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啊!你用善与美加倍地折磨我。
像往常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去吧。
背信弃义的心啊,你还没有
好一个堂堂的男子,不凡的女子!吻你们的主吧,
解开这个虔诚的疙瘩,我的手
否则马蒂乌斯的心就会跳出他的嘴,
就要把你投入我的骨灰瓮。
马:罢,罢。瓦莱里乌斯,
瓦:什么事使我的兄弟苦恼?
这是这个皮囊对众神能尽的最后职责。
索:马蒂乌斯啊,马蒂乌斯,
现在我要跪下,只是背对着你;
现在你发现了一个战胜我的方法。
我为什么应当悲哀,应当苦恼?
朵:罗马之星啊!什么样的感激能说出
索:把我送到我最爱戴的人那儿去。
合适的话去遵循这样的行动?
瓦:难道这样丧生不悲哀也不苦恼?
马:瓦莱里乌斯,这位可敬的公爵,
证明你的刚勇将会干什么。
由于蔑视命运,蔑视死亡,
你的一切花环、欢乐和胜利,
虽然身为阶下囚,反而囚禁了我,
组成的社会。你自己最终会失去
虽然我的臂膀抓获了他的肉体;
骗子恶棍,奔赴一个神灵和善良
他的灵魂却征服了我的灵魂。
一种更新更好的事业。它就是离开
天哪,我想他整个儿都是灵魂;
一件陈旧劳累的工作,去开始
他没有肉,精神却是锁不住的;
就是开始活。它就是结束
所以我们什么也没有征服;他自由了,
因此也不知道什么是活;死
而马蒂乌斯现在却走进了囚牢。
索:你不知道,马蒂乌斯,
我一时记不起最近几年刊行的什么诗歌、戏剧、布道文、小说或演说具有这种格调。我们只听得长笛和哨笛声不绝如缕,却难得听见激越的横笛声。然而,华兹华斯的《劳达米亚》 《狄翁颂》和一些十四行诗还属于高尚的音乐;司各特有时会大笔一挥,画出以伯里的贝尔福为原型的伊凡代尔勋爵那样的肖像。托马斯·卡莱尔天生就喜欢雄健勇敢的性格,因此绝不让他所喜爱的人物的英雄性格从他的传记和历史画像中漏掉。再早一些,罗伯特·彭斯已经给了我们一两首歌。在《哈里安杂集》中,有一篇对吕岑战斗的描述,很值得一读。西蒙·奥克利的《撒拉逊人史》以十分赞赏的语气记述了个人英勇的种种壮举,叙述者的敬仰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他似乎认为他在基督教的牛津大学所处的地位需要他对不得人心的东西做一些适当的抗议。然而,如果我们探索一下英雄主义的文学,我们就会很快想到普鲁塔克,他是英雄主义的学者和史家。亏得他,我们才有《布拉西达斯传》 《狄翁传》 《伊巴密浓达传》 《大西庇阿传》,我必须认为:我们从他那里所受的益比从所有的古典作家那里所受的都多。他的每一篇传记都是对我们的宗教和政治理论家的委靡和怯懦的驳斥。一种骁勇,一种不带门户之见的有血性的斯多葛主义,在每一件逸事中都放射出光芒,而且使该书万古流芳。
马: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死?
