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佳老爷转脸对多哲活佛说:“少爷不忍心,那我只好请多哲活佛在神前问卜,求神的旨意了。”
丹增少爷低下头,没有吭声。
普布立住脚,嘴里发出了低沉的呼喊。但他终究敌不过马的力量,还是被马拖着迈开了步子。
老爷挥挥手,家丁把拉着普布的马赶上来,走在老爷和少爷中间,老爷提高了声音:“眼睛老想看不该看的东西,该挖眼。双脚带他去追逐不该追逐的,该砍腿。少爷说该当哪一条?”
丹增少爷脸色越发苍白,汗水涔涔而下。
丹增低下头:“我不知道。”
老爷愤怒了:“把这畜生的嘴给我堵上!”
夏佳老爷的声音里有了怜爱的意味:“那是你还没有长大。那么,少爷,这家奴该当何罪?”
家丁扑上去,却被普布张口把手咬伤了。
丹增说:“我害怕。”
管家叫人张开一条口袋,家丁抬起他的双脚,普布的身子被装进了口袋。家丁解他双手上的绳索。普布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张大了嘴拼命呼吸。
“下等人命像草一样,你以为一脚踩死了,可一抬脚,他们又活过来了。”
少爷在马背上张大了口拼命呼吸。
丹增脸色苍白:“老爷不是正在惩罚他吗?”丹增忍不住回望一眼普布,“老爷,他会死吗?”
他的目光和普布的目光碰上了。
夏佳老爷回头望了一眼那只口袋,他放慢了座下马的步子,等丹增的坐骑赶上来和他齐头并进。夏佳老爷笑笑,问丹增:“儿子,你说我们该怎么惩罚你胆大妄为的仆人?”
普布脸上露出了乞怜的表情:“少爷……”丹增把脸转开了。
还有多哲活佛带着几个徒弟也随行在队列中间。
普布的脑袋被摁进口袋之前,他眼中乞怜的表情变成了绝望的愤怒。
最后的那匹马后拖着捆着双手的普布。他跟在马背后,脚步踉跄。
丹增在马背上摇晃一下,要不是多哲活佛手快扶住,就跌下马背了。
背枪的家丁在前面开道,背着东西的仆人逶迤在后面。
大家一阵手忙脚乱,但少爷还是依然如故。
主子骑在马上。少爷丹增也骑在马上。
这时,雅鲁藏布江岸上,由柳林与平展的田畴环绕的夏佳庄园出现在眼前。夏佳老爷用手里垂着红穗的皮鞭指指河谷中的一切,对丹增说:“我是要死在你前头的,庄园,田产,还有这些家奴将来都是你的,可是你这个样子……”
贵族夏佳一家从拉萨城里回乡下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