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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 第五十章 风尘三丐

而且,婉儿一见展白,那灵活的眼光马上又从他身上转移到展白身上去了。正在兴头上,这一盆冷水,一坛酸醋,可以说是泼了满头满身!

因为端方公子暗恋婉儿非止一日,但每次借机会与婉儿在一起,都是被展白拆开。这次,恰巧在他事业顶峰的时候邂逅婉儿,百般拉拢才把婉儿请了来,让心上人看看自己的威风,再借机会向婉儿求婚,“英雄事业,美人眷属”。想不到摆香堂的正式日子,武林帖约请的中原群雄未到,却先来了雷大叔与展白等人。

安乐公子到底比端方公子富心机,见对方将要说僵,深恐结盟未结成,反而多树强敌,立刻上前两步,道:“诸位先不要作无谓的意气之争,实在这次兄弟与端方公子约会天下群雄,关系非常重大,也可说中原武林人士能否仍在中原立足,完全在此一举!”

始终不曾开口的太白双逸也冷冷地道:“看起来咱们倒要留下啦,见识见识中原武林侠义道都是些何许人物?也让咱们开了眼!”

安乐公子既做了和事佬,又自抬高了身份,见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从心底泛起一丝得意,但仍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南海门此次大举侵犯中原,诛除异己,已使中原武林成为尸山血海,这个想必诸位已有耳闻,甚至已有亲朋好友被杀!我们武林四公子联名约请七大门派及中原武林各地高手,主要的是要驱逐南海门,一来为死难的武林人士报仇,二来是重振中原武林声威……”

雷大叔蓦然一转身子,冷笑道:“请问阁下,不知何人可以代表中原武林侠义道?”

安乐公子说至此处,端方公子突然干咳了一声,打断安乐公子的话头,插嘴道:“本公子以穷家帮掌门人地位,主持此事!”

端方公子高踞首座,始终未动,此时,突然发话道:“来者自来,去者自去!中原武林侠义道高手如云,多几个不多,少几个不少,大家何必勉强人家!”

这话狂傲已极,而且自吹自擂,显得无知而幼稚。

此言一出,风尘三丐面露难色,百忙中偷瞟了一眼稳坐头把交椅、纹丝不动的端方公子,心知是端方公子的傲慢惹得雷大叔不悦。可是,端方公子乃是他们的掌门人,风尘三丐在帮中辈分虽高,却也不敢指责掌门人的不对,因此,一时愕住!

安乐公子面色倏地一变……就连风尘三丐,乃是穷家帮的长老,听到端方公子如此说话,也均自面色一怔!

雷大叔说至此处,从鼻孔重重哼了一声,道:“若叫雷某坐冷板凳,看后生小子的脸色,只为了吃你们三个老叫花两杯酒,雷某可没有那么大的容量!”

安乐公子勉强堆下笑脸,道:“不错!目前的确是端方公子主持筹划此事,待中原武林各派高手到齐之后,当然还有一番重新调整……”

雷大叔昂然道:“单冲着你们三个老叫花,雷震远两肋插刀,若是皱一下眉,便不算好汉。可是,哼!”

这话无异是把端方公子的话打了折扣!

疯丐飞身掠在雷大叔面前,半真半假地厉目叱道:“雷疯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三个老叫花?”

端方公子怫然不悦,调头对安乐公子道:“怎么?云铮兄!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罢,大步向门外走去。

安乐公子一笑,道:“我们说的只是目前,假如中原武林各派人手到齐,内中有声望地位比司空兄高的,当然应该另作别论!”

雷大叔道:“酒鬼叫花的盛情,雷某心领了,改日叨扰!”

雷大叔从这武林两大公子的对话中已然听出了端倪,见他们事情仍没有眉目,却已经有了权信之争,不由哈哈大笑道:“这样说来,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一次盛会,雷某人忝逢盛会,倒是真要观望一番了!茹兄、太白二昆仲,意下如何?”

雷大叔的个性说走就走,任何人都挽留不住。酒丐突然一瞪眼,大声道:“吃两只叫花鸡,喝完了老叫花这一葫芦茅台酒再走,总可以了吧!”

茹老镖头、太白双逸同声道:“盛会难逢,当然要开开眼界!”

风尘三丐也一齐挽留雷大叔,道:“无论如何请雷兄过了夜,明天再走!”

雷大叔又转头对展白、慕容红及婉儿道:“展贤侄,两位贤侄女,你们的意见怎么样?”

安乐公子见雷大叔众人告辞要走,忙起身相拦道:“雷大侠!展兄!且请留步,等一下还有要事相商!”

展白、慕容红、婉儿三人,在雷大叔面前乃是晚辈,无异议地通过。

婉儿也站起来,道:“雷大叔,侄女跟您一块走!”

