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寨主追到八王面前,这时候,黑脸大汉也拨马而来,冲到八王面前。
黑脸大汉一伸手,把八王走马活捉。宋将军卒要上去抢回八王,双方打开交手战。呼王、八王、寇准被押上了山寨,元帅和先锋没了,宋营官兵像没头的苍蝇乱撞。
那两个寨主一眼看见粮草车,喽兵往上一兜,把粮草车圈了有二十多辆,“呼啦”全赶上山,寨门关闭,不出来了。再说逃跑的宋军将官,一看没人追了,止住脚步,进不得,退也不得。军兵们正没主意,突然,远处跑来一匹战骑,他看见这些败阵官兵,忙带住战马:“你们是哪里的军兵?”军卒说:“是随八贤王出朝的。”这时,一个军卒见了来人:“呀!这不是杨六郎吗?我们活见鬼了,打鬼!”
六郎乐了:“大白天哪来的鬼?”“您不是——”“别怕,我没死。今天要随八王出征去。”兵将听了,全都跪在地上:“杨郡马,您怎么早不来呢?八王、寇天官、铁鞭王都被山大王抓去了,您快去救人吧!”
六郎吓坏了,悔恨自己一步来迟。六郎救母心切,提前出了城。不远碰见一家失火,这家的老人还在里边。六郎立刻下马,背出老人,等把火扑灭了,已误了半天。六郎想:坏了,大军准过去了,快追!从京城奔前敌有东、西两条道。本来向北发兵都走东道,八王、寇准不懂,走了西道。
六郎往东走了半天,没见队伍,又拨马头西追。军卒看见六郎,觉得有主心骨了:“杨郡马,快救人啊!”六郎挑了五百多军卒,找来向导,问道:“此地叫什么所在?”
向导说:“这里是八角寨,山上有两位寨主。虽然常常拦路抢劫,但专劫贪官污吏。”“噢,原来是这样。”六郎心里有底了,来到山下喊话:“喽啰兵,给你们贼头送信,我来平山了!”喽啰兵往里回禀,时间不长,山上冲出二百多人,摆开阵势。
六郎往后退了退,闪出一块地方。这时,一匹玉顶火焰驹来到队前。那骑马的人把斧子一横:“谁又找死来了?”“六爷,就是他把八王他们抓走了。”六郎一看这个穿红的寨主,仪表不俗。
“朋友,贵姓大名呀?”“俺是山上寨主,排行老二,叫二太爷。”“你怎么不报真名姓?”“杀人没有报真名的。”
六郎一皱眉:“朋友,看你外表倒也有英雄气概,为何出言不逊(1)呀?”“这是说好的哩!小白脸,你在我的山下叫唤什么?”六郎改口气说:“朋友,是你把八王他们抓上山去了?”“对!是我抓的,怎么着?”
“劫道都劫商旅行人,你敢劫官军、抓八王,可有灭门之罪呀!”“太爷斗的就是官儿。我碰一个宰一个!你是干什么?”“我救八王来了。”“有什么能耐敢说救人?”
“没什么能耐,但要劝你改恶从善。”“杀官军乃为善念,你若赢了爷的斧子,不但放人,我也领罪,赢不了的话,连你一块杀!”“那你可别失信。”“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2)”说罢,他抡起大斧子劈来:“劈脑门儿!”
六郎刚躲过,斧子奔六郎面门“扎眼仁儿!”一抹斧子奔两肋:“剔排骨!”一回手奔脑袋:“砍肉锤儿!”这一马几招,来得太快,把六郎忙活的眼花缭乱。
六郎想:占山的人有这么大的本领,要能归顺朝廷,可是一员虎将。寨主一看这四招没砍着,忙说:“好小子,你有两下子呀!再来!剁马蹄儿!”大斧子奔马腿砍下来。六郎吓得一提战马,蹿出好远。他脚踩双蹬,战马冲锋,飞到近前。六郎大枪来个怪蟒出洞,奔寨主胸前就扎。寨主忙用斧子一磕,六郎把枪撤回,没磕着,“叭”一时来,二寨主大叫一声:“好厉害!”