比起政治学书籍、私人经济书籍,我们更需要关于这种尖刻的起导泻作用的美德的书籍。只有对智者,人生才是一件喜事。从谨慎的角落和炉边望去,它显得褴褛而危险。我们的先辈和同时代人违反了自然法则,我们因此要代人受过。我们周围的疾病和伤残证明了对自然法则、思想法则、道德法则的违犯,而且往往一犯再犯,滋生出那种复合的灾难。牙关紧闭症使一个人的头向后弯到脚踵上,狂犬病使他向老婆孩子狂叫,精神错乱叫他吃草;战争、瘟疫、霍乱、饥荒,显示了自然的一种残忍。它由人的罪恶引进来,同样也必须由人的灾难排出去。不幸的是,没有在某种程度上亲自参与罪恶,因此应该与他人共同赎罪的人并不存在。
永别了;现在教罗马人怎样去死。
因而,我们的文化切不可忽视对人的武装。让他及时听到:他是战乱中出生的,全体国民和他自己的福利要求他不要到和平的草地上去跳舞,而应当胸有成竹、泰然自若,既不蔑视,也不害怕雷霆,让他把声誉和生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敢于温文尔雅地以绝对真诚的交谈和正直的行为面对绞架和暴民。
再没有一件东西我愿意看见:
对于这一切外在的恶,人在内心深处采取了一种好战的态度,并且证实了他单枪匹马对付百万敌军的能力。灵魂的这种好战态度我们称之为“英雄主义”。它最原始的形式就是藐视安逸,这就构成了战争的魅力。它是一种轻视谨慎约束的自信,自信有充足的能力弥补它可能蒙受的损害。英雄就是那样的一种平衡的心灵,任何骚扰都动摇不了他的意志,可以说只是欢天喜地地在自己的乐曲声中前进,在惊恐万状的情况下和普天狂欢的环境里都是一样。英雄主义有一种不可理喻的东西;有一种并不神圣的东西;它似乎并不知道别的灵魂跟它气质相同;它骄傲;它的个性极强。尽管如此,我们必须把它奉若神明。在伟大的行动中,有一些不允许我们寻根究底的东西。英雄主义只能感受,却绝不论理,因而它总是正确的;虽然一种不同的教养、不同的宗教和一种更大的智力活动本会更改,甚至逆转特定的行动,然而对英雄来说,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至高无上的行动,它不允许哲学家和神学家加以非难。英雄主义是未受过教化的人的声明,他说他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种品质:它对消费,对健康,对生命,对危险,对仇恨,对非难都置之度外,只知道他的意志比一切实际存在的和可能存在的对手更高尚,更卓越。
在我的索福克勒斯面前,天底下
英雄主义和人类的声音相矛盾,一度也和伟大善良的人们的声音相抵触。英雄主义就是对一种个性的秘密冲动的服从。他的智慧,别人看到的跟他看来的绝不相同,因为每一个人在自己的道路上总应当比别人看得远一些。因此正直聪明的人对他的行为非常气愤,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才看见他的行为跟他们的如出一辙。所有谨慎的人都看到:行动和一种感觉的成功完全相反;因为每一种英雄行为衡量自己的标准就是它对某种外在的善的藐视。然而它最终找到了自己的成功,到那时,谨慎的人们也啧啧称羡了。
使我看着夫君热血横流。这就对了;
自信是英雄主义的精髓。它是灵魂交战时的状态,它的终极目标就是极大地蔑视虚伪和邪恶,有能力承受恶势力所施加的一切灾难。它说真话,它公正、慷慨、好客、温和,瞧不起斤斤计较,也瞧不起被人瞧不起。它锲而不舍,它无所畏惧,它不屈不挠。它揶揄的是日常生活的渺小。它讥笑那种迷恋健康和财富的假谨慎。英雄主义,就像普罗提诺一样,几乎对自己的肉体也感到羞愧。蛋蛋糖,翻绞绞,梳妆打扮,问候恭维,拌嘴打牌,牛奶蛋糊,这一切都绞尽了全社会的脑汁,英雄主义对这些有何置评呢?仁慈的大自然给我们这些可爱的生物提供了多大的欢乐啊!伟大与卑贱之间似乎没有间隔。精神如果不是世界的主人,就成了它的愚异之物。然而小人物天真无邪,受大人物的戏弄,一头栽进去,还信以为真,生下时红扑扑,死去时灰沉沉,又要精心打扮,又要注意健康,又要沽取玉食醇酒,还要一心扑到一匹马和一杆枪上,叫人灌上几口迷魂汤或者戴上两顶高帽子就沾沾自喜,所以对那样一本正经的胡闹,伟大的灵魂不禁要哑然失笑。 “这种卑贱的思想,真的已经使我厌倦于我的高贵地位了。要记住你有几双丝袜:一双是你现在穿的,还有一双本来是桃红色的;或者你有几件衬衫,哪一件是穿着出风头的,哪一件是家常穿的。这对于我是多么丢脸的事啊!”
