应过来，毫无预兆，两人中间忽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公主夸张的捂住小脸蛋儿：“不要，我不要。”
公主翻了个身趴着，脑袋埋进枕头里，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哭起来。
“脸会烂。”他吓唬她：“澄澄想变成丑八怪吗？”
卢茵一愣，意识到玩笑开大了，忙去哄她。
陆强没答，她却锲而不舍，追问个不停。
陆强头疼，用胳膊托住陆澈，把他小心翼翼放在旁边床上。他撑着身体半靠着床头，捏住公主的腋下，让她骑在肚子上。
公主抱着他脖子：“为什么不准？”
公主鼻涕一把泪一把，一抽一抽，特别委屈。
“陆澄，”陆强告诉她：“以后不准别的小朋友亲，知道吗？”
她抹抹眼睛：“你和妈妈都不喜欢我了吗？”
男孩当然听不懂，却能看出他态度不善，害怕的往后退两步，眨眨眼，那男人已经带小公主离开，走几步，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手臂上。
陆强粗糙的指肚抹掉她的鼻涕，柔声说：“别的没学会，这矫情劲儿跟你妈一模一样。”
他眼神充满敌意：“毛长齐了吗，你就敢亲她。”
卢茵嗔怒的打他一下。公主脸上还挂着泪，看看两人：“什么叫矫情劲儿？”
陆强反应敏捷，大掌蓦地伸进去，挡开两人。他掌心罩住小公主的嘴，往回一收，把她身体拢在两腿间，感受到手心湿湿的触感。
“别说话。”陆强把她头按回胸口：“走吧，去睡觉。”
陆强微怔，胸腔一空，感觉心脏狠狠往下坠，愣神儿的几秒，只见他家公主嘴唇嘟起老高，凑过去，也要亲对方。
他轻轻起身，横抱起小公主。
男孩突然探过身，往小公主脸上吧嗒亲了口。
她又不死心的问：“可妈妈说你是弟弟的。”
“再见。”
陆强穿上拖鞋，朝卢茵笑的不怀好意：“你妈调皮，等爸爸回来收拾她。”
小公主瘪着嘴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妈妈比小志哥哥重要。冲着男孩不舍说，“小志哥哥，那明天见。”
“那你还喜欢我吗？”
陆强弓身，手臂撑住膝盖：“你妈在家等着呢，她也要你陪，怎么办？”他看那两只小手有点碍眼，不动声色拎着她另一只手，往回拽了拽。
“喜欢。”
“爸爸，爸爸……”
“那弟弟呢？”
陆强皱眉：“陪什么陪。”
陆强说：“还行吧。”
“我想陪陪他，爸爸。”她嘟嘴央求。
“那和我比呢？”
“有老师在。”
“喜欢你。”
她抬起头：“可他妈妈还没来呐！”
“真的吗？”
陆强不悦，“不可以。”
“真的。”
小公主拽拽陆强裤腿儿：“爸爸，我可不可以陪着小志哥哥等吖？”
一再确认。公主抿抿唇，终于破涕为笑：“好吧。”她大方的宣布：“那你以后也要对弟弟好一点儿。”
男孩抿唇：“我还是等我妈妈吧。”
“……嗯。”
男孩使劲仰头瞅了瞅高大的男人，正好对上他的眼光，他面目严肃，没有笑，看上去凶巴巴的。
开了门，走廊里只打着夜灯，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小公主奶声奶气：“那和我爸爸一起走吧。”
陆强道：“陆澄，你又胖了吗？”
他也左看右看，皱起小眉头：“哎，又来晚了。”
小公主反问：“爸爸，你抱不动我了吗？”
小公主没动，踮脚张望，冲着男孩：“你妈妈还没来吖？”
“谁说的，还能把你扛起来。”
却不如往常热情，没有扑过来抱他大腿，也没跳脚求他抱，仍是拉着小男孩的手。陆强不禁垂眸看那两只小手，半刻，调开视线，大掌罩在她后脑勺：“走了，回家。”
随后传来“咯咯咯”的笑声，安静的夜里，十分悦耳。
小公主看见他，眼睛亮了亮，脆生生大叫：“爸爸。”
卢茵翻了个身，无声笑了，心中塞着满满的幸福。她闭上眼，听卧室外两人窸窸窣窣的说笑，又孩子气的哼了声，感觉自己男人快被抢跑了。
走近了才看清，他家公主被个稍高的男孩拉着，跟在老师后面走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要睡实。
陆强插着口袋，往前走两步，嘴角上扬自己都没发觉。
感觉耳窝里一阵阵热气，濡湿的吻落在她脖颈、肩头和手背上，她身体轻飘飘的，被半抬起来。
陆强定睛，一眼便看到他家小公主，她穿红色套头娃娃衫，白裙子，白袜子，黑色的软皮皮鞋。一群娃娃中，她最醒目。
卢茵眯起眼。
园外聚集许多家长，三五一堆聊着天，没多时，里面有了动静，一群短胳膊短腿儿的小家伙儿，排好队，手牵手，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他完全换一副嘴脸，讨好而急切的吻她：“宝贝儿醒醒，别睡了。”
小公主快满四岁，上个月刚转到幼儿园中班，他去的晚，附近没有空车位，缓速绕行几圈，只好把车停在另一条街的背巷里。
卢茵推他：“干嘛……”
陆强也心焦气燥，货运的事儿不上心，每天要往家里打几遍电话才放心。傍晚他很早回来，把工作交给根子，亲自开车去接小公主。
他不正经：“带你飞。”
卢茵即将临盆，在家待产很少走动。她身边不能没人，钱媛青接不了小公主，重任交给陆强。
“我好困。”
（一）吃醋
陆强没打算罢休，含糊的问：“这里，还是别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