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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2年2月

我不知道理查德会怎么样来找我,但是我相信他会来的。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想如果他不来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

“我们是姐妹,”她说,“我没有忘记这点,安妮。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自己。我们已经失去很多了,但还是姐妹。让我们重新做朋友吧。我想和你维持姐妹情谊。”

寒冷黑暗的二月里,我几乎没有离开过房子。乔治差不多每天都去威斯敏斯特宫或城里。有时,男人们会从侧门进来见他,就好像他们是在秘密集会。他继续维持着如国王般的豪华排场。他积累了如此辽阔的土地和如此广泛的爱戴,我不知道他是否打算以英格兰的亲王的身份,创立一个宫廷去与他哥哥相争。伊莎贝尔总是在他身边,穿着精致,像王后一般亲切高贵。当威斯敏斯特有宴席或者聚会时,她都会和他一起去,或者还能和王后及她的侍女们一起用餐。但我既没有被邀请也没有被允许去。

我一言不发。

有一天,他们被命令去参加一场特别的王室晚宴。伊莎贝尔穿着一身祖母绿,绿色的礼服、绿色的面纱、一条绿宝石金项链。我帮她穿戴,用绿丝带穿过她袖子上金色的孔眼。我知道,在烛光下的镜子里,我的脸色看起来很阴沉。她所有的侍女都纷纷准备前往威斯敏斯特宫;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了厄贝尔。

她用手臂环住我的肩膀。“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宫里,”她说,“等你服丧期结束了。今年夏天,我们可以一起旅行,也许能去沃里克。再次回到家一定会很棒的,不是吗?你喜欢那样吗?我们也可以去米德尔赫姆或是巴纳德城堡。你一定会喜欢去我们的老房子的。”

我透过卧室的窗户,看着他们在大门前的院子里上马。伊莎贝尔有一匹白马和一副饰有绿色天鹅绒的绿皮革崭新马鞍。她身边的乔治没有戴帽子,金发在阳光中闪耀,就好像一顶金色的王冠。人们聚集到门前小路的两边,大声祝福,他微笑着朝他们挥手致意。这就像一场王家仪式,伊莎贝尔表现得就像是父亲曾希望她成为的一位王后那样。我从狭窄的窗户退回到空荡荡的房间。一个男仆在我身后走进房间,带着一篮木柴。“要把火生起来吗,安妮夫人?”

伊莎贝尔尽力善待我。她允许我和她的侍女一起在大厅用餐并让我坐在她的右手边,称呼我“妹妹”,某天还带我去她的衣帽间,说我可以挑她的衣服来穿。她已经厌倦看我天天穿着蓝色了。

“别管它。”我头也不回地说。他们穿过了大门,马儿开始沿着埃尔博路小跑,冬日的阳光在乔治的旗帜上闪耀。他从左到右点了点头,高举着戴着手套的手回应了人们的欢呼。

然后,我就只能等待了。

“但是火快灭了,”那男人说,“我帮您添一些柴吧。”

“是一个秘密,”我说,“如果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就能从公爵那里再拿一枚银币。”

“别管它。”我不耐烦地说。我从窗户转过身,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他已经取下了帽子,脱下了绒布斗篷,露出了华丽的上衣和漂亮的装饰,他的马裤和柔软的皮靴。是理查德,正冲着惊讶的我微笑。

“是情书吗?”他不客气地问。

我扑向他,不顾一切。自圣诞节以后,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友善的面孔。下一瞬间,我已经在他的怀中了。他紧紧地抱着我,吻着我的脸、我紧闭的双眼和微笑的嘴,吻着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推开他。“理查德!哦,理查德!”

“如果你直接拿给公爵,他会再给你一枚银币。”我给了他一枚银币。他拿了,用黑黑的牙齿咬了咬,看看是不是真货,然后用指关节点了点额头,做出一副鞠躬的样子。

“我是来带你走的。”

我想要见你。A.

“带我走?”

我给了他一张折起来的纸,里面写着:

“救你。他们会把你看管得越来越严,直到得到你母亲的财产,然后他们就会把你送去个女修道院。”

“千万不要把它给别人,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我就知道!他说他是我的监护人,还说等我结婚就会把我的那部分财产给我,但我不相信他。”

“当然能。”

“他们永远也不会让你结婚的。爱德华已经把你委托给乔治了,而他们会永远关着你。如果你想摆脱这一切,必须逃跑。”

“带着这个,然后把它给格洛斯特公爵手下的人,让他们带给公爵。你能记住吗?”

“我走,”我突然下决心,“我准备好走了。”

“当然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就好像是在怀疑我:“就这样?”

“你知道威斯敏斯特宫吗?”

