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有风,真是奇怪,游佐感到一阵寒意。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游佐觉得蕾丝窗帘外的树叶在轻轻摇动。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一定要找个时机分手……
怎么回事呢?游佐看着阳台,不知所措。
突然,菊乃肩头摇晃,发出呜咽声。
菊乃醉后无力的上身,瘫倒在游佐双膝上。
“怎么了?”
“抱抱我。”
“……”
游佐的手扶上菊乃的肩头,菊乃忽然皱起眉头。
“不舒服吗?”
“解开腰带好好休息吧。”
菊乃没有回答,继续哭泣。
“这样可不行啊。”游佐看着黑痣自言自语道。
“你很累了,还是休息吧。”
游佐轻叩菊乃的肩头,她却没有反应。从上面看,菊乃伏着的颈项上,有一颗黑痣。
游佐提起菊乃的腰带后部,菊乃总算站了起来。
“喂,喂……”
游佐把菊乃带去卧室,菊乃没有反抗,手帕还盖在眼睛上。
菊乃点点头,胳膊架在沙发扶手上,深埋着脸。
“休息吧。”
“一下子喝得太多了。”
卧室在右边,放着一张双人床。左边靠墙摆着和式壁橱和洋式壁橱,还有一个大梳妆台。
“我醉了。”
“真好……”
菊乃拿起玻璃杯一饮而尽,像是在干杯。
游佐松开手,菊乃失去了支撑,倒在床上。
“辛苦你了。”
菊乃还系着腰带,在床上蜷腰躺着,袜袋白得炫目。
然后,他马上想起,昨晚也对凉子说了同样的话。
游佐不知道是应该就这么回去,还是等她脱去和服睡着再回去。
“给我一杯凉水吧。”游佐说。
“我待在隔壁房间。”
菊乃打开冰箱看看。
他在菊乃耳边低语,菊乃微微摇了摇头。
“给你泡杯咖啡吧。”
“不要。”
游佐觉得樱花树在盯着他,他离开阳台,坐在沙发上。
“可是……”
只有眼前的樱花树,目击了昨晚和今晚发生的事。
“说好了不回去。”
昨晚就是在这里和凉子接吻的,现在,在同一房间里的是菊乃。
菊乃柔软的手抓住他的袖口,游佐心意定了。
拉开蕾丝窗帘向外看,夜色中能看到樱花树繁茂的枝叶。
这种情况下,只有抱紧她,扒开她的衣服。狂暴和爱怜合二为一,在游佐胸中燃烧。
游佐一个人站在阳台前。
游佐无言地把伏在床上的菊乃翻过来,吻上她的嘴唇,拉开她的衣襟,到达胸部,寻找她的乳头。
“不,不用了。”
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本来就等着,菊乃完全没有反抗。
游佐想起昨天凉子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衣襟被拉开,和服散了,不得不脱掉。
“要喝点什么吗?”菊乃问道。
游佐解着腰带,像是攻陷了一座豪华的城。背后的太鼓结很快就解开了,紧紧卷着身体的腰带却不容易解开。游佐正在努力,菊乃哀求着:
昨晚,凉子镶金边的四方形包还放在这里,现在却没了。
“等等,我来解……”
房间里面和昨天凉子在时一模一样,中间是待客处,左边的厨房前面摆着餐桌。
大概是她自己也觉得胸闷得难受。
“我回来了……我回家一定会记得说这句话。”
菊乃爬起来,关了灯,在床脚处开始脱和服。
游佐帮她打开门,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菊乃自言自语道:
黑暗中,传来解腰带的咝咝声。游佐在床上听着这声音,想着凉子。
菊乃缠着游佐,游佐安慰着她。菊乃拿出钥匙,手却不听使唤。
凉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正在做这种事吧。
“肯定是的。”
游佐半怀着恐惧,半沉溺于触犯道德的快感中,菊乃已经脱得只剩下白色长衬衣。
“没有这回事。”
“你也脱吧。”菊乃说。
“我醉成这样,你吓坏了吧?”