雷大叔又哈哈一笑,向风尘三丐道:“只要贵帮不下逐客令就好了!”

拂袖而起,便欲率众离去!

风尘三丐正为自己帮中年轻掌门人的失常举措、狂妄言辞而感到尴尬万分,今见雷大叔如此一说,立刻借机转变话题,道:“闲话少说!今天我们三个老叫花,请你雷疯子吃一顿‘叫花大菜’!”

说罢,向茹老镖头、太白双逸、展白、慕容红等人道:“咱们走!”

说着吩咐属下准备。

雷大叔已然警觉,道:“贵帮既是有事,我们告辞!”

茹老镖头在一旁,也哈哈笑道:“老朽走南闯北一辈子,川菜、粤菜都吃过了,可就是没吃过‘叫花大菜’!这次不但开眼,而且也要大快朵颐了!”

茹老镖头坐在雷大叔旁边,见此情形,用手暗暗触了雷大叔一下。

太白双逸之中的二逸死活人,死人眼一翻,道:“茹老头!你别是饿疯了吧?人家请的是天佛掌雷大侠,可没有说请你!”

安乐公子说至此处,端方公子急打眼色,安乐公子立刻住口不说了。

疯丐褚良道:“你是死活人,还是活死人?老叫花对你们贤昆仲始终分不清楚!好了,别再鸡蛋里找骨头了!请,当然是都请!岂能真拿你们二位当‘死人’看待!”

安乐公子“哦”了一声,经常不离手的破书用力一拍,道:“是不是送信的人走漏风声,叫人家来了个先下手……”

这一说,大家都笑了。

酒丐此时已没有半点醉态,满脸庄重神情,道:“莫非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穷家帮门徒众多,人多好办事,就在众人说笑之间,帮众川流不息,摆桌椅,端饭菜,霎时之间,十数桌“叫花大菜”已经摆好!

风尘三丐及众年老叫花一齐焦形于色,似是也很着急的样子。疯丐道:“属下弟子请帖都送到了,而且也都得到对方回信,为什么届时不到?实在费解!”

这是摆在敞厅之内的,至于摆在广大院落的还有多少桌,可就算不清了。

端方公子突然一皱眉,道:“我们请的人,怎么还没有到齐?”

谁说叫花穷?光是这席面,就是钟鸣鼎食的豪富之家,也不过如此了。

雷大叔暗叹:青竹叟,所传非人!……

雷大叔、茹老镖头及太白双逸等人都是老江湖,奇闻异事见得太多了,还不怎么为怪。

虽然生得俊美非凡,但显然不是领袖群伦的气派!

展白江湖行道甚浅,慕容红、婉儿虽是武林世家的儿女,但是摘星手慕容涵治家颇严,平常把女儿关在深闺内院,大门不轻易让离开一步,如今见这穷叫花能摆出如此席面,就是以豪门自许的家中,也很少见过,不由均睁大了眼睛,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处处感到新奇!

谁知端方公子坐在首位,心神不属,双眼左顾右盼,身躯不时移动一下,似是席不安位的样子。

原来风尘三丐口中的这“叫花大菜”的确与众不同!

雷大叔想到此处,不由多打量了端方公子几眼。

每桌八碟八碗,无非是鸡、鸭、鱼、肉,这还不算出奇,最奇的是中间一个擦得净亮的铜盘,盘中放着一个栲栳的泥坨坨,不知是何事物,而且,那黄泥巴一大堆,更不知如何吃法。

看眼前情形,这传言竟是真的了!

就在这摆设席面的当儿,又有几拨武林人士到会。

风尘三丐立刻为众人一一引见,此时,雷大叔才想起来:数年之前,江湖传言,穷家帮上代掌门青竹叟不知因何故,将门徒遍天下的穷家帮掌门职位传给了端方公子!

首先到会的是祥麟公子及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金彩凤,率领属下高手十数人,其中金府双铁卫之一铁翼飞鹏巴天赫,背上铁翼隐然,铁翼神衣虽然仍在,但左臂虚垂,显然那条左臂已经废了!

说着,向展白斜瞟了一眼。展白再笨,此时也明白,婉儿是暗示他:她并不是与端方公子一起……

铁背驼龙公孙楚面色苍白,有名的铁背上纱布未除,显然背上剑伤未愈!

婉儿笑道:“侄女是被拉来做客的!”

第二拨人马是凌风公子慕容承业,属下也带有五六名高手,其中长发披肩的老者,正是那凌风公子称作“赫连三叔”,在金府以“弹指神功”伤了酒丐方弼一指的漠外神君赫连英!

雷大叔似也颇感意外,想不到穷家帮为主之人,竟是两个富家子弟!又想不到婉儿会先来这个地方。于是,向婉儿诧异地问道:“婉儿,你怎会在这里?”

