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雨进不来吧?”
我边说边用手咚咚地敲打着母亲脚后的玻璃。
“这怎么能进来呢?”
“妈,这一面进不来雨,照这样不要紧的。”
母亲微笑着说:
我给嫂子关好后,马上去母亲那里。把厚窗帘往旁一拉,伸手摸摸,没想到窗子关得好好的。
“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妈一点也不知道哟。”
“二郎,顺便帮我把脚边的窗户也关上。”嫂子说,“看看妈那里窗子关上没有?因为刚才你叫的时候,妈好像睡着了……”
“二郎,你辛苦了,快休息吧。时间已经很晚啦。”母亲和蔼可亲的声音里含着辩白的语气。
我隔着飘进雨水的纱窗眺望几乎没有人迹的车站雨景。远方仍传来“名古屋!名古屋!”的喊声。随后响起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只有这么一个人活着似的。
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又悄悄地爬到上层卧铺,车厢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嫂子在母亲开口说话后是一声不吭。母亲在我爬到自己的卧铺后也是闭口无言。只有哥哥自始至终什么也没有说。他像个圣者似的,只管贪睡,那个睡法至今还是我迷惑不解的问题之一。
“名古屋。”
他自己常表白说有点神经衰弱,并常为失眠而苦恼。而且,不管对家里什么人,他都坦率地诉苦,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困倦得不得了。
“二郎,这儿是什么地方?”
富士山显露出来了。雨后的云霞迎着列车飞来。甚至大家都起来眺望这种难得的景致时,哥哥还在酣睡,好像前前后后与他无关似的。
我把那面被风吹得皱皱巴巴又湿又厚的窗帘,哗啦一声拉到一旁。就在这当儿,听见了母亲翻身的声音。
餐车开饭了。多数旅客用完早点后,我领着母亲沿狭窄的通道到列车后部去填饱昨夜以来就空着的肚子。这时,母亲对嫂子说:“是时候了,快把一郎叫起来一块儿去那边吧。我们先去等你们。”嫂子照例露出凄凉的神情笑着说:“哦。我们随后就到。”
“哦。”
我们到餐车去了,车厢里只有打扫卫生的勤杂工。餐车还很挤,出出进进的人在狭窄的过道上一个劲儿地喧嚷。我劝母亲喝点红茶,吃点水果,这时,哥哥和嫂子才出现在门口。不巧,餐桌占满了,他们不得不到我们的旁边去找位置。他们在门口找到两个座位,相对而坐,同普通的夫妇那样谈笑风生,眺望着窗外。同我在一起喝茶的母亲不时地望着他们,露出满意的表情。
“好像下雨了吧?”嫂子问。
我们就这样回到了东京。