游佐这才如梦初醒,下床脱衣服。
周日的深夜,大堂很安静,里面的灯也灭了。
说实话,游佐也预感到,今夜会演变成这样。晚上两人见面,就会恢复以前的关系。
游佐让还在迷迷糊糊环顾四周的菊乃先下车,自己付了钱,进了公寓。
然而,游佐又觉得,既然菊乃知道了自己和凉子的关系,两人就无法回到从前了。
“已经到了吗?”
现在,事态却在向预想的方向发展。
十分钟后,车到了菊乃的公寓。
脱着衣服,游佐决定什么都不想。
游佐一边苦笑,一边握着菊乃的手,菊乃似乎放心了,闭上眼睛。
现在占据他头脑的,是对菊乃熟悉的身体的渴望。
“准备把我一个人扔掉吗?”
正在他下定决心抱紧菊乃的瞬间,菊乃尖声叫道:
“你休息一下吧。等到了我叫你。”
“不要……”
不用吩咐,游佐是准备送的。
她拼命摇着头,全身僵硬地挣扎着。
“送我吧。”
刚才还似水温柔,这是怎么了?游佐一时不知所措。
然而坐上车,只剩两个人,她马上倒在游佐身上。
被菊乃的激烈反应刺激,游佐不由自主抓住菊乃的手腕。
这么娇媚的揶揄之后,站起身来又一本正经,不愧是京都料亭的老板娘。
然而菊乃的反抗只是一瞬间。刚才的叫声似乎发泄了所有的烦恼,她渐渐柔软下来,全身靠在游佐身上。
“这么早,你就想回家了?”
“抱紧我。”
游佐劝阻住还想再喝的菊乃,出了最后一家酒吧,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
菊乃的身体火热,像是要发泄出所有一直压抑的能量。
但她喝得也太快了。让人感觉,她一开始就想把自己灌醉。
游佐抱着燃烧的女体,温柔地抚摩着。
一开始游佐并不太在意,认为是因为东京的分店好不容易开业,菊乃感到如释重负。
从耳根到头,再到背,嘴唇重叠着,游佐以手指探寻。菊乃背部很敏感,游佐从上到下抚摩她的脊椎,她如同触电一样,簌簌发抖。游佐重复几遍,从背部移到腰部,最后,终于到达了终点的秘密之处。
仔细想想,今晚从见面开始,菊乃的喝法就有些异常。刚见面,就和游佐一起喝起马天尼,中途又喝起白兰地这种烈酒。
在游佐温柔缓慢的抚摸下,菊乃难耐地晃动着腰。
然而,今晚的菊乃,已经不只是醉了,简直是烂醉。
爱抚的顺序跟以前一样,两人都感到亲切又熟悉。一步一步,两人向着合二为一的目标沉下去。
当然,这些都是游佐专享的,或许是以身相许后的安心感,随着酒精发酵,她的举止更加大胆。
没有踌躇,也没有迷惑。
例如,她会一边娇声埋怨游佐,一边轻轻拉着游佐的胳膊,或是踩踩他的脚尖,或是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告诉他“好喜欢你”。
现在,爱抚到达了顶点。菊乃正在小声喘息,两手抱紧游佐。
这是酒醉的第一阶段,这一阶段过去以后,她就会变得甜蜜起来。
“来,”菊乃似乎再也受不了了,小声说,“求你了。”
和游佐相处时,她的俏皮机智更甚,游佐常常被她压倒。
在菊乃的哀求下,游佐进入了菊乃。这种引诱下的结合方式,也跟以前一模一样。
不管对方是社长,还是受招待的重要客人,菊乃都不会嘴下留情。她见缝插针,又能在对方将要不快时收手,掌握火候的才能无与伦比,常引起在座客人一阵爆笑,让整个酒席热闹起来。
先是试探似的隐忍不动,等菊乃泄露出轻轻的叹息,游佐开始长驱直入。
辰村的客人们,享受美食的同时,也能欣赏这位老板娘和客人机智的对话。
然而,正在此时,游佐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不过,喝醉以后,她不只眼圈变红,还会变得话多。酒醉后,她不光是闲聊,她天生脑子灵活,尖锐的挖苦,随手拈来。
本来已经充分燃烧了,事到临头,却感到了空虚。