天涯狂生赵九州也赫然同来,看他双目神光四射,面色红润,显然海外三煞之中白发婆婆的“搜魂指”,并未能使他致命!

婉儿也站起来,向雷大叔见礼,然后与姐姐相见。

第三拨来的是经常穿着男装的樊素鸾,随行的只有莽牛山金氏二义,至于她的三位兄长樊氏三剑却未与之同来。

倒是安乐公子比较爽朗,因为他胸怀大志,时有广揽天下群雄、称霸武林的野心,在他眼中,展白是一个超众的人才,早有拉拢之意,因此,一见展白立刻站起来,赶上前与展白握手,非常热情地道:“想不到会是展兄!幸会!幸会!”

此外,陆续来的尚有“法华南宋”弟子五音能手萧铜,七步追魂班桂。少林俗家弟子神拳打井步云飞及少林寺罗汉堂首座虎目尊者、武当三道、崆峒四丑、苍双剑以及昆仑派的天山一鹤钟明!

端方公子也是一愕!他估不到展白会在此地现身!

除了峨嵋派未见来人参加之外,七大门派均有高手与会!

不过,展白高出一般人的地方,就是他瞬即想到,看那端方公子与婉儿相当匹配,如果他两人能互托终身,自己倒可减少许多情孽纠缠,因此那点酸意也就消失了……

高手云集,显见这一会实力不小!

但等到展白眼光触到端方公子下首,坐的是一个锦衣少女,正以脉脉含情的眼波望着他时,他不由更愕了!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有了七分醉意,这些江湖豪客,吃了酒便互相自吹自捧,如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大话满天飞,提起南海门为祸中原,更是个个摩拳擦掌,伸胳膊挽袖子,大有立即找南海门一拼高下的意思!

展白微微一愕!

这其中,只有展白心智比较清醒,因为他很少喝酒,南海门的武功,也数他知道得最清楚,心想:摩云神手向冲天,血掌火龙姚炳焜,以及毒剑灵蛇俞化南,那等武功高手都死在南海门手下,以眼前这些人,除了极少数勉可自保外,其余要想跟南海门一较高下,无非是以卵击石,白白送死……

看样子这武林两大公子,竟坐的是首位。

慕容红、婉儿更是不吃酒,只注意黄铜盘内那一堆黄泥,不知怎么吃法。自己又不敢先动手,直等到看见桌边别的人把黄泥敲开,里边露出肉香四溢的白鸡肉来,才知道黄泥巴里边糊的是一只整鸡!

在香案两旁地下坐着的,赫然是风流不羁的安乐公子与倜傥不群的端方公子!

她二人也照着别人的样子,把黄泥敲开,以筷子夹了一点放在嘴中,又香又软,竟是以前从未吃过的美味。婉儿究竟还是个天真少女,不由脱口叫道:“哎呀,姐姐!这鸡肉真是好吃极了!不知怎么做的?”

画像之前摆有香案,鲜花供果,香烟缭绕,气氛甚是庄严!

疯丐笑道:“姑娘,你多吃点吧!这叫叫花鸡,除了我们穷要饭的,就是国内名厨也做不出来。”

果然不愧“丹青妙手”,这丈余高的画像栩栩如生。

酒丐见婉儿直撇嘴,似是不信,一仰脖子又干了面前一杯酒,酒气喷人地对婉儿道:“姑娘,你别小瞧了这只叫花鸡,小要饭的讨个十年八年的饭,如果不拜祖师还学不到。今天,老叫花向姑娘泄个底,告诉你怎么做法,回到家中你也可以烧来吃!”

画上题着字,上款写“开派鼻祖中州神丐党朝宗”,下款是“穷家帮第二代弟子丹青妙手齐白石敬绘”。

说着,他挽了挽袖子,做个手势,道:“都说叫花不要本钱,事实上偷鸡也要一把米,你拿着一把米,看见谁家的鸡在门口寻食,四顾无人,你便把米托在手掌心里让鸡来吃,可千万说好了,不能把米撒在地上,把米撒在地上的都是笨贼,所谓‘偷鸡不着蚀把米’,就是指那些笨贼说的……”

走过甬路,进了一间敞轩大厅,大厅地下分两行,坐了十数个年老叫花,大概都是穷家帮地位较高的长老了。大厅迎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一丈余长的画像,像中一个年老乞丐,鹑衣百结,鸠面长眉,满头乱发如猬,危然趺坐,但气派却颇为不凡。

众人哄起一阵笑声!

广大院落里坐满了叫花子,见到风尘三丐引了客人来,一齐起身让路,恭立两旁,状甚尊敬。

酒丐忙道:“别笑!别笑!让老叫花传个女弟子!”

