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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地下世界

舒拉走到车窗跟前,开始数着从眼前晃过去的车灯,然后他又转身向我说:

我们来到了站台。忽然在它的尽头,在半暗的隧道里发出了越来越响的隆隆声,两只火眼亮着,再过一秒钟,一列车轻轻地靠着月台停下了。车厢很长、很宽、很亮,在大玻璃窗下面,划着红线。车门自动开了,我们走进去坐下,车就开走了。不,不是开走了,而是飞驶去了!

“你别害怕,地下铁道是不会出危险的。《少先真理报》上还谈过这事。这里有自动停车机和灯光信号,人们管它叫‘电气守望者’……”

没有什么比这个故事更和孩子们在地铁里的表现更相似了。在他们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是赞美,而不是惊讶,好像他们现在是亲眼看见他们所熟悉所喜欢的童话里的情景一样。

我知道,他说这些话不仅仅是为了安慰我,至少也有一点安慰自己。

我曾经听到人们说起过一个善于讲故事的老太太:她在乡村里生活了一辈子,现在把她带到莫斯科来了,她看到了电车、汽车、飞机。周围的人们满心以为这一切一定会使她惊讶。可是她不,她把这一切都看成是应该如此的。她早已熟悉了童话中的飞毯、千里飞靴等等,她认为她所看见的一切只不过是童话已经变成现实而已。

这一天我们游遍了所有的车站。我们在每一个站都下了车,乘着自动电梯升上去,然后又降下来。我们怎么看也看不够:捷尔任斯基车站上铺的像蜂窠一样整齐的、光滑的花瓷砖,共青团广场雄伟的地下宫,银色的、金色的、棕色的大理石,全都那么神奇美妙。

我们又踩在硬地板上了。周围多么漂亮呀!外面正下着冷雨,而在这里……

“妈妈,你看!这儿真正是修了红门!”舒拉指着“红门”车站墙壁上的模型喊道。

我们默默地踏着宽大的台阶往下走,但是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前面出现了真正的奇迹!过了一秒钟,我和卓娅、舒拉最先踏上了向下滚动的电梯。舒拉大声地叹息。电梯把我们送往不知什么地方。旁边滑过带有弹性的黑色栏杆。在这光滑的栏杆旁边,另外一部自动电梯迎着我们运动着,但不是向下,而是向上。人那么多,大家都微笑着。有的人向我们招手,有的人向我们打招呼,可是我们哪里有工夫注意他们,我们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游览里了。

“苏维埃宫”车站那光芒四射的圆柱把我和卓娅完全征服了。在顶端它们和天花板融为一体,像巨大的、神奇的百合花在那里开放着。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石头能变成这么柔软的样子,并能放射出这么多光来!

一踏上车站的大理石地板,孩子们就像听到命令一样,马上变得鸦雀无声了:在这儿可没有时间谈话了,有多少东西要看啊!

一个黑眼圆脸的男孩子和我在一起(卓娅看见我听他解说时,告诉我他是第一小队队长)。我马上就觉得他也是一个想知道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孩子,能一字不漏地牢记着所读过的东西。

然后我们大家都登上了电车,车里马上就变得喧闹和拥挤了,很快就到了野味市场了。

他说:“这里的大理石是从全国各地运来的。这是克里米亚来的,这是卡列尔来的大理石。基洛夫车站的自动电梯长65米,让我们计算一下,我们往下降要用多少时间!”

在电车站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孩子。我觉得这雨倒使他们高兴了:他们喊着,闹着,高兴地欢迎我们。

他和舒拉马上就升到上边又降了下来。

“你想想看,只是小雨一场!”舒拉满不在乎地说,“下一会儿,很快就停了。”

“来,我们再数数每次能降下多少人来!”舒拉提议。

“这种天气能行么?”我踌躇地说。

他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皱着眉头,嘴唇不出声地动着,数了一分钟。

星期天早上我向窗外看了一眼:正下着雨。我当时相信,参观地下铁道的事得改期了。可是孩子们已经跳下床来,并急急忙忙地准备出门。很清楚,孩子们根本就没有要放弃打算去做的事的念头。

“你数的是多少人呀?150?我数的是180,就按170人算吧,每小时一万人。一万人,真了不起!这台阶要是不会动呢?那该怎么拥挤呀!你们知道建造这自动电梯外国人开口要多少钱吗?”第一小队队长毫不停歇地说。

“妈妈,星期天我们全队参观地下铁道去!”卓娅报告说,“你跟我们一块去吗?”

“我忘记多少了,只记得很多,合计抵得上咱们的钱上百万金卢布,因此我们决定自己来做,现在我们的工厂里把它造成了,你们知道都是哪些工厂做的吗?莫斯科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工厂,列宁格勒的基洛夫工厂,还有戈尔洛夫卡的工厂,克拉马托尔斯克的工厂……”

人们怀着尊敬的心情和很大的兴趣,看着穿这种工作服的第一批地下铁道建设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必不只是在莫斯科,而且在白杨村,在遥远的西特金,人们也都每天在报纸上搜寻关于我们的地铁建设的消息。我记得,1935年春天,我们就得到消息说:地下铁道修成了!

我们在黄昏时分回到家里,累得几乎站不稳了,但是脑子里充满了美好的印象。过后许多天,我们还在回忆着奇妙的地下世界。

很久以来,我们就经常在街上看到身上穿着沾满泥污的工人服、胶靴,戴着矿工帽的男女青年人。他们是地下铁道的建设者。他们紧张地在一个个洞口之间来回跑着,或者在下班之后在大街中间慢步走着。人们对他们泥污的,不合身的工作服并不在意,只注意到他们在疲倦之中脸上流露出来的愉快、骄傲而奇特的表情。

不久以后,大家对地下铁道已经习以为常了。到处都听到人们说“我坐地铁去”,“我们在地铁车站见面吧”。后来,每次在晚上看见地铁车站入口处那放着红光的它母“M”,我总是想起我和孩子们第一次参观地下铁道的那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