六郎又奔他肚子扎去,寨主一躲,枪走空了,就势用枪杆往下一推:“下去吧。”“咣”从马上掉下来了。六郎立马挺枪:“别动!朋友,你输了,放人吧。”
二寨主正闭上眼睛等死,一看没扎他,来能耐了:“有种的,你往太爷嗓子扎。”六郎看他好笑:“咱俩一无仇、二无恨,我不要你的命。你把我们的人放了就行。”“放人?”“对!”
“凭什么叫我放人?”“你输了。”“谁说的?”“你摔下马了。”
“我还没躲避招,就叫你打下马,我没注意,这回不算输。”“那好,你上马,咱俩再战。”六郎撤回大枪,说:“我今天打你一个心服口服!”
“劈脑门儿,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剁马蹄儿!”“就这两招了?”“谁说的?”“换换样儿呀?”“还没学会呢!”
二寨主猛拨回马,斧子往下一剁,六郎躲开了。六郎拨马前隙,伸左手把斧子杆儿抓住了,右手大枪顺斧一找他的手腕子,吓得山大王把兵刃松手了。他拨马想跑,六郎一探身,抓住山大王的腰中大带,走马活擒。
“朋友,这回算输不算?”“哎呀,你有两下子,能力赶上我了。太爷佩服你,我算输了。”六郎看他服输了,忙说:“放回八王吧。”“你怎么不杀我呢?”
“我爱惜你是英雄,有这么大本领,何必占山呢?终身为贼,何日能归正果?你要能把那三个人放了,我保举你在本朝为官。”“真的吗?”“真的。”“那好!你先回营盘,一会把人给你送去。”
六郎轻轻一抬手,把他放下。他起来拣起斧号上了马对六郎说:“你等着吧。”领着众喽啰兵,回山去了。二大王上山后,忙问:“我三弟呢?”
“在大厅问案呢。”二寨主一听,直奔分赃聚义大厅。到里边一看,三寨主在虎皮金交椅上一坐,那位于上绑着八王、寇准、呼延赞。二寨主一进来就嚷:“老三呀,你这是干什么?”
“我正准备给他们三个人开膛摘心,山下谁来叫阵?”“来个小白脸。这人太厉害了,我叫他给抓住了。”“你怎么回来的?”“我答应放这三人。”
“不能放!”“废话!谁说放了?”“怎么办?”“我这叫稳军计。今夜三更天,我带人偷营劫寨,把那个小白脸一杀,咱就找大哥去。”
“先把他三个杀了。”“别杀!咱大哥最恨当官的,我们抓住赵德芳,这多露脸呀!再把今天劫来的粮车和锣鼓帐篷往那儿一送,大哥准高兴。”
“官兵围山,走不了啦!”“我杀了小白脸,官军不打自退。我要杀不成,也就死在那儿了。你把这三个人的人头砍下来,也算给我报仇了。”
二更已过,等二寨主吃饱喝足了,换一身黑衣服,点了三百名喽啰兵,下山偷营劫寨。走出好几里地,在一片乱坟岗子前边止住步,他留下二百喽兵在这里等着打接应,领一百名身体灵敏的直奔宋营,宋军营盘扎在离这儿不远的树林里。
二寨主领人趴在地上往树林里观看,见里边有几处帐篷亮着灯光,官兵东倒西歪地全睡了。二寨主心想:该看我露脸了。他在宋营里边乱转,见前边支着好几个牛皮帐篷,其中一个帐篷有灯光,帐篷门半开着。二寨主打个手势,几百多人把帐篷围了。他扒缝一看:帐篷里放张桌,坐着一个人,正聚精会神地看书,正是白天和自己交战的那个人。二寨主蹑足潜踪,纵身蹿进大帐,亮出兵刃,奔着六郎“刷”就是一刀……
[注释]
(1) 出言不逊:说话粗暴无礼。
(2) 驷马难追:指话说出口,就不能再收回,一定要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