众人说说笑笑,又顺着长巷走了十数丈远,才在一个横路拐弯,面前豁然开朗,四野是一望无际的田畴,迎面一所大院落,高门广殿,像是庙宇,却没有神像,又像是家祠,可也没供有宗主牌位。

婉儿抿着嘴,强忍住不笑,听他说下去。只见酒丐接着道:“等到鸡来吃米,你伸手抓住鸡脖子,把鸡头往鸡翅膀下一塞,保险一声不叫,你夹着鸡就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用黄泥在鸡身上一糊,然后收集木柴林树升火去烤,差不多顿饭时间,你敲开黄泥,就可以吃到跟这桌上一样美味的‘叫花鸡’了!”

雷大叔哈哈大笑,连连向聋丐点头,道:“今天,是吃定你们了!”

婉儿睁大了眼睛道:“也不褪毛?”

雷大叔可是一点不懂。由酒丐告诉雷大叔,那聋丐是说还有“叫花鸡”来招待众人。

酒丐道:“不褪毛!”

聋丐连连点头,立刻放手,又向雷大叔指手画脚,绕脖子,瞪眼睛,比了半天手势。

婉儿眼睛睁得更大了,道:“也不杀?”

酒丐用手势告诉聋丐,不是他要喝,是要请雷大叔喝。

酒丐道:“不杀!”

但当他在众人面前晃过,又拿在自己鼻端去闻酒味时,站在一边的聋丐猛伸手把酒丐手臂抓住,连连摆手,又做了个愁眉苦脸、摇摇欲倒的样子,那意思是阻止酒丐不要再喝了,再喝会醉倒的。

婉儿道:“不洗?”

说着又拔开塞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只觉酒香扑鼻,当真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酒。

酒丐道:“没有时间!”

说着从背后解下一个红漆大葫芦来,高举在手中,道:“别看老叫花穷,身上从来不断上好美酒!喏,这葫芦中还有十斤‘贵州茅台’,老叫花跟你雷疯子拼三百杯!……”

婉儿道:“那,鸡肚子里的东西?……”

酒丐方弼酒气喷人,扬声大笑道:“好个雷疯子!‘狼叼来不喂狗’,你给我们改成‘狗叼来不喂狼’,把我们穷要饭的都骂上了!”

酒丐道:“当然是烤在里边了!”

疯丐一瞪眼,伸手位住雷大叔的手臂,道:“这是什么话?我们一群要饭的虽穷,还请得起你们几人一顿便饭。走!再要推辞可就不够朋友啦!”

婉儿一撇嘴,叫道:“哎呀,脏死了!”

说罢一拱手,转身就走。

酒丐笑道:“怕脏的就没有资格做叫花子了!……”

雷大叔又笑道:“我们几人,行色仓促,还没有吃午饭,你先想想看,你们穷家帮向来吃伸手饭,所谓‘狗叼来不喂狼’,你们会请我们这一群不速之客吃饭吗?我看还是等我们在酒楼吃罢饭再来拜访吧!”

这一说,全大厅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

聋丐双耳失聪,听不到别人说话,他自己也不会讲话,根本不开口。酒丐似是宿酒未醒,也很少说话。仍由疯丐答道:“说起来话长,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走,到里边去再详谈!”

端方公子忽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静!静!请大家静一下!”

雷大叔收去狂傲之态,面容一整,道:“以我们数十年的交情来说,还用得着客气吗?可是,你们穷家帮固然是行遍天下,吃遍天下,怎么会跑到这镇上来摆香堂呢?”

大家立刻收住笑声,一齐望着他。端方公子眼睛故意望了望外边。

疯丐褚良又向雷大叔道:“属下不认识你,多有冒犯,看在我们三个老叫花的分上,请多原谅!”

此时,天色已黑,繁星在屋檐上向众人眨眼。

巷内帮众,连屋顶上的弓弩手,一齐唯唯恭身退下。

院子里一群叫花的酒席早就散了,众多的叫花不知走向何处,只门前有三两个手执青竹杖的叫花,往返游走着,似是警卫人员。大厅里这十数桌酒席,却已由天亮吃到天黑!

疯丐褚良一看手下帮众弓上弦、刀出鞘,全神戒备着,厉声叱道:“还不退下!就凭你们这些身手,能挡得住当年名满天下的天佛掌雷震远雷大侠吗?”

端方公子视线在门外一转,立刻又拉回目光投在群雄身上,俨然以盟主身份发言道:“今天,本公子约请诸位大驾光临,承蒙诸位赏光,大老远地赶来兴会,这实在是本人的光荣,也是敝派穷家帮全帮的光荣……”

正是穷家帮三大长老——风尘三丐!

突听展白冷哼一声,以手指在面前酒杯中一沾,迅即屈指弹出!一道破空的尖啸,在整座大厅内群雄一齐惊呼声中,传出一声闷哼!紧跟着“砰”的一声巨响……

影定人现,原来是三个年届花甲的老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