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敌人溃败,杀红了眼的种师中早已经忘记了他们所处的战场,一把夺过身边传令兵的号角,亲自吹响了追击的号角。
望着身边溃败的情形,耶律雕武长叹一声,举起佩刀,就要自刎,却被身边的亲兵死命抱住,生拉硬拽,拉着他往城中逃去。
听到“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龙卫军士兵更加兴奋了,欢呼着大喊着,开始加速追杀溃败的辽军。
战袍已被鲜血染透的耶律雕武,面目狰狞砍倒身边一个又一个向后方逃跑的士兵,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试图重新聚拢阵形,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率领的,已经不再是几个月前的那支积庆宫精锐。几个月前,他将丢下了他的部下,在安平仓皇突围逃命,几个月后,他想重整旗鼓和宋军决一死战,洗雪当日的耻辱,但是,他的部下却抛弃了他,率先逃跑。
在后方掠阵的田烈武正在高兴,突然看到这一幕,几乎目瞪口呆,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急忙大喊:“鸣金!鸣金!”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双方重整队列冲锋,就在突然之间,一根无形的弦断了,听着种师中又一次举刀高喊“龙卫军!冲锋!”见着对面浑身是血的宋军骑兵,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举着长枪、挥舞着马刀,朝着已方冲来,辽军的心理防线,突然就崩溃了,双方稍一接触,辽军就开始溃退,无数的辽军拔转马头,就朝着城墙方向跑去。
顿时钲声大作,但龙卫军追得兴起,早已冲到城墙上辽军的弩、炮射程之内,听到后方急促的钲声,龙卫军这才反应过来,准备退兵,但守城的辽军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完全没有理会跑在后面的辽军的死活,弩、炮齐发,密密麻麻的弩箭、石弹,如雹雨一样落在龙卫军的阵列之中,顿时,到处都人仰马翻,血肉横飞,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宋军还是辽军……
如果换一支马军,说不定他们就能抵挡下来,但是,这支龙卫军的都校是种师中!他将自己强烈的个人性格完全注入到了龙卫军的战斗风格之中,长枪举起,马刀拔出,就舍生忘死,认准了敌人,就会疯狂的追着撕咬不放,对手越是顽强,龙卫军就越是兴奋,只要主将大旗依然矗立,龙卫军骑兵就会疯了一样朝着大旗所指的方向冲杀……在不断的列阵冲锋之中,气势最终完全的倒向了龙卫军一边。
直到这里,龙卫军才真正清醒过来,慌忙勒住战马,向后方撤退。
在战斗开始的阶段,这只宫分军还能凭着血气之勇,和龙卫军打得平分秋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差距逐渐呈现,在人高马大的龙卫军的冲锋下,他们越发的左支右绌,只能靠着信念顽强的与龙卫军对抗。
积庆宫败兵慌乱退回城中,龙卫军狼狈后撤重新布阵,而铁林军的战鼓也重新响起。
他们普遍身材高大健壮,接受过严格的骑兵训练,仅仅靠着体型,在双方的交战中,龙卫军就可以占据极大的优势,而他们还有更加精良的武器盔甲,甚至在战马方面,龙卫军也全面占据优势。宫分军的战马是自己培育的,难免有好有坏,比如积庆宫不乏好马,但它们早已随着南征的八千将士留在了河北,这一批积庆宫宫分军所骑的战马,比起龙卫军的战马,无论是个头,还是速度,都要逊色不少。
阵列前方的士兵迅速变阵,灭虏炮再次突出到方阵的前方,在鼓点声中,宋军的方阵,开始缓慢而坚定的向前推进。
而这对于龙卫军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这次,辽军已经没有机会再出城阻扰,城墙上的辽军紧张的给火炮、床弩、抛石机装弹、瞄准,鼓声之中,宋军的方阵,已进入到二百步之内。
而相比宫分军物美价廉,培养成本极低,宋军的骑兵培养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成本高昂的精英模式。他们首先挑选天赋高的青壮年入伍,身高体壮是最基本的要求,然后再对他们进行训练,优胜劣汰。能够进入龙卫军这样的主力马军接受骑兵技能训练的,几乎都可以确保是天赋出众的士兵。在起跑线上,他们就远胜于大部分宫分军,只要对他们进行严格规范的训练,让他们能够兑现自己的天赋,他们就会是比宫分军更出色的骑兵。
火炮与床弩率先发射,伴随着火炮的轰隆巨响,宋军再次迎来一波弩、炮的打击,被击中的宋军士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砸成了肉泥,巨大的步兵方阵,好象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出现了东一块西一块的空白。