菊乃本来就不讨厌喝酒,在自家店里,有人劝酒,她也会喝一两杯。离开店里,反而轻松了吧,她越喝越多。
自己的身体,不再听从自己的意志了。
确实,这还是游佐第一次看到菊乃醉得这么厉害。
下一个瞬间,游佐的身体失去了力气,本来高涨的欲望开始萎缩。
“你真的醉了。”
游佐停止动作,问自己的身体:
“今天送我回家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沉默后,菊乃好像平复了心情,抬起脸。
这时,菊乃已经在难耐地呻吟:
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中央是燃烧着的红色蜡烛,像是某部电影的场面,但他们都尽量避开对方的目光。
“快……”菊乃的催促雪上加霜,让游佐更加萎缩,身体违抗着意志一动不动。
“我渐渐管不住了。”
现在,游佐完全陷入了慌乱。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游佐不知道怎么处理,头脑和身体都陷入了迷惑。
“……”
然而,菊乃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游佐的变化。
“她好像还很想待在东京,但要是还待在这儿,会被带坏哦。”菊乃像是在说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游佐不由吞了口唾沫,“那孩子,最近变了。”
“来吧……”
“阿凉白天回去了吧。”
菊乃再次呢喃,头左右摇晃,似乎难以忍受。
菊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游佐拿开刚吸了一口的烟。
看着微暗中菊乃左右摇晃的脸,游佐的身体愈加萎缩。
“对了,凉子叫我代她问好。”
进卧室前透过阳台的窗帘看到的树叶摇晃,原来是真实的。到了深夜,风变大了,下起雨来。
游佐把酒换成了堪培利苏打,菊乃好像想起了什么。
游佐看着阳台上的水滴,叫了车。
“酒精少一点。”
已经是深夜一点,还在下雨,出租车还是说十分钟就能到。游佐确认了车牌号,放下听筒,菊乃从卧室里出来。
菊乃伸出杯子,手却因为醉意不住颤抖。
菊乃已经稍事休息,只梳了头发,穿着浴袍。
“再来一杯……”
“我现在给你泡杯茶。”
菊乃体会着不用在乎旁人眼光的解放感。
“不,车马上就到了……”
“东京很自由,真的没关系。”
菊乃不理会,还是站在厨房开始烧水。
她这么说,游佐也不好强行制止。
游佐坐在沙发上,看着菊乃的背影。粗棉布浴袍,勾勒出菊乃细腰丰臀的曲线。
“没问题,我都习惯了。今晚就让我喝个够吧。”
就在刚才,游佐还在抚摩着这段隆起,感受着菊乃的温度。只要游佐愿意,它就会燃烧起来,淫荡地晃动。
刚开始,菊乃只是眼睛周围有淡淡红晕,现在坐下来的时候,眼睛反而更深沉了。
然而,现在,它并未满足,浴袍下隐藏着困惑。
“要不到此为止吧?”
“雨,下大了。”菊乃不知道自己的背影被人注视,自言自语道,“从傍晚开始就很闷热……”
每换一个地方,就离三田的公寓更近一些。也许正因为如此,菊乃的醉意更浓了。
厨房里的热水开始沸腾,沸腾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房间。
如菊乃所愿,出了银座酒店的酒吧,他们又去了虎之门某酒店上面的酒廊。喝了一个多小时,再次转战芝区某酒店的酒吧。
游佐无法起身。车已经快到了,菊乃好不容易泡好的茶,也不能不喝。
游佐好像被看破心事,慌忙摇摇头。
“明天开始,又会很忙吧?”
