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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母子连心

“让她出出气,我对不起她。”

卢茵抽一口气:“那怎么办?”

卢茵身体一挺:“那我也跟你过去,有外人在,她或许不会太为难你的。”

“总算逮着机会了,”陆强说:“她以前爱动手。”

陆强轻笑,半真半假说:“别,给我留点儿面子。”

卢茵问:“阿姨会对你怎么样?”

卢茵没考虑到这个层面,裹被坐在炕上,看他穿戴整齐,末了她一咬牙:“我还是得去。”

他两手捧住她的头,她眼睛水润,脸色煞白。陆强认真看了看,拇指蹭蹭她唇角:“乖乖待着。”

陆强看向卢茵,压住她头顶,默了默:“刚才在屋里干什么了?不怕难为情?”

卢茵从被子下伸出胳膊,衣服在旁边:“你别过去了,还是我先去看看吧。”

卢茵皱了下眉,许多限制画面蹦入脑海,她身体一僵,脸颊瞬间红成猪肝色。

他烟还剩一半,用手掐了,呼出最后一口浓烟。

陆强眸色深沉,给了她一些重量,手用力压了压,“我连累你了。”

卢茵还盯着门口,眼神木讷,很久以后,才想起看陆强。

“没有。”她脸仍红。

他抽空侧头:“你把衣服穿好,在这儿待着。”

陆强吻她唇,逗留片刻:“乖乖睡觉。”

陆强知道这是根引线,钱媛青醉翁之意,想修理他很久了,正好碰到这事,断然不会轻易过去。他套上毛衫,含烟眯眼,拽了拽裤腰,随后弓身蹬上鞋。

他没穿大衣,直接开门出去。

好一会儿,拐杖重重砸向门板,钱媛青说:“让那畜生给我出来。”

主屋灯光大亮,门没关严,钱媛青在旁边放一把椅子,手里拐杖还是陆强买的。

门口动静停了,卢茵屏息。

陆强猫腰撩帘子,“妈。”

陆强要过去,被她死死拉住,卢茵硬着头皮:“阿姨,阿姨,是我。”

钱媛青无动于衷,两手叠在拐杖上,磕了磕地面。

拉门的声音继续。

陆强没动,手指勾几下额头。

卢茵差点弹起来,心跳奇快,想一头扎进地缝里。

她说:“不明白?”

钱媛青的声音。

陆强讨好的笑笑:“别了吧,我都三十好几了。

外头喊:“谁在里面。”

“跪下。”她语调极重,不容反抗。

卢茵一惊,也听见门口的声音。

陆强沉了沉眸,也严肃下来。他转头看向对面的柜子,上面新换的贡品,刚来那天是几个香橙,现在换成了苹果。他又看一眼钱媛青,顿了片刻,右腿向后撤一步,膝盖磕在地面上,跟着是左腿,动作徐徐缓缓,却也掷地有声。

“嘘。”他一把拽过被子,把她遮严,动作敏捷的套上长裤。

他还没跪稳,余光里钱媛青已经扬起拐杖,毫无犹豫敲他后背上。

卢茵说:“喝。”

木棍和骨骼相撞,一记闷响。

话没说完,他眸色一凛,睇向门口。

陆强一颤,咬紧牙关,后背挺的笔直,挡也没挡一下。

陆强笑笑,被烟熏的眯起眼,终是不忍心,“喝水吗,我……”

紧跟着又是一拐棍儿。她下了力,气息微微不平。

卢茵警惕的撑起眼皮:“没有。”

陆强眼睛盯着前面,看镜框里那个男人的脸,他唇角上扬,牙齿稀疏,舒展的眉头有不规则的‘川’字。

“还有力气吗?”

满面褶皱,肤色黝黑,标准劳动人民的脸。

卢茵轻轻嗯一声。

他看着,竟一勾唇角,轻轻笑了。

他把烟衔在嘴角,拇指蹭蹭她脸颊:“很累?”