失去她那女性的博爱仁慈,
老百姓由于按照算术法则思考问题,因此就考虑在自己炉边接待生人的诸多不便,仔细估算浪费的时间和这样大肆摆阔所造成的损失。品质较好的灵魂把不合时宜的精打细算塞回人生的地窖里,说道:我愿服从上帝,以及他愿意提供的牺牲和炉火。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豪克尔这样描述布海里耶的粟特人极端好客的一种豪举:“在粟特时,我看见了一个大建筑物,仿佛是一座宫殿,几个大门敞开着,门扇拉到后面用大钉子钉在墙上。我问这样做是为什么,人们说,这座房子昼夜不关门,已经有100年了。陌生人随时可以光临,人数不限;主人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专门款待来客和他们的牲口。如果他们逗留一段时间,主人就再高兴不过了。我在任何别的地方都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慷慨大度的人清楚地知道:谁给陌生人以时间,以金钱,以住房——这样做是为了爱,不是为了炫耀——谁就在某种程度上使上帝欠了他们的情,因为宇宙的补偿是不折不扣的。他们似乎失去的时间又以某种方式赎回来了。他们似乎付出的辛苦也以某种方式得到了报偿。这些人煽起了人类爱的火焰,在人类中间提高公德的标准。然而好客必须是为了效劳,而不是为了装点门面,否则它就拆了主人的台。勇敢的灵魂把自己估价太高,因此就不必借助锦衣玉食、灯红酒绿来抬高自己了。它给了它所拥有的东西,它所拥有的一切,然而它自己的威严给粗茶淡饭增光添彩,使城市盛宴也黯然失色。
不要让温柔的天性有丝毫改变,
英雄的节制出自同一愿望,即不给他的光辉形象抹黑。然而他所爱的是节制的风雅,不是它的严厉。故作严肃,含着苦涩之情斥责吃肉、喝酒、抽烟、吸食鸦片、饮茶、着丝、戴金,似乎并不值得。伟人似乎不大了解怎么吃饭穿衣;然而由于不受拘束,不循规蹈矩,他的生活是自然的,富有诗意的。印第安传教士约翰·艾略特喝的是水,关于酒他是这样说的:“那是一种质量高超、气味浓郁的酒,我们应当虚心地感谢它,不过我记得,先有水,然后才有酒。”大卫王的节制更胜一筹,他把3名勇士冒着生命危险送来让他喝的水倒在地上祭祀了上帝。
朵:别动,索福克勒斯——用这个蒙住我的视线;
传说布鲁图在腓利比战役后拔剑自刎时引用了欧里庇得斯的一句诗:“美德呀,我终生都追随着你,最后我才发现你只不过是一个影子。”我并不认为这句话辱没了那位英雄。英雄的灵魂并没有出卖它的正义和高尚。它不要求吃得好,睡得暖。伟大的本质就在于觉察到德行,这就足够了。贫困是它的装饰品。它不需要充足,却能很好地容忍自己的损失。
我的幽魂将为你盘旋。请你快些。
然而,在英雄阶层中,最叫我喜爱的还是他们表现出的愉快和狂欢。受苦受难和庄严地挑战,那是一种普通职责完全可以达到的高度。然而这些罕见的灵魂把见解、成功、生命看得那样不值钱,所以它们不愿意祈求,或表示悲伤,以此来抚慰他们的敌人,而是表现出他们惯有的伟大。西庇阿被指控侵吞公款,他拒绝蒙受这奇耻大辱,去等待辩护,虽然他手里拿着账,却在护民官面前把它撕得粉碎。苏格拉底判罚自己终生在普吕坦内安享受一切礼遇。而托马斯·莫尔爵士则在绞刑架下谈笑风生,这都具有同一种情调。在波蒙和弗莱契的《海上旅程》中,朱莱塔对那勇敢的船长和他的同伴说:
那边,上面,阿里阿德涅的王冠周围,
朱:哎,奴隶们,我们有权绞死你们。
索:不,我不想告别。我的朵丽根,
船长:很有可能,
瓦莱里乌斯:向你的妻子告别吧。
不过我们有权被绞死,也有权藐视你们。
在从前的英国戏剧家的作品中,主要在波蒙和弗莱契的剧作里,有一种对高雅的坚定赞誉,仿佛一种高尚的行为在他们那个时代的社会里就像今天美国人口中的肤色那样醒目。如果哪一个洛德里科、彼德罗或瓦莱里奥入场,虽然他是个陌生人,公爵或总督也要为之惊呼:这是一位绅士——并且表现出无限的崇敬;相比之下,其余的就都是渣滓了。与这种对人品的喜欢相呼应,在他们的戏剧中有一种英雄的性格和对话——如《邦杜加》 《索福克勒斯》《疯狂的恋人》 《重婚》等剧中的情况就是这样——在这些戏剧中,说话者是那样认真亲切,又完全根据人物性格,所以对话,即便谈的是情节中最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也都自然而然地升华为诗。在洋洋洒洒的戏文中,姑且举下面一段为例。罗马人马蒂乌斯征服了雅典——征服了一切,就是没有征服雅典公爵索福克勒斯和他的妻子朵丽根的不可战胜的精神。后者的美燃起了马蒂乌斯一腔烈火,他便设法拯救她的丈夫。尽管索福克勒斯得到保证,只说一句话就可以免他一死,可是他不肯苟全性命,于是两人要被双双处决。