“哪里来的对不起……”
“嗯,一直都这样……”
“明天要回去一趟,周末再来。对不起了,以后每周都要来。”
“我,明天就回去。”菊乃弯腰把热水从茶壶倒进茶杯,“浓茶可以吗?”
“这次要在东京待到什么时候?”
菊乃用托盘端来两杯茶,游佐点点头,拿起一杯。
游佐瞬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
只有天花板上的荧光灯还亮着,有些刺眼。
菊乃拿着酒杯侧着头,娇嗔的表情,和凉子的很像。
“勉强把你留下来,真不好意思。”
“东京比京都大好几倍,不用担心,而且谁也不认识我。倒是你,怕惹麻烦吧。”
菊乃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微微低头致歉。
“辰村的老板娘和一个怪模怪样的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要惹闲话的哟。”
“没事……”游佐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好了,车来了……”
“今天我们喝个一醉方休吧。”
游佐准备起身,菊乃像是没听到,继续喝着茶。刚才的醉意已醒,菊乃的脸色有些苍白。
马天尼是烈酒,菊乃却一饮而尽。
“我走了。”
“啊,真好喝。”
游佐又说了一遍,站起身,菊乃也放下茶杯。
之前一直在为开店奔走,昨天总算开张大吉,又忙着招待客人,今天终于解放了。
游佐走向门口,拿起鞋拔子。
“那,我也来一杯。”
脱鞋处放着一双低跟宽口女鞋和菊乃之前穿的和式拖鞋。
“马天尼,加冰。”
穿好鞋回头看,菊乃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两手按着浴袍的衣襟,赤脚穿着拖鞋。
“真是多谢你的帮忙。”菊乃倾斜酒杯,喝了一口啤酒,带着恶作剧似的表情看着游佐,“今天可以尽情喝了。你喝的是什么?”
“带伞了吗?”
游佐等菊乃时点的啤酒到了,和她干杯。
“不用,我叫了车。”
“总之,很不错。”
游佐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
“是因为周日没有别的去处,来新开的店吃个新鲜吧。光看今天的情况,说明不了什么。”
“那……”
“好事啊,人多生意就好。”
“晚安。”
“本来以为可以早点打烊,结果客人不断,现在还有十几个人在店里。”
菊乃点点头,虚弱地笑了。
菊乃似乎是赶过来的,额头上都是汗。
“不用太勉强。”
“对不起,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勉强?”
游佐合上笔记本,又点了一杯马天尼。他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上火,这时菊乃出现了。
“我是叫你小心。”
矛盾的心情甚至压抑了工作的灵感。
说完这句话,菊乃转过身,走回客厅。
不,不是不爱,而是不想见。
在房间里感觉不到,到外面才发现,雨下得真大。
虽说这也是因为要和女人约会而感到紧张,然而现在等待的却不是自己最爱的人。
游佐坐上等候他的车,回想着今夜发生的事。
然而,今夜他却没想出什么好主意。眼睛盯着笔记本,脑子里却不住想着凉子。
菊乃出乎意料地喝醉了,不过分手的时候似乎已经清醒了。这么看来,也许是装醉,也许是有意买醉。
工作和追求女人,都是一种挑战,所以情绪上有相通之处。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奇妙的夜晚。
现在,他也一边等菊乃,一边打开笔记本。
一开始,他就打算送菊乃回家,也预感到两人或许会同床共枕。虽然明知不对,但如果菊乃要求,他也无法拒绝。
游佐有个习惯,在新干线等车,或是在咖啡店等人的时候,喜欢想工作上的事。特别是新干线向京都飞驰而去的时候,怀着与美丽女人相逢的期待,好主意总会自然涌现。
然而,上床之后的事,却完全没有预料到。
详细细节都要在明天周一干部会议之后的销售会上讨论,作为社长要先心中有数。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和女性上床后一无作为,这在游佐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
现在确定的促销策略是,卖出三十套就每套奖励二百日元,卖出五十套就每套奖励二百五十日元。还会设立销售员奖,按每次的配货量积分,据此给予奖金。
他有时会因为疲劳或饮酒而精力不足,但都还是做到了。
当然,实际卖书的是零售店,出版社必须想出些激励销售的措施。