钱媛青吃惊瞪大眼,胸口起伏,“亏你笑的出来。”说完又赏他一棍子。

他眼神飘忽,低垂着头看她,被子只遮盖一角,她白的剔透,眼眸半阖,一呼一吸都很清浅。

陆强转头:“妈,你肯跟我说话了。”

终于,陆强暂时放过她:“先洗澡。”说罢横抱着丢进浴桶里。

她稍稍有些愣怔,却并不看他,坐回刚才凳子上,声音冷静不少:“你在外面爱怎么混蛋就怎么混蛋,我不认你。那丫头虽然你领来的,干什么我也管不着。但现在是在我家,人有父有母,是正经姑娘,你胡来,我不能让。”

陆强眸色越来越沉,埋头亲她,一室安静,只剩略微凌乱的呼吸声。

陆强说:“我没胡来,认真的。”

陆强没急着动,两手撑住炕沿儿,垂眸一寸寸看她。她手臂横过来,压过胸前,手掌盖住另一边,青色脉络浅浅隐在皮肤下,起伏明显。

“你也懂认真?”钱媛青嗤笑一声,眼睛看向柜子上的照片,很久才说:“‘子不教父之过’,他闭眼时候还后悔没教好你,说当初不应该放你出去。他不恨你我恨你,要不是你,他还能多活几年,”说到这儿,钱媛青眨眨眼睛:“你进去一个月,小志托人带的话,知道你犯了丢人的事儿,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中风了。村医给看过,又赶紧往镇上医院赶,哪儿成想……”

卢茵脸冻过头儿,红的不正常。她还想躲,陆强拖着她脚踝给拽过来。

陆强攥紧拳。那一个月他也忘不了。

陆强瞥她一眼:“别傻坐着。脱衣服过来。”边说边一把扯下身上毛衫,随后伸手解腰带:“要我抱你?”话音儿落,已走到床前。

钱媛青接着道:“哪儿成想半道就断了气。”

卢茵还在炕头坐着,呆呆看他里外忙活。

屋子没什么声音,火炉里柴木噼啪作响,很细微,却听的十分清晰。

陆强关了门,没多会儿,房里温度终于升上来。

钱媛青眼睛清明了些,她踮脚站起来,手下棍子毫无含糊:“说你错没错。”

陆强烧了一锅热水,屋里有个纯柏木的浴桶,一直放在角落里没人用。浴桶很大,是老爹亲手做,他小时候在里面能游泳,现在恐怕只能勉强坐下。用热水仔仔细细刷了几遍,把它搁在屋子中央,注满了热水。

他咬牙忍着:“您问哪件?”

这么想着,卢茵脸有点热,屁股下面温度也升高,她拿手摸摸,的确不像之前冰冷,他已经把炕烧起来。外间的门大敞四开,厨房里灰烟渐渐飘到屋外。

“加一块儿。”

卢茵欣赏够了,才想起去炕上拿被褥,铺到一半,又觉得未免太听话,明知道他存什么心思,总好像迫不及待似的。

陆强说:“茵茵是你未来儿媳妇,这变不了,我没错。”他两腮的肌肉动了下,直直看着前面:“以前……我后悔走错路,对不起我爸对不起你,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配做你儿子,就当牛做马来赎罪。”

她手指对准他的脸戳了戳,轻轻滑动,落在照片的右下角,那里标注了时间和地点,她看了看,几乎每张照片都有。

他看着地面,声音沉稳,“上次写的信您没看,我想结婚,是碰上了卢茵,想真心改过。我不值得原谅,只希望您看看她,她是好姑娘。”

卢茵在屋子中央站了片刻,往前走几步,写字台桌面压着旧照片,都是黑白照,有几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为照相而照相,没有多余的动作。卢茵一张张看过来,多数是陆强的单照,小时候已经很帅气,还没长开,但看镜头的眼睛冷漠敏锐,板着脸,和现在一个德行。

这番话出自肺腑,以往做事情,对与错的界限很模糊,他不轻易低头,这辈子只跟两个女人道过歉,一个是钱媛青,一个是卢茵。

陆强放开她,“柜子里有被,你先铺上,我去烧水。”说着转身去厨房。

短暂沉默。

说话间呼出一团白雾,屋子里没有生火,寒气能渗透皮肤里。卢茵指尖冰凉。

钱媛青攥紧手里的拐杖,想起卢茵说的话,多年来的揣测怀疑,在那个晚上终于被点透,她的儿子伤天害理,也应该是正大光明的,强奸那种下作事,他干不出来。

陆强神色未动,隔了会儿,嗯一声。

但无论是非对错,他气死老陆是事实。因为心里埋藏恨意太深,对他不闻不问,不听解释不让他回来,就当他死了。

她手还被他攥着,卢茵昂起头:“这是你的房间?”

