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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一章 明王降罗汉

真武道场后院,众人正烧烤、饮酒庆贺。自从李晨开始实施各项计划起已经两个月,每月各项收入突破了十万,倘若众拳师将钱分了,大家的工资也能赶上白领了。但是李晨说,倘若这道场的地盘是租的,这些钱付了租金便没剩下几个子儿了,所以除去伙食和日常用品的开销,大家每个月领两千块做零花,剩下的用于道场维护,还有今后发展的资金。

“不……”罗汉刚要阻止,适才被他称为“小狗”的年轻人,已经转身向山爷别墅的方向快速奔跑,罗汉哪里追得上,咬紧牙关,钻进车里一路奔逃。

“嗯,我每日就只是练功,用不了这许多,每天可以买点零食吃就行了,给我五百就好。”郑平安抓抓头,小心翼翼地看看大家。

“大哥,所以我说我不走了,如果我杀了他,群龙无首,你就还有一丝翻本的机会。你把剩下的现金都带上,然后去机场,如果四十分钟后还没有我的消息,你立刻离开这里,有多远走多远。”

“老婆,你看……”喀纳斯转头看看潘瑜。

“不要啰唆了,我对你没恩,把你当枪使,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做小狗吗?是让你咬人的,你逼不了阿山那混蛋,我认识他这么多年,太清楚他的骨头有多硬。”

“男人兜里别搁这么多钱,多了该胡思乱想了,咱俩领一份就行。”潘瑜说。

“你替我葬了我爹,把我从乡下带出来的时候,我就说了给你卖命。这些年,好酒,我喝够了;美女,我玩够了;银子,我花够了。你说过,我成不了什么大器,除了能打就只是能打,我得到了太多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如今,您就收下我这条命吧。”

“我有时候给人开方、推拿,有额外收入,你们不必担心我了。”无心挥挥手。

“不要犯傻,跟我走。”罗汉抓住年轻人的衣领要往车上拽,年轻人却纹丝不动。

“英明,这薪水本来就不多,你该拿着。”虎禅拍拍英明,英明和大家在一块的时间长了,随意了许多,不像一开始时老绷着脸了。

“大哥,你回去吧,我不走了。”年轻人从左右皮靴里各抽出两把相同制式的军刀。

“我是出来修行的,你们的武术十分精深,这些日子里,我受益匪浅,不用我交学费就已经让我喜出望外,还有吃有住,再让我收钱,实在说不过去。”

“……小狗,上车。”罗汉对身边的年轻人说。

“我跟大头一样,天天除了练拳教拳,就是吃饭睡觉,有钱也没多少地方花,给我点买可乐的钱就成。”卫峰说。

罗汉忽然咳嗽起来,咳得两眼血红,面色发青。今天求了山爷很久,山爷始终不松口,罗汉经营的夜场、商铺全部收回,也不答应让罗汉继续留在公司里做事。

“不用管我俩,我俩兜里还有几个子儿,没钱了来找我们,只收三成利息。”穆蕴贤抹一把被炭火熏得黑黝黝的脸,攀着身边正在一起烤食物的虎禅打个哈哈。

次日晚上,罗汉在山爷豪宅附近的停车场上,靠着自己的车,身边蹲着一个神情冷漠的年轻人。罗汉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个小时不到,已经抽掉了半包。

“有吃有喝有住,还能剩五百,这待遇已经很不错了。”莫家豪这些日子整个人沉浸在武术世界里,已经疯魔了,五块钱用半个月,还能剩五毛。

赚了一辈子钱,如今全没了,剩下的日子,恐怕虽生犹死。不论如何,只能先答应,回头找到自己做事时的合伙人,说明利害,再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来。

“不多说了,每个人必须得有个两千块傍身,万一有什么特殊事情,也不至于几块钱难倒英雄汉,同意吗?”李晨端起酒,众人不多言,碰杯,一饮而尽。

罗汉心中明了,东联是不会再让自己多刮走半分油水,只有将自己所有明处的资产交出来,净身出户,才能买回自己一条命。

已是明月当空,气氛依旧火热,穆蕴贤披上跤衣跟喀纳斯摔起跤来,大家以二人胜负赌酒。

“你自己应当明白。”千红言道。

“李晨,我有个想法,可能一时间不能实行,但是我希望能当成今后的目标。我想将来把这真武道场开成‘真武书院’,除了武术之外,还能聘请各种教师,教学生们实实在在的文化,让他们对传统文化重新燃起兴趣,还可以给他们讲古代那些武术家、武将以及各位英雄的事迹。这书院所教授的知识,所讲的故事,能给他们一根支撑心灵的柱子。社会越来越浮躁,但是我依旧希望将来的孩子,我们的后辈,还能懂得仁义、懂得道理、拥有诚信。”虎禅拍拍李晨的肩膀。

“该如何是好……怎么样才能让你们高抬贵手?”罗汉服了软。

“有把握吗?”