“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女孩了,”我说,“我长大了。安茹的玛格丽特教我不要犹豫,当我看准时机,就要去把握住它们,不要害怕、不要考虑其他人。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父亲,没人能命令我了。我绝不会再接受伊莎贝尔和乔治的命令。”

厄贝尔府邸的大厅中,总有着川流不息的客人。公爵命令,向着街道的大门在白天永远敞开,而晚上也有火盘在门前熊熊燃烧。我走到大厅,寻找一个孩子,任何孩子——不是乞丐,不是小偷,而是一个肯为一枚银币干个差事的孩子。这儿有不少这样的孩子,白天来干活,打扫马厩或是运走炉灰,从市场带来些小东西卖给女仆。我朝其中的一个勾了勾手指,一个头发蓬乱,穿着皮背心的小捣蛋,等着他过来向我鞠躬。

“好,”他说,“我会带你去避难所——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我是你监护人的妻子,”她说,“而如果我告诉他你诽谤我们,他就会把你锁在房间里的。你在图克斯伯里输了,安妮,习惯做一名失败者吧。”

“我在那里安全吗?”我走出起居室,走进小小的卧房,他很自然地跟着我,在门口停下。我打开箱子,拿出了我的首饰盒。

“你没有权力这样对待我,伊莎贝尔!”

“他们不会在伦敦闯进避难所的。我在圣马丁大学院为你准备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们会保护你。”他从我手里接过盒子,“还有别的东西吗?”

伊莎贝尔态度冷淡。“这是最后一次,”她说,“否则的话,我就会把你锁在你的房间里。”

“我的冬季斗篷,”我说,“还有,我要穿马靴。”

“那你就肯定不会允许我结婚的,是吗?”我精明地问,而他只是向我深深地鞠躬,让他的妻子吻了吻他的手,然后就离开了大厅。他走过时,人们向他脱帽致意,女人们则屈膝行礼。他是最英俊最受爱戴的领主。我再次大声开口说话时,他已经好像聋子一般了,“我不要这样!我不会……”

我坐在床上,踢掉了鞋子。他跪在我面前,拿着马靴,撑开了一只,好让我赤裸的脚钻进去。我犹豫了;在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男子之间,这是一个多么亲密的举动。他微笑着朝上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犹豫但决定无视。我绷起了脚趾,将脚滑进了他手捧的靴子,接着,他将靴子拉过了我的小腿。他在我的膝盖、小腿、脚踝处,分别拉紧了柔软的皮革并系上了靴带。他抬头看着我,手温柔地放在我的脚趾处。透过柔软的皮革,我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暖。我想象着自己的脚趾在他的触碰下愉悦地曲起。

他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瞬间的内疚,我知道,这就是他的打算。

“安妮,嫁给我好吗?”他跪在我的面前,简简单单地问。

“那你就会一直保管着我的土地?”

“嫁给你?”

“那你将永远在我们这里拥有一个家。”

他点头:“我会带你去避难所,然后找一位牧师。我们可以秘密结婚。然后我就可以照顾你保护你。你会成为我的妻子,而爱德华将把你作为弟妹来欢迎。如果你是我的,爱德华就会将你应得的那份母亲的财产还给你。他不会拒绝我的妻子。”

“那如果我不结婚呢?”

他递上另一只靴子,甚至没有等我的答复。我绷直了脚尖,将脚滑进了靴子。他再一次温柔地在脚踝、小腿和膝盖处系上了带子。他小心翼翼地系鞋带,慢慢帮我穿鞋的样子很性感。我渴望着他用手指轻划过我大腿内侧的感觉。然后他将我的裙摆拉下,遮住了我的脚踝,就好像是在表示他会捍卫我的名誉,就好像是在告诉我,我可以信任他。他的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床上,依旧跪在我面前,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渴望。

“我会保管你的财产,”他打断我,“你母亲的产业将会传给你和伊莎贝尔。我会为你们两个打理这些产业,直到你结婚,然后我就会把你的份额交给你的丈夫。”

“答应我,”他低声说,“嫁给我。”

我点头:“我知道说是这么说的,但……”

我犹豫了,睁开了眼睛。“你会得到我的财产。”我说,“如果我嫁给你,所有的一切就会成为你的。就像乔治得到了伊莎贝尔的一切财产。”

“我是你的监护人,”他平静地说,“由国王任命的。你知道吗?你是个寡妇,但也是个孩子,你需要有人庇护你照顾你。”

“这就是你可以相信我会帮你把财产赢回来的原因。”他轻松地说,“如果我们两人的利益一致,你就可以肯定,我会像在乎自己的东西一样在乎你。你会成为我的,我一定会为自己的东西而努力。”

“告诉她,”她低声对他说,“如果你不告诉她,她会搞出一场闹剧的。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关注的焦点,她会大发脾气……”

“你会对我忠诚吗?”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能收到我的遗产?”我故意大声地说。人们盯着我们,乔治和伊莎贝尔府邸里的上百号人都能听见。