然而,今晚却意想不到地萎缩下来。自己一直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问题在于,这一套书怎样去营销。
游佐慌忙鼓励自己,然而,越是着急,萎缩得越厉害。
游佐的公司最近准备推出面向儿童的日本历史漫画系列。从卑弥呼时代到太平洋战争,一套准备出十五卷,解说人和漫画家已经确定,部分稿子已经完成。
还是因为喝太多了……
最近,出版界竞争激烈,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要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创意最重要。
确实,今天晚上和菊乃见面前,自己就喝了加冰马天尼,接下来又喝了不少兑水威士忌。
游佐喝了一杯马天尼,打开准备好的笔记本,开始考虑明天的工作计划。
不过,中途发现菊乃喝得太快,自己反而酒醒了。去最后一家酒吧的时候,他一直在想着把菊乃带回公寓。
已经到了约定的十点,菊乃还没有来。说是十点钟打烊,不过今天实际上是第一天开业,迟到也是预料中的。
最近,只要喝多了,游佐就会睡着。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几次抱起菊乃,有时候,酒精也是一种促燃剂。
游佐选了靠里面空着的两人位,点了加冰马天尼。
今天,等菊乃脱衣服的时候,游佐对即将发生的行为并未抱有任何不安。
也许是因为周日很多店休息,酒店的酒吧意外地人头攒动。
实际上,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床上细心地爱抚,等待女体燃烧。
游佐穿过明亮却安静的大路,在新桥附近的酒店前下车,进了地下酒吧。
然而,讽刺的是,女体燃起了火花,开始积极渴求,自己却失去了力气。
周日,银座的酒吧一条街只有霓虹灯还在闪烁,大部分店都已休息,人影零落。街道宽阔,平日总是车水马龙,现在路边的停车位也都空着。
都说女人的身体很神奇,男人的身体也一样。
游佐点点头。想起了已经坐上新干线的凉子。
在性爱中,并不是只要年轻强壮就行。强壮的肉体固然必需,心理上的充实感也有微妙的影响。
“那,不见不散。”
例如,不管体力多么充沛,只要心中有不安和担心的事,有时性行为就无法进行。另外,面对女体没有自信或感到恐惧,也会导致萎缩。
游佐选了银座另一家酒店地下的酒吧。
然而,今夜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安或担心的事。和菊乃也是相会过多次,两人熟悉又亲密。
“十点后就没事了。十点过后,在昨晚的酒吧见面如何?还是去其他地方?”
在这种状态下,还是无法进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但是,今天开始,分店就营业了吧?”
游佐缩在暗处的座椅上想着。
“晚上能见面吗?”
难道问题在于进房间之后去了阳台?那一瞬间,和凉子相关的一切在游佐脑中复苏了。
“倒没有什么计划……”
昨晚,游佐就是在这个阳台上和凉子并肩看樱花树,接吻。昨晚发生的一切,今晚将要在菊乃身上重演。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一想到这一点,游佐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的不安掠过他脑中。
听筒还在耳边,游佐轻轻点点头。
这种不安,在上床后抚摩菊乃的肌肤时还残存着。到了那一刻,这种不安就跳出来,肆意横行。
“今天是周日,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原来还在家。”
想一想,男人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看起来勇猛无比,却无法抵抗心灵的迷失。贯穿女体的气力,会因为一瞬的犹豫丧失殆尽。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游佐脑海里,菊乃替代了凉子的形象。
“是啊……”游佐背靠着座椅,自言自语道。
“昨晚多谢了。让你留到那么晚,还让你送凉子回家。”
今夜,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也许就是因为脑中来去穿行的幻影。从看到阳台开始,凉子的幻影就如影随形,让游佐体内的男性丧失了气力。
“没问题……”
有本书曾经说过,违背道德的感觉会激起无上的欢喜,触犯禁忌的紧迫感,会唤起更深的兴奋。
“现在方便说话吗?”
