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你一开始要是拒绝，今天也不会这样！我这些天一直期待……我已经老了啊！你让我现在很难受！懂吗？不能给！就不该收！”只有在这样的女孩子身上，才能感受得到青春的鲜活。可是现在，却觉得自己更为苍老，老男人满面的苦楚，伴随着未完全平下的喘息，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直似吼出来一般。
“对……对不起……我不该弄你眼睛……求你让我回去……好不好……我把东西都还给你……”
“对不起……别……我把东西还给你……”
老男人吃痛，手捂眼睛，慢慢坐回沙发，沉默。
胤如还在抽泣，心里是一半内疚，一半害怕，不住地道歉。
老男人还真的愣住了，这一闹，心头欲火都消了不少。一见奏效，胤如又再发呕，老男人正觉哭笑不得，胤如忽然一把推过去，混乱中指甲划过对方眼睛。
“不说了……”老男人长叹口气，伸手止住胤如继续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整理好衣服，抚平领带，拨通电话。
“呕！”衣服发出撕裂声的时候，胤如顾及形象的那一点防线也彻底崩溃，心中一急，鼻子里又嗅到老男人那难闻的气息，不禁张大嘴巴连连呕了起来，晚饭吃得急，虽然没呕出来，却也长长地打了个嗝。
“我在车上，下来开车。”老男人叫了司机。
“啊！要死！”潘瑜直被逗得满面通红，拿着办公室里存的搏击脚靶狠狠地砸虎禅。
“我送你回去吧。”
“你想想啊，比如说，你正把我按在床上，兴致勃勃地扒我的衣服，我看着你的脸，突然……呕！哈哈哈！”虎禅大笑。
“不用了……这里离学校很近……”
“这是什么道理？”
“多近都好，让我送送吧。”貌由心生，当欲望渐消，面色上的狂热也随之而去。
“对！就要不停地呕！最好真的呕出一大滩，这样你就有八成脱身的机会啦！”
“嗯……”胤如终于答应了。
“那多恶心啊！”潘瑜用手拍拍胸口，像被噎着一般。
车刚到学校，胤如手机响了。
“装呕吐吧，呕！”
“接吧。”老男人见胤如蜷缩着身子打颤，将包捡起来，放在胤如身边。
“那怎么办？”胤如插话，潘瑜狠狠剜了胤如一眼。
“喂！我们回到学校啦！出来晃晃吧！”来电话的正是虎禅。
“总之，上打眼睛下打阴，左右两肋并中心……不过还是没用啦，这样的招式太多太多，可是没经过无数次的练习，还有养成打斗的习惯，实战根本用不上！”虎禅摇头。
“你……你在哪儿？”胤如胸口还是不由自主地抽动。
“好厉害的招式啊！”潘瑜说。
“咦？你这是什么声音？哭了吗？我和卫峰、李晨还有喀纳斯在校门口出来的夜宵摊上，你在哪儿？”虎禅听出胤如声音不对，不由得心里一紧。
“看，两臂搂抱对方的胸肋，双手从对方腋下穿过，从对方的背后绕回来，大拇指狠掐对方的眼睛！”
胤如立时转身撩开窗帘看看外面。
“噗！”胤如当时笑喷出来，潘瑜狠狠地掐虎禅背上的肉。
“停车，停车！”胤如大叫，司机愣了神，一踩刹车，胤如便开了门窜了出去，奔向虎禅。
“过来！抱！”
老男人只觉好奇，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瞅瞅是什么人让这姑娘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干吗？”
虎禅刚与卫峰和喀纳斯做了一会儿实战练习，胡乱披了件羽绒衣，头发湿了些汗，乱糟糟呈怒发冲冠状，看到胤如钻出车，表情十分惊异，再一看她眼睛肿肿，衣服略有损坏，惊异的神情换上了怒意。
“卫峰！”
老男人觉得不对，今天已然不快，不愿再惹是非，关上车门，招呼司机开车。
“怎么搂抱？”潘瑜笑嘻嘻的，上前半步，微微张开双臂。
突然，“呯！”的一声，车窗玻璃爆碎。
“嗯……开始的时候，不要明显抗拒，让对方放松警惕，或者干脆搂抱过来吧！”
虽然虎禅并不知确切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胤如这副模样，自然心里透亮，也不问下去，先拿下了人再说。抓起桌上的调料碟，手臂抡开，如鞭子般，“忽”的一声破空，甩了出去，车窗砸碎，司机本能地缩头、踩下刹车。虎禅动作全不停留，展开身形，猛虎扑食一般撒腿奔跑，已然赶上，伸手进驾驶室打开车门，一把掐住司机喉咙拽了出来。
“比如？”
胤如本要拉住虎禅，却哪有那份力量，呆立在当场，心中忐忑。
“不过嘛，练武不行，防身倒还是可以。记住啊，你的目的不是打败对手，而是保护自己，逃跑、保命或者灭却对方的邪心才是目的。”
这时候，喀纳斯等三人，也跑了过来，卫峰与李晨拦在车前，喀纳斯一把擒住司机。
“女孩子？练武防身？如果不用兵器又不肯下大苦功，那简直就是个白日梦！”胤如记得在空手道社的办公室中，潘瑜曾跟虎禅提过，要学防身术，被虎禅一句话顶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老男人下了车，刚要说话，虎禅双手一前一后自怀中窜出，正是戴家拳中凶名远播的大势——“鹰捉把”，手如闪电，五指直插对手脸面，对方本能地往后仰，便一把拿住老男人的脸，劲道向下回勾，将头向后拗，老男人受不住劲，整个身子向后弯曲，虎禅一下按，噗地将老男人两膝按跪在地上。