“忠诚是我的座右铭。我给了你保证,你就可以相信我。”

“哈,孩子。”乔治温柔地说,“就像我刚刚说的,把这些都交给我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哦,理查德,自从我父亲开始与你哥哥为敌,一切都乱套了。自从他死去,我没有一天不悲痛。”

伊莎贝尔看着她的丈夫,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来让我离开。她害怕我会开始闹事,又不能叫仆人们抓着我,把我拖走。

他将我的双手包覆在他温暖的手掌里:“我知道,我不能让你父亲重生,但我可以将你带回他的世界:宫廷、宫殿、王位继承人,这些他想让你拥有的。我能为你赢回他的土地,你能成为他佃户的主人,你能实现他的计划。”

“除非我知道何时能收到自己的遗产。”我坚持道,依旧站着不动。显然,我没打算优雅地屈膝行礼,然后退下。

我摇头微笑,眼中含泪:“我们实现不了,他有非常宏大的计划,他答应我,我将成为英格兰王后。”

“回你的房间去。”伊莎贝尔唐突地对我说。

“谁知道呢?”他说,“如果爱德华、他的儿子和乔治发生了什么意外——上帝保佑,不要发生——那么我就会成为国王。”

“安妮小姐在马厩中遇见了我,恐怕她很伤心,”他温柔地说,“而且在担心一些她不应该操心的事情。”

“那不太可能。”父亲的野心提醒着我,如同耳边的窃窃私语。

我们一起走进大厅,他松了口气,因为伊莎贝尔和她的侍女们也在。她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走上前来:“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说,“是不太可能。你和我,所有人中我们应该是最清楚的,人不能预见未来;没有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想想你的未来吧。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位公爵夫人,你能让我成为一个富有的男人。我能让你和你的姐姐平起平坐,从她丈夫的手下保护你。我会成为你忠实的丈夫。还有——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我爱你,安妮。”

“王子,一位王子不可能是自己国家的叛徒。”我纠正他,“而我,虽然嫁给了他,但并不能被视为叛徒。所以我有权拥有自己的土地。”

我觉得自己在一个无情的世界里生活得太长了。我看见的最后一张温柔的脸,就是父亲驶去英格兰前的面容:“你爱我?真的吗?”

“一个叛徒的寡妇。”他温柔地纠正我,就好像他觉得说这句话很不好意思似的,“被打败了的叛徒。”

“真的。”他站起身,把我拉起来,站到他的身边。我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都很讲究、手腿修长、不受拘束:很般配。我将脸埋进了他的上衣。“你愿意嫁给我吗?”他低声说。

“我是一个寡妇,”我说,“我没有监护人。我有权拥有自己的土地:作为一个寡妇。”

“我愿意。”我说。

他朝我微笑,抓起我的手,让我钩着他的手臂,领着我从马厩院子,穿过拱形门进入屋子。“现在,你不应该操心这些事,”他拍着我的手说,“我是你的兄长和监护人,会替你照料这些事情的。”

我把随身物品放进了一个包裹,他为我准备了厨房女佣的带帽斗篷,我可以把帽子拉起来,藏起自己的脸。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我那份土地?”

他将斗篷披上来的时候,我抗议道:“这上面都是脂肪的臭味!”

“这是生意,”他开口,“没有必要……”

他大笑起来:“这样更好。我们就像一个男仆和一个厨房女佣那样走出去,没人会看我们第二眼的。”

“我明白,你准备把她的土地拿走,然后替伊莎贝尔和我保管,是吗?”

大门开了,人们像往常一样进进出出,我们混在一群赶着奶牛的挤奶女工中溜了出去。没人看见我们离开,没人会注意到我已经不见了。房里的仆人会以为,我和姐姐及她的侍女们一起去了宫里,只有等她几天后回来,他们才会意识到我已经逃跑了。我为这个想法大笑了起来,而理查德牵着我的手,一路走过繁忙的街道。他回头看着我,朝我微笑,也突然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我们正开始一场冒险,就像我们儿时总是奔跑大笑一样。

“是的。”

我们到学院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了。学院位于圣保罗大教堂中,边门朝着圣坛的方向敞开,许多人正从那里挤进挤出。里面有一个市场,有一些摊位供人们出售各种货物、兑换货币和在角落进行一些秘密的买卖。人们戴着兜帽,躲在河面上翻涌而来的冰冷迷雾中,他们低着头,查看着四周。

“还有,不管怎么样,我母亲的土地还是她的。她没有被宣布是一名叛徒。”