大辽的十二宫卫军,虽然堪称骑兵的摇篮,宫分军骑兵从小就生活在马上,接受各种各样的军事训练,一生的任务就是成为大辽的精锐骑兵,但是,有一个人们很少关注的误区:不是每一个从小骑马训练的人,都可以成为优秀的骑兵的。残酷的现实是,在天赋面前,努力从来不值一提。乌龟想要努力跑赢兔子,必须要指望兔子中途睡上一觉。努力只是能让人们兑现自己的天赋,但却不可能超越自己的天赋。身高、体格、臂力、平衡性、视力、箭术天赋、格斗天赋……有些人天生就能成为优秀的士兵,有些人拼死拼活也不过中人之姿,大辽的宫卫军制度,的确能够极大的提高骑兵的成材率,在三万五千名从小骑马训练的青壮年中,能够挑出八千名精锐的骑兵,这已经是一种极为有效的骑兵培养制度了。指望余下的人还能同样出色,那就是不切实际了。
但宋军的鼓声始终没有停止,铁林军的方阵依旧整齐,许多新补充进来的士兵双腿瑟瑟发抖,但在身后军法官的刀锋下,仍然咬紧牙关,靠着本能向前移动。
而战场上的形势,也逐渐向龙卫军倾斜。每一次双方重整队列冲锋,辽军的队列都会变得更加稀疏,而龙卫军却是杀红了眼般,越战越凶悍,双方骑兵战斗力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
火炮被击中,就当场废弃,士兵被击中,马上有后备补上,没有任何牺牲,可以让方阵停下脚步。从二百步到一百步,平时很短的距离,此刻却是如此的漫长……数以百计的铁林军士兵,就在这短短一百步的距离内,尸骨无存!
左右众将自田烈武以下,都知道他是故意作态,但也是奇怪,众人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竟不知不觉,就此平复了下来。
但幸运的是,这个矩离,也只够辽军发动两到三波打击,更幸运的是,辽军的抛石机射程不够,铁林军的方阵,不需要经受三百斤的大石弹的考验。
说完,章惇朝左右低声吩咐了一声,不多时,几名卫士竟抬了一张大胡床过来,章惇倨坐胡床之上,拿了一卷《通鉴》,竟在战场上读起书来。
当方阵推进到距丹凤门瓮城一百步的距离之时,宋军的鼓声终于停了下来。
仿佛是察觉到了田烈武微妙的情绪变化,章惇不屑哼了一声,“田侯勿忧,耶律雕武,败军之将而已!纵起举国之兵,也不过是困兽之斗!但安心看龙卫军破敌。”
宋军的克虏炮已经在一天前打光了全部的炮弹,半数的炮管变形,但这种代价是值得的,辽军的火炮被消耗,更重要的是,幽州析津府南城墙上的马面、敌楼等等设施几乎被破坏殆尽,辽军安置于在这些位置的抛石机、床弩,也损失惨重,否则的话,铁林军的方阵想要推进到百步之内,损失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
而积庆宫既然已经全体动员,十二宫卫多半也不会有例外。辽国这是举国应战了。虽然这是情报上早就报告了的事情,但亲眼确定之后,感觉却完全不同。
此时,宋军的两百多门灭虏炮终于推进到一百步之内,虽然付出近十分之一的损失,但余下一百九十多门灭虏炮,已经足以成为辽军的噩梦。
职方馆关于辽国宫卫军的情报,田烈武读过很多次。积庆宫正常能抽调八千左右的宫分骑兵,这些人基本上已全部折损在河北。但如果紧急情况下,抽调包括奴隶在内的所有适龄青壮年,总共可以征调的兵力将达到三万五千左右,这显然不可能全部是骑兵,大部分是步兵与仆从兵。所以,如果对面的这一万骑兵全部出自积庆宫,那应该就是积庆宫的极限了,那就可以肯定,辽人征调了积庆宫的全部适龄兵员。
发射霰弹的灭虏炮,在一百步的距离上,可以准确的将炮火倾泄到城墙之上,宋军迅速部署好炮兵阵地后,进攻的鼓声再次响起,宋军开始了疯狂的炮击。
“积庆宫……安平一役,耶律雕武仅已身免,积庆宫几乎全军覆没。”田烈武喃喃自语,“这是拼老底了……”
每一波齐射,都有数不清的铅弹、铁弹砸落,炮声、鼓声交杂在一起,震得人们的耳膜嗡嗡直响,许多人直接失聪,城墙之上的辽军,只能看到身边的袍泽张大了嘴巴痛苦的大喊,却听不见他们的惨叫声,几波齐射之后,丹凤门附近女墙之后的走道之中,几乎便已经看不到活人,到处所见的,都是辽军的断肢残躯,宛如地狱修罗场。
“积庆宫都辖耶律雕武!”刘近马上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去寻找混战之中的辽军大将,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人的脸庞,对于颜平城这种超级神射手的非人视力,只能表示拜服。
面对如此恐怖的火力打击,辽军的火炮与床弩,根本无法抗衡,许多操纵床弩的士兵还来不及装好弩箭,就已丧生在灭虏炮的铁弹之下。不用任何人下令,城墙上的辽军,此时惟一能做的事,就是寻找掩护,保住性命。
“我看见黄旗下的大将了,瞎了一只眼,脸上有很显眼的伤疤……”
一波齐射、又一波齐射,又一波齐射……和克虏炮不同,灭虏炮在短时间内的射速极快,只要清理完炮管,就可以立即装弹发射第二波,不到半个时辰,宋军的灭虏炮就对着丹凤门附近城墙,进行了八波齐射。
刘近不由好奇的问道:“颜将军是如何看出来的?”
