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锉。人们叫顺嘴了,都管我叫张锉。”“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今天早晨来了一僧一道。那个和尚我认识,他常到这儿来,有时还住在我小土房里。他对我说,今日有人要去幽州,还把长相、姓名全告诉了我,托我帮忙。我想,一定是你。那个和尚还给你一封信,给。”说完交给孟良。老道是孟良的娘舅,那个和尚是金刀令公杨继业的五儿子,孟良求张锉一念,乐坏了。他转向张锉说:“多谢你了!你说那连营该怎么过?”“别愁。我常给萧太后送鱼,番将给了我个腰牌,有它就可以随便出入。我把他借给你吧!”说完,把腰牌解下来,交给孟良。孟良说:“把我那匹马渡过来。”
“什么?”“再不送我过去,要你的老命。”老人说:“你横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要到幽州去盗凤发?哼!我要送信领赏去。”孟良急了,忙从后腰那儿抽出短把斧子。老头说:“孟良,你要行凶?”“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船家一乐:“跟你闹着玩呢!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老令公杨继业的麾下当兵。两狼山一仗,我被冲散了,才落在北国。现在,我打鱼为生。萧太后爱吃鲜鱼,两天叫我送一回,挣两钱,也就够用了。”孟良半信半疑:“你叫什么?”
张锉说:“带过来扎眼。”孟良说:“那就叫它回营吧!”这时,小船到了岸边。孟良大摇大摆要走。张锉说:“这么走不行!我这有一篓鲜鱼,你背着。人家要盘问,咱俩还得有点亲戚。你就给我当儿子吧。”接着,张锉把鱼交给孟良,孟良背鱼篓、奔敌营,片刻工夫,就来到幽州城下。这时,见城门有兵丁把守,有人拦住问:“干什么的?”
划船的愣了愣神:“好!不过,你这匹马可不能带,船小载不过去。”“也不能叫我把马扔了!”“先把你渡过去,回来再渡马。”“行。”孟良上船,船没奔对岸,而是逆水而上。孟良说:“你怎么不奔对岸呢?”“把你先送到渡口,让守渡口的都督检查过了,才让你走呢!”孟良说:“那不行!我怕见官,放我走了得啦。”
“送鱼的。”“给谁送?”“萧太后。”“我怎么不认识你?张锉呢?”“病了。”“你叫什么?张锉是你什么人?”“我叫张高,张锉是我爹。”“腰牌呢?”“在这儿。”“把鱼放下,回去吧,一块儿给钱。”
他心里想:别说这二十多道连营,就这条河也没法过呀!孟良正没主意,见上游有只小船,他急忙冲小船高喊:“船家、船家,快过来!”片刻,小船过来了。“我要过河!”撑船的看看他:“两国正在打仗,萧太后有旨意,不许随便摆渡。”说完,划船要走。孟良说:“我有急事,请行行好,渡我过去吧。”
孟良心想:不让我进城,这不是白来了吗?他翘首(1)往城门里一看,见那块挤了不少人,正仰脖子看告示。孟良想起那封信了:是不是信上说的事?就走近人群。“榜上说哈密国派使者送来匹马,谁能认识、并能降服,给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孟良一听,手分人群,“哧啦!”就把皇榜撕了。“你要干什么?”“我能认马。”“真的?”“那还有假。”
老太君说:“孟将军,这可是个险事。”“没事,保险手到擒来。”“好!够英雄,我看就他去合适。”任道安又说,“你六哥的病体从今天起,只能支持七天,你要速去速回。”“我六天就回来。”孟良临走,佘太君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孟良点头,换上北国人的衣服,直奔幽州。一路上马不停蹄,一条大河拦住去路。他往远处观看,见全是辽国营盘,数一数,共扎了二十八道。
“你要认不了马,撕皇榜可有罪。”“没错。”“那好,跟我走吧!”说完,兵丁领孟良奔午门。原来哈密国是大辽的附属国,向大辽年年纳贡。哈密国不服气,就耍了个花招:派使者送来匹野马,让辽国辨认。如果叫不上名字,降伏不了,今后就不纳贡了。萧太后叫众大臣认马,结果是谁也不认得。萧太后忙贴出皇榜,招募能人。二十天没人揭榜,眼看辽国要输,今天愣头青孟良把皇榜给揭了。午门卫士上报有认马壮士见驾。萧太后喜出望外:“快传他上殿。”孟良大步走上来,行北国礼:“见太后。”“罢了。”
这个好办,众人回到客厅,向八王禀报,赵德芳说:“为给我两位爱卿治病,别说用几根胡子,就是要我的人头都可!”老太君又问任道安:“凤发是娘娘的头发?”“不!得是女皇上的头发。”“中原哪来女皇?”“把大辽萧太后头顶心的红发,弄来三根就行了。”大家都犯愁了。正这时,忽然有人答话:“我去!”说话的是孟良。
萧太后名叫萧绰,小名燕燕,六十多的人了。萧太后拉着长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张高。”“你家在哪儿住?”“在水上。”萧太后差点乐喷了:“水上怎么住?”“我爹是打鱼的,以船为家,老在水上漂着。”“他叫什么?”“张锉。”
任道安把杨景头顶金簪取下,打开发髻,看见了迷魂药饼,连忙取下。又把寇准头顶上的药饼也拿下来。“看!就是这两块药饼,人已中毒,他俩身体虚弱,不好调治呀!”岳胜说:“难道没救了?”“治倒能治,只是药引子难弄。”岳胜问:“什么药引子?”老道说:“龙须、凤发。龙须就是万岁的胡须。没有当今天子的龙须,八王的也可以代用。”
“就是给哀家打鱼的那个张锉吗?”“对!”“没听说他有儿子。”“我是个逆子。十五岁那年,叫爹把我打跑了,跑到中原和朋友学点武艺,占山当贼了。前几天,我爹有病,捎信叫我才回来。今天早晨,我爹说,还有一筐鱼没给太后送,小心臭了,你去吧。我正替我爹送鱼来,才知道了识马之事,我就来了。”“你能识马吗?”“我在中原和马贩子混过饭吃,试试吧!”