可她忘了一点,母子连心,至亲血缘这辈子更改不了,她是个母亲,心再硬,他也是她的弱点。

虽然很久没人住,却异常的干净整洁。

陆强欠她一个解释。钱媛青眼前模糊:“有没有要说的?”

这间屋子一目了然,家具很少,只有写字台木椅和衣柜,对面是火炕,旁边墙上贴了几张古惑仔的海报,年代久远,已经掉色泛黄。

陆强跪着,没有说话。

卢茵还介意他刚才的话,别扭的拧了下手腕儿,一抬眼,便微微顿了顿。

“为什么替人顶罪?”

只有一间正屋,陆强牵着她进去。

他顿了顿,一五一十说了。钱媛青默住,手里的拐杖再没举起来。

这间比钱媛青住的小很多,进门是厨房,角落里有个半人高的灶台,上面一口大锅,旁边有一些干透的柴火。

半夜刮了一阵大风,卷起的雪粒像展开一幕幕轻纱帐。

“诚实点儿。”他沉声道。嘴唇在她脸上随便碰了碰,三两下撬开那把黑锁。

陆强被钱媛青赶回根子家,西屋一片漆黑,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去打扰,直接出了院门。

“我听不明白。”卢茵被他说的窘迫,想努力证明什么,扭着身子要逃。

此刻,卢茵并未睡,在黑暗里睁着眼。主屋和西屋离得远,外头大风呼啸,一点音儿都听不见。她辗转反侧半个晚上,脑袋不断运转,猜测那边到底怎么样。

陆强逮住她:“你那眼神儿不挺期待吗。”

临近午夜时,精神绷到极限,加之身体乏力,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卢茵一颤,回身要走:“你自己在这儿发疯吧,我要睡了。”

这一觉并不安稳,偶尔惊醒,拿起手机看才凌晨四点,她重新躺下,命令自己多睡会儿。朦胧间,耳边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既熟悉又遥远,随之鼻端冲进浓郁的食物香味,她吸吸鼻子,猛然睁开眼。

陆强从窗台摸了根铁丝,用手捋顺,抽空看她一眼,正好与她目光碰上。

天光大亮,一束阳光从头顶照过来,棉被外的双手雪白透亮,她目光迟钝,翻开手心看了眼,又仰头看窗户,玻璃上的冰花色彩绚烂,亮的直晃眼。

陆强不说话,拉着她往院子西面儿走,接近栅栏,旁边就是根子家。西屋门上一把黑色大锁,钱媛青脚伤了,几天都没来这边做饭。

她终于清醒,突然坐起来,一看时间,都将近九点了。

卢茵呼吸滞住,胸被迫挺起,问了句你做什么。

屋外说话时断时续,她屏息,侧耳倾听,意外是陆强和钱媛青。她惊讶的张开口,呆坐着,忘了接下来做什么。

陆强往前迈步,抵住门板,轻轻推了回去,胸前抵住她的背。

说话声并不清晰,基本陆强说三句,她勉强应一声。

旧门吱嘎一声轻响,安静的黑夜里,如同雪崩来临那一刻,心底震颤的不敢喘气。

陆强问:“还要多长时间能出锅?”

