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会，整天打麻将赌钱，只能我出来挣钱呗。”
“那他还让你出来做这行？”
“这……那你还跟着他干啥？”
“我有老公的。”
“哎呀，没办法嘛，日子不就这么过呗，又没别人要我。”姑娘的语气十分麻木，似乎并不觉得这有多悲哀。
“你长得挺不错的，怎么不找个有钱点儿的男朋友呢？”
“你有女朋友不？”
“我家是农村的，穷呗。”
“我……现在没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虎禅想。
“为啥出来做这行呢？”
“骗人，你长得这么帅。”
虎禅忽然觉得，姑娘的手有些糙，手揉捏在自己身上时，不像是按摩，更像是在编箩筐，全然不像小颐姐姐手下的姑娘们对待自己的态度，顿时兴味索然。
“说没有就没有嘛。”
“你想什么呀！我指的是你给我些小费好不好！”姑娘的诡计得手，乐不可支。
“那我做你女朋友吧？哎，你叫什么名字啊？留个电话吧？”
“笑得这么坏，想什么呀你！”
“姑娘，帮忙跟经理说一声，换个人，放心吧，你的钱和小费我一会儿照付。”
“嘻嘻！”
“嗯。”姑娘淡淡地下了床，把浴袍盖在虎禅身上，收拾东西，一句话没说，转头走了。
“说吧，要补偿什么。”
没多久，经理带了三个姑娘进来。
“真亏！打你打得我手疼，你要补偿我！”姑娘娇嗔。
“嘻嘻，老板，不好意思啊，刚才那丫头有点没心没肺的，看看您喜欢哪个？”经理赔着笑脸。
“哈哈！让我下来！”姑娘使劲拍着虎禅的脊背。
“嗯，这个吧。”虎禅指了指中间那个长得最甜、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姑娘。
“呼！”虎禅腰上气力一鼓，将姑娘挺了起来。
这姑娘的手轻巧细腻，平日里正统推拿师的劲道都很难透得进虎禅的筋肉，但是小姑娘的手轻轻拂过，却是痒得入骨，像个一身白毛的小狐狸在自己身上挠挠蹭蹭，很是舒服。
“我不相信。”
“你身体好猛啊，平时经常锻炼吧？爱打球吗？”
“算是吧，我力气很大喔！”
“呃……嗯……你叫啥？”（怎么又是这话……）
“你常锻炼吗？身体好结实啊！”姑娘坐在虎禅的臀部，推揉虎禅的脊背。
“钻石四号。”（……）
“噗！哈哈哈！原来‘钻石服务，至尊享受’是这么回事儿！”乐得虎禅睡意全消，便打开话匣子聊起来。
虎禅吃了鳖一般，闭上了嘴，没过多久，姑娘把手伸入虎禅胯下，轻轻抚弄。
“钻石二号。”
“要做吗？”
“怎么称呼你？”虎禅跟姑娘问道。
“跟我聊聊天吧。”虎禅翻过身子，仰面躺着。
按摩师替虎禅褪下浴衣，用精油抹遍全身。
“嗯，行啊，你是做什么的？”姑娘问。
“好。”
“我……是武术教练。”虎禅随口应道。
“先生晚上好！”
“哇！难怪身体那么猛！”姑娘一边叫唤，一边摸弄着虎禅。
不多一会儿，按摩师来了，身着短裙与吊带装，个子小小，长得却是丰满。
“你为啥做这行啊？”
“唔？这包厢……”
“你为啥做武术教练？”姑娘反问。
“好嘞！马上就来，带客人到至尊一号包厢！”
“我……挣钱呗。”
“喂，小弟，找个保健师。”虎禅跟侍者吩咐道。
“我也是挣钱啊。”
坐在桑拿房里，拿起舀水的木勺。身边放了个很漂亮的陶瓷水缸，敲一下，“咚”的一声，在闷热的环境下，如深山古寺的钟声一样清亮悠远。
“唔……”虎禅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呵呵……就这儿吧。”虎禅想把自己随便扔在哪儿，什么都不愿去想。
“不过，养活自己的法子有很多，为啥一定做这行呢？”
心里如乱麻一般，耳朵还有些嗡嗡作响。忽然不想回去，回到家里，一个人待着，会觉得十分难受。走过一家金碧辉煌的休闲会所，停住了脚步，这个时间，也只有这种地方门还开着。门透过大门，柜台前左右一列字——钻石服务，至尊享受。
“不为什么……帅哥，做不做嘛。”姑娘像小鸟依人般，半靠在虎禅胸口。
