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想:别追了,禀报元帅,让他帮忙寻查。他正要骑上战马,马腿摔折了。没办法,只好等那两个当兵的。老半天,他俩才溜达到跟前。等把马牵来交给黄龙,他骑马再到校场时,已经误三卯了。黄龙抬头看见三道误卯牌,吓得直哆嗦:哎呀!犯杀头之罪了。又一想:别人误卯该杀,我是元帅的门生,又是他的军师,为他卖命,真格的就一点情面不讲?他来到帅台下,躬身行礼:“末将黄龙,参见元帅!”潘仁美一看他满不在乎的劲头,更来气了:“黄龙,你可知本帅点兵吗?”
“是。黄龙报名而入!”“报!末将黄龙参见元帅。”黄龙昨天晚上多喝了点酒,今天起的稍晚一点。他怕误了卯,虽然带了两个军兵,却自己抢先跨马奔小校场而去。他来到一条小山路上的时候,猛然间“啪”一下子,马被绊倒,黄龙摔到沟里去了。好不容易从沟里爬出来,到路上一看,原来横着一条绊马索,只见不远有两个人影,一个往东跑,一个往西跑。“谁?站住!”黄龙想追,怎奈人影向两头跑的,你说顾上追哪个?
“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连误三卯?来人哪,把他推出去砍了!”还没等黄龙开口,捆绑手冲过来,“啦”一下把黄龙的头盔打掉,就把他捆上了。呼延丕显乐呵呵地对潘仁美说:“元帅,您说话可真算数啊!真是铁面无私,军规森严。”
“杀!”“哎呀,爹,可别杀。他昨天晚上还和咱们在一起喝酒呢,昨天还跟我说,他和您亲同手足,您做啥事他都知道。”潘仁美听了这话,心里“腾”地一蹦:我做啥事他都知道?不好,这小子有朝一日把我害杨家之事给抖落出去,那可糟了。这时,有人来报:“黄龙到。”“命他报名而入。”
这时候,黄龙已被推着走出挺远了,就听外面“咚!”追魂炮响了,众将可乐坏了。追魂炮响了第二声,潘龙、潜虎、潘昭、潘祥也害怕了。一看真要杀黄龙,急忙跪下磕头:“元帅,看在他往日功劳的分上,饶他这一回吧!”潘仁美刚一愣神,呼延丕显又说话了:“父帅,我哥哥们都给求情了!他又会给您出主意,好多事您不都是听他的吗?您就放了他吧。”潘仁美一听,更急了:“都给我闪开!哪个再求情,与他同罪!”
“那也得打。”又点第三卯了,黄龙还是没到。潘仁美“啪”一拍桌子:“黄龙连误三卯,实乃可恨。来呀,把他抓来见我。”呼延丕显火上添油,往前凑了凑:“爹呀,误了三卯,该怎么办?”
三声追魂炮响了。刀斧手提着淌血的钢刀,来到近前,单腿点地:“元帅,黄龙就地正法,请元帅验明。”潘仁美一摆手,刀斧手闪在一旁。呼延丕显高兴了:“父帅,您办事真利索。爹爹,我还得看看您怎样操练人马!”“嗯。孩子,你还是犒赏三军吧!”
呼延丕显对潘仁美说:“爹呀,黄龙误二卯了,还打四十?”“不,重责八十。”“啊?那不打死了?”
“爹,那还用着我吗?等您练完兵,把东西分下去不就完了吗!我现在要看你练兵。”潘仁美没办法,他一伸手,拿起令旗、令箭,站起身子,冲着下边高喊:“三军儿郎听真,万岁皇恩浩荡,特派钦差大臣送来论功行赏。现在,操练兵马,排摆阵势,请钦差过目。”军兵一听说要赏东西,都挺高兴。再看潘仁美,他把红旗一摆,军兵“呼”一下子向正南跑去,潘仁美把白旗一举,军兵“哗啦”一声,向西跑去,他又把黄旗在空中摇了摇,军兵“嗡”一下从四面八方都聚到了校场的中央。呼延丕显连拍手带蹦高:“您带兵有方,真是名不虚传。”
接着,潘仁美点第二卯:“黄龙何在?”“报,黄龙没到。”“嗯?还没来?”
老贼一乐:“儿呀,兵将再多,他也得听帅旗的指引。”“得了吧,您净糊弄我!明明是您老人家年岁大、德高望重,这些兵才听您的,换了我呀,把旗摆碎也不顶用。”“儿呀,你还不懂得。自古以来,军中是认令不认人,谁拿令旗都顶用。”“嗯,那我拿令旗顶不顶用?”
“什么?来晚了还打棍子?”“是呀。”潘仁美被呼延丕显这么一问,生气了,大声说:“来呀!把头道误卯牌挂出去!”“是!”
