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把信揣好,辞别众人。孟良刚到敌营前,辽兵喊上了:“什么人?站住!再往前走要开弓放箭了!”孟良一直往前奔。这时,对面射来一阵冷箭。孟良用斧子拨开雕翎,边打边冲。他刚到了敌营的战壤,还没等过呢,见里边冲出一伙大辽兵将。“宋将,休走!”
“贤弟!事关重大,非同儿戏,你能行吗?”“拿不回盟娘的信,趴着见你!”杨六郎只好听他的。六郎写完信,交给孟良。
孟良说:“你可是韩昌?”“非也,吾乃韩昌之弟韩豹。你是什么人?”“是你爷爷、杨元帅押粮官、大将孟良,孙子,快给爷爷闪条道路。”“休耍贫嘴,着叉!”“哗楞——”,叉落下来了,孟良举斧一挥:“劈脑门儿!”“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这最后一斧子,“咔嚓!”把韩豹的头盔削下去了。
六郎选好地形,扎下营盘。杨六郎说:“老太君被困重围,不知情况如何!要退辽兵,得给太君送个信儿。但,送信得闯韩昌的连营。眼前他几十万兵马,扎出二十多里地,闯营不容易,得胆大心细,随机应变,你们说谁能胜此重任?”说完,他用眼睛看看先锋岳景龙,他想叫岳胜去。哪知道孟良急了,忙过来请战:“末将愿闯营报信。”
韩豹惊叫一声:“好厉害!”“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再来!”韩昌有话:谁放过一个宋将,就杀谁脑袋,别看头盔掉了,但也不敢败走,只有硬着头皮再战。
“上八角寨了。”杨景好言相劝,岳胜无奈。这天过了边关,探马蓝旗来报:“前边是韩昌营盘,离此地只有二十里。”
孟良见面又回斧子,那韩豹是韩昌的叔伯兄弟,他的武艺是韩昌亲手教的,孟良是连蒙带唬的主儿,现在韩豹明白了,忙举叉稳拿稳打,招招紧逼。孟良不行了,心想:哎哟,坏了。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霎时由远而近,来了一员大将,边跑边喊:“孟贤弟,不必担惊,愚兄来了。”孟良一看是岳胜,大斧子虚砍一招,拨战马跑出好远。“还是大哥疼我!你怎么知道我遇难了?”
“要不绝,岳胜还得回山。这回断了后路,他也死心塌地了。”“东西全烧了?”“值钱的没烧。”“军卒哪里去了?”
“你走后,六哥不放心,叫我来保护你。”“六哥的主意?”“嗯。你能闯过去不?若不行,就把信交给我。”“大哥,不是我不行,是我不乐意和他们斗气。我是个押粮官,送信的事不是我的,我不能和你抢功。得了,这个脸你露吧!”他忙掏出书信,交给岳胜。岳胜接过信说:“兄弟,你回去吧,我会敌将。”“我给你观敌瞭阵。”说完,岳胜提马横刀,见了韩豹互通姓名,举起大刀,搂头就剁。
“没个救了。岳大哥,这回你还想八乍山不?”“啊!这火是你放的?”“不是我,谁能干得这么漂亮?”六郎说:“这事干得太绝了。”
韩豹把五股托天叉手中一横,“当”往外就崩。岳胜刀花一变,来个枯树盘根,奔下三路,韩豹手忙脚乱,用钢叉去封,光顾下头,岳胜将刀突然飞起,刀奔他脖子砍来,韩豹躲闪不及,斗大人头落地。韩豹一死,敌兵乱了,都往营里跑。岳胜说:“孟贤弟,快回营去,免得六哥挂念。”
大队人马走出十几里地以后,岳胜回头一看,只见八乍山上满山火光冲天。他刚要回去救火,孟良赶来了。岳胜问:“是怎么起的火?待我回去救火!”
说完,大刀一举,杀奔敌营。岳胜来到土城下,见城头有马灯。他刚要上前讲话,就听城上有人问:“干什么的?”岳胜说:“你们是佘太君手下的军兵吗?”“对。你找谁?”
