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寻她千百度 > 第8章 民间风流债8

第8章 民间风流债8

凤琴说,呵呵,他妈的痛快!

海宁说,呵呵,他妈的过瘾!

正过着嘴瘾,凤琴就看见几个客商从园子里钻出来。而且,客商们的神色很像是忍俊不禁,凤琴脸红了,赶紧对海宁说,姐,我正接待几个外地客商呢,随后聊。海宁说,好嘞!我们他妈的随后聊他妈的!

凤琴咬牙切齿也来一句:他妈的!

挂了手机,本地小伙子严肃了脸对凤琴说,很想听你再骂一句:他妈的!其他几个客商都笑。凤琴感觉脸上烧起来,笑道,跟一个姐妹闲聊呢。

海宁继续:他妈的!

随后,言归正传。客商们表示要整个园子一锅端,并且报出了一个让凤琴听了心跳的价格。本地那个小伙子还诡秘地冲凤琴眨眼睛。凤琴心领神会,好货不愁卖,是得吊吊他们的胃口。再说,还得跟有社商量商量,就说,咱们明天见话,我还得跟掌柜的商量商量。

凤琴跟上一句:他妈的!

几个客商见凤琴口风紧,只好走了。望着客商们的背影,凤琴心里一忽儿像笤帚扫过一般,想不到喜事成双;一忽儿却又疙里疙瘩的,这么好的日子,咋就拐了这么一个弯呢?

海宁说,你的“他妈的”也很动听。他妈的!

又有电话过来。娘家哥哥的手机,通话的却是嫂子:凤琴吗?我今儿个把有社这头犟驴好好调教了一番。我这人说话不会曲里拐弯的——恨只恨爹妈当年没把我生成男人,要不然……哼!——我直截了当就问有社,你们这日子还过不过?有社这没教养的,起初跟老嫂子说话,还嬉皮笑脸的,他说,过!我黑了脸,再问他:到底过不过?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还是不咋样老实地说,过!我说,有社,老嫂比母。有社这才正经起来,说,嫂子有话就说吧。我说,既然过,你就给我记住了:家雀都有三分脸的!还不要说,凤琴已经是一个半大娃娃的妈了!你再这样闹下去,只怕会出更大的事,凤琴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娃我了解。有社闷着脸不说话了。我说,有社,说话。有社看着我。我说,记住了没?有社还是看着我,不说话。我说,嘴烂了?有社重重点头,嗯了一声。我说,不该出的事已经出了,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离婚,我们老刘家没有二话。可你要成心糟践她,我们不答应。凤琴的脸面是爹妈生的,不是城濠里长出来的,也不是别人给的,绝不能随便让人作践。有社还是闷着脸不吭气。我问他,我跟聋子说话,还是跟哑巴说话?有社“唔”了一声。我说,这次是凤琴犯迷糊出事,要是是你,凤琴会咋样处置?会像你一样,做事不讲究分寸,由着性子胡来吗?要得公道,打个颠倒。你要是是凤琴,摊上个跟你一样胡闹的男人,结局会咋样?有社还是那一副死人模样,嘴像被镊子捏住了。我说,我在跟死人说话?有社白眼翻了我几下,又“哼”了一声。我说,不服气咋的?有社看着我,眼睛眨巴着。我说,不服气?有社说,你要是我,会咋样?我说,离婚么!有社说,说得轻巧。看来真是虱子在谁头上,谁痒痒么。我说,黄有社,老嫂子今天把话放这儿,过不成了就离婚,不要想揪着别人尾巴,把人往绝路上逼,小心到了那一时那一刻,你收不了场!我爹我妈生下凤琴,不是要让她遭人欺负的。有社抬起脸说,你们还有理了?我说,咱们豇豆一行,茄子一行。公安局抓了强奸犯,还得给他头上蒙上黑布才上电视呢!凤琴犯的是生活错误,你可以跟她离婚,但你不能断了她的活路!有社说,世道反了。我说,不是世道反了,是你认为自己能给天缝补衣服,结果,弄不成。有社说,嫂子,我怕你。我说,嫂子不吃人。有社说,你嘴能杀人。我说,有理走遍天下。有社说,我是无理寸步难行?我说,黄有社,你记住:女人嫁给你,是要跟你搭伴过日子的,不是把生命和脸面都交给你,任你糟践的。有社说,嫂子道理多。我说,嫂子天生就这命,路上哪里有个疙瘩,就想去铲平。有社说,嫂子你能给天缝补衣裳。我说,你想试试我的能耐?有社站起来说,让我哥去试吧。我说,我看你想试。有社转身走了两步,回过脸来说,兴趣不大。我说,我没乞求你有兴趣。有社哼哼了两声,走了。这犟驴!估摸着我这一番话,对他能起作用吧?