当宋军终于停止发炮之后,丹凤门附近四散的硝烟,已经浓密到让人伸手不见五指,城墙上、城墙下,竟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
田烈武又将目光转向颜平城,颜平城笃定的回答:“是积庆宫!”
但很快,呜呜的号角声划破了寂静的战场,随之响起的,是震天的喊杀声。
二人摇了摇头,刘近回道:“他们打的是普通的五方五色旗,旗色上看不出来。”
从铁林军的方阵中,推出数十辆壕桥,飞奔着的向着护城河冲去,每八辆壕桥一组,转眼之间,就在幽州的护城河下,架起了数座宽达三十七米的大桥。
这让田烈武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他朝身边的刘近、张叔夜招了招手,“是哪支宫分军?看得出来么?”
紧随其后的,就是二十来架云梯,还有更多的构造简单但便宜的竹飞梯,由数十名精干的民夫扛着,飞奔过壕桥,架在了幽州的城墙上。
部族军和属国军不可能有这样的战斗力,幽州析津府内有宫分军并不奇怪,但易地而处,站在萧岚的立场,他应该相信这会是一场漫长的守城战,在决战刚刚开始之时,就派出最精锐的部队与宋军精锐骑兵血拼,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手里的筹码,比宋军想象的要多!
直到此时,守城的辽军这才如梦初醒,开始从各种掩护中跑出来,组织防守。一队队在城墙后方待命的辽军,也在将领的催促声中,快跑着来到城墙上,补充各个位置的空缺。在之前炮击中幸存下来的火炮、抛石机、床弩也开始重新装弹发射。
章惇、田烈武……所有观战的宋军将校,心里都冒出一个念头:这绝对是宫分军!
但一切都似乎为时已晚,仓促组织起来的防守,处处都是漏洞,根本阻挡不了铁林军登上城墙。
他们已经记不清种师中和皇甫璋反复冲杀过多少次了,每一次辽军看起来都将被击溃,但每一次,对面的辽军都重新整顿起阵形,举起战刀,迎向龙卫军……
一名执盾持刀的守阙忠士率先登上幽州的城墙,马上被一涌而上的十几名辽军杀死,但马上,另一处云梯,一名陪戎校尉也登上了城墙,他随手劈翻慌忙赶来的两名辽军,让出位置,紧接着,便有数以十计的铁林军校尉、节级涌入城墙。
种师中统率下的龙卫军,悍勇之名,威震河北,冠于诸军,他们有如疯狗撕咬一般的进攻,甚至连友军都感到胆寒。原本,章惇和田烈武都以为对面的辽军,即便不是一击即溃,也撑不下几次冲锋。但没想到,这只辽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坚韧。
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短兵相接的血战。
时间似乎变慢,两只骑军的厮杀,感觉上竟是如此的漫长。
当铁林军的新任都校王师宜在亲兵的护卫下也终于登上丹凤门的城墙之时,在那一瞬间,他的胸中忍不住热血激荡——王师宜是追随石越参预过伐夏之役的,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收复灵复,带给他的激动,却完全无法与北伐幽蓟相提并论。要知道,伐夏之时,他还是热血的年青人,是军中年轻的后起之秀,而如今,他已经不再年轻。
在后方掠阵的章惇、田烈武,在丹凤门城楼上指挥的萧岚,也都在默默等待战斗的结果。这是争夺阵地的战斗,之前的炮击战,宋军觉得不顺利,困难重重,但大部分时间在被动挨打的辽军心里更加憋屈,三百步以外,对宋军的克虏炮,他们办法不多,只能靠着城墙硬扛,但三百步之内,每一块阵地,宋军都必须用血来争夺。
但此时此刻,登上幽州城墙的王师宜,却感觉自己比十三年前还要兴奋。他放弃枢密院油水丰厚的差遣,谋取铁林军都校之位,原本只是为了升官。收复灵夏之后,王师宜几年之内,就升到了昭武校尉,出身世家的他,在高太后垂帘之后,就意识到旧党将会占据优势,宋军从此多半会马放南山、止戈息武,于是果断离开军中,前往兵部、枢密院谋求差遣,不料转换文资失败,从此卡在昭武校尉的阶序上,十年不得升迁,更是错过了无数的机会。直到这次北伐,他才终于找到机会,来到铁林军接任都校,重新在自己的老上司章惇麾下效力。他做过这样的选择,并不是为了什么北伐的理想,甚至都没有封侯的野心,他只是想趁着还没有老去,再拼一次命,搏一份战功,让他迈过六品到五品这道坎,只要能迈过去,凭借他的家世,他就能安安稳稳的靠着磨堪,升到定远将军,未来就有机会在兵部某司郎中甚至军器监少监、枢密院都承旨这样的官位上致仕,如此,王师宜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
就在百步之外铁林军,在将炮兵收入自己的方阵之内后,便仿佛事不关己的看客一般,冷静的维持着严密的阵形,等待龙卫军与辽军骑兵的胜负分晓。
但是,直到真正登上幽州城墙的这一刻,王师宜才发现,此前自己所谋划的,全是浮云!