没好好说晚安,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等待片刻,她咬了下唇:“那我进去了。”

“十五分。”

陆强沉默。

静了会儿,她说:“把那丫头叫起来,这都几点了。”

她感到一丝不自在,“你回去早点睡吧。”

卢茵精神一绷,下意识钻回棉被里。

卢茵轻轻拉开一道缝隙,回过头去。陆强仍旧在黑夜里看她,双手收在上衣口袋里,仿佛攥着一根线,另一头拴住她的腿,迈步困难。

又听陆强道:“让她多睡会儿。”

陆强拉着她进了院子,主房的灯已经熄灭,钱媛青向来睡的早,但给她留了门,没有上锁。

一声冷哼:“她吵着吃馒头,做好又不起。待会儿凉了不好吃,叫去。”说话硬邦邦,不是特意讽刺,完全觉得这两人太麻烦。

回来时候晚上八点,数九寒天的,在雪地里滚了半天,即使穿得再厚,也被冻透。

卢茵没听到陆强回话,半刻,门口一声轻响,她迅速遮住头。

陆强没答,深深亲吻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知怎么,阳光从缝隙透过来,明媚与黑暗间,竟生出一丝不真实,内心压抑着兴奋,还有隐隐的不安。

她心咯噔一下,完全乱了,随后潜伏已久的幸福和喜悦渐渐蔓延开,半晌,卢茵故作轻松玩笑道:“这不会是跟我求婚吧?”

脚步停在头顶,还未有动作,她猛地掀开棉被。

“再穿一次。”

陆强本撑在她上方,敏捷撤开头:“缺心眼儿吧。”他忿忿低骂。

她穿一件包臀鱼尾式白色婚纱。卢茵说:“有。”

卢茵呼吸了几下,她头冲着屋中央,看他是倒立的:“你们……阿姨原谅你了?”

陆强:“你穿的什么,还有印象没有?”

陆强垂着头,想了想:“算是吧。”

卢茵不禁看向他。

卢茵眼睛会发光,露出牙齿:“那真是太好了。”

“我出狱。”

她牙齿像莹白的碎玉,颗颗饱满,温润诱人。陆强心下一动,忍不住凑下去,就着姿势亲吻她。胡茬触碰她鼻端,谈不上多舒服,却比任何一个来的都美好。

这日子太敏感,卢茵抿了下唇:“那天是我的婚礼。”

九点一刻,卢茵磨磨蹭蹭出去,钱媛青已经去了主屋,饭桌摆着馒头和炖肉,还有两样蔬菜,全家人都等着她开饭。

陆强目光幽暗:“去年七月八号,记得吗?”

钱媛青最初淡淡瞟她一眼,和往常一样爱理不理,埋头吃自己的。

恍然间,陆强忆起那个雨天。那天他想到家乡的雪,柔软、纯粹、不见尘埃,是他污秽世界里,最难得的纯白。

卢茵神经终于松懈,心底最后一丝顾忌也放下。她并未对昨晚事情责难或刻意点拨,随意而和谐的气氛,让人很舒服。

他把雪团扔掉,双臂撑在她两侧,距离极近,急促呼吸间团团白雾遮住彼此的视线。积雪足有半尺厚,将她头部嵌在当中,月光昏昧,寡淡的铺洒着大地,却把她皮肤衬得剔透白皙。

她出神的瞬间,钱媛青扫她:“傻笑什么劲儿?赶紧吃,馒头凉透就硬了。”

卢茵不安:“怎么了?”

卢茵连忙诶了声,用筷子夹起一个馒头,捏在手里,松松软软,表皮光滑,中间爆开一朵花。她抬头看陆强,他表情依旧很淡,已经吃完大半个。

雪团迟迟没有落下,突然安静,陆强紧紧盯着她。

钱媛青添了句:“炖肉嫌腻,你吃菜。”

她立即乖巧道:“我不敢了。”

卢茵笑着:“谢谢阿姨。”

陆强:“接着笑。”他声调阴险,单手攥紧雪团悬在她上空,因为背光的缘故,面目略凶,只能看清脸侧一点皮肤和冻红的耳朵。

接下来几天,陆强住回西屋,卢茵仍旧跟着钱媛青睡,她脚好了七八分,也难得在她脸上见到一丝笑容。

耳边笑声清脆。卢茵还有心思笑,他闭了下眼,摧毁欲念起,一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正月十四的早上,卢茵和陆强准备回城,钱媛青没送她们,也没问什么时候再回来。临走前塞给陆强一个方方正正的文件袋,外面用塑料纸仔细裹着。她只嘱咐卢茵多穿别饿着,看也没看陆强,转身回了屋。

