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德国兵士们开始装置绞架。
卓娅警惕地望着她:“您为什么要问这个?”“你是什么地方人呀?”库里克的妻子又问。“我是莫斯科人。”“你有父母吗?”卓娅没回答她。长时间的拷打以及冻烂的双脚折磨着她,但她并没呻吟,也没有说什么话,纹丝不动地一直躺到天亮。
库里克的妻子又悄悄和卓娅说话: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前天,是你放火烧马厩的吗?”
库里克的妻子悄悄进来问卓娅:
“是我,德国鬼子烧死了吗?”
凌晨两点钟,一个新卫兵来换岗,他允许卓娅在凳子上躺下。
“没有。”
这个卫兵从晚上10点钟看守卓娅直到凌晨两点钟,这段时间内他每隔1小时就要喝令卓娅到室外去冻15到20分钟……
“可惜。烧毁些什么东西呀?”
兵士们取笑够了,折磨完了,就去睡觉了。守门的卫兵端着步枪又进来摧残卓娅,他用刺刀对准她,命令她站起来走到外面去。他的刺刀几乎抵住了卓娅的背,逼她在雪地里来回走动:“开步走!”“向后转!”此时,可怜卓娅身上只有一件衬衣遮身,一双赤脚走在雪地上冻得红肿红肿的,直到那个法西斯匪徒自己冻得哆哆嗦嗦支撑不住,极想回屋暖和的时候,才回到屋里去。
“烧死了马,听说,也烧毁了一些兵器……”
农舍里还驻守着一群下流残忍的德国士兵,他们将卓娅团团围住,用各种方法去折磨她侮辱她,用拳头去触碰她,有的甚至用燃着的火柴去烧她的下巴,还有的用锯去刺她的背。
10点钟军官们进来了,其中一个军官又问卓娅:
在瓦西里·库里克的农舍里,她坐在凳子上。门口有德寇卫兵把守着。在她饥渴难耐表示要喝水的时候,瓦西里·库里克来到水桶边,想喂卓娅一口水,但是残忍的卫兵早就抢上去,拿起桌上的煤油灯要用煤油去灌她。库里克不顾一切为卓娅求情。卫兵开始无动于衷,经过好长时间的请求,最后才勉强同意给卓娅水喝,她贪婪地喝了两大杯水。
“你告诉我,你是谁?”
卓娅被带进库里克的农舍的时候,她的双手一直被反绑着,此时的她浑身伤痕。前额上有一大块青紫色的创伤。她一直喘着粗气,蓬乱的黑发一绺绺地被汗珠紧紧黏贴在她那高额上。在受刑时自己咬破的嘴唇也红肿得很高。
卓娅没理他。
军官们在沃罗宁家里将卓娅审讯了两个小时,然后剥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让她在雪地里赤着脚走着,由卫兵押解到瓦西里·库里克的农舍里。
“你告诉我,斯大林在哪里?”
“你们人民的英雄女儿卓娅意志非常坚强,她不知道什么是背叛……她冻得全身发青,伤口一直淌着血,但她始终什么也没吐露。”
卓娅回答说:“斯大林在他的岗位上。”
据一个被俘的士兵、曾经参与审讯卓娅的卡尔·鲍尔连在他写下的口供中回忆道:
这次审讯,德国士兵把房主人库里克和他的妻子从屋里赶了出来,直到审讯结束才允许他们进去。
4个身强体壮的士兵解下皮带轮流抽打卓娅。据房主人沃罗宁计算,他们足足打了200下才放手,但是卓娅始终未发出一声疼痛的叫喊。以后她的回答仍是“不”,“不知道”。只是她的声音比以前嘶哑了,降低了……
卓娅背囊中的帽子,皮上衣,毛绒上衣和皮靴早被无耻的士兵们瓜分了,军官厨房里的红发厨子手中还拿着卓娅的手套。现在她的背囊里面除了火柴和盐之外,只有一件短袄、裤子和袜子。
法西斯的军官又逼她交出同伴,问是谁派她们来的。卓娅的回答都是:“我不知道。”“你们别妄想,我决不会告诉你们。”一无所获的军官们看来软的不行,就动用了酷刑。几分钟后审讯房内就传来皮带的啸音和皮鞭抽打在身上的沉闷声响。惨无人道的刑讯竟然把一个年轻小军官吓得由屋里跑出来,两手抱着头,紧闭着眼睛,堵住耳朵,在厨房坐着直到刑讯结束。连法西斯的神经都经受不住了……
德国匪兵们把卓娅现有的衣裳拿来,让卓娅穿上。房主人帮助卓娅往伤痕累累,打得发黑的腿上套上袜子。他们在一块木牌上写着“纵火犯”,然后把它连同没收来的卓娅的汽油瓶子一起挂在卓娅的胸前,就立即把她带到装置了绞架的刑场去了。
“那还犹豫什么?”