然而,有时这种感觉也会变成一副枷锁,拔掉了想象的羽毛。违背道德也不会成为一种刺激,而是作为一种罪恶感,悬挂在头上。
因为是母女俩,声音相似,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两人的声音也太相像了。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菊乃的声音比较低沉,客人们也常常弄混。
确实,就在今夜,正欲与菊乃交欢的瞬间,游佐掠过了“自己正在做坏事”的念头。“竟然做出这种事”的念头闯进脑海,如同中了魔咒,他求欢的欲望马上变得稀薄。
“不,没什么。”
“看来还是……”
菊乃似乎有点怀疑。
游佐缓缓点头。突如其来的不协调,与其说是身体功能的衰退,不如说是精神上的问题。
“怎么了?”
只要心情平静下来,就能复原,游佐对此倒不担心。
听筒那头很像是凉子的声音,但这是菊乃。几乎是一瞬间,游佐听出来了。
游佐拿出一根香烟,慢慢吸了一口,好像在告诉自己,没事了。
游佐几乎是奔过去接起了电话,但在一瞬间哑了口。
还有,自己今天的失态,菊乃会怎么想呢?
“喂喂……”
菊乃接受了无微不至的爱抚,欲望被激起以后,男人忽然萎缩了。
正准备死心,电话铃却在这时响了。
呼唤着“快……”,要求“快来”的时候,男人却毫无回应。
“好多人在一起,太忙乱了,所以没有时间打电话吧。”游佐这样对自己解释道。
一开始,她也许会以为是男人故意在恶作剧,调戏自己。当时,菊乃发出埋怨的声音,全身靠近,贴到游佐身上。
但是,一点已经过了,都快到两点了,还是没有电话。
然而,菊乃的欲望越是熊熊燃烧,游佐的头脑越是清醒,身体也越加安静。虽然觉得对不起菊乃,已经失去气力的身体却无法复原。
菊乃在公寓里,所以凉子应该会出了公寓后,到东京站再给自己打电话,那应该是将近一点的时候。
“真讨厌……”
游佐将视线落在电视上,却在等着电话。到了中午,他让女佣泡了咖啡,继续等着。
最后,菊乃叫出声了。这是最后发泄的郁闷,也是一种愤怒的叫喊。
他已经放弃了去见凉子的想法,但还在期望凉子会来电话。
接下来,她的身体不再动,抱住游佐肩头和腰部的手也都拿开,掉过头去。
游佐苦笑着打开书房的电视机。
之后,游佐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荒唐的想法。”
菊乃忽然不再用力,游佐变得不安,抬起脸,正好碰上菊乃的视线。
但是,如果自己去送凉子,菊乃就会从艺伎们口中得知。
在墙边落地台灯淡淡的光亮中,菊乃睁大圆圆的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
明知将凉子拖进地狱的是自己,他还是想紧紧抱住不知所措的凉子。话说回来,应该问清楚凉子回去的新干线时间才是。知道的话,就可以送她去东京站。
游佐被这明显失望的眼神打败,如同丧家之犬,从菊乃身上退下。
了解到凉子的彷徨,游佐更爱她了。
迄今为止,游佐的人生中,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次。作为男人,这是无法忍受的狼狈丑态。
嘴里说着不想让妈妈痛苦,又和自己接吻,大概凉子也一边抗拒着这种关系,一边沉溺其中吧。
游佐离开菊乃的身体,咳嗽了一声,像是要暗示今晚的萎缩是因为感冒,过了一会儿,他又干咳了几下。
但是,下车前她问游佐,是不是准备直接回去,游佐到了房间里,她又允许他吻了她。还说,对田泽湖那一夜,自己并不后悔。
然而,菊乃背对着他,一直保持沉默。
从酒店回去的车上,凉子说,妈妈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情事,让两人单独在一起,只不过是妈妈在逞强。最后,她还说不想再让妈妈痛苦。
沉默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游佐咳嗽后嘀咕道:
不过,凉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还是喝多了……”
那是平静但悠长的一吻,和一个月前在田泽湖边相比,凉子更积极了。
他准备为自己辩解,菊乃却一言不发。