战斗就这样简单的打响。蹄声由缓而急,两万匹战马践踏着大地,大地仿佛都因此而颤抖。四股洪流猛然相撞,震天的喊杀声中,人马相错,钢铁相交,不断有人翻身落马,飞血四溅。
每一个宋军将领,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亲自率军攻上幽州的城墙。
在后方掠阵的田烈武马上下令挥动五色旗,接到命令的炮兵与铁林军方阵立即停止前进,就地布阵。两翼的龙卫军同时吹响号角,种师中和皇甫璋拔出佩刀,龙卫军兵分两路,催动战马,开始加速,迎向辽军。
即便是封侯的荣耀,也比不过他这一刻的荣耀!
但瓮城两侧的辽军没有理会宋军的节奏,结阵完毕,马上便吹响号角,上万骑兵驱使着战马,缓缓加速,向着宋军的两翼包抄过去。
这就是他人生之中,最光彩的时刻。站在这幽州的城墙之上,王师宜觉得他的人生已经再无遗憾,纵使此刻战死,也已经了是光宗耀祖了!
宋军的方阵缓慢的向前推进着,每前进二十步,就有校尉大声传令,宋军就会停下脚步,重新整顿方阵,然后再继续前进。
身为王家的子孙,基本上都是在享受祖宗的荫庇,可没几个人有资格背负“光宗耀祖”这四个字。但他王师宜,却可以堂堂正正喊出这四个字了!
丹凤门外瓮城两侧的城门打开,整整一万名辽军骑兵,从两侧鱼贯而出,越过护城河,倚城布阵。
胸中激荡得难以自持的王师宜,忍不住纵声大吼,挥舞着战刀,如同一个普通节级士兵一样,冲向自四面涌来的辽军。
城墙上的辽军,开始紧张的操纵起仅存的火炮、床弩、抛石机等重型武器,耐心的等待宋军的方阵进入射程之内。
宝刀斫胡兵,断甲溅腥血!近身肉搏,刀剑接击,劳形案牍的王师宜,八年来,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左挥右斩,直刺斜劈,激战之中,竟已数不清砍翻了多少辽军,但面前的辽军,似乎无穷无尽,丝毫不见减少。
这个巨大的方阵在进攻的战鼓声中,缓缓向着丹凤门推进。觉察到决战的到来,析津府的城墙上,也吹响了连绵不绝的号角。
待到浑身是血的王师宜终于从酣战中冷静下来,退后一步,观察城墙上的形势,才猛然惊觉——虽然登上城墙的铁林军越来越多,但从城中赶来支援的辽军,却是数倍于登城的铁林军!
从清晨开始,宋军开始发动对幽州析津府的强攻,在主攻的丹凤门外,宋军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进攻方阵,最前方是宋军全部的灭虏炮——合计超过两百门之数,全部架在炮车上,各由一个什的士兵推动行进,灭虏炮后方是铁林军的整齐方阵,两翼则是龙卫军骑兵——伤愈归来的军都指挥使种师中亲自率三个营居左,已晋升昭武副尉、副都校的皇甫璋率龙壁营和第四营居右。在方阵后方,还有云骑军、威远军、骁胜军三万骑兵掠阵。
“直娘贼!”出身世家的王师宜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马上又提起战刀,冲向辽军
幽州析津府的丹凤门,完全隐没在浓密的硝烟之中。
登上城墙,有时候意味着攻城的结束,但有时候,却仅仅是攻城的开始。
急促的战鼓声中,轰隆!轰隆!轰隆!一阵阵的火炮声震耳欲聋。
此时的王师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开一条血路,打开外瓮城城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