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睛慢慢湿了。
普布说:“造反派说我是反动喇嘛。我妹夫也说我是。”
普布说:“我想喝酒。”
门又被敲响,他打开门锁,伙房卓玛端着菜和几个馒头进来了。
女人搬来酒坛,给他满上一碗。普布慢慢啜饮。女人也给自己倒上一碗,在他对面坐下来。
夜里,月光从窗户上照进来。普布打开一只箱子,把几卷经书塞进了火炉。火苗欢快地吞噬那些经卷。
普布说:“阿妈酿酒的手艺就是好。”
门外,伙房卓玛嘀咕几句离开了。
伙房卓玛:“是阿妈教我酿的。”
他没有吭气,也没有点灯。
普布看着卓玛,眼里难得地流泄出温柔的光芒。
伙房卓玛又给他留了饭。推门不开,就一个劲猛敲。
伙房卓玛低下头:“那个丹增少爷问我,小卓玛是不是我生的。我说是。”
普布的脸上,浮起了害怕而又困惑的表情。
“你怎么敢这么说?!”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央金的哥哥,就因为我是央金的丈夫?都写下来,说清楚了组织就相信你。”格桑书记很冷峻地说。说完,转身出去了,留下一串空洞的咳嗽声。
伙房卓玛:“你对他说小卓玛是你的女儿,你能自己把她生出来?”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普布无言以对。
“你就那么相信他的话?”
伙房卓玛又端起酒坛替他把酒碗斟满。
“可是……丹增说,他已经死了。”
普布一口饮下,拍响了桌子:“连他也敢不相信我说的话!”
格桑书记和普布隔着书相向而立,他把一叠纸放在桌上:“你要把多哲活佛的事情,和你跟他一起时的事情向组织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