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戏谑是健全的体魄的花朵和光辉。伟人不愿意屈尊去认真对待任何东西;一切必须像一只金丝雀的歌声一样欢快,虽然千百年来建设城市,或者清除古老愚蠢的教堂和国家一直给大地造成累赘。单纯的心把这个世界的一切历史和习俗抛在身后,全然不顾世界上的清规戒律,一心玩他们自己的游戏;这种情况是会出现的,如果我们在幻想中能看见人类集合起来,像小孩子那样尽情嬉戏的话;不过在全人类的心目中,他们穿着一件功绩和影响的威严、庄重的服装。
顶头风正吹最上桅的船帆。
这些精彩的故事给我们的兴趣,一部传奇对于在学校里双手把那本禁书捧在课桌下面偷看的男孩子的魅力,我们对英雄的喜爱,就是正对我们脾胃的主要事实。这一切伟大而超绝的特性都是我们的。如果我们在观察希腊活力、罗马自豪时感到一种恢弘之气,那是因为我们已经在培育同一种情操。让我们在我们小小的住宅里为这位伟大的客人找个房间吧。赢得敬重的第一步将是解除我们对地方和时代,对数量和大小的迷信。为什么雅典人、罗马人、亚细亚、英格兰这些词总在耳际回响?心在哪里,缪斯就在哪里,诸神就在哪里逗留,并不在于什么名乡胜地。马萨诸塞州,康涅狄格河,波士顿湾,你认为是卑末之地,外国和古典地理志上的名字更加悦耳动听。然而我们就在这里;如果我们愿意逗留片刻,我们就会知道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待在这里——那么艺术和自然、希望和命运、朋友、天使以及上帝,绝不会离开你坐的房间。伊巴密浓达勇敢而多情,在我们看来似乎并不需要死在奥林帕斯山上,也不需要叙利亚的阳光。他就安安稳稳地躺在他所在的地方。泽西就是块美丽的地方,完全适宜于华盛顿迈步,伦敦的街道也适宜于弥尔顿落脚。伟人使自己的气候在人们的想象里显得宜人,使空气成为一切娇嫩的精神所喜爱的元素。哪里有最高尚的心灵居住,哪里就是仙境。在阅读伯里克利、色诺芬、哥伦布、拜亚尔、锡德尼、汉普登的事迹时,脑海里就充满了一幅幅画面,这些画面教导我们:我们的生命是多么卑微,只有借助于我们生活的深度,我们才应当用胜过王室或国家的光彩来装饰它,我们终生都应当按照使人和自然感兴趣的原则来行动。
伟人的卧室就是狱牢铁栏,
我们已经看见或听到许多卓越不凡的青年,他们从来都不成熟,或者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表现并不是卓尔不群的。当我们看见他们的风度仪态,当我们听到他们议论社会、评论书籍、谈论宗教时,我们对他们的高明敬仰不已,他们似乎对我们全部的政治形态和社会状况都嗤之以鼻;他们的语气是一个被派来发动革命的青年巨人的语气。然而他们却开始从事一种活跃的职业,于是,那正在成形的巨人便缩成常人的个头。他们过去使用的魔法是一些理想的倾向,这些倾向总使实际倾向显得荒唐可笑,然而他们一把他们太阳似的骏马驾到犁沟里犁地,那粗鲁的世界就报复了。他们找不到榜样,找不到同伴,便心怯了。那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在最初的渴望中提出的教训还是真实的;一种更大的勇气和更纯的真理总有一天会构成他们的信仰。否则为什么一个妇女要把自己比作任何一个历史名媛,并且认为:萨福、塞维尼夫人、史达尔夫人,或富于天才和教养的隐居的灵魂们,都没有满足想象和性情宁静的正义女神忒弥斯,那就没有人能满足了——当然她也不能。为什么不能呢?因为她有一种新的未经尝试的问题需要解决,也许是最快乐的天性所具有的问题。让那带着高昂的灵魂的少女宁静地走她的路,接受每一个新的经历的暗示,轮流求索吸引她注目的一切事物,这样她就可以了解她的新生所存在的魅力,那就等于在幽深地带照进了一线新的曙光。那姣美的女郎果断、高傲地选择影响,从而排除了干扰,她对讨好置之不理,又任性,又高尚,用她自己的高尚品质激励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默默无言的心在鼓舞着她:朋友啊,千万不要见了恐惧就投降!乘风破浪进港吧,要不就跟上帝一起扬帆航海。这样,你就不会白活一场,因为每一个人匆匆一瞥这种景象就会为之欣喜,顿时变得高雅起来。