老男人哪里肯依，他清楚，女人哪怕多么不愿意，只要有了第一次，下面她无论如何都老实了。
“你干了什么。”虎禅面无表情，但那话从紧扣的白牙中一字一顿地迸出来。此等凶狠之貌，这阅历丰富的老男人只觉前所未见。
胤如哪里遇上过这样的阵仗，也没想过事情会如此发展，吓坏了，使劲地要推开。
“她拒绝了我，我没有强迫她……”头被向后拗，说话声音憋在嗓子里，但老男人毕竟冷静。
连劝带哄的，终于上了老男人的车，地下车库没人，立时搂住胤如上下其手。
话说得明白，虎禅脑子里一转，估摸胤如没遭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手上劲道慢慢松开。
恰好，这天老男人又有空到酒吧消遣，看见打扮漂亮的胤如穿着自己买的衣服，这就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哥哥，放了他吧，是我不好，我真的没什么。”胤如这会儿才跑上来，拉住虎禅的衣服。
“真没办法，暂时穿一天吧。”胤如小心翼翼地穿上，连商标也没撕。
老男人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近些日子，连续的冻雨，衣服根本没处晾晒，原本的干净衣服都穿完了，胤如赶着出门，稍稍犹豫，还是穿上了老男人买的衣服。
“你是她什么人？”老男人冷静得很快，脸上毫无惧色，质问虎禅。
这老男人有钱，胤如对任何东西多看一眼，便招呼打包送到车上，胤如心里觉得这样非常不妥，这男人给自己买的衣服，始终未动。
“是朋友，好朋友。”虎禅正色回答。
经验丰富的人当然知道利用这一点，每次穷追不舍之下，都能得手，进餐、电影、逛街购物，得偿所愿。
“那么，今天是我和她在男女关系上的纠葛，你凭什么管？”
这样的拒绝，简直像是在跟人客气，胤如只是认为，拒绝得太彻底了会不礼貌吧。
虎禅转头望望胤如，双手搓搓脸。
……
“好家伙，从乡下逼到学校里来了……”虎禅自言自语，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请胤如逛街：“不……不，我……我要回去收拾屋子。”
“没事儿了……已经没事儿了。”胤如只觉得脸上臊得慌，想尽快结束，又怕虎禅再动手，惹出事端。
请胤如看电影：“不用不用，我还要回去做功课。”
“可是我也很喜欢她！”虎禅忽然笑了起来。
老男人请胤如就餐，她说：“不了不了，我回学校吃好了。”
老男人皱眉，上下打量虎禅。
看见了脸，就能透彻整个人的身子，只有在这样的姑娘身上，才能得到青春气息。
“她还没答应吧？”
可是看在这中年男人眼中，却是别样的风情，加上胤如那皮肉细腻，稚气未脱，霎时间就迷上了那洋娃娃一般、楚楚可怜的神情。
“我开口，她想必会立即答应的，现在，她衣服破了，是你做的好事吧？”虎禅敛起了笑容，牙根一紧。
这么一副脸孔，要是看在虎禅眼里，定是老大不高兴，说什么：“我有那么讨厌嘛，看到我就苦成这样？给爷笑一个！不笑？那爷给你笑一个？”
“你也砸了我的车窗玻璃，还打了人，这事怎么算？”
心里委屈的胤如，又被这么吓一跳，手足无措，鼻头酸酸，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事归事，人归人。”
“你弹的是什么东西……”那客人本就有几分醉意，正要开黄腔，眼睛一斜，看到胤如的脸。
“你不是学校的学生？”老男人问道。
胤如心里极是难受，手随心走，将一肚子的委屈倾注在钢琴上，可是这么一弹，却恼了一个客人，走上前来，一把抓了谱，扔到地下。
“别岔了话题，我当然是学生。”虎禅回答。
“疯了半年！也够了！我生她养她，还做不了她的主了？”胤如爸爸在家里发火。
“你不像。”
可直到半个月前，胤如妈妈来了电话，胤如爸爸一个年度的生意快要忙完了，过些日子，要找个时候把胤如揪回去，送到欧洲去学经济。
“那像什么？”
之前，李晨介绍胤如到这个酒店的咖啡厅里做钢琴师，胤如只当磨炼自己的表演技艺，白天都将自己关在琴房中努力弹奏新的曲目，晚上便到这儿来上班。眼见各种各样的人，失意的，快乐的，失落的，舒坦的，心头闪现一点灵光，想到根据不同的客人弹奏不同的曲目，日子有功，越来越懂得揣摩听众的心思，读谱能力和音乐表现能力竿头直上，得到的小费打赏也是不少。
“这样利落的身手非常少见，果断，又快又狠……你没那么简单，更像是有名声的土匪！”老男人沉声低吼。
车里的窗帘全都拉上，音响里正放着苏联歌曲《海港之夜》，尴尬的气氛几乎满溢出来，对面是个老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裤带已经解开，板着脸，老脸落寞。
“哈哈哈！谢谢！土匪遇见流氓，解决问题的方法可以很简单。”虎禅一笑，高声唱个喏，随即逼近一步，大眼圆睁，低头俯视对方。
这个假期，胤如本是很开心的，如今坐在一辆加长林肯里，衣着不整，缩得像只炸过的鹌鹑，双手捂着脸，直哭得嗓音沙哑。
“有意思……世上还有这样的学生。”再转头看胤如的时候，本是拉扯虎禅的，这会儿却紧紧搂住了虎禅的手臂，额头贴着虎禅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