此时,大家见二人昏迷不醒,立时都吓坏了。太君等人到了边关,岳胜得信,带人接驾。众人齐奔帅府,把两个病人抬到书房。两天过去了,岳胜四处请名医,怎奈无人能治,众人心急火燎。第三天早晨,忽然军兵来向岳胜禀报:“门外来一出家道长,叫任道安,说有要事要见您。”岳胜喜出望外:“我六哥有救了。”忙叫军卒列队迎接。此时,老太君已在二门等候。岳胜引见,太君说:“道长,快救救寇大人和杨景的命吧!”“贫道正为此事而来。”任道安给寇准和六郎诊脉。然后,屏退众人,只留下岳胜和老太君。
“太好了,事成有赏。”萧太后传旨,请哈密国使者。萧太后说:“张高,看看吧!”孟良看罢这批马,连声说道:“好马,好马!”萧太后问:“张高,你可知道此马的名字吗?”“我知道。但不能说!”“为什么?”
太君说:“二位女将在哪儿?老身要见见。”这时,胡掌柜从门口送进一封信,递给太君,说是刘云侠临走时留下的。佘太君打开观看,是几行清秀小字。“原来是我那贤德的儿媳救了杨景。不知道另一位是谁?”
孟良说:“我说东,那个小子说西,一辈子我也说不对。这么办,我们俩各写在纸上,要是写一样了,就算我对了。”太后乐了,对哈密国使者说:“你写吧!”孟良歪歪斜斜写上马的名字,两纸条打开一对,写得一样“一字板肋玉麒麟”。哈密国使者点头说:“你可知此马出在何处?”“这是匹野马。是家养的马落在深山,和大野兽交配生下来的。这个东西生下后就将母马吃掉。日走一千不黑,夜走八百不明。”
寇准进王强府之后,寇安偷偷回到王家府门外听信。等天亮了,他知事情不妙,忙到杨府送信。太君听罢,忙派人查找,当他们发现王强逃走时,已经是第二天日出三竿的时辰了。八王奏明圣主,天子听完大惊。就这样,杨门女将保着八王,带二百御林兵追出京城,直到胡家店。左国忠把长子被伤、次子阵亡、二位女将助阵的事说了一遍。
使者点头称赞:“算你说对了。我们为降它,死了二十多人。你能降住,我们才算输。”萧太后说:“张高,你要量力而行呀!”孟良说:“错不了,把马放出来吧!”
左国忠来到院里,砸开两辆轿车的车底,找到了杨六郎和寇准,把二人抬到上房放在床上,两人却跟死人一样,人事不知。左总兵看了,束手无策。正在为难之时,有军兵报信:“八贤王和老太君带人已到村外!”左总兵心中大喜,忙去迎接。
[注释]
正在交战的王志凤一失神,刘云侠乘势挥剑猛刺,正扎进他肚子上,当场丧命。王志林一见不好,转身就要跑。王兰英一个箭步追上来,抬起右腿,把王志林踢个嘴啃泥,由军卒上去捆绑起来。这时,左总兵也赶到院内,指挥军卒挨屋搜找王强党羽。王强老婆被擒,余者除去死伤,尽都落网。左国忠说什么也不让二人走,定要重谢,云侠说:“你先救人,我们在这等你,有话回头再谈。”
(1) 翘首:抬头而望。
王兰英又奔王强杀来,老贼只好勉强招架。战了有四五个回合,就支持不住了。王兰英刀挂风声,奔他砍来。王强低头躲过去了,“咔嚓!”马脑袋被削掉一块。王强从马脖子上滚下去,王兰英举刀要剁,左总兵忙喊:“恩公,留活的!”王兰英用刀背压住王强。军兵上来,把老贼捆上。王兰英告诉左国忠:“哎!你看住王强,我到院里帮忙。”说完下战马来到店房院内,见王家弟兄正双战刘云侠。王兰英大刀一抡,把三个恶奴脑袋扒拉掉了,两个人的兵刃被磕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