“别说你是奉旨的钦差,就是普通军卒,拿旗发令也顶用。”“哎!干爹,您让我试试行不?”潘仁美为难了:“哎呀,丕显,不要玩这个,一会儿为父领你去游山逛水。”
“到。”紧接着,岑林、柴干、郎千、郎万、郑七、张盖、苗刚、石青、吴凯、刘奇、马巨、姜礼,一一报名应点。但点到黄龙时,没人答应。呼延丕显乐了:“爹,今天我才明白,你们军中也像我们念书一样啊,谁愿来就来,不愿来就不来。”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潘仁美可受不了啦:“误了卯要重打四十军棍。”
“我不,我看数这个有意思,让我试试吧!”“这……”“我玩一下就给您。”潘仁美一想:哄他乐乐呵呵,见了皇上替我多说两句好话,比什么都强。
“在。”“潘昭!”“有。”“潘祥!”
“那你就试试。不过,试完后,得马上把兵旗、令箭交给我。”“我要它有何用?”“好。”说完,呼延丕显坐在正中虎皮金交椅上,潘仁美坐在一边。
这时,中军官把花名簿递上,潘仁美“啪”地一下打开,要点名过卯了。“潘龙!”“到。”“潘虎!”
呼延丕显看看令旗、令箭,乐了:“爹,我会摆阵。”“噢,会摆什么阵?”“我跟我娘学过,嗯,叫四门迷魂阵。”“什么四门迷魂阵!那叫四门兜底阵。”
“在!”“击鼓升帐!”“是!”一声令下,中军官冲下面高声喝喊:“元帅升帐喽……”
“哎,对对对,四门兜底阵。爹,我要传令了。”“好,为父我看看。”呼延丕显这会儿心想:老贼,这回你可上圈套了!他冲下边说:“今天本钦差临时代理兵权,你们都得听令。要不听,我可要宰,像宰黄龙那么宰。”说完,他操起头支令箭:“岑林、柴干听令!”
“我也去看看,把皇上赏给官兵的东西快分下去,我好回京呀!”老贼为讨好钦差,忙对丕显说:“好!儿呀,替为父传令,在小校场升帐,犒赏三军。”说完,把将令传出去。潘仁美故意在呼延丕显面前显露威风:“儿呀,待为父点兵派将,你看看我怎样操练人马,回京后,转告圣上,就说我潘仁美镇守此地,保边关稳如磐石。”呼延丕显满脸堆笑:“对对对,我一定回朝禀告万岁。”潘仁美连忙高喊:“中军官。”
“末将在。”“命你二人和我大哥潘龙、二哥潘虎带领五百人奔正东,不得有误。”“末将遵令!”呼延丕显操起第二支令箭:“郎千、郎万,命你二人和潘昭、潘祥带领五百军兵奔正西,不得有误。”“末将遵令!”把这四人都支走了,呼延丕显看了看潘仁美,一伸手又操起一支令箭:“潘仁美何在?”潘仁美心想:这个畜牲,怎么喊我的名字?他翻了翻眼皮没搭腔。“哼!潘仁美误了头卯,重打四十。”
郎千说潘仁美陷害杨家,边关众将都愤愤不平。若知你来拿老贼,必然拍手称快。呼延丕显说:“好!六哥还让我来找岑林、柴干,他们也是六哥的磕头弟兄,定能舍身相帮。”“若是岑林、柴干帮忙,那可太好了。他们还有两个朋友叫郑七、张盖。等到有事的时候,准能为你效力。”郎万又说:“依我看,要想抓潘仁美,先得除黄龙。这小子是老贼的心腹,专给他出谋划策,咱来他个撒手拿鱼。”“行!你们火速暗中告知岑林、柴干,明天等潘仁美犒劳三军之时,你们要……”呼延丕显凑到他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天刚放亮,潘仁美就起来了。浑身上下收拾利索,转身要走。呼延丕显赶紧把他拉住:“干爹,这么早您干什么去?”“到小校场去点兵。”
然后,他又喊了一句:“潘仁美何在?”潘仁美刚一愣神,呼延丕显又喊:“潘仁美连误二卯,重打八十,来人哪,把潘仁美给我拉下去,绑上!”
“不怪你们。我要不这样做,老贼不早把我宰了吗?”“啊呀!这回我们明白了。不过,抓潘仁美可难哪,他兵权在手,就咱们三个人可不行。”“是呀,有道是众志成城嘛。据你们所知,边关众将与老贼关系如何?”
[注释]
“不要让我着急了。如若不信,你们看这是什么?”说完,他忙从贴身衣服内拿出圣旨:“我也不念了,你们看看吧!”他俩一看诏书,一块石头才落了地。郎千说:“哟,原来是王家千岁,失敬了。刚才我们把话讲错了,请千岁海涵(1)。”
(1) 海涵:敬辞,大度包容。
呼延丕显对郎千、郎万说:“二位哥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全听见了。难得二位侠肝义胆,我替老杨家谢谢你们。”郎千、郎万都吓呆了:“钦差大人,我们没说什么呀!”“二位哥哥,六哥告诉我,说你们是磕头把兄弟。我也和六哥磕过头,就叫我小兄弟好了。我此次来边庭,名则是犒赏三军,实则是抓潘仁美,请你们多多帮忙。”“啊,你说什么?我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