他每天吞食着自己的心脏;
英雄主义的特征就是锲而不舍。人人都会心血来潮,慷慨一阵子。然而当你选好了你的角色,那就承担它的后果,不要打算当个软骨头与世无争。英雄不会是平庸之辈,平庸之辈当不了英雄。然而我们在一些行为中有期望人们同情的弱点,这些行为的优点就是它们超越了同情,求助于一种迟缓的正义。如果你愿意替你的兄弟效劳,因为你适合为他效劳,那么,当你发现谨慎的人不赞扬你时,不要收回你的承诺。坚持你的行动,如果你干了什么奇怪、越轨的事情,打破了一个循规蹈矩的时代的单调,要表示庆幸。我曾经听到有人对一个年轻人说过这样一句高明的规劝:“永远做你害怕做的事。”一个单纯、刚毅的性格永远不需要道歉,而应当以福西翁那样的冷静对待他过去的行动,福西翁承认战事是快乐的,然而并不后悔他劝阻过战斗。
英雄不是靠糖果喂养,
在思想中没有我们无法安慰的弱点——这是我的性格的一部分,是我跟我的同类的关系和职责的一部分。难道自然跟我立约:我应当永远一帆风顺,永远不出洋相?让我们不仅对我们的金钱慷慨,对我们的尊严也要慷慨。伟大永远乐于接受意见。我们讲我们的慈善,不是因为我想为此而受到赞扬,不是因为我们认为它具有伟大的功绩,而是为了证明我们的行为正当。如果另外一个人宣扬他的慈善,你就会发现,那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电光围绕着他的头颅集结;
老实说,甚至相当严肃地说,过一种严格有节制的生活,或者极端慷慨的生活,似乎是一种普通的和善性情要派给那些安逸富足之辈的苦行主义,以表示他们感到跟千千万万的受苦受难者有一种兄弟之情。我们不仅需要承担禁欲、债务、孤独、不受欢迎等造成的不良后果,从而锻炼灵魂,而且聪明人也应当以大胆的目光窥探有时侵害人们的更罕见的危险,也应当使自己熟悉形形色色讨厌的不安,熟悉咒骂的声音和横死的景象。
常常垂挂在恐怖的花环里,
英雄主义的时代一般是恐怖的时代,然而这种要素可能不起作用的日子永远也不会出现。我们说,人的处境此时此地也许比以往任何时候更能使英雄有用武之地。文化方面有了更多的自由。现在越出舆论的常轨一步,并不会有刀斧之祸。然而英雄志士在初试锋芒时总会发现危机重重。人类的美德需要她的斗士和殉道者,迫害的磨炼总是在继续进行。勇敢的洛夫乔伊为了言论自由的权利以胸膛抵挡暴徒的子弹,在最好不要活下去的时候死去,这仅仅是不久以前的事。
雷云仅仅是天神的彩绣,
我认为一个人能走的康庄大道莫不是受他自己心声的指引。让他放弃过多的联系,让他经常回家,在他所赞同的进程中站稳脚跟。在默默无闻的职责中不断保持单纯、高尚的情操,这样做正在把性格锻炼成这样一种气质:如有必要,它愿意在骚乱中或绞架上光荣地死去。人们遭受过的暴行也许会再次降临到一个人头上;而且,如果出现任何宗教堕落的迹象,在一个共和国也非常容易。肆意诽谤、火刑、私刑、绞刑,青年人很容易心领神会,而且怀着何等甜蜜的心情,他还可以随意询问:每当把他的见解宣布为煽动性就可以取悦以后的报纸和足够数量的邻人时,他很快就可以确立他的责任感,勇敢地面对那一类惩罚。
玫瑰和藤叶装饰小丑;
看到一种受约束的天性面对怨恨的打击,很快就可以平息敏感的内心对灾难的忧虑。我们很快靠近一个敌人不能追击我们的河边。
蜜糖用来把奴隶养胖,
让他们乱语胡言,
红酒都被恶棍喝光,
你悄悄地在坟墓里安眠。
——穆罕默德
在我们对未来蒙昧无知的黑暗中,在我们对更高昂的声音听而不闻的时刻里,谁不羡慕那些看见自己坚忍不拔的努力已经大功告成的人呢?华盛顿早已被裹在尸布里,永远平安了;他被舒舒服服地安置在坟墓里,在他身上,人类的希望尚未被征服。凡是看见我们的政治卑鄙的人谁不暗自替华盛顿庆幸呢?那些善良勇敢的人将不再遭受自然界骚动之苦,而是怡然自得地等待着尽快能亲自与有限的大自然交流,对这样的人有时候谁不表示羡慕呢?然而宁肯被消灭也不愿做叛逆的爱已经使死亡成为不可能,并且证明自己长生不朽,而且是绝对的、不灭的、存在的、深处的一个土著。
天堂就在剑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