凤琴说,就是。随后也跟了一句:他妈的!

凤琴说,谢谢嫂子。嫂子你别生气,这犟驴走火入魔了,谁对他说话,都是牛犄角撒豌豆的。还是要谢谢嫂子的。本来我还想着要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家歇着去。可是,来了几个客商,要一锅端咱这园子……

海宁说,他妈的,在臭男人眼里,我们除了不是人,啥都是。凭啥呀他妈的?

嫂子说,卖桃要紧。我估计今天晚上咱们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吴家老太婆要跟你哥说话,你哥现在可能正跟老太婆说话呢。我估摸着有门道。

两人都笑。

凤琴说,这两天多亏哥哥嫂子了。

凤琴玩笑道,多亏你没长,要不然,整天倾盆大雨的。

嫂子说,一家人不说两样话。

海宁说,我要是长根鸡巴,就把天能戳个窟窿!

又接待了两拨客商后,凤琴给娘家哥哥打去了电话。娘家哥哥说,你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有社来了,正跟吴家娃娃的爸爸在一边谈话呢。凤琴问,吴家老太婆的意思是……?娘家哥哥说,那老太婆不是啥善类,骨头难啃得很。人说三句好话当钱使,我给老太婆说了足足一火车好话呢!不行。凤琴说,不行,就让那娃娃住医院里呗,多观察几天也好,免得以后麻烦。娘家哥哥说,也只能这样了。凤琴说,我晚上替你和嫂子陪侍,你们回家歇着吧。娘家哥哥说,你觉着你过来合适吗?凤琴说,把脸一抹装到袖筒里,还有啥不合适的?娘家哥哥说,等一下我给你打过去,有社过来了,我问问情况。

第一回听海宁骂粗话,凤琴觉着新鲜又好玩,说,姐,你也会骂人?姐,你骂人也那么带劲?姐,真想过去看看你骂人的模样。

挂了电话,凤琴心里嘀咕,有社耍横耍赖可以,指望他解决问题,只怕会白白添很多乱子。没想到,娘家哥哥二次电话打回来时,语气充满了喜气:凤琴,解决了。也不知道有社跟吴家娃娃的爸爸咋说的,吴家娃娃的爸爸过来时脸色都变了,给自己老婆下命令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他老婆说,他奶那边……?吴家娃娃的爸爸扫一眼有社说,大家都不是外人,弄得以后路断人稀的,划不来么!有社一直板着脸,没吭气。我小声问有社,咋说的?有社冲我笑笑,说,三句好话不胜一闷棍。嘿!这头犟驴,满肚子歪才。凤琴问,吴家人搬东西没有?娘家哥哥说,搬了。那娃娃就好像得了大赦一样,一蹦子跳下床,活蹦乱跳地跑出门了……

海宁说,就是。现在,我的手掌还麻呢。痛快!过瘾!操他妈的!他们以为自己裤裆里多了那二两肉,就高人一头了?谁他妈规定的?爹娘生我们出来,就是为了看他们的眉高眼低?有他妈天理没有?

凤琴免不了有些喜出望外,一件难缠的事情终于摆平了。

凤琴笑了,说,这是我这一段时间来,听到的最痛快的事了。就是得让那些臭男人知道,我们女人也不是烂泥巴,他们想咋捏就咋捏,想咋揉就咋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