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要去约克。在那里,我们的儿子——现在是爱德华王子——将要被封为威尔士亲王。这是对这座城市的赞美,正是它由始至终地支持着理查德,也比这个国家的任何其他地方都要爱戴他。我们踏入这座城市的城墙时,迎接的排场是所见过最盛大的。在高耸的约克大教堂中,在他的表亲爱德华和玛格丽特的注视下,我的儿子爱德华走上前,拿起了威尔士亲王的金权杖,戴上了小小的金王冠。他走到了教堂外的台阶处向人群致意,欢呼声让鸟儿飞上了蓝天。我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小声地说:“感谢上帝。”我知道父亲正在看着他的外孙被封为威尔士亲王,而在天堂,他知道他的斗争终于结束了,胜利了。拥王者的外孙成为了王子。将会有一个沃里克男孩坐上英格兰的王位。
“我不能这样希望,但他们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啊?他们会永远成为囚徒。即使放弃了对王位所有的继承权,还是会有人替他们争取。如果他们活着,我们怎么能安全呢?”
我们会在北方待上一段时间,这里永远都会是我们的家,因为我们在这里比在其他地方都要幸福。我们会重建哈顿的宫殿,孩子们将安全地住在那里,远离伦敦的疾病与瘟疫,远离威斯敏斯特教堂下的潮湿房间,在那里,失败了的王后阴魂不散。我们会在英格兰北部造一座新的宫殿,媲美温莎或格林威治的宫殿。而宫廷的财富则会分给我们的朋友和友邻,我们信任的北方亲友。我们将会创造一个北方的黄金城,大到足以匹敌伦敦城。国家的中心将在这里,国王和王后,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将住在这些高高的绿色山丘之间。
“啊,您太善良了……”
爱德华,他的表亲玛格丽特、泰迪和我一起去了米德尔赫姆,我们快乐地一同骑马行进,就好像是出来游玩一样。夏天里余下的时间,我会和他们待在一起,我是英格兰王后,也是我自己时间的主人。冬天,我们会一起回伦敦,我会让孩子们和我一起待在格林威治。爱德华必须有更多的导师,在骑术上也要增加练习。我们必须塑造他的体格力量,因为他依旧是一个单薄的男孩。时机到来时,他必须准备好成为国王。几年内,他会住到勒德罗去,然后他的议会会统治威尔士。
我表示有些反感,摇了摇头。“我不能这样希望。”我说,“不能这样对待两个男孩,两个无辜的男孩子。”
在我们北上前往米德尔赫姆的途中,理查德离开了我们,在几个人的保护下往南边去了,在他们中,有我们的老朋友詹姆斯·提利尔爵士——他现在被封为了近卫军首领阁下,还有弗朗西斯·洛弗尔、罗伯特·布拉肯伯里等等。理查德亲吻祝福了孩子们。他抱着我,低声让我等天气转好就去找他。我的心中满是对他的爱意。我们终于胜利了,终于得到了祝福。他让我成为了英格兰王后、得到了命中注定属于我的东西,而我给了他一个王子和继承人。我们一起完成了父亲的心愿。这是真正的胜利。
他停下,用率直的目光看着我。“上帝保佑您,您希望他们死吗,殿下?”他简单地问。
在前往南方的路上,理查德写了封潦草的信给我。
他是个诚实的人,我几乎在任何事情上都信任他。我挽着他的手臂,在牛津大学美丽的庭院中散步。“他们没有未来,”我告诉他,“他们既不是王子也不是成年人。我们必须永远关着他们。但是我丈夫知道,我也知道,他们永远会给我们带来危险。他们只要存在着,就是危险的。只要他们活着,对我们就是威胁。”
安妮:
只有一个人问起我里弗斯男孩们的事。他们被留在安静的伦敦塔中,想要见仅仅在上游处三英里避难所中的母亲。罗伯特·布拉肯伯里爵士,现在成为了造币局局长和伦敦塔的治安官,看守王子是他的职责。操着一口生硬的约克郡口音的他,成为了唯一一个向我提起王子们的人:“那些里弗斯家的私生子该怎么处置呢,殿下?既然现在我们抓着他们,控制住他们了?”
里弗斯现在就像是受了伤的蛇一样,比以往更加危险。他们攻击了伦敦塔,想要救出里面的男孩,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我们赢得很艰难,也没能逮捕任何人,他们都消失了。安妮,我告诉你,我非常严格地看管着她,我认为没人能够在她的黑暗避难所中出入,但她不知怎样还是组织起了一支小小的军队攻击我们。她的军队没有制服或徽章,来去如同幽灵,现在没人能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有人召集了军队并付了钱,但是是谁?
甚至没有人问起我们留在伦敦塔中的男孩们。没人想要记起他们或他们仍然潜伏在阴暗避难所中的母亲。就好像整个国家想要忘记那数月的恐惧,担心着将发生的事,没有人知道谁会成为国王的那几周。现在,我们在人们的注视下,在上帝的任命下,加冕了一位新王。在炎热的夏日里,他和我正一同骑马穿越英格兰。太阳毒辣的时候,我们会在树下野餐,进入那些美丽的英格兰城镇,让那儿的人欢迎他们的救世主。
我们依然看管着男孩们,感谢上帝。我将他们转移到了塔中更深处的房间。但我对她隐藏力量的程度感到震惊。她将等待时机,再次爆发。她能招募多少人?有多少在我们的加冕典礼上欢呼的人给她送去了人和武器?我被出卖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烧了这封信。
里弗斯家族让自己变得如此遭人怨恨,人们会欢迎任何强有力的统治者,只要不是那个吞噬了英格兰的家族的男孩。但更棒的是,人们拥护了又一位金雀花家族的男人坐上王位:我的丈夫,看上去与他同名且深受爱戴的父亲如此相似,他的兄长将国家从沉睡王和坏王后的统治中救了出来,而他现在则从另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手中救出了国家。
“怎么了,殿下?”小玛格丽特在我身边,她深蓝色的眼睛迷惑地看着我惊愕的脸。我抱住她,她靠在我身上,身体温暖而柔软。“不是坏消息吧?”她问,“国王,我的叔叔,没事吧?”
我们一路上在每一次停留时受到的欢迎,告诉了我们做了正确的事。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狂欢,深深地松了口气,战争的危险已经免除了,我的丈夫带领我们走向了和平。理查德召集了他信任的人聚集一堂。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将他的伍德维尔妻子留在了家中,作为英格兰宫务大臣领着理查德进入大教堂。约翰·霍华德从里弗斯手中为我们夺回了舰队,受封为新的诺福克公爵,成为了第一次受此头衔的霍华德族人,并得到了他赢回来的船只,被任命为水军提督。我的亲戚诺森伯兰伯爵被授予任期一年北境看守的职位。我们没有带卫兵就出行了,但非常安全,因为我们知道英格兰没人不欢迎我们。我们的敌人或死或困于避难所中,里弗斯男孩们也被安全地关在伦敦塔中。我们停留的每一个城镇,雷丁、牛津、格洛斯特,人们都举行庆典欢迎我们,并向我们宣誓效忠。
“他有忧虑,”我想着那躲在黑暗中的邪恶女人,正是她让这个小女孩成为了孤儿,“他有敌人。但他坚强又勇敢,还有好朋友会帮助他对抗坏王后和那些所谓王子的私生子们。”
王室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