寇准说:“我这个先锋也当够了,交给岳胜吧。”呼王说:“押粮官也该退隐了,我保举孟良、焦赞。”剩下杨兴,命他保护八王。六郎挂帅,岳胜为开路先锋,宋军人马浩浩荡荡就要奔向边关。临行前,孟良说:“你们先走,我回山寨有点事。”
“我是二路元帅派来的下书人,快请太君城头答话。”“救兵到了?”“对!”“哎呀呀,谢天谢地,这回我们得活命了。”
岳胜说:“愿意吃粮当兵的,可从军,不愿意的,给路费回家。”六郎同意了,岳胜在喽啰兵里挑了三百人,编入官兵队伍。八王一看,心中高兴,对六郎说:“我这个元帅,当到这了,御妹夫,你接帅印吧。”六郎也没客气,拜八王,正式挂印为元帅。
太君听说有人闯营报号,忙同八姐、九妹、张金定、马翠平等人起身登城,到了城头,举起灯光往下看了看。忙问:“将军!本帅佘赛花,你是谁呀?”岳胜抬头一看:城上全是女将,当中一位老人鬓发皆白。“我和六哥是磕头兄弟,名叫岳胜岳景龙。我奉了二路元帅之命,闯营报号。现有书信一封,请盟娘过目。”
弟兄结拜是件大喜事,全山寨大摆宴席。酒席前,六郎说起前敌之事,请各位盟弟跟自己出征。别人都乐意,只是岳胜不愿去。岳胜说:“敌寇入侵,边民百姓受难,不能坐观,去倒可以去,不过我不当官,得胜之后,还回八乍山,落个逍遥自在。”六郎说:“可以,但喽啰兵怎么办呢?”
太君说:“二路元帅是谁?”“我六哥杨景。八王爷、寇天官、呼王都来了。”城上人一听,全傻了!到底六郎出来了,不由地议论纷纷。岳胜把书信绑在箭上说:“盟娘,闪开点!”城上人一闪身,岳胜把信射向城头,有人拾起,送给老太君。老太君打开一看,全明白了。太君只好打个唉声:“既然木已成舟,那就一切听二路元帅的安排。”太君忙在城头修书一封,交给岳胜:“岳将军,开城进来歇息歇息。”
六郎说:“不要紧。我见着王爷,当面求情。”“全靠杨郡马美言。”说完,便陪六郎来到洞门口,六郎进去,给八王道惊,又说明八乍山、八角寨的事,求八王原谅。松了绑绳,大家回到前厅,请八王等落座。岳胜、孟良、焦赞、杨兴磕头请罪已毕,六郎又把岳胜在武科场被潘仁美陷害的事说了一遍。接着,六郎又和四员将结成盟兄弟。
“不用了。元帅等我回信,我得马上回去!”“也好,请将军辛苦一趟。”说完,忙吩咐军卒,把一块熟马肉用筐送下来,叫岳胜吃。岳胜饿了,拿起就吃。但吃不下去呀,一点盐味没有,也没煮烂,咬不动。老太君被困之后,粮食吃光了,现在吃马肉呢!盐也吃完了,再加上里边又缺柴禾,煮个开儿不管烂不烂就吃。
焦赞也说:“放了我二哥吧!”岳胜信了,片刻,他才给孟良松了绑,对六郎说:“杨郡马,您原谅!”六郎又客气一番。这时,孟良冲岳胜一乐,说:“大哥呀,你不该把八王掐牢入狱。惊驾之罪,可得抄斩全家呀!”
岳胜心里难过:“盟娘,您偌大年纪,忍饥挨饿受苦了,杀退敌兵,再来给盟娘问好!”“将军保重!”
六郎说:“你如实在不信,我把孟良交给你,孟贤弟,为了救八王,我把你绑上!”“行!只要你没死,我怎么都行,绑吧!”六郎上前真把他绑上了:“岳寨主,你发落吧。”孟良说:“岳大哥,还不消气呀?这里边没六郎的事,是我和杨郡马打仗,被他连抓三次,都没要我命,我爱看热闹,是我挑的你二人打仗,与六郎无干,别生气了,拉倒吧!”
岳胜把马肚带紧了紧,上马擎刀,准备再拼命冲回去,但未见有人拦阻。突然,战鼓紧催,有人高喊:“岳胜,哪走?我家元帅到了!”
“别冤枉好人,我打干证(1)去。”说完,他进了大厅。“岳大哥,我错了,我以为你把六郎杀了呢,正好,官兵赶来了,我才领他们冲上山,这可不是六郎主使的,咱们哥们谁和谁呢?算了。”他算了,岳胜可气坏了:“孟良,少来这一套!你当我不明白?”
[注释]
“我呀!”“你坏大事啦!”“怎么啦?”“岳胜说你攻山是我的主使。”
(1) 干证:诉讼双方的有关证人。
原来,孟良见六郎半天没回来,以为叫岳胜害了。正好,这时尾追的官兵到了,他领官兵就冲上山寨。孟良引官兵进寨,喽啰兵望影而逃。孟良边跑边喊:“岳胜,你不是人!你害六郎,太爷放火烧你的王八窝。”岳胜听后,肺都要气炸了:“杨景!你命孟良领官兵抄山寨?我和你们没完。”六郎忙对岳胜说:“岳将军,孟良攻山,不是我的主使,可找他当场对证,请先容我上前喝住官兵。”六郎到门前一看,见官兵和喽啰兵已经战在一起,六郎急忙传令:“官兵住手!等我发落。”孟良一看,乐了:“六哥,你没死呀?别打了,住手!”杨六郎面沉似水:“是谁传令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