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谁，我就觉得谁好看。”
但是舒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带着深深的自信说道：
“对，真是这样。”卓娅想了一下，表示同意。
我想起我的母亲来了。不，现在谁也不能说她是好看的了：她的眼睛变得那么疲倦，两颊已经陷下去了，满脸的皱纹……
有一次，我们三人沿着公路走着，一辆载重汽车从后面赶上我们，突然停了下来。
舒拉却激烈地反驳说：“不对！姥姥老了吧，而难道她不好看吗？她好看呀！”
“到学校去吧？”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简单地问道。
我来不及回答。
“到学校去。”我在惊异中回答道。
有一次卓娅问我：“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树越老越好看，而人一老就完全不好看了呢？”
“好，让孩子们上车吧。”
我们三人一起走，因为阿纳托利·彼得洛维奇从家里出来较晚一些。起初大家悄没声地走着，然后天色渐亮，朦胧的睡意也随着黑暗一起消逝了，这时就开始了突然的、有趣的、无拘无束的谈话。
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卓娅和舒拉就已经上了车了，汽车在他们的欢呼声中向前驶去。
我每天都先起床，做完早饭，招呼孩子们吃了饭，然后我们就在天还没大亮的时候，走出家门。我们的路线要穿过齐米列捷夫公园。那些高大的树木矗立着，纹丝不动，就像是用画笔画在慢慢发亮的蓝色背景上的一样，脚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衣领上满是由呼出的暖气慢慢结成的霜。
从那一天开始直到春天，这辆汽车每天都在同一时刻在路上赶上我们，并且把孩子们接上车，把他们差不多一直送到学校。孩子们在拐弯处下车，那车又继续向前驶去。
我们住在老公路街。从家到学校至少有3公里地。
我们从来没有刻意等待过“我们的汽车”，我们喜欢忽然间听见那个熟悉的粗犷的喇叭在我们背后响起，和跟喇叭一样的浑厚的低音：“来，上车吧！”当然，好心的司机只是跟我们同路，但是孩子们几乎相信他是特意来接他们的。这样想倒是令人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