刑场上卓娅被10多名握着刀的骑兵、100多步兵和几个军官围在中间。
“你来得好快呀。”
德寇命令当地居民来刑场集合,可是到场的人不多,有的居民不忍目睹这血腥的场面,只是到刑场上站一会儿就离开了。
“是星期五。”
绳套从绞架上放下来,绳套下面是叠着的两只木箱。他们把卓娅抱起来放在木箱上,用绳套拴住她的脖子。其中一个军官开始打开他的“柯达”照相机朝着绞架对光。这时警卫司令向刽子手打一个手势,暗示他等一会儿。
“你是什么时候通过战线的?”
卓娅乘这仅有的最后几分钟向集合在刑场上的男女老少农民们大声响亮地开始她具有号召力的呼喊。
审讯屋里沉默了一阵。
“喂,同志们!你们不要愁苦着脸看我。你们应该振作精神,大胆起来,努力奋斗,打击法西斯,放火烧呀,用毒药毒呀!”
“就是要消灭你们。”
站在旁边的德国兵愤怒地挥动了手,不知是要堵住卓娅的嘴,还是要去打她,但是卓娅不顾一切地推开他的手继续说:
“你的目的是什么?”
“同志们!死算得什么!为自己的人民而死,是光荣,是幸福啊!”
“是的。”
现在摄影师又在调焦,他由远处,近处,从各个角度对准绞架抢着拍照,并打算由侧面拍一张。这时刽子手们迫不及待地望着警卫司令,警卫司令命令摄影师:
“是不是你放火烧了马厩?”
“快点,快点!”
卓娅坚定地回答:“没有必要告诉你。”
卓娅又转过身对着警卫司令和德国兵士们高声喊道:
中校问:“你是什么人?”
“你们现在可以绞死我,可是你们不能绞两亿人民,我们的部队就要来了。我的同志们会替我报仇。德国鬼子!趁现在还不迟,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吧:胜利最终是属于我们的!”
沃罗宁坐在厨房里,屋内的审讯他基本上都听得见。审讯室里,卓娅毫不犹豫地、高声地、自信地报上丹娘的名字。
刽子手将绞绳扯紧了,绳套深深地勒紧卓娅的咽喉。卓娅双手挣扎着用力拽松绳套,踮着脚尖挺身站着,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声喊道:
留得列尔中校是德寇军197师332步兵团团长,他曾亲自审讯过卓娅。
“乡亲们,永别了!奋斗下去,不要怕。跟着斯大林走!斯大林一定到来!……”
军官们陆续进来。他们喝令房主人(沃罗宁)退出室外。老太太动作有些迟缓,便被军官们大骂着推了出去:“老婆子,滚!”
残忍的刽子手用他那钉着马掌的皮鞋一脚踢掉上面的木箱。咚的一声木箱滚落在踩紧的雪地上。
卓娅被德寇带了进来,让她坐在板铺上。在她对面的桌子上放着电话机,打字机,收音机,以及打开着的司令部的文件。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闪开了。有人惊心地吼叫了一声,很快又沉静下来,接着,树林那边立刻传出一个长长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