菊乃回去的时候,凉子已经睡着了吧?还是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才睡觉的呢?想着想着,分手前和凉子的吻占据了他的脑海。
“你也喝多了吧。”
昨天,菊乃几点才离开酒店呢……
“……”
游佐抑制住想打电话的冲动,看着窗外。
“真安静啊……”
昨晚凉子说,今天要回去,是坐中午稍迟的新干线和艺伎们一起回去。这个时候,她应该正要离开三田的公寓吧。
尽管是自言自语,游佐还不准备放弃。虽然失败了一次,但再过一会儿,说不定新的欲望会再次涌起。
游佐吃完早餐,进了书房,是十一点。他把面向庭院的窗户打开一些,让初夏的微风吹进来,点燃了香烟。
“你该回去了吧?”
娇生惯养的由纪也不再强求,大概是她自己早有约,只是半开玩笑地这么说而已。
“……”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不用勉强。”
“回去吧,没关系。”
游佐正在考虑,由纪自己知趣地说:
游佐第一次听见菊乃说这么冷淡的话。被菊乃的话刺激,游佐恋恋不舍地躺在床上,然而身体却没有恢复的迹象。
“这个……”
无计可施的游佐穿上衣服,离开卧室走到客厅。
“爸爸,有空的话,带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刚发生了这种事,菊乃应该很不高兴,她却若无其事地起床给自己泡茶。
然而,昨晚却意外地早归,回到家才十一点半,不能算早,但昨天出发时是估计十二点或一点才能回家的。
之前互相渴求的热情似乎已经被遗忘,两人平淡地面对面喝茶。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分手了,临走前,菊乃说:
说实话,游佐今天没有去打高尔夫,确实是因为昨晚辰村的开业酒会。他以为会和菊乃他们喝到很晚,所以取消了打高尔夫。
“不用太勉强。”
“昨晚没喝多少。”
她态度落落有礼,眼睛还在笑。
“朋友的父亲,因为饮酒过量,得了肝硬化,爸爸也不要喝太多哦。”
之后,她加上一句“要小心”,就决然转身,也不等游佐出门,就走进了客厅。
在读初中三年级的由纪,最近说话忽然成熟起来。当然,母亲总是生病,自己不得不自立,这也是一大原因。
到底是生气了,还是震惊后只剩下轻蔑呢?
“骗人,是因为昨晚喝多了吧。”
游佐慌忙向外看去。
“偶尔也要放下。”
不要再想不好的事情。
周日的早上,晚起的游佐正在吃女佣准备的早餐,这是好久没有的事了,女儿由纪不禁问道。
看着雨滴滑过车窗,一个名字自然从嘴边泄露。
“爸爸今天不去打高尔夫吗?”
“凉子……”
年近五十,打出的距离还变远了,有点不可思议。毒舌的朋友说,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灵活,下半身反倒更稳了。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但球打得远,并不是件坏事。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想起凉子,然而,一叫出声,爱恋就如同解了禁,如潮水般涌出。
表面上,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上班基本坐车去,打高尔夫可以弥补运动不足。实际上,根本的原因还是喜欢。目前他的差点是十二杆,离单差点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最近他都挥杆如飞。
现在,凉子独自一人在京都。现在给她打电话,马上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每逢周日,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游佐都会去打高尔夫。
看着大雨冲刷着车的窗户,游佐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现在最爱凉子,超过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