“二爷!”罗汉大惊失色,才明白千红的手段非同小可,请出了辈分最高的刑堂老爷。

“想法不错,你在我肩头上压了个巨大的担子啊……我是个俗人,没有任何伟大的情怀,我来这儿做事,便是为了创业,有这么好的项目,我当然要鞠躬尽瘁。”说罢,李晨与虎禅又干了一杯。

“刑堂二太爷。”千红见到老者,喜笑颜开。

“嘿嘿,看来我的‘棋子’还真不少啊,有信心了啊。”李晨笑嘻嘻地盯着眼前这一群人。

“只有我能定罪,这是我的职责。”门外走进一个拄着拐杖,头发半白的老者。

“还缺一个,明天我想去找他谈谈,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回来,跟咱们一块做事。要人才,管够;能不能物尽其用,看你本事吧。”道场崭露头角,虎禅笑得很是爽朗。

“你没资格!这只有……”罗汉正要嚷嚷,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

大家喝酒也不忘生活遵循规律,十一点前已经各自回房休息。说起来,教授拳法赚钱,是名副其实的“血汗钱”,不光辛苦,在喂手、实战中,不管训练系统多完善,受些伤在所难免。这样的工作,需要保持体力,亦不敢宿醉,大家只喝到微醺,便已止住。

这“自己埋刀自己剽”指的是帮会中犯大错、当以死谢罪者,若要自我了断,或申诉冤屈,当挖出一个大坑,内埋三把刀,刀柄在土中,刀尖向上,自己扑入坑中,若刀倒下,或刺而不死,众人便不得再加追究——只是从未听说有生还先例。

虎禅在后院的井边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很久以前虎禅就来过这后院,这里的空气比别处要清新很多。一开始虎禅还以为这是块佛荫庇护之地,惹得文彦禅师大笑:“你真抬举我啦!我这尊佛没别的神通,也就能施点保持空气清新的法力啦!哈哈!”

“洪门规矩,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己埋刀自己剽,我给你这最后的机会吧。”

当时,文彦禅师指指后院长廊边上的一排植物,说那是他栽种的常春藤,能保持空气清新。虎禅拨弄着常春藤的枝叶,说:“这常春藤还真‘长’啊。”说着便要动手拽一根下来。

“利欲熏心,不惜将公司所有人置于受到报复的危险之中,这不是叛逆又是什么呢?”这句分量极重的话准确命中了罗汉的要害。

文彦禅师赶忙制止,一声大吼,震得虎禅耳膜生疼:“虎禅,莫断了长远心!”

“丫头,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长远心?”虎禅不明白。

“哼,这是对公司明目张胆的背叛。”千红口中冒出一句可怕的话,罗汉心脏怦怦地跳起来,面色紫涨。

“你看,这常春藤经历了许多日子,慢慢长成这般景象,你是个练武人,算起来,也是个修行人吧?记住,修炼这种事情,易发勇猛心,难持长远心,这常春藤,就是你的学习对象,要长久不懈地努力。”

“原来是明知故犯。”千红没等罗汉回话,读着罗汉的表情,自顾自地点头。

“谢谢方丈!我明白啦!”虎禅仍记得那学懂新道理时的兴高采烈,可他一直都不知道在他蹦蹦跳跳离开后的事。

本来东联将旗下的房产、铺面、地皮分与众元老做生意使用,虽然产权归各人所有,以安众人之心,但是若要卖出这些房产,须得由公司同意,否则若随意卖出,那么势力必将被人蚕食。

“呼……这小子一破坏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胡说八道一通,总算让我的常春藤逃过一劫。”方丈抹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

“我投资的真武道场缓和了矛盾,以此为突破口,慢慢将事情解决,也好给公司的各位元老一个安定晚年。这些日子,从不分地段售卖毒品到低价转让出卖公司的场子、地皮,打乱市场秩序,惹来华盛的怒火与吞噬,招致报复,你‘好事多为’啊。”

这样好的环境,睡得也很安稳。

“你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罗汉不耐烦地沉身吼道。

凌晨时分,“嘭嘭嘭”的砸门声将众人惊醒,那砸门声杂乱无章,暴躁凶狠,任谁听了都知道,定然是祸事上门。

“你是忘记了还是明知故问?”

众人迅速披衣起身,跑至前院集合,开了门闸,一人精疲力尽地扑了进来,滚翻在地,呜呜直哭。

“布置?布置什么?”罗汉心中有鬼,继续装傻,可眼睛中的细微动作,被千红看得一清二楚,更确定了近日查证的许多事实。

卫峰把头伸出门外,四围看看,没发现任何异样。无心上前把人扶起,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为其推拿前胸后背顺气。

“都布置好了吗?”千红没半点火气,盯着罗汉。

虎禅开灯上前,略加端详,认得来人:“你是……扎克?阿培的教练?”

“你一个晚辈,还是个女人,居然敢擒拿元老,回头我收拾起你来,你那顽固不化的爹也保不了你!说起来,我干儿子还没结婚,回头我让他跟你圆房,也不枉你叫我声叔,哈哈哈!”被带到千红面前的罗汉,依旧跋扈。

无心替扎克顺了气,稳住了呼吸,扎克双手死死抓住大腿上的裤子,面无表情,僵尸般呆滞。

罗汉在桑拿城的包厢里,赤裸裸地被抓了出来。

看他这副模样,虎禅脸上不自觉地绷紧——出事了。

千红吩咐张军做事,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原来不论拳馆学徒、夜场保安、赌场保安中,多有张军心腹。方下令,真可说是“军令如山”,无人胆敢懈怠,皆奋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