我犹豫了;这里感觉不安全。理查德朝下看了我一眼。

他眨了眨眼,他之前不知道我明白这些。他再次四下张望,虽然有下人们过来牵马、拿马鞭和手套,却没有人来打断我。

“我为你准备了一间房间,你不会和这些普通人待在一起的。”他安慰我说,“他们让各种各样的人进来避难:罪犯、假币制造商、骗子和一般的盗贼。但你很安全。学院为自己的避难所而自豪,他们从不放弃任何想要在教堂中获得安全的人。即使乔治找到了这里,要求他们交出你,他们也不会这样做的。这所学院以‘不配合’闻名。”他笑了,“如果必要的话,他们甚至会无视我的国王兄长。”

“他的土地会被没收,前提是他被判决为叛徒。”我纠正他,“但他没经过审判,他的土地也不是依法没收的。我相信,国王只是将它们全都给了你,是吗?你占有了我父亲的土地,作为国王的一个礼物,却不合法律。”

他将我冰冷的手收进他的胳膊,带我穿过门。宵禁的钟声开始在上方的塔里响起,一个僧侣走上前,认出了理查德,一言不发地领着我们向修道院的客房走去。

他瞥了一眼房子的窗户,就好像希望伊莎贝尔能看见马厩里的我们,并快点赶过来。“你的母亲选择了避难,”他说,“而她的丈夫是叛徒。他们的土地将会被宫廷没收。”

我握紧了理查德的手。“你在这里很安全。”他重复道。

“是关于我的遗产,”我大胆地说,“我明白,我的母亲将会待在修道院里。我想知道,她的土地和财产会被怎么处理?”

僧侣站在门边,理查德带着我进入一个像囚室般的小房间。在这个房间之后是一间更加小的房间,小得简直像个壁龛。房间里,有一张狭窄的床,床头的墙壁上钉着一个十字架。一个女仆从火炉旁的凳子上站起身,向我快速地行了个屈膝礼。

“啊?当然,妹妹,当然可以。见到你很高兴。”他冲我微笑,笑容自信而迷人。他用熟练的手势理了理浓密的金发,说,“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

“我叫梅根。”她的北方口音很重,我几乎听不明白她说的话,“我的主人吩咐我,要保证您在这里感到舒适。”

我站在门旁的阴影处,他本以为自己是独自一人。

“梅根会和你待在一起,如果有任何麻烦,她就会派人来找我,或者自己来找我。”理查德说。他握着我下巴下方斗篷的系带,将斗篷从我的肩膀脱下,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下巴,“你在这里很安全,而我明天就会来的。”

“哥哥,我能跟您谈谈吗?”

“等他们回到厄贝尔时,他们会想我的。”我提醒他。

我等待机会,想要和乔治谈谈,因为我觉得伊莎贝尔已经变成了他的传话筒。一天下午,我碰巧经过马厩,他刚好骑马进来,并下了马,这是第一次他周围没有围绕着许多人。

他被逗乐了。“他们会发疯的,像疯狗一样。”他说,“但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鸟儿已经飞走了,而她很快就会找到另一个巢。”

伊莎贝尔则展现出自己是一位伟大的贵妇人,照料她的教堂,施舍救济穷人,替人向乔治求情,何时何地都让人感受到她的善良。我跟在她身后,作为她可以用来炫耀的诸多善举之一,时不时地会有人称赞我的姐姐和姐夫对我有多好——当我名誉扫地的时候,他们收留了我;虽然我一文不名,但他们还是让我待在他们的家中。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我。感觉着他的碰触,我想要更多。我想要他像我之前跑向他时那样吻我。他乔装打扮来见我,就像故事里骑士去见被囚禁的公主一样。怀着这样脱离现实的想法,我深吸了一口气,向他靠近了一点。他用手臂环绕着我,抱了我一会儿。

乔治公爵和他的公爵夫人伊莎贝尔在伦敦有着巨大的庄园。他们的房子就像座宫殿那么大,有数以百计的仆人和乔治自己的警卫。他以自己的慷慨而骄傲,复制了我父亲的规矩:任何人在晚餐时间来厨房,都可以用匕首割下肉来吃。有一群固定的上访者和要求帮助的佃户,乔治觐见室的大门总是敞开着,他从不拒绝任何人,即使对方是他土地上最穷的佃户。每个人都知道,如果对乔治效忠,那他就会回以善意。所以,本来可能是中立的人们,现在渐渐都觉得乔治是一位好领主,是一位真正的好盟友,是一位值得拥有的朋友。乔治的权力和影响力就像洪水般不断扩大。

“我明天中午来。”他说,然后就离开了房间,留下我享受我第一天自由之日。我透过小拱窗看着外面圣保罗阴影下的繁忙街道。我自由了,但被禁止离开教堂区域,也不可以和任何人说话。梅根是我的仆人,但也是我的看守。我是自由的,但被囚禁在了避难所里,就像母亲一样。如果理查德明天不来的话,我就会成为一名囚犯,如同关在塔里的玛格丽特,如同身处比尤利的母亲。

伦敦 厄贝尔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