咚一声响,在寂静夜晚里无比惊心。陆强后背生疼,尾骨像要裂开,然而倒下那一秒,他还是本能护住卢茵,让自己先着了地。

他们站在雪地里,目送她背影消失,那背影一瘸一拐小心翼翼,有些孤单,有些落寞,让人心底不由泛酸。

他去抓她胳膊,一闹,一扭,两人踩入冰面,向后滑倒。卢茵惊叫一声,趴在他身上。

根子要在家待一阵子,他开车把两人送到淮州机场。

陆强面上一冷,腮线咬紧:“上脸是不是?”

飞机两点四十分准时落地,漳州温度已然回暖,薄雪融化,路面湿滑,吹的风不再寒冷。卢茵深深吸一口气,短短半个月,却感觉离开很久了。

她一抿唇,双手迟疑半秒,还是朝他脸上砸过去。

她从机场去了趟洗手间,在楼梯的左手边。半途听见外面吵闹,保洁阻止旅客在里面吸烟,对方声音低柔,连连道歉。卢茵出来的时候,正好与人相撞,那人比她小了半个头,弱不禁风,脸色苍白。

陆强成心让她,到后来干脆不躲了,雪团频频灌进脖领里,他打个冷战:“行行,我错了。”

卢茵赶紧扶住她:“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陆强个头占优势,雪团没等砸过来,抬臂打散,另一只手上的雪轻易扣到她头上。卢茵并没占到便宜,越发不甘心,搁平时她不敢这样放肆,也许雪夜太美,让一切都变得太梦幻,她仿佛回到儿时,和小伙伴们纵情的玩耍嬉戏。

对方理理短发,稳住身体,尽量挤出笑容说:“没关系。”

卢茵心里还有气,哪儿肯罢休,又从地上捧了一些,往他的方向扔。

卢茵看清她的脸,眉目精致,俏丽非常,只眼神恍恍惚惚,逃避与人对视,看上去不太正常。

他不厚道的笑出声,往后躲了两步,去拍袖子上的雪。

卢茵笑了笑,点点头,对方进了隔间,她错身离开。

陆强敏捷抬臂,一捧白白的雪全部砸在他袖子上,四散开来,在月色下闪烁点点银光。

卢茵拐过电梯转角,低头拍打身上的褶皱,抬眸搜寻陆强时,脚步一顿。

卢茵吼:“你说呢!”她迅速弯下身,用手捧起一把,朝他掷过去。

不远处,陆强正与人说话,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站着,听不见说什么,也没有过多肢体语言。卢茵无意上前打扰,耐心站着等候。

“凉吗?”他问。

她随意扫了眼对方男人,他身材魁梧,样貌端正,外形与陆强出奇相似。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抽动一下,心被揪紧,瞬间认出那个人,依稀记得他叫邱震——当年的强奸犯。

她咧了下嘴,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假哭音儿,抹一把眼睛才勉强睁开。陆强迎着月亮站,脸上的促狭笑意全被她看见,勾着唇角,眼仁黑亮。

陆强代替他蹲了六年。

一秒,两秒,三秒……凉意一点点渗透到皮肤里,有些调皮的钻到围巾下,那里温度高,雪花瞬间融化,冰凉一片。

她内心惴惴不安,下意识不想陆强和他有牵连,欲抬步向前时,陆强恰巧往这方向看过来。

她应一声,边回头。没等反应过来,一个松软的雪团扣在她脸上。

卢茵再次止步。

忘了时间,后面忽然有人叫:“卢茵。”声音凉凉的,略低沉。

陆强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和对方说了什么,滑着皮箱往她这边来。

脚下的雪未经污染,厚厚的,像是一层奶沫子。卢茵玩心起,脚陷进去,踩出一行行参差不齐的脚印来。

卢茵不禁再次看向邱震,他侧身矗立,仍然等在原地。直到走出机场大厅,陆强揽着她,她从两人手臂间隙里往后看,邱震已走到卫生间的门口,拦住保洁,正低声交谈。

在桥头待了一会儿,他们往回返。途中陆强去不远的林子里放水,卢茵站河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