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在紧追不舍……
射向敌群的炮弹在声声怒吼。
火焰中闪现着那愤怒的双眸。
他猛冲着掠过大片土地
你可依据永恒光荣的颜色
发出破碎的声响，
和那坚甲上闪亮的五角星，
辎重车在坦克的齿轮之下
辨认出硝烟中的他雄姿独秀。
雪烟飞扬在那狭窄的十字路口。
我读完了这首诗，蓦然明白过来，舒拉在决定做我从来不敢想的事：他要上前线，可他一句话也没对我说，他什么也没告诉我，虽然他还未满17周岁，但是我知道，他决定要走，无论什么也阻拦不住的。
他四处追歼逃跑者，
我想的没错。一天下午，我走在回家的走廊上，就听见家里有喧闹的谈话声，推开门我看见舒拉和瓦洛嘉·尤里耶夫，沃洛嘉·奇托夫，聂杰里柯，尤拉·布娄多5个人坐在一起：他们每人的嘴上衔着一支纸烟，房内烟雾袅袅。舒拉抽烟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如复仇者在仇人群中复仇。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问。
他出现在这儿，那儿，
舒拉很快自然地，好像早准备了似地回答我：“将军还亲自给我们烟抽呢。妈妈，你知道吗？我们……我们马上就要去乌里扬诺夫斯克坦克学校培训了。我们已经通过考试被录取了。”
在他的身后。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浓烟随风腾旋着
晚上，舒拉坐在我的床边说：“好妈妈，你想想，你想想那些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都在信中说：‘我们一定要为卓娅报仇。’卓娅的英勇事迹鼓励了那么多人走向战场，而我作为卓娅的亲弟弟，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家里呢？我还有脸见人吗？”
越过了陡峭的壕沟。
面对舒拉我能说什么呢？卓娅走的时候我没有找到什么话阻拦她，舒拉和卓娅一样，我又怎能找到阻拦他的话呢？……
看他猛冲过去所向披靡，
舒拉走的那天，是1942年5月1日。
有一天，我收拾桌子的时候，无意中把一张纸扫在了地下。我弯腰拾起来。原来是舒拉录下的一位坦克驾驶员的诗，那是一位像加斯泰洛上尉的坦克驾驶员，他把自己的被烈火焚烧起来了的坦克向敌阵开去，在最后的时刻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他说：“妈妈，请不要送我，我的战友们都没要家人送，你送我，他们会心里难受。妈妈，再见啦，你就祝我一路顺风吧。”
舒拉一天比一天更晚回家了。他常常聚精会神地考虑着什么事。他在沉迷什么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从来不追问他的什么事，我们一家人都是这样没有相互追问盘查的习惯。除非他自己说出心事来。可是这么多天来他好像隐瞒着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啦？他为什么要隐瞒呢？是我们这里发生什么啦？是他收到白杨村寄来的信啦？是老人病啦？……我脑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舒拉今天回家后，我决定要好好问问他了。
舒拉要这样离开我，我的心里在流泪，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舒拉又紧紧地拥抱了我，深情地吻了我，就大步地从屋里走出去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这一次，整个家里就完全剩下我孤单一人了。
“对不起，妈妈。不能更早了。”
几天以后，我收到父亲由白杨村寄来的信，父亲在信中悲伤地写道：“你母亲逝世了。卓娅的不幸对她的打击太重。”
“舒拉，你去哪里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