待虎禅走进市中心的时候，已是凌晨，功夫不管多好，已是疲惫不堪。
“你先告诉我怎么想起做这行的。”虎禅揽住姑娘的腰肢。
“唔……”虎禅满面通红，鼓起腮帮子，转身便疾走了。
“初中的时候不懂事，随便跟个男朋友跑去酒吧，后来被人下了药，怀上了，那男的只知道打游戏，什么都不会，我就只能出来做，一做就两三年了。”
“对，你的成绩很差，离本科的分数线还差很远，据说你一家人都很聪明，真不知道你像谁。”
（怎么又是差不多的故事……）
“也就是说我本不该来这儿的？”
“帅哥，你长这么好看，我们玩点别的吧。”
“不，那时候我对你还没兴趣，是颐姐姐把你安排来的。”
“有什么玩的呢？”
“对了，你是知道我来这儿上学，你才来这个城市的吗？”
“冰火、毒龙、红绳、蚂蚁上树。”
“随你。”
“呃，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我没什么想法，你靠你的劳动换取财物，这样你纯洁我也纯洁了。”
“不必，让人开了门，我自己走。”
“你真是个怪人！”
“作罢不作罢，等你脑子转过来再说吧，先送你回去吧，眼不见心不烦。”千红笑笑。
“不乐意的话，你就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不，我是很喜欢你，如果不见，也会很想念……但这是我，我那三位爷爷的事，不能作罢。”
方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手机响起来，虎禅起身拿衣服，翻电话。这个时间来的电话，绝非好事。
“当初颐姐姐找我，只是为解决这段恩怨，多种下一个可能性，她也没指望你这蛮牛能一下子弄明白。”
“师父……”虎禅一见阿生师父的电话，心里猛地一抽，拇指僵硬，几乎按不下接听。
“别神神叨叨的，我不明白。”
“喂，师父，什么事？”
“对，什么都被颐姐姐算中了，我纯粹，你也很纯粹，倘若你是个非常出色的人，我多半不会与你结下缘分。”
“立刻回家，老爷子怕是日子不多了。”
“纯粹？”
“不！太爷出了什么事情？”
“你说的没错，你不出色，你只是纯粹。”
“没出任何事，只是这精气神忽然下跌得很是厉害，我应该不会看错，最近他体力很差，却老是爱出门口走，按照咱们老人的说法，像是出去找‘路’了。”
“我不出色。”
“这……这怎么……等着！我马上回来！”
“从前，我原本想就这么活到三十五岁，然后找个风景漂亮的尼姑庵出家。一年前，小颐姐找到了我，跟我说起了你，她希望若是有一天，我和你能结下个缘分便好了，或许这样，两家人的怨恨会缓和许多。当初我对这种笨办法不以为然，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能有把握让我看上你，你真的如此出色？”
虎禅跌跌撞撞地冲到柜台扔下钱，也没回学校，直奔机场。
“你和小颐姐是怎么回事儿？”
归心似箭——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半小时前，千红房中。
待得虎禅到家时，大院前宽敞的空地，成了停车场，大门紧闭，门口挤满了人。
小颐姐从来没做过什么莫名其妙的决定，偏偏在这最应该自由自在的感情上，自己被盘算进去。
“爸！爷爷！舍爷！乾爷！七爷！太爷爷呢？师父呢？”
身不由己地被卷进别人的算计中，变成棋子中的一颗，是最为难受的事情，脑子里一团乱麻，全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的是什么。
这天南海北的亲人齐至，本该是高兴的事情，虎禅胸口却咯噔一下，几乎掉下眼泪来。
夜晚，虎禅走出了千红别墅，一路大步奔走，这里离学校三十多公里，只想要累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